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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風暴戰狂潮 作者：Weekend 刻意隱藏的身份總會在不經意間暴露。
※※※※※ 「嘟——」在冒險者和沙女巫的狂猛進攻之下，敵軍吹響了撤退的號角，沙漠游騎兵看似倉皇卻又迅速地向後移動，整個敵方部隊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敵人被我們擊退了！」「萬歲！」歡呼的聲音在隊伍之間此起彼伏地響起，可勝利的喜悅卻沒有感染他們的首領，敵人敗得太突然，太爽快了。 伊恩無法抑制住內心不安的躁動，他預感到災難的降臨：「有什麼事要發生！」 西方的光亮逐漸暗淡下來，科帝士望著遠處的地平線：「大約是日落……」 「不！現在還只是傍晚，不應該這麼昏暗！」哲有些惶恐地盯住他右眼的微型顯示器；「有範圍極廣的沙浪從敵軍的陣營以高速襲來！」 「那是什麼！？」伯克蘭極目遠眺，發現西方的地平線正在逐漸上升之中！ 沙地開始微微顫動，隆隆的轟鳴之聲從遠處傳來，一些第六感敏銳的冒險者不時向噪聲傳來的方向眺望，那種面對危險而產生的先天直覺或許曾救過他們多次，但這次顯然是愛莫能助了。 百米高的滔天砂浪怒號著馬納卡的軍隊湧來，抹去陽光，遮蔽晴空，就好像天神要將沙礫從天空中傾倒下來一樣，即將把所有的傭兵部隊悉數吞沒！ 「快退後！退後！」瑪納卡國王絕望地叫喊，裘剛所處位置距離軍隊非常遙遠，是絕對安全的地帶，但他卻感到自己就好像面臨一個無底深淵，再有一步就會掉入王國的淪陷之中。 伯克蘭發現魔導士不見了蹤影，「伊恩！伊恩到哪兒去了？伊恩！」他猛然抬起頭，卻見金髮少年飛翔於即將覆滅的軍隊上空。 「美狄亞！美狄亞！」伊恩呼喊那個不屬於塵世間的名字，然後他所尋找的光芒出現了，身著素色長袍的絕美身影從地上冉冉升起。 「快走吧，伊恩，即使聯合你和我的力量，也無法從這場災難中全身而退，不要做捨棄自我的犧牲，即使它能挽救萬人的性命。」美狄亞平靜而優美的嗓音中有一種令人無法違背的溫柔。 「不，只要聯合你同我的力量，就能獲得勝利！」魔導士攤開手掌，一顆綠色的寶石在掌心閃耀出魔法的光澤。 「源之石！你怎麼會有源之石！？」美狄亞驚訝地問道。 「那是我在一次冒險中偶然得到的……好了，時間緊迫，快來吧！」 掌貼著掌，將源之石夾在手心，濕暖的感觸讓兩人相視而笑，他們同時開始向水晶灌注魔力。 在死亡線上掙扎的人們絕不會忘記那一刻他們所見到的景象：天空中一對宛若神祇的年輕男女吟誦出如歌的咒語，一顆淡綠色的希望之星從兩人手中直射向蒼穹，史上範圍最廣闊的暴風之壁就此誕生，翠綠的魔法護罩彷彿能無限向外擴展，將視野內的所有天空都映成碧色，透過護壁向外望去，那毀滅性的砂浪的來襲似乎是另一個世界所發生的無關緊要的事情，不再令人恐懼。 然後砂浪重重擊打在暴風之壁上，一次又一次，天地也為之震動，但一次又一次地，這砂之狂潮精疲力竭地退卻，無法對護罩內的冒險者們構成任何威脅。 「你們還在等什麼！齊整隊伍，立即後撤！」碧空中一聲猶如晴空霹靂的喊聲，讓所有人都從這奇異的景象中回過神來，傭兵們立即井然有序地向後撤退。 ※※※※※ 「不可能！他們是怎麼做到的？」貝思嘉不可思議地望著遠方因被阻隔而高高隆起的彷彿沙丘般的攻勢，由祖輩秘傳的終極神靈魔法——「砂脈之埋葬」被成功防禦住了！近百位砂女巫耗盡魔力引發的強力魔法竟然起不了一點作用，更糟的是明天的戰鬥她們是絕對無法參加的。 無奈之下，尊貴的族長向身旁聖女裝扮的女性跪拜下來，恭敬地請求道：「我族的流血犧牲依然無法避免……神使殿下，最後，還是得要借助您的力量……」 「貝思嘉……放心吧，勝利是屬於你們的。」這聲音散發出森冷的寒意，有凍結一切的威勢。 ※※※※※ 很快，原本應屍橫遍野的戰場已空無一人，所有的戰士都站在了至少二十公里遠的地方，暴風之壁還未解除，砂潮在另一方翻滾的奇景就好像倒轉至天空的波浪起伏的海面，只是缺少了翻滾的水沫，又像是縹緲的海市蜃樓，但卻多出一份真實的感覺。。 如果沒有伊恩和美狄亞的幫助，那麼最壞的情況將會是全軍覆沒，所以兩人當之無愧地接受了國王裘剛的感謝，這也令伯克蘭竊喜不已，因為那就代表著另一筆可觀酬金的進帳。 「……糟了，竟把她給忘了！」盜賊忽然臉色驟變，渾身冒冷汗，他立刻轉身向後發足狂奔，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所經之處激起一陣砂石翻滾。 「小盜！你瘋啦！還有幾分鐘源之石內的魔力就會全部耗盡的！快回來！」伊恩高聲叫喊，但不能令伯克蘭停留片刻。 幾分鐘，也就是說幾分鐘後那個傻女人就要被活埋了，雖然確實被她整得很慘，但瑪格麗特畢竟罪不致死，更何況令她身陷困境的人是自己，不去救人的話是會受天遣的！ 想到這兒，盜賊的腳步邁得更大，跨得更遠，恨不得身後插上一對翅膀，直接飛去。 瑪格麗特在軍隊撤退時拚命地掙扎，想引起冒險者的注意，可過於驚慌的人群竟然沒有察覺到地上晃動的腦袋，更有甚者從她頭頂上踩過也毫無感覺，讓這年輕的賞金獵人有了成為踏腳石的覺悟。 （過不了多久，魔法護罩就會消失吧。）待空曠的沙地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少女反而平靜下來，不再作徒勞無益的扭動。她抬頭仰望天空，發現夜幕已經降臨，淡淡的月影出現在極遠的東方，顯得虛無飄渺，就像自己快要熄滅的生命燭光。 （多麼可笑，萬里迢迢來到這片大陸，竟是為了尋找死神？該死的伯克蘭！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就在她快要失去希望的前一刻，眼前出現了一張長得不太難看的熟悉臉龐，是那個罪該萬死的盜賊！ 少年輕輕一提，就把瑪格麗特從洞裡拉出來，順手扯去捆住她的繩子及口巾，將她抱在了懷裡迅速轉身，健步如飛地往回跑去。 「我不要你救！給你救了我還不如……」一股男子氣衝入鼻間，令少女的心中一蕩，她急忙手腳亂蹬，可總脫不開伯克蘭鐵箍似的雙臂。 雖然盜賊的皮厚得連子彈也打不穿，不過被指甲抓著還是會痛，他咧著嘴有些後悔地說：「真不該將繩子解開。」 天空中的那點綠芒忽然黯淡起來，隨後開始向下墜落，落地點竟不偏不倚地處在伯克蘭的行進路線上。他於是飛身躍起，將源之石截住並塞如懷中，接著天上的暴風之壁開始崩壞，傾盆的沙雨從天而降，眼看就要將兩人吞噬！ （不行，以這個速度是逃不出去的，還要快！還要快！……就解除一半的限制吧！） 心隨意轉，少年不算高大的身軀中，漸漸散發出野性的氣息，瑪格麗特感到抱著自己的那雙臂似乎變得更為強壯，肌肉漸漸隆起，皮膚的觸感開始變得怪怪的，在此之後她更產生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彷彿有強風襲面，令她睜不開眼。 ※※※※※ 伊恩、哲還有科帝士三人焦急地站在法術威脅範圍之外的最近處，坐立不安地等待著盜賊的歸來，但直到暴風之壁被解除，平坦的沙地被衝擊成連綿起伏的沙丘，他們還是沒有見到那黑色的身影。 「那個沒有大腦的傻瓜蛋！我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他挖出來！」魔導士恨恨地說，雖然他知道伯克蘭是比蟑螂還要頑強的怪物，但仍舊忍不住為他擔心。 「我們再等一會兒，要是還沒有他的蹤影，我就叫來『誅阿爾戈斯』，大家一起找他。」哲瞭解盜賊的體格強度是不會被沙土壓傷的，可窒息對他是否有危害就無從考證了。 科帝士反倒是最緊張的人：「不用再等了，我們現在就走！」 「你們就這麼想咒我死？」那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從三人的正上方傳來，伯克蘭由漆黑的夜空中輕鬆地降落，他的手裡抱著早已昏迷的瑪格麗特。 「小盜！你沒事吧？……！？光！……你這是……」聖騎士接過昏迷不醒的少女，魔導士則上前激動地抱住了盜賊，由於是夜晚，他沒有看真切，只是忽然感到有些異樣，便急忙喚出了光明球。 伊恩於是見到了令他不敢相信的景象。 伯克蘭比平時明顯魁梧了許多，渾身肌肉虯結，體形甚至比科帝士都來得高大，嘴角露著兩根白森森的虎牙，眼中散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超絕霸氣！他的雙手長出尖長的利爪，從指尖到手肘都佈滿了密密麻麻閃著黑光的鱗片，腳上的布鞋已經被撐破，情況與手臂相仿，只不過形狀看上去很像粗壯的鷹爪，身後竟長出一條粗長的尾巴，尾尖似乎還很銳利，而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他背後兩扇寬闊的黑色翅膀，從大小判斷，向外平展至少會有四米的寬度，很像鳥類的肉翅，但細密的鱗片代替了柔軟的羽毛。 眼見昔日的同伴變成如此古怪的模樣，伊恩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而盜賊似乎沒有身為當事人的自覺，正悠閒地用長長的爪子剔牙，胯間的尾巴也扭來扭曲，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我的新造型帥嗎？」 「沒有問題，只是疲勞過度而已。」科帝士已替瑪格麗特作完檢查，當他轉過身瞧見伯克蘭的形象，聖騎士先是一呆，然後拔出手中的長劍，神情凝重地說：「啊，伯克蘭！你竟然是惡魔！」 「惡魔是長這樣子的？」被誤認是惡魔的少年露出受不了的神情，然後衝到科帝士面前，指著自己背上的鱗翼生氣地叫道：「看清楚沒有！？這是鱗片！不是翅膜，別把我和那種低等生物相提並論，好不好！」 「那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小盜？」伊恩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後，倒是顯得興致勃勃：「你也瞞了我們不少事情嘛，還不都從實招來！」 ※※※※※ 「龍？你說你是龍？」金髮少年有些不相信地問道：「龍就長得這副德行？」 「這是人形和龍形的中間狀態，解除了一半的變身術，雖然不能使用所有的力量，不過牙以及爪都可以使用了，好久沒變回來，胳臂還真有點酸……」伯克蘭聳聳肩膀，看到兩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有些失望地歎道：「怎麼連你們也這種態度……」 伊恩遲疑地說道：「我以為龍是智商低下的爬行動物，或許會隨意傷人也說不定……」 「胡說八道！你是說我智商低下！？」 聖騎士謹慎地握住手中的武器，支支吾吾地問：「龍不是殘忍凶暴的魔法生物、騎士的天敵嗎？」 「荒謬！我殘忍凶暴？還騎士的天敵？就是一個騎士團來對付我也不夠看，說是天敵太抬舉他們了。」 「哲，你沒事吧？」魔導士見一旁的少年神色如常，還以為他被嚇呆了。 「我沒事，倒是你們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哲微笑道：「小盜是龍族，這不是很明顯的事？」 「你早就知道啊！」 「對啊，他對魔法的完全免疫，他的金剛不壞之身，他那超大的胃口，你們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不是人類？」 「是有懷疑過……可這些症狀難道不是傻瓜應該有的？」聽到伊恩的回答，盜賊的額頭冒出了條條青筋。 「我真的生氣了！看來你們對龍的認知已經貧乏到了無知的境界，那就由我來為你們糾正一下思想，重新認識一下我們高貴的龍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