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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名聲與利益 作者：Weekend 戰士們拿起武器，把鋒刃磨得光亮，渴望用敵人的鮮血賜予它最後的裝飾。
※※※※※ 自從商隊抵達哈瓦，伊恩等人即同巴拉克分道揚鑣了，他們本不知這老練的弓箭手為何千叮嚀萬囑咐，希望四人一定要參加徵召軍隊的面試；商隊進入國境線之後的一路暢通無阻；普通的商隊如何付得起超過貨物價值的百人護衛隊的酬金……而現在，這些都可以得到解釋了。 巴拉克身著華美的流蘇長袍，頭戴插有孔雀羽毛的冠帽，四位佩帶彎刀的武士緊跟在身後，伊恩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神色如常，但另外三人也沒有什麼反應。 巴拉克——或者是許羅諾有些尷尬地問：「……你們不驚奇嗎？」 伯克蘭咬著耳朵對哲說：「又一位王子，你知道嗎？最近王子變得很不值錢吶。」 「我想我們不會因為你是冒險者巴拉克而輕看你，也不會因為你是許羅諾王子就重視你，不過我還是得問上一句，找我們又何貴幹？尊敬的王子殿下。」魔導士也不起身行禮，只是很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凝視許羅諾。 「大膽！」侍衛惱怒地抽出腰刀，但被面帶微笑王子止住。 「那麼倒是我多慮了。」他揮了揮手，示意隨從們離開，待劍拔弩張的侍衛關上房門，他便放下矜持的姿態，輕鬆地坐到金髮少年身邊。 「一人一萬金幣。」許羅諾伸出一個手指在眾人面前搖晃，開門見山地說：「只要在戰爭結束以前貼身保護我的父王便成了，怎麼樣？」 「我拒絕。」伊恩一口回絕。 這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讓瑪納卡國的王子有些不知所措：「為什麼？」 「答應了你，我們這幾天辛苦測試的結果就白費了。」魔導士雖然口中如是說，可心裡實為無法同美狄亞並肩作戰感到有些不滿。 「那是你誤會了，事實上父王同我是有約定的：如果你們在測試中得到了最好成績，他才考慮僱傭你們，所以你大可不必這麼想。」 「沒門兒！軍隊指揮官是個名利雙收的好差事，而國王的貼身侍衛就是見不得光的人了！再怎麼說，也該給我們一些名譽損失費吧？」伯克蘭乘機發揮他的盜賊本能。 「沒問題！一人一萬五千枚金幣，就這麼說定了！」精明的許羅諾立刻從口袋裡掏出六枚紅寶石幣，塞到盜賊手中，然後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我去告訴父王這個好消息！」 伯克蘭懊悔地說：「唉呀，早知道他這麼爽快，就該再要多點。」 伊恩苦笑道：「你這個傻瓜蛋，我們虧本了。」 「為什麼？」盜賊不解地問。 「假如沒有厲害的人物要來刺殺國王，他們何必急著要我們當貼身護衛？根本就沒這個需要！」 聖騎士堅定地說：「但既然我們接下這個任務，就得完成它！」 「那當然！我的手已經很癢了，恨不得現在就大幹一場！」 …… 隨後裘剛國王又召見了他們，四人同國王一同就餐，伯克蘭在餐桌上的表現實在叫人不敢恭維，貼身侍衛的任務從第二天即便開始，眾人回旅館收拾行李，一夜無話。 ※※※※※ 翌日清晨，聲勢浩大的冒險者部隊就向著前線進發了，原以為要經過烈陽暴曬、酷熱烘烤的長途跋涉竟出奇短地在正午來臨前結束，整個行程不到八十公里！ 事實上所謂的水源戰爭是在瑪納卡國內展開的。瑪納卡王國的人口大都聚集在內陸河索多姆的沿岸，國境內有許多地方其實是荒無人煙的，而坐落於瑪納卡王國內的綠洲則是眾多達納拉希克人的棲息地，兩者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可一旦開啟戰事，那就是立即的短兵相接，毫無迴避可言。 在前沿陣地臨時搭建的指揮所裡，瑪納卡國王裘剛正與同行的傭兵將領討論軍機，在座的冒險者們無一不是智慧同力量兼具的優秀人才，少了伊恩，美狄亞理所當然地坐鎮其中。 「在我國境內總共有七個達納拉希克部落，其中以索姆西克族的實力最為強大，最近他們族中又傳出卡曼德洛斯派遣神使下凡的謠言，加強了部落間的凝聚力，儼然成為七個部落的頭領。我們這次的目標就是擊垮索姆西克族，相信首領部落一旦陷落，其他部落的戰力必定會土崩瓦解！由於本國的軍隊已經全力壓制住境內其他的遊牧部落，所以敵我雙方都不可能有援軍到來，這是一場決不能輸的戰鬥！」 任國王的觀點如何精闢，美狄亞戲虐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他身後的金髮魔導士身上，不離開分毫，弄得伊恩一臉的尷尬，而國王會後的一句「還是年輕好啊！」的感歎更讓金髮少年苦笑不得，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 在隆隆的戰鬥號角響聲中，沁血的夕陽染紅了大地，傭兵們排起整齊的方隊，向著不遠處的異族軍隊前進；沙女巫們騎著她們巨大而乖巧的沙蟲在軍隊的左右兩翼行進著，等待攻擊的號令；僧侶和魔法師混雜在隊伍之中，準備給身邊的同伴提供及時的治療和魔法防禦。 「好！真是威武雄壯之師，此戰我軍必勝！」裘剛興奮地站起身子，雙手激動地握緊。 「……終於讓我給撞著了！」盜賊忽然在行列中瞧見一個絕對難忘的身影，他立刻跳下司令台，朝那個方向飛奔而去。 「呵呵！伯克蘭。克裡斯，你就等著吧！在這亂軍之中，看你如何躲閃身後的偷襲！你一定會成為我瑪格麗特。忒特輝煌的賞金獵人生涯中第一塊成功的踏腳石！」走在軍隊後方的少女得意地竊笑不已，看來她的消息似乎並太靈通。還沒等她笑完，背後突然伸出一隻強有力的手，搭住了少女的肩膀。 …… 「嗚∼嗚∼」瑪格麗特的口鼻被布條綁住發不出任何叫聲。 「哼哼哼！即使你真的叫出聲，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我要讓你嘗嘗地獄的滋味！哇哈哈哈！」盜賊發出淫蕩的笑聲，而少女的頭則搖晃得更加劇烈。 「嗯！這個洞還挺深的，那麼……」 伯克蘭猛地……把瑪格麗特塞入事先挖好的沙坑中，直至沒頸，然後排排雙手走人。 「你就先在這兒涼快一晚上吧！」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殘忍的懲罰方式。（伯克蘭：餓肚子難道不是最殘忍的酷刑嗎？） …… 「小盜，你剛剛去那兒了？」哲好奇地問道。 盜賊帶著解恨的表情笑道：「去報仇雪恨。」 「？？？」 ※※※※※ 傭兵軍隊同敵方的士兵展開了激烈的戰鬥，索姆西克族的沙漠游騎兵果然英勇善戰，即使同精挑細選的冒險者們一對一戰鬥，也能打個平手，再加上擁有優秀的機動力，不僅能躲避笨拙沙蟲的衝擊，還時常打出遊擊戰術，使得局面一片混亂。 「……」裘剛眼觀戰事，眉頭緊蹙，沉默不語。 科帝士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上前詢問道：「雖然戰局混亂，但我方軍隊還是隱約佔有優勢，國王陛下為何愁眉不展？」 「沙女巫……對方的沙女巫一個也不見蹤影，她們究竟在計劃什麼？」威嚴的國王百思不得其解，歎了一口氣，開始穿戴鎧甲。為避免夜長夢多，他準備親自披掛上陣。 一陣輕微的沙沙聲沒有滿過盜賊靈敏的聽覺，他急忙架著國王跳下了司令台，幾乎是與此同時，台下毫無徵兆地鑽出一個龐然大物，是一頭沒有沙女巫駕駛的瘋狂沙蟲！它在瞬間已經將木製的司令台咬得粉碎，更朝伯克蘭所在的方向撲來，壓死了幾名士兵。 同時從台上高高躍起的聖騎士現正從沙蟲頭頂落下，他的雙手巨劍已然握在手裡。 「修羅舞天破！」科帝士就像舞蹈般地在空中迴旋身體以及手中「蒼白的正義」，幾下閃光過後，沙蟲如同被大塊切碎的臘腸，凌亂地散落到地上，墨綠色的體液有些令人作嘔地浸濕了周圍的沙地，四周的軍士無不摀住鼻子一臉苦相。 ※※※※※ 而戰場的另一端，將近百位沙女巫端坐在沙丘上，圍成一個又一個同心圓，圓心站立著索姆西克族族長貝思嘉，她一臉肅穆，口中念動著叫人懷念的召喚咒文： 「召喚埋藏於血脈中的遠古聖器， 失落的神之力啊，我在此乞求傳承！ 遵循先祖的契約，護衛秩序與生命， 讓意志化為行動，瞬間抵達至高之位！」 她的兩手之間出現一條淡黃色的纖細光帶，那是傳承自她祖輩，名為「風之際」的無上神器。 光帶開始扭曲、變形、幻化成各式光怪陸離的奇異形狀，那百位沙女巫於是齊聲吟唱古老的混沌語言： 「…… 丟棄高山、草地、海岸， 拋開粘土、碎石、岩塊， 不平靜的沙礫，我們只需要你！ 激盪沉穩安逸，撕開一片幽境， 巍峨險峻之高山廣崖的最後餘脈， 砂之守護神，偉大的密爾彌冬， 請展現你所有的威嚴和力量！」 隨著最後一個高昂音節的結束，貝思嘉緩緩抬起雙手，平視前方：「就讓我，來為你指引方向。」 流沙匯聚成漩渦狀，光帶的波動變得更為劇烈，族長身後的士兵吹起了撤退的號角。 ※※※※※ 「還沒結束！小心！」伊恩話音剛落，沙中就竄出數十個黑衣蒙面刺客，但他們並不動手，甚至一動不動，連粘上了沙蟲惡臭的體液也不擦去。 一個未曾蒙面卻面無表情的高瘦女子站在他們中間，好像是頭領的樣子，她說出了令科帝士感覺似曾相識的話：「『劊子手』，行刑！」 她身先士卒，立刻同聖騎士較上了勁兒，同樣長逾兩尺的細劍，同樣狠辣迅捷的劍招，科帝士可以完全確定眼前這女子的身份。 聖騎士輕鬆地彈開凌厲有餘而勁力無法相匹敵的攻擊，冷靜地問道：「『囚徒』？『行刑官』？你們的手還伸得真長啊。」 「你也知道得不少！……真空劍！」瘦高女子向後跳躍，順勢揮出幾道劍鋒，她轉而屠殺身邊武功低微的衛兵，妄圖取得人數上的優勢。」 「可惡！」科帝士揉身上前，揮出氣勢磅礡的一擊，手勁之大差點把女子的武器都震飛了，兩人又作近身纏鬥。但縱然沒有首領指揮，「劊子手」們的個人還是能力很強，國王的士兵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光斬！」哲手持削鐵如泥的光劍，砍人就像切豆腐那麼輕而易舉，眼見曾一起共事的衛兵一個個倒下，怒火中燒的他堅決地刺出每一劍，決不手下留情。 伯克蘭那邊的戰鬥情況過於慘烈，反正是一面倒的活體肢解，已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在此一筆帶過。 「風靈。裂！」伊恩召喚出無數的愛麗兒，命令她們攻擊敵人。（愛麗兒，本界風系元素的精神集合體，雖然單獨召喚只能起到通訊的功能，但數量變多以後也能使用一些初級魔法） 風靈一會兒化作扇動透明翅膀的可愛小人兒，一會兒變成鋒銳無比的大氣之刃，在空中永不停留，令人防不勝防。愛麗兒們在黑衣人的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深及見骨的嚴重傷口，「劊子手」忍受不了如此的劇痛，都倒在地上翻滾哀鳴，痛苦呻吟。 四人謹慎地將國王保護在中央，不讓刺客有可乘之機。 然後戰鬥出人意料地迅速結束了，雖然國王衛兵的傷亡十分慘重，不過黑衣人已經全部失去戰鬥力，唯有那高瘦的女殺手還在苦苦支撐，「囚徒」的暗殺行動第一次徹底地失敗，值得紀念。 「科帝士先生，請不必趕盡殺絕！」瑪納卡國王在聖騎士身後喊道，「囚徒」的名聲他也有所耳聞，做得太絕對嘛那可是沒有好處的。。 「……」科帝士立刻停下手中的劍，姿勢優雅地向後退了兩步。 「這筆帳早晚會算清的！」那女子依舊無甚表情，轉身飛奔離去。 「請代我們向卡奧斯問好！」盜賊的這句話讓她稍稍遲疑了一下，但旋即又隱入滾滾黃沙之中，不見了蹤影。 「以後還會再相見……」金髮少年搖頭歎道：「果然是虧本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