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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遠大的前程 作者：Weekend 你不覺得它像只小狗？
瑪納卡王國的首都哈瓦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城牆寬闊而高聳，房屋都由切割整齊的石塊堆砌而成，由遠處望去顯得井然有序。從北方順流而下的內陸河水由發達的底下水道運送到分佈在城市各個部位的水池；隨處可見的棕櫚、椰樹，腳下柔密的細紗，都人產生了來到沙灘海岸的奇妙錯覺。 在城市的西郊，有一座頗引人注目的白色高大建築，並不因為它的規模，而是常有受傷的軍人被送來此處，在這兒也能見到些許僧侶的身影。 這天下午，艷陽高照，悶熱的感覺充斥在卡米的心頭，令她昏昏欲睡。卡米是在哈瓦土生土長的達納拉希克人，一頭純黑的卷髮就是最好的證明，成為一名護士是她兒時的夢想，雖然現在只是一名醫院接待員，不過已經離那夢想很近了。 「請問這裡是『戰友之家』嗎？」一個好聽的溫和嗓音讓她從半夢半醒之間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成熟英俊的臉龐。 「呃……是的，請問你是……」她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拉了拉領口，向面前的騎士詢問道。 「你好，我叫科帝士，是來面試的。」騎士遞上一張表格，友好地回答。 「……對不起，先生，我想你是看錯地圖了，這裡是治療部隊的面試地點，騎兵的面試地點應該在城外的馬術訓練場……」說著說著，卡米發現這年輕的男子漸漸露出了笑容。 「恐怕是你誤會了女士，我就是來加入治療部隊的。」 「誒？」 …… 「這是一所專為軍隊開設的戰地醫院，由於首都距離最近的前線的不到百里路程，所以許多的重傷患皆送到此處進行治療。」卡米一邊帶路，一邊耐心地向騎士解釋醫院的情況，「瑪納卡建國不到十年，加上環境惡劣，所以國內的教會事業發展落後，本地為數不多的聖職者也大都只有初級僧侶的水平，即使現在引進了僱用的僧侶，由於沙漠的阻隔，依然人手不夠。」 「這麼說，我可是來對了？」科帝士微笑道。 「是啊，在這兒一個普通僧侶的佣金就抵得上一個百夫長……不過你真的是聖騎士嗎？」 「如果你願意，還是把我當成會使劍的僧侶吧。」聖騎士環顧四周正為病員療傷的僧侶們道：「以治療來測試能力，真是別出心裁。」 「這樣做能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不然呢？找之沙蟲來殺一刀再把它治好？」 「呵呵……」 兩人說笑著，來到了一間寬敞的病室，一位年長的聖職者正在檢察病人們的身體狀況。 「院長，我又帶來一位面試者。」 「我知道了。」頭髮花白的僧侶轉過身，見到卡米身邊的騎士，皺了皺眉頭，小聲斥道：「你這小丫頭就愛胡鬧，我們這兒又不是騎士團……」 「納羅院長，又來了一批傷員，而且都傷得很嚴重！」一名護士在走廊裡大聲叫喊。 「我就來！」「戰友之家」的院長急忙奔了出去，科帝士和米卡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後。 大廳裡的呻吟之聲此起彼伏，幾十名鮮血淋漓的士兵在擔架上痛苦地輾轉反覆，已經有將近三十名僧侶跪在一旁進行治療，可依然有十幾人沒有得到救護，鮮艷的紅色液體浸濕了地面，濃重的血腥味開始在空氣中瀰漫開來。一旁的護士們心有餘而力不從，都慌張地站著不知所措。 經驗豐富的納羅見到這個情景也不禁大傷腦筋，他找到一個腹部被劃開一道大口子的傷者開始施展治療術，鎮靜地向其他僧侶下達命令：「盡可能縮短治療時間，已無大礙的傷員就先放下，病危者優先！」 一時間神聖語言不間歇地在耳邊響起，卡米發覺身邊的聖騎士也開始念動咒語，好奇地向他望去。 「……遵循生之意志，渴求肉體之脈動，追尋血與靈的和諧，化作輕柔的觸撫，生命之風！」 一股夾帶澎湃活力的氣息從科帝士的體內湧出，在大廳內盤旋環繞，輕撫過每個人的肌膚，卡米感到體內暖洋洋的，那是說不盡的舒服安逸，還有濃濃生機。 僧侶們驚訝地發現傷患的傷口開始癒合，就連那些未被救治的傷員們的出血也開始迅速減少，室內的呻吟之聲頓時變小了。 （生命之風，雖然沒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但擁有極大的作用範圍，乃是戰場上的得力魔法。施放生命之風需要至少兩位生命之神的認可，乃是十分高級的神聖魔法，只有資深的聖職者才有可能使用。得到一位的神明的認可很容易，但第兩位同系神明的認可就要等二十年後了）就算是聖騎士，他也太年輕了！每個僧侶都為這樣一個事實而震驚，也為自己內心產生的嫉妒而感到羞愧。 「你們還愣著幹嗎，趕快急救啊！」院長的一聲令下讓「戰友之家」的大廳又變得熱鬧起來，僧侶們依舊不停地念誦咒語，護士們開始為病人包紮傷口，科帝士也找上一位重傷員並為他治療。 「我也來幫忙！」卡米端來熱水、紗布和藥品，分發給每個傷患，這是她力所能及的部分。 很快，緊急情況就被化解了，僧侶們在稱讚聖騎士之後，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大廳裡只剩下院長、科帝士和卡米。 「幹得好！神眷之子，你合格了！這表格，我就收下……」納羅滿意地排排聖騎士寬闊的肩膀，熱情地說：你的名字是……」 「科帝士。泰勒爾。」騎士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嗯，科帝士，希望在部隊出發以前，你也能像其他傭兵一樣，來這裡幫我一下。」 「當然，我十分樂意效勞……」 …… 望著聖騎士遠去的高大身影，卡米突然感到一種奇妙的東西觸動了自己的心弦，那位年輕男子施展法術時的卓越風姿彷彿烙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 哈瓦城的西北方有一片罕見的石林，在這而，嶙峋的岩石象粗壯的樹木般兀立著，顯得古怪無比。 「吉米，張嘴！」伯克蘭搖晃手裡拚命掙扎的黑蠍子，然後將之拋入一張——長滿利齒的嘴中。 這只被稱為「吉米」的小砂蟲似乎很喜歡盜賊，它品嚐完美味的蠍子，把腦袋湊到伯克蘭身邊，任由他撫摸，還發出歡快的叫聲。 「我說……小盜，你真的打算養著它？」蹲在一旁的哲很不舒服地說。 「對啊！你不覺得它白白胖胖的很可愛嗎？」伯克蘭把吉米抱在手裡晃來晃去。 「是嗎？可愛？它甚至都沒有臉！」 「不會啊，你瞧，這不是嘴？」盜賊摸摸小砂蟲的下巴，吉米又發出一聲歡叫。 「……隨你的便，養寵物是人身自由嘛……」伊恩盡量不去理會周圍眾多俑兵向他們射來的怪異目光，靜靜地等待面試軍官的到來。 「不過，我們是來參加步兵的，為什麼要到這種怪地方來？」伯克蘭把他的寵物高高拋起然後穩穩接住，又惹來旁人一陣眼火掃射。 「再耐心等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把你們的嘴都給我閉上！」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振耳的吼聲，互相議論的冒險者們都靜了下來，只見一個身著灰黃色軍裝，矮胖身材兩手叉腰的男人站在一根石柱上大喊道：「我是步兵司令貝諾，也就是你們未來的頂頭上司！」 他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隨著嘴唇的開合而扭曲抽搐：「我不說廢話，現在測試開始，誰能將至少一人合抱的石柱砍斷，他就算合格了！當然砍倒越粗的石柱，就擁有越高的軍階！你們既然選擇了參加步兵，就要遵守步兵的規章制度，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顧一些地砍倒眼前所有的敵人！」 「記住，只准一擊必殺，敵人是不會給你們二次機會的！一招無法砍倒石柱，就快些滾蛋吧！這裡可不是給小孩子玩的遊樂場！」矮胖的軍官用輕蔑的眼神望向兩個少年，眾人皆哈哈大笑。 「小哲，我們就選那根矮矮的人柱來試試如何？」伯克蘭微笑道。 「別亂來！」哲牢牢抱住躍躍欲試的盜賊，苦笑道：「我們是來賺錢，不是來結仇的！」 「……也對哦，那就加油吧！給他們點厲害嘗嘗。」黑髮少年望著不遠處佇立的兩根巨大石柱喃喃自語。 測試開始後，每個人選定石柱便開始劈砍，很多冒險者保守地選擇了最低標準的石柱，大都順利通關。 在一些使用錘、斧等重型武器的巨漢砸碎較粗的柱子後，冒險者們大叫犯規，卻被告之只要將石柱一擊倒地，無論用何種武器都行。 「赤手空拳也行嘍？」盜賊順手將傑米交給哲，隨意地走至一根最為粗壯的石柱前做熱起身運動，引來一大批圍觀者。 「這小子是不是想不開，要撞柱自殺？」 「我看他連最細的石柱也打不碎，大概是想保有一點面子。」 「等等！他不是商隊中的那個怪力盜賊……」 「龍蹴！」伯克蘭雙足猛地發力，激起身後一片沙土，身子如離弦之箭向前衝去。他抬起右腳開始旋轉身體，速度越來越快，整個人如同螺旋一般鑽入石柱之中，又從另一邊爆射出來，擊飛的石塊把在近處觀看的傭兵都砸得灰頭土腦，石柱就在旁人的驚歎聲中朝著步兵司令所在位置轟然倒下，嚇得他狼狽地朝旁邊滾去，才堪堪躲過一劫。 「合……合格！」一旁紀錄的軍官戰戰兢兢地收下盜賊的表格，寫上了成績。 惡作劇的黑髮少年向夥伴所在位置比出勝利，趾高氣昂地走了回來。 「我可是不會落後的！」哲把那條在自己手中很不安分的沙蟲還給盜賊後，朝另一根粗大石柱走去。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眾人再也不敢嘲諷，反而小心翼翼地避開正對少年的位置，以免被可能傾覆的石柱壓到。 （使用光斬好像不太公平，也有可能引起別人的覬覦，就用一點「氣」吧）少年深吸一口氣，將右手五指輕按在石壁上，緩緩閉上眼睛…… 「破！」哲猛地睜開雙眼，以他的右手為中心，激烈的罡風如潮水般噴湧而出，石柱的底部在氣浪的衝擊下竟在瞬間化為齏粉，剩餘的石塊從上方砸了下來，剎那間勁風激盪，四週一片塵土飛揚。 對付岩石也能有如此的破壞力，那麼將對像換成普通士兵……即使已有心理準備，冒險者們還是驚得目瞪口呆，很長一段時間全場都鴉雀無聲。 一聲「合格！」讓他們又開始了聒噪： 「開什麼玩笑！一個比一個厲害！」 「那是魔法！一定是魔法！犯規！犯規！」 一臉灰塵的步兵司令嚴肅地吼道：「夠了，都安靜！」 他轉而面帶笑容地對兩人輕聲細語地問道：「你們的名字是……」 …… 夕陽殘照，哲同伯克蘭悠閒地踩著自己那拖得長長的倒影，緩步走在被染成橘紅色的沙地上。 「剛才的招式好棒，能不能教我啊？」盜賊嬉皮笑臉地問道。 「現在伊恩和科帝士都不在，你就別再演戲啦。」 「……你還挺瞭解我的嘛。」伯克蘭尷尬地搔搔臉。 「我還不太瞭解，再怎麼說像你這麼一……」 「好啦好啦，別在意小節，」盜賊搭著哲的肩膀，兩人正向城市方向走去：「我們現在還是應該多關心一下自己的遠大前程！……對了，你認得回旅館的路嗎？」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又或者是注意到卻沒有在乎），暗處有一雙明亮的眼眸，正靜靜地注視著盜賊的一舉一動。 「伯克蘭。克裡斯，這一次絕不會讓你再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