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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冥王之審判 作者：Weekend ——由伯克蘭敘述
咚！咚！咚！ 是誰在敲門？ 是回收魂靈的人。 以「源之石」的打擊位置為起點，無數的裂縫蔓延了整個水晶棺，普拉特男爵的母親真能復活過來嗎？ 「愚昧無知的人！」科瑞烏莎突然怒喝道，「在你的母親死去的時候，她的靈魂就已經被引渡了，這是不能改變的法則！現在你用強大生命力復活的軀體，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不，不會的，你以為我會因為你那沒有依據的幾句謊話，便放棄一直以來的努力？」男爵不屑地說。 「混蛋！即使是『終極物理屏障』，我也要消除！」伊恩將雙手高舉過頭，念動叫我心驚肉跳的咒文： 「連接光明與黑暗，抵達比地獄還要深的底點， 永暗的黃昏之星，我在此呼喚您的強悍意志， 並繼承……」 哇！是厄瑞玻斯的「崩解毀滅術」！快停！停！（厄瑞玻斯：六位龍神中的最後一位，是掌管黑暗的夜之神；崩解毀滅術：與深紅啟示錄同為最高級別的神靈魔法，威力可想而知） 我從背後架住衝動的魔導士，讓他的咒語無法繼續下去，並勸解道：「冷靜！伊恩！一個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莽撞行事！你一向是我們這些人中默認的領導者，要自律！要堅定！你責任重大！」 金髮少年垂下雙手，黯然地說：「……是的，小盜，多謝你阻止了我……現在我們都無能為力，只有等普拉特男爵的復活儀式結束了。」 「砰！」的一聲水晶棺爆裂成小塊碎片，我們見到了被封藏於其中的，身著晚裝的美麗女性，她容貌嬌好，風韻尤存，氣色紅潤，就像活人一般！ 不！她是真的活過來了！ 只見那女子的眼瞼微微顫動了幾下，然後張開，露出杏仁色的眼曈。 「媽媽！」被親情所蒙蔽的城主激動地上前抱緊他的母親，淚水潸然而下。 「！」普拉特男爵的身軀忽然劇振一下，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胸膛，一隻纖細的手殘酷地插進了他的心臟部位，那雪白的襯衫已經被染成絢麗的血紅！ 「為什麼？」普拉特向他的母親伸出右手，而那復活過來的女子只是輕輕地把鑲有「源之石」的戒指從他手上褪了下來。 奧特城城主頹然地倒地，他的母親口中厭惡地說了一句「討厭的幽靈」，便離開了兒子，走到臥室正中，而兩隻「魅影」則緊隨其後。 眾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母親為什麼要殺她自己的兒子？ 「你不是普拉特的母親，你到底是誰？」那個我以為可以永遠保持零下溫度的神秘女性用出乎我意料的不安語氣問道：「我……我曾見到過這樣的靈魂！」 那個殺死兒子的母親用幽怨的口吻說道：「尊敬的亡靈引渡使閣下，你難道忘記我了？雖然我的模樣變了，聲音也變了，但你是不該忘記我的呀？那個讓你幾乎殞滅的人，那個最終被你拘禁在古堡中的靈魂！」 「你是那個祭司！瑪紐埃爾！你究竟是如何……」 「如何復活過來的？那要多謝你們那位傻瓜城主了！兩百年了，因為鬧鬼的傳說，沒有一個人敢接近這個被詛咒的地方，而那個愚蠢的男爵，竟隻身一人，帶著疲憊而空泛的心靈，走進了這裡！要左右他的思想實在是太容易了，這一切就像他說的那樣『是他的不幸』，而是我的幸運！」 伊恩低著頭冷冷地說，「於是你就利用他去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當然！我稍稍影響了他記憶中關於生命力的概念，讓他以為要集齊百倍的生命能量才能讓他母親復活，而實際上，讓一個普通女人恢復生機是不用那麼麻煩的。」 那個擁有男人靈魂和女人身軀的變態把椅子扶正，一口氣坐了上去，「真是可笑！他當初竟準備吸取動物的生命力！那要花費多長時間？我不得不再次耗費精力，來勉強改變他的價值觀，真是累人啊。」 「那麼你現在想做什麼？復活你的妻子？但願她是個同性戀！」有時候伊恩說的話實在有點…… 「怎麼會？我妻子的屍體連帶她的靈魂，」她（他？）用恨意的眼光緊盯著科瑞烏莎緩緩說道，「早已被我們的亡靈引渡使大人給銷毀了啊！多麼可笑！從那時候到現在！我所做的事都毫無意義！沒有了靈魂，就沒有了一切！」 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又用蔑視的眼光掃視我們，「你們以為你們的榮耀能持續多久？十年？二十年？過不了多久，你們就將滅亡，而我！將要追求不死不滅的永生！」 「不可饒恕……你這腐朽的靈魂！我們或許會滅亡，或許會被遺忘，但我們死而無撼！我擁有世上最好的夥伴，經歷過最世上棒的冒險，得到了永不磨滅的美好回憶，這樣就足夠了！而妄圖一個人苟且偷生的你，與其孤獨著永恆，倒不如安然地接受死亡的制裁！這才是你唯一的選擇！」覺悟了的魔導士慷慨激昂地說完這些話，準備念動咒語，但一隻宛若死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科瑞烏莎……」 「這是我從前的過失，我要親自彌補自己的疏忽大意，所以請別插手。」 可她只是個小小的亡靈引渡使，這場戰鬥怎麼打？對方可是吸收了百人生命力的超人類！ 瑪紐埃爾不屑地挑釁，「你從前就不曾戰勝過我，今天還指望奇跡的發生？」 亡靈引渡使並不回答他，而是緩緩走向「終極物理屏障」，一接觸到屏障，她的肉身就倒在了地上，而代表精神能量的黑色影像則飄入其中。 「噬魂」發出了，三五團黑霧從各個方向射向邪惡的靈魂，擊倒了「魅影」，還意欲吞噬這新鮮美食。 「老套！……賜予神聖的防護！」多麼諷刺，那個「前祭司」竟施展多個「聖護壁」來防禦！而且效果極佳，我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死亡吹息！」科瑞烏莎高叫靈魂語言，昏灰色的陰影立即將瑪紐埃爾包裹起來，想把無恥的魂靈擠壓出來。 沒有用！那個祭司的力量已經強大到將自己的全身都用「聖護壁」保護起來，亡靈魔法起不了任何作用！ 「禮尚往來……」他在被包裹的前一刻射出數十發「聖光彈」，亡靈引渡使雖然竭力迴避、防禦，卻仍然被擊中，那黑色影像眼見縮小了一半！ 結果是瑪紐埃爾安然無恙地端坐著，而科瑞烏莎則無力地蜷縮在一旁，卡奧斯看得睚眥欲裂，卻也束手無策，只能緊緊抱住亡靈引渡使的肉身，好像這樣能傳給她力量。 「那麼就讓我們永別吧！小小冥界的走狗！」自大的祭司開始凝聚魔力，準備放出「聖光普照」。 「不要低估了冥界的力量！」亡靈引渡使突然轉變成印在地板上的死亡魔法陣，然後我聽到了似乎代表著召喚意義的靈魂語言： 「以我的身體為引，以我的力量為匙！ 靈魂化作了憑依，意志指明了路徑！ 祈求您，冥界的管理者！ 呼喚您，死亡的代言人！ 彌諾斯，那是您的真名！ 請救贖，所有不諧之靈！」 哲緊盯著右眼的魔力護罩：「有強力的能量反應！正以幾何速度增長！」 一個魁偉的身影從魔法陣中慢慢升起，他一頭彪悍的短髮，身穿長及地面的漆黑袍罩，眼中充斥著雪片紛飛的冬意——冥界判官？（隸屬於冥神哈迪斯的次位神） 「真是墮落！這已經是本月第三次被引渡使召喚，他們就不能嘗試著自己解決問題？」威嚴的表情帶有一絲惱怒，他轉而面向驚懼的瑪紐埃爾，「愚者啊！你是否願意就此放棄？」 祭司很明顯沒有料到科瑞烏莎還有「傳承神力」這一招，但依然嘴硬，「……別說傻話了！就差一步而已，任你是亡靈引渡使還是冥界判官，就算是冥神哈迪斯親自前來，我也無所畏懼！」 「那就接受審判吧！」果然是神級人物！也不多說廢話，彌諾斯立即施展法力： 「等天怒之時來臨，世界將化為灰燼。 烈炎將你攫獲，墓穴發出哀鳴！ 而你的心，從死灰中重新甦醒， 去經受煉獄中，怒焰的非刑！ ……」 祭司沒有坐以待斃，站起身，他老調重彈，又射出數十發「聖光彈」，可神聖的光彈，被冥界判官照單全收，不放過一丁點兒，這是怎麼會事？ 彌諾斯回答了我的疑惑：「愚笨的人，生命和死亡本就兩位一體，互不分離，你又如何單取其一？ …… 一當末日審判開庭， 所有隱私終被揭露， 所有罪行暴露無遺！ 現形吧，罪孽和恥辱！ 想要光明？想要生命？ 可悲啊，你！」 從天空直射下無盡穹光，穿過屋頂，將「終極物理屏障」透徹地照亮，毫不留情！那個兩百年前的邪惡魂靈尖叫、掙扎、滿地翻滾，然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想要永生，想要無敵，最後一切，卻成為泡影。 莊嚴的冥界判官輕輕揮一揮手，就消除了叫人頭痛的「終極物理屏障」，他來到卡奧斯面前，從他手中接過科瑞烏莎美麗的人偶，「我們即將離開，但還有幾句話要說：就讓這一切成為過去，今天的教訓你們要謹記，把這個故事告訴後世的人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哪怕嘗試千次萬次，生命的規律都不會改變！」 彌諾斯偉岸的身形消失在魔法陣中，所有事物都恢復了平靜，我緩緩走到普拉特男爵母親跟前，從她手上脫下了黑色的晶石戒指，納入貼身內袋之中，這樣的東西，可不能失散各地。 伊恩飛快地奔向奧特城城主所在位置……沒有用的，即使他在祭司的攻擊下沒有斷氣，也絕逃不過彌諾斯的「冥王之審判」，所有的罪惡、所的殺虐，都會受到這個神靈魔法的超度，被直接拋入混沌之海，化作虛無…… 魔導士驚喜地叫道，「他還有氣！科帝士！快來幫忙！」 聖騎士連忙跑過去，連哲和卡奧斯也跟在後面。 什麼？這怎麼可能？我也湊上前去，想要弄個清楚。 「受傷的部位距心臟不到三公分，這條命撿回來了！」哲只是看了一眼傷勢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大概又是所謂的科技。 奇怪了，照例說，那種心狠手辣的傢伙怎麼可能手下留情？難道…… 我抬眼望向天花板，一個淡淡的幽靈正從上方注視著我們，她的容貌，同躺在安樂椅旁的屍體一模一樣，當幽靈見到科帝士開始施展「完全治癒奇跡」，便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迅速地向上飛昇而去。 原來，普拉特的母親一直守護在他兒子身邊，只是男爵他自己，忽視了這份感情。 「這樣的人還要救他做什麼？難道他不該以死來洗刷那沉重的罪孽？」卡奧斯不解地問。 英俊的聖騎士露出慈悲的面容：「只要是生命，就不能輕易地放棄，因為生命是珍貴而脆弱的，生命只有一次。」 金髮少年深有感觸地說：「我想，那都不是普拉特自己的意願吧，只是他強烈的思念，給了邪惡可乘之機……既然如此，為何不給他一次機會呢？我祈禱這一次我沒有做錯。」 窗外，依然晴空萬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