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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年少 輕狂 無煩憂 作者：xuaney 夜深沉，白日的喧囂漸漸散盡。
百花幫大本營的某間密室內，花幫主閒適地坐在太師椅上，臉上得意之色滿溢。丁香立在他的身前，也面帶微笑。 「這個真慕，不知道上輩子是什麼角色，本幫倚為鎮幫神功之一的『風抱荷』在他手裡直如兒戲。幸好他天性純真，竟一點未覺我們所施的激將苦肉之計，乖乖地做了我們的武學指導，呵呵。由此看來，他十之七八是天生的修真。」 丁香欣喜地道：「這是本幫福氣。這幾日我就安排全幫年度比武大賽，讓真慕現場點評指導，盡快讓幫內好手多受教益。」 花幫主點點頭：「這個主意甚好，不過這次不能請其他幫派前來觀禮了，真慕可是我們的秘密。反正現在形勢如此緊張，各幫派都在加緊備戰，「堇州武林同道結盟會」也不日進行，借此提前安排幫內比武大賽正好理由充分。呵呵，有真慕之助，這次堇州盟主之位非我百花幫莫屬。」 丁香眼含憧憬：「幫主眼光銳利，這次都是幫主深謀遠慮，抓住了本幫發展壯大的絕好機會。」 花幫主再次點頭：「也辛苦丁香你了。這幾日不知有沒有那些黑衣人的消息？」 丁香搖頭蹙眉：「這件事非常奇怪，這幫黑衣人好像徹底蒸發了一般，一點影蹤都沒有，不知道他們暗中會進行什麼計劃。」 「這個真慕會惹上什麼厲害人物呢？」花幫主頭腦裡快速掠過些人物。 「幫主，」丁香欲語還休，「如果那幫黑衣人實力大到我們無法抵抗，到時怎辦？」 花幫主毫不猶豫地道：「如果是那樣，我們也只好把真慕交給他們，一切還是以幫派為重。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盡量從他那裡多學些真本領。還有，要盡量挽留住他，平日多注意觀察他的嗜好，所以明日開始，我要你們『四名花』都陪在他的身側。」 丁香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就這樣決定了。年輕男子血氣方剛，所以你現在就去芙蓉那邊。為了本幫的利益，必要的時候你們犧牲一些色相，幫主我一定會牢記各位的功勞。」 丁香垂首，依禮離去。 這幾天過的是神仙般愜意的生活，芙蓉妹妹不離左右，丁香、玫瑰、茉莉三位姐姐也相伴相隨，衣食行止，她們安排得妥妥當當；與紫竹他們四個，更是玩到一處去了，初次見面時的提防早就煙雲散盡。 用過早餐，我就到練武場指導各位幫眾。「名花名葉」相伴左右，除了不時請教，也協助演示。那些幫中弟兄對我簡直敬若神仙，言聽計從。這樣一來指導的效果更好，同時又進一步增加了他們的敬服之心。 幾天下來，我就瞭解了百花幫的武學總體情況。百花幫的內功修煉方法並沒有獨特之處，屬於三品武林最常見的「食物內化派」，簡單說就是靠吃東西，通過體內吸收轉化的方式提取能量變成內力。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他們賴以提取內力的食物主要是各種花朵和自釀的花露酒。內力存儲的方法屬於三品武林最常見的「丹田派」——把內力儲存在體內腹腔丹田部位。內力施放的方式主要是「注體」——強化體質和「注器」——強化武器，極少部分幫內高手則具備初步的「氣場」。 百花幫的優勢在於他們的招式，而所有招式的基礎就是「百花繽紛掌」，在這之上又發展出了「竹葉劍」、「風抱荷」、「滿天星」等近十種武技。招式的特點屬於「擬態」，道法自然，頗有特點。他們的內力修為方式雖然普通，但是內力積聚的速度和容量頗為可觀，再加上招式的強化，因而可以在三品武林佔有了一席之地。 我針對他們每個人的特點，在招式上對他們進行糾正和補充。「名花名葉」們都受益良多。除了他們，我在普通幫眾中也發現了兩個人才。 看似憨厚的甲天其實是個異常仔細的人，對招式的把握準確到位，能夠精確重複向他演示的招式。更重要的一點是，他能夠較快掌握招式後面隱含的意圖，從而發揮招式的真正威力。針對這一點，我建議他專心練習改進過的百花繽紛掌，看他能夠領悟到什麼。 另外一人叫做玄猛，身材修長，第一次見到他時，蘭葉正在教他劍法。但是他的劍始終練不好，我發現他根本沒有掌握劍意，揮劍像砍刀一樣。我心中一動，讓他找把丈二長刀，改劍意為霸勇之氣，教了他三招從「竹葉劍」改良過來的刀法。沒有想到，這麼一改，他馬上順心順手，長刀揮舞得風捲塵囂，喜得他跪拜不起。 就這樣，一個上午我從「竹葉劍」、「纏蘿帶」中選出八招改成一套刀法，取秋風掃落葉之意命名為「落葉刀」，細細傳授給玄猛。圍觀眾人也各有領悟。 到了下午，就是我們這幫年輕人的自由時光。堇州周邊的名勝，我已經來了個故地重遊。今天約好的是去堇州城內的四季花香樓品嚐美味。說起四季花香樓的時候，女孩子們的臉都紅了。我有點奇怪，問芙蓉，芙蓉紅著臉逃開了。身後突然貼過來一個凹凸有致的身體，玫瑰的芬芳呼吸就在耳邊：「這個地方，是你們男人最喜歡去的。」說著，她的身子貼得更近。 我回過頭，看到她嫵媚的眼中燃燒著灼熱的情慾，讓我突然想起了蘇蘇姐姐。 四季花香樓規模很大，分前後兩大進，前進是座五層高樓，後進則是幾組小院落圍著一座三層曲樓。我們在前進三樓訂了臨窗雅座，可以望到樓外大道以及不遠處城內最大的奇花異草園的概貌。 菜不久就上滿全席，果然奇香撲鼻，色澤艷麗。原來各道菜餚都有鮮花做配，有的還外加上獨特香料。我們胃口大開，城中春坊釀造的竹葉青、臘梅清、菊花酒也陸續上來，酒杯碰撞，大家漸入酣境。 已是正午時分，整座酒樓熱鬧非凡，三樓稍靜，不過隔壁包廂內不時傳來鶯燕之聲，旖旎動人。山虎見我帶著點注意的神情，一拍腦袋嚷道：「哎呀，忘了忘了，應該請幾個歌女前來助興才是。」說著，起身就讓酒家去安排了。 小荷神情輕狂，搖著頭道：「真指導，可惜現在是正午。下次我們兄弟幾個，找個晚間齊聚後進的日夜笙蕭館，那才是真的享受。」 小荷話未落，丁香就在桌下踢了他一下，席上四女臉又同時紅了。 我很奇怪：「小荷哥哥，這日夜笙蕭館又有什麼不同？真有那麼好，改日我們九人一起去好了。」 芙蓉大羞，握住我的手，卻要掩我的嘴。玫瑰咯咯笑著，媚眼欲滴：「小哥哥，這種地方我們女孩子怎麼能去啊？」看到我還是莫名其妙的樣子，丁香字字乾脆地道：「真指導，這是煙花風流的妓寨。要去你們鬼混去，別扯上我們。」茉莉臉紅，微笑，低頭。 紫竹他們哄堂大笑，我則大窘。不過，這是我第一次確證所謂「溫柔鄉銷金窟」的存在，之前的我竟一直懷疑真夢世界有這樣場所的存在。在我最窘迫的時候，我的腦海裡還在想：什麼樣的女孩會願意身處這樣的場所呢？ 歌女適時進來，打斷我的思路。一曲《江南夜風月起》悠悠揚揚，歌喉舒展，輕漫宛麗，道盡年少輕狂、風流人物，讓人不覺成癡。 「四名葉」輕敲酒杯為應，我也隨興，目光無意識地落在窗下熙攘的路人身上。就在真幻莫辨的時候，樓下一對中年夫婦的身影突然闖入眼簾。 如此熟悉的身影。。。心中突然一震：這不是田叔田嬸嗎！ 心頭頓時百感交集。再會已是隔世，當年的阿慕已經不在，我這個重生的人怎麼向二老解釋？往日的點滴依次掠過，原來田叔田嬸每週進城送花，是賣到這座四季花香樓，又不知他們近況可好，生活是否依舊清苦？看來生計還是著落在這些花身上，又不知誰在他們身邊繞膝討糖？ 一雙溫暖柔滑的手貼到我的右手上，拉我回到現實，茉莉平靜清澈的眼神注視著我。眾人仍在欣賞歌女的琴意歌喉，只有茉莉注意到我全身微震，右手敲杯的手停頓下來，眼神中也流露出深情與憂傷，所以她忍不住伸手安慰我。 這個平日最淡然出塵的女孩，沒想到卻是最關注我的人兒。握著她的手，受著她的感染，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歌曲終了，小荷起哄著「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我決定去和田叔田嬸見上一面，所以站起身來。蘭葉舒展身體道：「真指導，打賞的事交給我們來吧，一樣幫你討好這位姑娘！」眾男哄笑，眾女啐笑，那位歌女更是羞紅著臉。原來大家都誤會了我的意思。 我臉紅解釋：「樓下似有故人，我去看一下就回來。」 眾人從笑聲變為驚訝，沒有想到我在這兒會有認識的人。他們想陪我一起去，被我婉拒了。 我在樓下尋找，卻不見田叔田嬸的身影。我叫了個夥計，問他剛給店裡送花的兩人在哪裡，夥計領我到了後面廚房。 田叔田嬸正在等著拿錢，夥計叫道：「老田，這位公子要見你。」 「公子，有何見教？」田叔躬身。兩人並沒有認出我來。我十五歲離開他們，一晃三年了。更何況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他們認識的阿慕了。 我上前扶住田叔，拉著他們轉到廚房外安靜的地方，眼淚終於流出眼眶：「田叔，你看我是誰？我是小慕啊！」 「小慕！真的是你嗎？哎呀，長得這麼高大，老叔都認不出來了。。。」邊說著，拉緊我的手，仔細盯著我的臉，眼淚就止不住地流。 「小慕，嬸嬸好想你啊！」田嬸一把抱住我，早已經是淚人了。。。 三個人就在四季花香樓的廚房外述說別情。當他們知道我已經加入百花幫，都為我高興，並告訴我他們的兒子田曉勇也出去闖蕩了，日後見面有個照應。我身上有百枚銀幣，那是花幫主給我零用的，我全部交給田叔。這相當於他們幾年的收入，幾番推辭，最終還是被我硬塞入田叔懷中。最後，田嬸道：「小慕，叔嬸不在乎這個錢，家裡雖然清苦些，自耕自食還是夠的，只是你要常來看看我們。還有啊，婷婷前兩天來家裡，說見到你了。我還以為她眼花，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所以有空就去看看她，這個丫頭這幾年沒少問起你。」 我趕緊點頭。 「回去吧，樓上還有人等著你，快回去吧。知道你平安，我們就放心了。」 我把他們送到路邊，田嬸勸我回樓。我就站在樓下，目視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眼淚再次流下，連芙蓉握住我的手都絲毫未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