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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六章 第八節 陷阱和烤鴨 作者：金龍魚 ***姬無傷長嘯。
嘯聲未落。 「隆-隆-隆！」沉雄的聲音彷彿在整個天宇迴盪， 這個被『諸天封禁』之陣區隔開來的天地，那種奇異莫名的光明急速退卻，天際烏雲翻湧止，雷聲隆隆。 繼而電光閃動，狂風大作。 *** 觀戰的古鳳，平日難見表情的面上也有一點點奇異的狂熱神色。 以他的眼力，自然知道象龍四長老這樣一出手就引得天象異變的修真，絕對是修真界高手中的高手，難怪『龍魂』能夠在世界軸心集團中佔據比較靠前的位置了，當下已經盤算著怎麼好好利用一下，讓年輕一輩得到更多切磋交流的機會。 古鳳對年輕後輩的教育問題是非常重視的，鯤鵬基地的年輕學員越是優秀越是受到他的『關照』，以至於優秀的學員一旦能完成學業離開鯤鵬基地，都有一種劫後餘生，離開地獄的慶幸。 *** 演習場內，浮空的姬無傷身前突兀出現一個詭異的『漩渦黑洞』。 一根烏黑的尺長圓柱短棒從黑洞『冒』了出來，懸在虛空。 黑洞消失。 姬無傷整個人彷彿化入了陰暗背景中，只在電光霹靂劃過天際時，眼睛才能在剎那的亮白中看到他的存在。 誠心正意以禹步，懸空踏罡步鬥，姬無傷雙手捏法訣，口中極速的誦念著怪異的音節，唸唸有詞。 王錚見姬無傷如此的鄭重其事，清楚自己所將要面對的絕對不會是一般的法器，也不敢大意。 閃電止，雷霆息。 那根圓柱短棒眨眼間伸長漲大。 再看時，只見粗大無比的圓柱，巍然聳立，直插天際。 姬無傷望著隱隱散發著黃芒的黑柱，面上的神情虔敬無比。 雄偉的沉黑柱身，隱約的黃光渾蒙，王錚神念靈識一探即知，那柱身上重重疊疊，無數符咒銘刻其上。 以王錚的強橫，除非他傾盡全力，否則此時他的神念靈識也無從下手，侵入其中，因為他不願在此對決關頭節外生枝耗費精力，他的探測神念靈識自然被這法力強勁，已經自具靈性的秘寶法器毫不客氣的拒之門外了，而且就算他能侵入去，憑它是姬無傷能拿得出手的法器這一點，也不是王錚此時此刻輕易能夠控制馴服的！ 不作此想的王錚靜觀其變。 渾圓的柱體，出現了驚心動魄的變異。 億萬條幼細的金黃光線，在烏黑柱體中翻騰疾走，明滅變化，蔚為奇觀。 姬無傷仰天長嘯。 張牙舞爪，夭矯靈動的金焰光龍在他的身軀上繞身三匝，飛騰變化。 婉蜒繞體而生，轟然夭矯而去。 那張牙舞爪，夭矯靈動的金焰光龍便宛如真龍般盤繞在巍然聳立直插天際的烏黑圓柱上，威風凜凜，一種強大得無以抵擋的浩然氣勢橫生，威壓天下。 「軒轅神龍柱！」 王錚沒想到姬無傷祭出的是這麼一宗法器。 那是軒轅一族的鎮族重寶之一，與軒轅一族的九鼎和鳳銜杯皆屬最頂級的天級神器。 軒轅神龍柱在上古之時，黃帝曾經以之征伐天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南方法力強大的神農炎帝和東方『九黎聯盟』強橫無比的九黎君——蚩尤皆先後不敵，炎帝臣服，蚩尤敗走，可見此柱之威力！ 秘寶法器，中國歷來的道門修真對其區分，並不精確嚴格，大致上區分為神、仙、靈、寶四種，每種又按『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區分威力為八個等級，實際上這樣的區分是並不完備精確的，在修真界就出現過諸如天級靈器壓制住洪級神器的例子，一般來說，寶器是道門法器中的第三世界，神器和仙器是道門修真法器的第一世界（神器與仙器只是氣性來歷上有所不同，並沒有神器一定比仙器厲害的概念），靈器一般都屬第二世界，應該說分屬『三個世界』的法器那是本質上有不同，一般而言，當然是第一比第二厲害，但也不是不可逾越的，寶器可以晉陞到第二世界，成為靈器。靈器也可以成為神器或者仙器，是絕對不像西方國家的神聖教廷以及法師工會、咒術師聯席會議等等教派宗門那樣對秘寶法器有非常嚴格精確的等級區分認證體系，上級法器鐵定把下級法器吃得死死的，這中間其實涉及到中華文化與西方文化的根本歧異，一時也說之不盡。 反正道門修真就喜歡這種相對模糊的隨意境況。 *** 軒轅神龍柱的法威盡顯！ 天級神器，非同凡響！ 姬無傷呵呵笑道：「這是我軒轅氏鎮族重寶，不知可入君之法眼？」 『好！看來不打是不行了。』 王錚淡淡道。 他眼中那凝聚不散，深沉莫測的精光猶如閃電般亮起，照徹山河。 莫名的氣勢，籠罩在廣袤的天地間。 遠處天際，一望無際的夜色中，突然出現一層一層翻滾的濃雲，帶著隱隱悶雷聲響，急速擴大蔓延，其速度令人難以想像，只一瞬間，已擴散到目所能及的整個天空，轟然威勢，直壓過來，幾乎讓人伸手不見五指。 雷聲轟轟隆隆，聲勢駭人，如萬馬奔騰般的狂烈悍野。 天上地下，雷鳴轟隆，沙飛石走，宛如末日降臨的景況。 一點魔魅般的血紅色光芒從王錚的手中升起，速度非常快，升到半空中的時候，這一點血紅光芒已經變成了一輪血紅耀眼的光團，它的亮度甚至超過了太陽。 在它的強光下，所有的人都反射性地閉上眼睛，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已變成了血紅的顏色，怪異濃重的血紅雲團浮在整個天空。 觀戰諸人心弦震動，只覺得胸口悶堵，難受無比，莫名而深沉無形的壓力讓人不安。 似乎上下四方，放眼所及，都是血紅一片，望不到盡頭。眾人駭然發覺自己處身於一片遮天壓地的翻騰血海的包圍中，滾滾而來的血紅雲團無邊無際，根本不知道有多廣大，有多寬厚。 隆隆的震動，讓人清晰地感覺到，隨時都會有摧天裂地的威力釋放，那種未出卻已先聲奪人的無匹聲勢，讓人心悸！ 血海汪洋一片，挾天地之威的駭人聲勢，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只見滿眼血漓滾滾的天空，突然「轟」響，天地振動。 一道粗大的血紅光流，血氣翻騰，從天空沖放而下，直接撞擊到光龍盤繞的軒轅神龍柱上。 這一道血紅光柱，那種透光盈亮的血紅，熾熾刺眼，說是光柱，卻又似乎不只是純粹的光質。 滿目漓漓血光翻騰，這一撞居然無聲無臭，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軒轅神龍柱依然巍然聳立，一派擎天一柱的風範，盤繞的光龍連反應都懶得有，一動不動。 方纔的一擊，居然可以輕鬆擋住。 王錚喝彩道：「不愧是上古神器！好！」 姬無傷臉上卻毫無喜色，呈現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 王錚仰天大笑，大喝道：「血羽檄！」 姬無傷聞之更是變色，喃喃道：「鐵血旌旗？！！！」 *** 也難怪姬無傷要聞之變色了，那三主九副共一十二面的『鐵血旌旗』本是千餘年前邪道修真第一人『幽泉宮』主人——血帝祭煉的本命法器，擅長拘押血魂，封禁精魅，吸食生靈之精血，吞噬修真的元嬰元神，化成血魅天魔，威力無窮，亦是自遠古洪荒時代一脈相傳的邪道無上重寶。 千年前，『玄道宗』的儲君——李如一對決血帝的一役，那是修真界各派永載典籍刻骨銘心的一場血戰。 是時，各門各派的修真高手會盟於峨眉，誓要剿滅罪惡滔天的血帝，結果在青海進攻幽泉宮一役中死傷慘重，許多高手被血帝用『鐵血旌旗』化成血魅天魔。 隨後適逢其會的李如一與血帝苦戰，血帝不敵，在敗亡之際，心有不甘，竟然以自己的一腔精血、苦修元嬰、元神和無窮怨念作血餌祭禮，投身於『鐵血旌旗』中瘋狂反撲。 李如一隻得動用儲君專有的神器『碧玉噬血』強行封禁鎮壓之，同時一怒之下，將『幽泉宮』門人弟子上下兩千餘口盡行屠戮，以之為『鐵血旌旗』的祭祀血食，勉強餵飽了這邪道重器。 其後一干珊珊來遲的各派耆老卻因責怪李如一不及時對各派修真施以援手和對敵手段過份毒辣狠厲而與李如一爆發了衝突，最後演變為一場亂戰，殺得日月無光，天地變色，怒不可遏的李如一乾脆放出被鎮壓的『鐵血旌旗』，把各派耆老擊潰，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流血衝突。 而李如一亦在此役身受重傷，損了道基，後來在過死關時，被『碧玉噬血』反噬而亡，『玄道宗』因此與許多修真門派結下仇怨，退隱不出達幾百年，後來亦只是在暗地裡活動，不再公開打正旗號露面。 根據軒轅氏的情報網所搜集的情報記載，這『鐵血旌旗』後來還出現過多次，每次大的戰亂都會出現，可以肯定這是以血魂為食，祭祀安撫桀驁的『鐵血旌旗』的無奈之舉，儘管以『碧玉噬血』之強橫也無法完全壓制這邪道重器，只能見步行步了。 『鐵血旌旗』最近的一次出現記錄是在二十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中，然後又沉寂了近百年之久。 讓姬無傷驚訝的是，王錚現在敢於動用這邪道重器，難道他已經找到方法絕對控制和馴服了這曠世凶器？ *** 一聲淒厲無比的破空尖嘯。 一枝血紅的雕翎羽箭，三稜帶血槽箭鏃，飛羽箭尾定向，通體血光流動，突兀的在空中顯現。 這枝羽箭，與其說是雕翎羽箭，不如說它是箭形的長矛，單是箭桿就粗如碗口，古代超大型的攻城車床弩射出的弩箭恐怕也不及它的一半。 這就是『鐵血旌旗』發動的前兆了——血羽檄！ 箭如血紅的閃電，直撲軒轅神龍柱。 金光一閃，光龍舒爪，乾脆利落的抓住了『血羽檄』。 王錚身前蓬地爆出一團血紅光團，嘩然漲大，唰地一聲，變成一大團血紅雲氣。 旌旗現。 鬣鬣飄動的旗面，鮮紅如血的艷赤，週遭鬼嚎魂泣之聲倏起。 三面長長寬寬的旌旗完全展開，血紅的旌旗綾帶迎風飄展，鬣鬣飛舞，氣勢不凡，血光烈芒，映得天地全是血紅一片…… 顯然王錚不打算用盡全力，只祭出三面主旗，儘管如此，已經是威力無窮了。 這一瞬間，血紅光芒染紅了天地，除了血紅，已經找不到另外一種色彩。 下一刻，無窮無盡的血紅煙霧四下擴散，翻騰起伏，光芒流轉，如同無數靈蛇在天地間盤旋飛舞。 陰風陣陣，鬼哭狼嚎，無數可怕的魅影在霧中中變幻生成。 旌旗所發出的血光變得更加妖艷奪目，各種或如人或似獸的血紅身影飛騰旋舞，越來越清晰，簡直就是修羅地獄在人間顯現。 煙霧漸漸散去，一座嚴整的軍陣從煙霧中露出來。 一眼望不到頭，千軍萬馬列陣以待，全身血紅如火的鎧甲，血紅猙獰的面具，那一雙雙狂野，嗜血的深紅眼眸，那正是恐怖的血魅天魔所幻化。 軍陣的兩翼是慣於衝鋒陷陣的輕騎，那些騎兵高大雄偉的身子騎在剽悍的血紅駿馬之上，血盔血甲，手中的兵器閃爍著赤色光芒，整個隊列卻是一片死寂。 正面中軍，前面一字排開的是嚴整的八駟戰車，怕不有萬乘之眾，準備列陣衝擊的重裝騎兵則列成方陣排在戰車之後，是為後陣。 這種用來衝擊進攻的軍陣不倫不類，純粹是臆想出來的，當然以血魅天魔摧毀性的攻擊力，完全不存在這種弊病，可怕得很，因為他們是殺不死的，除非旌旗全毀。 血魅天魔週身血紅光芒隱隱浮動，似火焰吐舌一般，不過絕不是火焰的光芒。 姬無傷注視了一陣，也不覺被紅光弄得目眩腦昏，心血賁動。 而這時，雄渾的戰鼓聲擂響了進軍的號令。 萬馬齊聲長嘶，令人血氣浮騰，難熬之極！ 這馬嘶，鋪天蓋地，猶如雷動，驚心動魄，在天地間轟然回應！ 在中軍列陣，通體血紅的萬乘八駿戰車，無數匹駿馬人立，同聲長嘶，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整齊劃一的隊形，疾駛出陣，直撲軒轅神龍柱。 殺氣如在弦之矢！ 馬嘶如針椎刺耳！ 宛如來自地獄的戰車，挾帶驚心動魄的風雷之聲，排山倒海而來，血光大盛。 軒轅神龍柱發出了凌厲滲人的沖宵金芒，和滾滾而來，驚心動魄的血光相映，真是觸目驚心。 八馬齊嘶，戰車飛駛，吞天氣勢，無可擋阻，令人不寒而悚。 血紅鏤雕裝飾的血紅戰車猶如天魔降世，以逼人的恐怖聲勢，翻湧而近。 馬嘶。 狂馳。 忠魄冤魂，在車前車後幻化出浴血慘叫的恐怖景象。 *** 古鳳雖然通過『水月鏡像遙感術法』讓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在演習場中發生的一切，不過他知道象『鐵血旌旗』這樣的邪道重器，法力極大，即使有『諸天封禁大陣』，『天網壁障』和『四象界』的隔絕，仍然會對觀戰諸人具有種種莫測壓力，一個不慎，會戕害他們的修為進境，因此一直小心護持。 此時見到戰車衝陣的恐怖聲勢，立刻放聲吟誦：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迢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那是屈原的《國殤》，古鳳此時吟之，倒也恰好切合情境，蒼涼沉雄的聲調，讓眾人心氣平順，不受視聽景象的干擾。 柳東亭倒是福至心靈，祭出唐密宗門的法器，那十八塊古玉形成『卍』字在頭頂轉動，光芒流轉，在邪道重器的壓力下，唐密法器顯示了強大的護持法力，同時柳東亭作到了與法器的更深層次的融會，修為進境頓時大幅提升。 *** 轟隆一聲，樹木摧折。 疾駛的戰車上，無數閃著血紅光芒的戰斧，似從幽冥地獄而來，破空而至，在幽暗的血色天空劃過了一道淡淡光痕，怒劈軒轅神龍柱。 巨大的戰斧，在破空尖嘯聲中，遮天蔽日。 轟隆巨響。 金芒和血光在半空中發生猛烈的撞擊。 光芒向四面八方爆裂散開。 強烈的旋風，飛砂走石，樹木狂舞摧折，凡是光芒波及之處，無不化為齏粉。 怨靈亡魂發出的怪異聲浪，如針似錐，足以令人當場發狂。 集聚了無數世代億億萬萬亡靈冤魂的不滅怨氣恨意，其力量的強橫無匹，果然是遠遠超過預計，迫得姬無傷連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難。 翻騰不休，張牙舞爪的金色巨龍，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空間，揮舞的五爪灑出無數的金芒，「蓬哩嘩啦」，氣勢驚人至極，所有飛斬而來的戰斧，都被強大純淨的金芒，催散得乾乾淨淨！ 但是很顯然，血魅天魔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集團衝鋒的戰車群中，帶著血光的無數道巨大矛影，密集攢射，猶如雨點般的衝向軒轅神龍柱。 戰車上屹立的血魅天魔同時狂笑如梟，其聲勢之巨，威勢之烈，排山倒海，驚天裂石！ 車輪轆轆如雷，怒馬齊嘶，無數戰車如雷霆般奔馳，騰空飛撞軒轅神龍柱。 軍陣兩翼的輕騎和後陣的重裝騎兵此時也同時壓了過來！ 瞬眼間，血光壓過了金芒。 異變！ 就在此時發生！ 王錚和姬無傷幾乎在同時感知到第三者的切入。 血光金芒轟然撞擊的同時，整個『軒轅神龍柱』的周圍，突然間「嗡」地一下，出現了一層幾乎無法形容，亮得刺眼的金色光罩，恰恰連帶姬無傷一起包納在其中。 同時姬無傷也發現，這個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突破『諸天封禁大陣』，『天網壁障』和『四象界』的闖入者，是衝著王錚而來！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血光之中，傳來王錚的怒吼。 轉眼之間，血雲滾滾，洶湧駭人的血海狂濤彌佈於天地。 一片血海汪洋，其他甚麼都已經看不到了。 舉目所望，翻流不停，不知有多麼寬廣的血海，令人震撼。 *** 王錚冷冷地看著面前無邊無際死氣沉沉的一片汪洋血海！ 這是億億萬萬血魅天魔怨氣所化的幻境空間，似虛還實，似實還虛，虛實變幻，威力無窮。其中的無邊怨力，即便是修為超卓的修真也會感到遲滯難行。 王錚冷笑，這個闖入者居然想攫奪這宗邪道無上重器，真是自不量力！ 不過這個闖入者神念氣機的本源特徵卻是似曾相識，與南極冰原上與他交手，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那個非人類強者非常吻合，雖然略有不同，已經可以認定是一夥的，至少是同一個宗派的。 正愁找不到人，倒自家送過來了！ 正想著，血海突然怒濤洶湧。 漫天的血雨傾灑而下，捲起高高的血色浪牆，當頭壓下。 無數冤魂厲鬼的淒厲叫聲，沉浮於天地之間。 轉眼間，狂捲的血浪化作一個猙獰的非人頭像，瞳仁內黃芒暴射，像黑夜裡照耀大地的月亮，桀桀厲笑，血盆大口張開，欲把王錚吞而噬之。 「血域幻境我為主！疾！」 王錚大吼。 漫空的血雲，無數血魂厲魅如響斯應撲空而下，無邊血紅光芒凝聚於天地之間，化為一隻巨靈血掌，就空一撈，把這個闖入者的精魂、元嬰牢牢攫在手中。 「哼哼，你可知道負面情緒甚至是無邊怨恨對我這樣追求天人之道的修真，已經不成為障礙，而是修行的無盡資糧，『鐵血旌旗』早就是我輔助練功的器材。你憑仗著專修『幽明死氣』的一點法訣就想駐魂奪旗，豈不是癡心妄想，自尋死路？連血帝都變成了血魅天魔，你這點玩意又怎麼夠看？現在我暫時沒空理會於你，得空時我再來審問審問，唔，且先把你封禁在『血極魔典』中吧，莫要讓那些血魅天魔把你玩死了，一點消息都弄不到，也是個損失。」 王錚淡淡的語氣，卻充滿了凶狠的意味。 紅光閃過。 血海退卻。 寬大的三面血紅大旗，當空飛舞，旗面有隱隱的猙獰鬼頭蠕蠕而動，裂開大嘴，呲呲而笑。 王錚的身影重新在眾人面前顯現。 『姬長老，還要繼續嗎？』王錚道。 姬無傷哈哈笑道：「以後應該還有大把機會切磋，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王錚微微一笑，一紅一綠兩道光芒附體而沒。 『不如，咱們一起去喝杯咖啡？』 『好啊！』姬無傷道。 一晚不得消停。 王錚等人『喝罷咖啡』，應酬完了一干『龍魂』的老老少少，打道回府，返回下榻的賓館時，已經是黎明時分。 忙了一晚上，王錚依然精神百倍，吩咐柳東亭、金縷梅先去準備，待他早課完畢，就開始測試。 王錚自去做他每日不輟的修真功課不提，其餘諸人亦自行其事各忙各的。 *** 拂曉。 北京郊縣懷柔的一棟出租公寓頂樓。 『黑刃』的四把刀——小刀、大刀、長刀、刺刀都在忙著自己手裡的活。 他們已經蟄伏在這裡好幾天了，這幾天北京不知道怎麼回事，風聲很緊，各種情報治安機構大肆出動，展開了前所未有的雷霆打擊行動，驅逐的驅逐，捕拿的捕拿，因為各種目的匯聚到北京的各路『英雄好漢』一時間雞飛狗跳，或逃或避，好生熱鬧。 他們四個人卻是經驗老到，也頗識時務，採購儲備了足夠的食品，這一兩日別的什麼事也不幹，專心一意的貓在公寓裡進行各項戰前準備，不出大門一步，等待風頭過後再說。 『黑刃』是由七個核心成員組成的一個相當優秀的殺手集團，雖然不如排名世界前五位的殺手組織來得勢力龐大，名聲響亮，但每一個人都是獨當一面的高手，而且擁有高效率的情報搜集網絡，使得每一次任務都完成得相當精彩，到目前為止尚無失手記錄。 『黑刃』的成員喜歡並擅長用刀來暗殺目標，這在流行狙擊槍械的職業殺手界不能不說是個異數。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只是一般江湖道上對『黑刃』的認知，實際上『黑刃』是由林紫纖一手扶植起來，用以對付商場敵手暗算的一把血腥利刃，其組織運作資金完全是林紫纖秘密提供的。 『黑刃』的七個成員都是從屍山血海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死過翻生，他們的性命都不再屬於自己，自願拋棄了過往自我的所有歷史，成為林紫纖秘密掌握的只有代號沒有姓名的私人死士。 前一陣子，林紫纖的『紫蘿集團』在南美的一連串針對山中毅和其它三家世界財閥南美分部的商戰中佔據上風，大獲全勝，在這樣的巨人級商戰中，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部分與山中毅和三家世界財閥南美分部有密切商務往來的公司遭到了破產倒閉的命運，而這其中的某些公司是又具有特別的背景，與神秘的印加神官以及南美叢林中的土著部落有著緊密的聯繫，於是在某些有心人的挑唆推動下，一路印加神官，一路土著部落的大巫師，兩路人馬意欲圖謀報復，對林紫纖有所不利，不惜尋蹤覓跡，遠渡重洋，追蹤萬里，一直追到了中國，追到了北京。 『黑刃』收到消息，緊急出動了四把刀，林紫纖事先是並不知情，『黑刃』的四把刀跟在印加神官和土著部落大巫師之後趕到了北京，這才發現林紫纖等人尚未抵京，反而落在了一干追殺者的後面。 原來，林紫纖、花雲蘿為了與王錚一行會合，臨時變更了行程，使得追殺者趕到了她們的前面。 所以當林紫纖抵達北京，『黑刃』與她聯繫時，恰好被柳婷兒統管的『海市唇樓』截獲了一部分信息，並且進行了初步的技術監視，因為『黑刃』是一早就被『海市唇樓』列入注意名單的危險組織，黑刃與林紫纖的秘密聯繫，很自然地也引起柳婷兒的懷疑，一切都順理成章。 也許是因為在王錚等人的指點下初窺修真門徑，已經具備了一點防衛能力；又或許是覺得在王錚等人的身邊，印加神官和土著部落大巫師並不具有高度的威脅性，總之，林紫纖並未把此事向王錚合盤托出，只是命令『黑刃』注意一干追殺者的動向。 當然『黑刃』雖然聽命於林紫纖，但在具體行動上是有完整的自主權的，以他們一貫行事風格，都是力求主動，又怎肯什麼都不做的袖手坐看風雲起？ 因此林紫纖讓他們注意印加神官和土著部落大巫師一干追殺者的動向，不啻於讓『黑刃』有了便宜行事的自由，一個大膽的誘敵深入自投陷阱的計劃便悄悄展開。 前兩日因為北京方面的打擊行動，印加神官和土著部落大巫師都暫時離開了北京，印加神官一行人跑去了承德逛清朝皇帝的避暑行宮，而土著部落大巫師則逍遙地以外國遊客的身份去北戴河旅遊，現在大約快要回到北京了，而冒著風險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返回北京潛伏下來的『黑刃』四把刀，也基本上把『死亡陷阱』給準備妥當了，有意散佈的一些訊息應該足以把這兩路追殺者引到『陷阱』中。 『黑刃』的成員喜歡和擅長用刀，但並不代表他們會徒逞血氣之勇，與那些身具異能的神官和巫師正面硬拚，實力上的差距還是要正視的。 這一次，他們不惜血本，通過黑道的地下軍火集團極秘密的軍火走私渠道，弄到了大量的塑性炸藥，手榴彈，地雷，遠程反器材狙擊步槍，小口逕自動高射炮，單兵火箭筒，重機槍，軍用噴火器，火箭巢，反坦克導彈等等輕重武器，甚至還有上百門二手的美制M1A2坦克上配備的120mm口徑坦克火炮和三百發尾翼穩定脫殼（貧鈾）穿甲彈。 弄這麼一大批武器彈藥滿世界的運輸販賣，連膽大妄為的『黑刃』諸人也不得不對走私軍火商的神通廣大表示佩服，錢能通神，『黑刃』上億美元砸出去，確實能夠做到很多事情啊，錢果然不是白給！ 譬如說，軍火商肯冒極大風險找來十幾個軍火專家幫『黑刃』做事，就是完全看在孔方兄的面子上。 十幾個人忙了三十多個小時按照『黑刃』的要求把一個已經廢棄的，在不久以後就要拆遷廠房的大型化工廠變成了死亡陷阱，許多武器，如小口徑高射炮，單兵火箭筒，重機槍，軍用噴火器等都不惜工本的加料改裝成可以遙控的火力點，前後巧妙配置，組成沒有死角的密集火力網，地雷、炸藥也按要求佈置，就等著看『黑刃』他們巧妙散佈的消息能不能引鬼上門了。 *** 『張猛龍請客？專程邀請我們一行中午去全聚德吃北京烤鴨？』 剛剛完成對柳東亭、金縷梅兩人的測試，王錚看了看柳婷兒遞過來的請柬，問道。 柳婷兒點點頭。 『好吧，盛情難卻，眼下打好關係是必要的，不去都不行。他們都有些什麼人去？』 『聽張猛龍的口氣，應該差不多都是龍魂方面的人。』 *** 小刀，三十出頭，是典型的中西混血，黑髮綠眸，『黑刃』七兄弟的老大。 在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是修改過好幾次的行動方案，前期步驟已經全面啟動了，後續環節上的一些細節上的東西還要不斷推敲修改，畢竟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需要作因應的調整！ 由於殖民的歷史，南美真正純血統的人並不多，混血現象非常普遍，當然大多是以西班牙或葡萄牙裔白人混血比較多。 小刀擁有二分之一的華裔血統，母親是南美的西班牙裔白人。 因為他生母的家族篤信天主上帝的緣故，小刀在孩童時代曾經被『神聖教廷』選送到『神聖騎士團』進行秘密集訓，雖然在最後關頭因為某種原因被淘汰，但是，小刀卻因此掌握了『神聖騎士團』基本的破魔除靈的戰鬥術法技能。 成年之後，他又曾經投身在法國外籍軍團服役。 當然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對於小刀這樣拋棄父姓母名，哀莫大於心死的人，沒有什麼意義，而且事實上即便是他外籍軍團的前戰友——『黑刃』的其它兄弟也是不知道他過去的出身來歷。 他們七個人在加入『黑刃』前的一切往事，互相之間已經有默契在，就是絕不相互探聽和傾訴各自的過去往事。 準備追殺林紫纖的印加神官和土著大巫師，異能術法實力強大，久在美洲活動的他們，清楚黑刃七把刀裡邊，除了小刀之外，也就只有長刀（習練過日本忍道，有四分一日裔血統，曾經是日本[櫻夜守]的鬼忍）和飛刀（修習印度『苦行瑜珈』的混血種，有印度血統）兩人，有一定對抗異能術法的能力，至於以這點能力，能否真正的對抗兩路追殺者的術法，身為老大的小刀也是一清二楚。 這一次，飛刀並未趕來中國，所以在北京的四把刀，實際上只有小刀和長刀是對抗異能追殺者的主力，戰士型的大刀和刺刀兩人實際上起不到多大作用。 小刀也不看好自己一方的勝算，但是九死一生中磨練出來的堅強心志，使得他們以必死覺悟，決心務要決戰到底！ 戰鬥，或許才是黑刃的七把刀一直能堅持下來的精神支柱吧！ 多年的現代傭兵和殺手生涯積累的豐富經驗，加上小刀等人對異能術法的瞭解，完善的準備，精心的計算下，以有心算無心，他們還是有信心重創印加神官和土著大巫師兩路人馬，給予他們猛烈的殺傷。 *** 北京烤鴨。 名揚世界的美食，歷代的美食家們，吃北京烤鴨之餘，吃出了許多講究來，彷彿只有如此，方能品味出烤鴨的正宗風味。 這會兒，龍四長老姬無傷的長老風範蕩然無存，帶著一種對美食的嚮往激情，坐在柳東亭和金縷梅兩小中間，正眉飛舌舞的推介著北京烤鴨，在王錚事先的面授機宜下，加上兩小以往一直在歐洲生活，這次是第一次直接接觸到燦爛悠久的華夏文明，對一切都充滿好奇，自然是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的提問，成為龍四長老的最佳聽眾。 在自己的隨身手提上下指如飛的間隙，柳婷兒瞥了一眼興致勃勃的幾個人，心裡想著剛剛不久前，王錚私下所說的話。 「別看姬無傷出身於『軒轅氏』，使用『軒轅神龍柱』，又是龍魂長老，而且對決時展露的完全是佛道兩門的深湛功力，但是我敢絕對絕對的肯定，他的本源是趨向死亡破滅的魔道修為，應該已經是大魔師的境界哩，如果不是那個闖入的第三者，還差一點讓他糊弄了過去。」 那邊廂，姬無傷的話正陸續不斷的傳來，「冬、春、秋三季吃烤鴨，味道才是最佳。我們吃北京烤鴨啊，必須要在合適的季節，季節不好就影響口味。……」 「為什麼？因為冬春二季的北京鴨，肉質肥嫩啊；至於秋季，是因為天高氣爽，溫度、濕度都特別適宜製作烤鴨，而且鴨子也比較肥壯啊。夏季嘛，氣候炎熱，空氣濕度也比較大，這時的北京鴨，肉少膘薄，質量上就差了，烤制後的鴨皮容易發艮，哦，就是吃起來不鬆脆啦，所以口味相對就差了許多。」 姬無傷滔滔不絕地說著烤鴨的諸般美妙，興高采烈的。 柳婷兒心想，這個龍四長老居然已經完全將魔道修為練到不著皮相隱晦微妙的地步，那麼還真是深不可測的人物啊！ 王錚說姬無傷布設的『天網壁障』禁制和『九天十地諸天封禁』大陣和他自己布的『涵蓋乾坤四象界』其實一般都是留有可以方便進出的『後門』的，只不過一般修真是不可能找到那個『後門』罷了，當然即便是『後門』也是重重禁制。 強大的修真者更是為了不讓人突破後門禁制，往往會挖空心思，陣法本身的氣性本源是當然固定的，無法改變，而後門禁制的氣性本源卻可以各顯神通，甚至可以完全相反設置的。 因為作為修真者的常識，都知道一般的突破禁制，必須與禁制的氣性本源相合才來得相對容易，因此如果突破後門與攻破本陣的難度是差不多的，那麼基本上是沒有哪個笨蛋會費心思去找後門的。 而在『鐵血旌旗』的幻境裡王錚摸清了那個闖入者的修練路數是以幽明死氣為基的，這才引起王錚的注意，出了幻境之後，他就蓄意地對姬無傷隱瞞了闖人者沒死的消息。 因為這一類禁制隔絕陣法，必然要充分利用天時地勢等自然條件，恰恰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把陣法的薄弱環節和『後門』設在地下，第三者能夠闖入，除了本身須有相當程度的修為功力以及運氣之外，還必須滿足一個條件，即必須與王錚和姬無傷兩個人的後門禁制的氣性本源都是相同的，那只有一個可能，姬無傷的氣性本源是趨向死亡破滅的魔道修為，否則不可能解釋為什麼被那個以幽明死氣為基的闖入者連著悄無聲息地突破了佛道兩門陣法的預留『後門』，再加上王錚的『四象界』的後門，其氣性本源也好死不死的正是趨向死亡破滅的魔道本源，結果是三個『後門』全被突破，差點鬧了大笑話。 王錚倒不是對魔道修為有什麼成見，他自己就有一身強大的魔道修為在。 不知生，焉知死；同樣的，不知死，又焉知生。 生死兩極是道之兩端，生長衍化與死亡破滅的極至正是天人大道，是王錚所追求的『玄道宗』終極奧義。 隱瞞『知道姬無傷的本源』的事實，只是出於本能，因為別人不願意讓人知道的東西，硬要揭破的話，就會引發變故，在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時候，這麼無聊而又沒有好處的事，王錚是堅決不會幹的。 姬無傷的聲音傳來，「其實現在吃烤鴨也差不多合適了，天氣也漸漸涼了。當然全聚德的最好的鴨子都是秋末養起來的那一撥，俗稱『收秋鴨』，這一批鴨子是一年中喂的最棒的，用收秋鴨烤出來的北京烤鴨，肉肥而不膩，吃起來口感滋潤！哈哈，不過現在嘛，講究科學飼養，就算不是收秋鴨，味道也差不到哪兒去呢！」 柳婷兒微笑著搖搖頭，還真是個老饕啊！ *** 孫軍在人流中不急不慢地走著。 早上看了一下手下人報上來的《一日情報信息匯總》，總覺得哪兒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看來，張猛龍的烤鴨是沒有福氣吃上了，他心裡想著，敏銳的神識仍牢牢盯緊了前面頻頻使用反跟蹤技巧的一個秘魯商人，技巧非常熟練老到。可惜啊！今天被孫軍我『伺候』，那是沒可能脫鉤了。 這個傢伙，在搞什麼花槍？孫軍心裡嘀咕。 這個人與早上覺得有問題的線索有關，孫軍已經跟了不短的時間了，暫時到目前就還沒什麼收穫。 *** 轟！轟！ 地面劇烈的震動，泥土翻捲，一地焦黑。 十幾個殺傷人員地雷同時爆炸，鋼珠橫飛。 席爾瓦大神官面沉似水，雙目迸射凶狠森寒的凶光，心頭的憤怒似熊熊烈火。 想不到，以他大神官之尊，帶了自己最得意的三個弟子，遠追萬里，本以為對付區區兩個女流那還不手到擒來，誰知竟然到現在也未達成目的，恐怕日後要成為其它大神官的笑料了！ 真是何苦來由！ 而今日甫一抵京，就收到了眼線的秘報，再加上印加帝國一脈相傳的秘法，緊緊鎖定，一路追索那兩個女子的氣息，不曾想，到了這個荒辟的廢棄廠區，竟然連遭狙襲，對方人未見著一個，已經被陰險刁鑽，詭秘毒辣的暗藏火器連番埋伏襲擊，弄得灰頭土臉。 那些巧妙偽裝的槍炮地雷炸藥，每每花樣翻新，在出人意料的地方猛烈迸發，防不勝防，幾個人狼狽到了極點。 雖然都身具異能術法，沒造成什麼傷害，但對這些揮之不去如同綠頭蒼蠅般死纏濫打的現代武器的偷襲，確實是讓人心頭火起，怒憤填膺。 席爾瓦舞動手中的太陽神杖，一團太陽般的耀眼金光將全身護住，身如鬼魅，在槍林彈雨中縱橫旋舞，三個弟子緊隨其後，魚貫而進。 疾衝而上，破牆直入。 入目是個管道縱橫的龐大廠房，席爾瓦橫掠過廣大的空間。 好在也沒有什麼強力的火力，只是數十挺蘇制12。7mm口徑的NSV重機槍交織成的火力網覆蓋了整個空間，這對移動迅速宛如鬼魅，又有異能術法以及諸般法器護身的他們四個，沒有什麼威脅。 前面是個廠房與廠房之間的通道，鬆了口氣，席爾瓦伸腳輕點在橫亙在前的一根管道上，意欲借力換氣。 異變橫生。 剛剛還在猛烈的傾吐火舌的蘇制NSV重機槍在一瞬間同時停火。 而席爾瓦在停火的瞬間，發現自己已經成為至少二十枚反坦克導彈的靶子，他雖然對現代化工業產品的結晶之一——導彈缺乏認識，但以那些導彈每秒不過二百多米的飛行速度，他還是有足夠的反應時間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打算重視這些導彈！ 然而他錯了，這些導彈本身速度是不快，但導彈的戰鬥部卻是EFP裝藥（爆炸成型穿甲戰鬥部，也稱P裝藥，有的國家稱為質量聚集裝藥），此種戰鬥部能夠通過高能炸藥的爆轟作用，形成一個高動能的彈杵狀侵徹體，從而以2000m/s以上的高速擊穿裝甲。 『黑刃』的設計就是在前面一直使用其它火力以麻痺敵人，然後在特定的空間裡（能夠讓敵人行動受到限制的空間）在同一時間實施定點的向心火力猛襲。 在這個寬廣龐大的廠房，管道縱橫，『黑刃』判斷敵人必定會首尾呼應，快速通過，必然會在進入下一個空間前略作『停留』以調整轉換狀態，因此可以以密集猛烈的定點火力重創『停留』中的來敵。 那些導彈都是用預先編程的電子引信引爆，時間都是以納秒來精確計算的，幾乎是在席爾瓦『不必重視』的一閃念都未完結之時，數十個EFP裝藥爆炸形成的彈杵狀侵徹體已經到了身前。 這還不算完，因為和反坦克導彈差不多同時引爆的還有數十顆反裝甲地雷（同樣的EFP裝藥）和怒吼的坦克炮集火齊射的十發貧鈾穿甲彈，這近百個高動能的彈杵狀侵徹體和穿甲彈丸，雖然引爆或發射時有納秒級的先後之分，在空中飛行的距離和所需時間也各不相同，但到達席爾瓦大神官『停留』的這一點，卻是不折不扣的同時到達。 在一剎那間，徹底地封死了席爾瓦大神官所有的閃避軌跡，只能硬生生地承受！ 耀眼金光猛漲！ 席爾瓦大神官全力催動手中的太陽神杖，抵禦這猛烈的一擊！ 他的三個弟子也在同時享受了『黑刃』準備的相同待遇。 時空在這一刻靜止！ 下一刻！ 太陽神杖寸寸裂解。 轟響迴盪！ 劫後餘生的席爾瓦大神官欲哭無淚，在剛才的一擊中，跟隨了他數十年之久的強力法器承受不了過強的瞬間打擊力量，化為烏有，而回顧塵埃之中，他的兩名弟子成了兩堆爛肉，唯一還有口氣的另一弟子亦是眼見不活，全身都是焦黑的窟窿！ 席爾瓦大神官算是好的，身上的零件一樣不缺，手腳完好，只是鮮血淋漓，衣裳襤褸，一付淒淒慘慘的模樣！ 但是顯然，『黑刃』的設計並不到此為止，席爾瓦大神官只不過剛剛看清自己一方傷亡慘重的情況，無數的火箭炮彈已經呼嘯而來，這龐大的廠房被夷為平地！ 輕率冒進的印加神官幾乎在一兩秒間遭遇了全軍覆沒的命運！ 而另一路的土著大巫師，雖然也是損失了七個人裡的三個，但大巫師的小心謹慎還是讓己方損失保持在最小，不過遠離自己巢穴所造成的大巫師一方的厄運看來並沒有終結的跡象。 最早發現這一點的是『黑刃』的四把刀。 在『黑刃』藏身的地下密室裡，以色列產的『戰術戰場監視系統』忠實的把戰場態勢顯示在屏幕上。 神秘的第三方出現在這偏僻的化工廠廠區。 中等個頭，體形適中，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稜角分明的臉孔也不算英俊，普通不過的男子。 但是他那飄忽不定，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的身法，卻在在顯示此人絕非等閒。 小刀眼中異芒掠過，喃喃道：「這個人是誰？」 *** 『NND，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整個一戰場！』 孫軍小心地搜索前進。 『嘿，美國的C—4和M5Al塑性炸藥！』嗅了嗅空氣中濃烈的硝煙味，繼續深入。 『咦，美軍的M26A2手榴彈，佔領伊拉克時的舊貨了。哦，還有俄羅斯的RGO防禦型殺傷手榴彈和RGN型攻防兩用手榴彈！老式裝備了！』 孫軍的前面約二十米的地方，幾個未爆炸的手榴彈虛浮在空中。 搖搖頭，動念之間，手榴彈被甩到遠處，傳來幾聲震耳的爆炸聲。 深入，再深入。 孫軍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因為以他的軍事素養，已經清楚這裡的廠房實際是一個有人精心準備的死亡陷阱，至於這個陷阱要對付的是誰，也許就是那個秘魯人的幕後主使者吧？ 想不到，還是有漏網之魚躲過了我們的耳目，在背後搞三搞四！ 哼，看來沒點霹靂手段，是沒人當回事啊！ 說時遲，那時快！ 孫軍輕叱一聲，飛速閃掠中，腕下立即彈射出千百道如鮮花般放射的銀光。 每一道銀光，夾帶著細膩重疊的氣機，漫天飛舞，或疾或徐，或直射或斜飛，如同出巢的蜂群，始終遵循一定的軌跡，進退有度，在空中組成玄奇的陣勢，竟然就這麼把幾個跳出來意圖偷襲他的四個外國人圈在了銀光漫舞的陣勢中。 殺無赦！ 偷襲是不可原諒的！ 回腕反轉，嗤然厲嘯的一線又一線的銀亮刀形光華從孫軍指間進出！ 「蓬哩嘩啦」，氣勢驚人至極，橫捲如龍，暴漲的銀光將困於陣勢中的四個人完全淹沒，不停地伸縮，令深藏地下的『黑刃』諸人瞠目結舌！ 光華止息。 偷襲者得到了應得的下場。 『NND，竟然施展精神念力攻擊，是哪兒來的巫師，實力還真是強呢！幸好我夠小心！』 『孫軍兄，你今天可是大爆粗口啊！』在孫軍的耳邊傳來王錚的聲音。 『我們都在全聚德等你，烤鴨是真不錯啊！趕快過來吧！你那兒是我的手下弄了一點狀況，麻煩你事後遮蓋一二，予以周全吧！』 『哪裡哪裡，好說好說！我這就趕來。』孫軍說著，也是暗暗吃驚，人未至而聲可傳，而且是在北京這麼千萬人口的大都市裡準確地找到他，並且隔了老遠傳話過來，想不吃驚都不行。 他不知道，王錚和他說話時，同時正和龍四長老說著話，如果他知道，恐怕更要吃驚了。 孫軍離開片刻之後，『黑刃』的四把刀也迅速地離開現場。 *** 全聚德的餐廳經理，一個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正在介紹北京烤鴨。 「吃北京烤鴨很講究片法，因為片得好不僅菜餚造型更佳，口味也更美。在烤鴨烤製成後，要在鴨脯凹塌前，及時片下皮肉裝盤供食。此時的鴨肉吃在嘴裡酥香味美。片鴨的方法也有講究，一是趁熱先片下鴨皮吃，酥脆香美；然後再片鴨肉吃。或者是片片有皮帶肉，薄而不碎。一隻2公斤重的鴨子，能片出100餘片鴨肉片，而且大小均勻，口感酥香鮮嫩，獨具風味。」 「吃北京烤鴨的佐料有三種類型，它們各具不同風味，適應不同的口味需好。其一是甜面醬加蔥段，再配黃瓜條或青蘿蔔條等，以清口解膩；其二是蒜泥加醬油，也可配黃瓜條或青蘿蔔條等，蒜泥口感清香又帶一絲辣意，也可解油膩，它是早年很受歡迎的一種佐料；還有一種就是以白糖為佐料的甜食法，不喜蔥蒜的顧客比較偏愛，尤其年青女性較喜歡。第一種佐料方式現在是最為常用的，其中甜面醬講究用北京「六必居」為佳，不然口味就不能算作正宗了。」 「我們這裡吃烤鴨，常用荷葉餅或空心芝麻燒餅佐食。荷葉餅可一揭兩片，每片抹上甜面醬再放蔥段、黃瓜條或是青蘿蔔條、烤鴨片，又或者抹上蒜泥、醬油、黃瓜條或青蘿蔔條，再夾上烤鴨片捲起來吃。在早年，全聚德烤鴨店還常年備有一種配以大麥米和紅小豆熬製的小米粥。這種小米粥色澤美觀，滑潤爽口，吃完烤鴨後再喝上一小碗這種特製的小米粥，一定會給你帶來無比的舒暢滿足感。」 「……」 …… …… 『說得我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貝琪兒在王錚耳邊小聲道。 『一會兒就好，現烤現吃，更美味！』姬無傷笑道。 一會兒，貝琪兒又湊過來在王錚身邊咬耳朵，道：「婷兒姐姐把那柄嵌錯綠松石鏤花銅劍送給了李瑛哦！」 「哦，是嗎？唔，她倒也正好合用。你怎麼不和她們在一起？」 「都是些家長裡短的，沒什麼意思。」 「哦，那你坐在我這桌吧，不要走來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