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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雪山中的激鬥（下） 作者：蟲魔 第六節雪山中的激鬥（下）
眼看著飄緹亞有點體力不支，我連忙對著山頂的傑爾德叫喊道：「傑爾德，你現在盡快和飄緹亞離開，走得越遠就越好！接下來的事你不用再理，我和狂嘯會應付的了，快點走！」 「……好吧，那我們走了，你們記住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去送死！」傑爾德也知道事態的嚴重，因此沒再多言，用手挽扶起身邊的飄緹亞，二人急急地往原路跑去，很快便隱沒於山頂的樹叢當中。 目送著二人離開之後，我轉頭注視著身後那些殘餘下來的名神錘戰士和蘭絲，開口說道：「或許你們心中有很多的疑問，或許過去我們之間有著很多的恩怨，但你們應該明白到一點，現在我們只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狄龍和他的黃昏近衛隊。所以我覺得，我們大家應該暫時拋開一切的成見，互相合作來應付眼前的敵人，這樣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不錯，」蘭絲向我點了點頭，「雖然我們不明白你們的真正目的，但我相信你們的舉動是帶著善意的，最起碼，你們的確是救了我們，就憑這一點，我願意和你一起合作對付狄龍。」 說完，蘭絲垂下雙手緊握著的長劍，解除了警戒防禦的姿勢，走到了我身邊。她身後的10多位神錘騎士也緊隨而至，站在了我和狂嘯的周圍，和我們組成了一個半月形的陣列。 這就證明了，他們已經暫時信任了我們，決定和我們一起同生共死，去面對眼前的強敵——雖然這些都只是暫時。 「哈哈~~多麼經典的英雄救美故事情節啊，男女主人公為了正義與和平，一齊聯手去對付邪惡的壞人！可惜啊，這次故事的結局要悲劇收場了，因為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都必須死在一起！不過我覺得，悲劇結局的英雄式故事應該會更有感染力，將來一定會成為大陸上吟遊詩人口中傳誦的佳話，而導演這一場精彩故事的人，就是我，狄龍！」 自釋放完劍技「炎龍破」之後，一直沒有從敵群中露面的狄龍，此刻就站在離我們不到10米遠的地方。他鐵青著面，面上的青筋暴起，眼中好像要噴出火焰，手上的藍焰劍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波動，劍上的藍色火焰不挺地拚命跳躍著，使人覺得那些雀躍著的火焰，隨時都可能會跳出劍身之外。 雖然我和狄龍相隔著一個距離，我卻仍然能夠感覺得到環繞在他身上的那股強大氣勁，以及那令人感到有種無形壓迫感的濃烈殺氣。 狄龍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用那雙佈滿紅筋的眼睛注視著我，用一種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雷格恩……你可真是我的眼中釘，你總是出現一些不應該出現的時候，總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一些壞事，你總是來破壞我們的大計……但可惜今天，你竟然作出了這種愚蠢至極的行為，為了救這個丫頭不惜主動現身，但這個舉動也就等於為你自己挖下了一個墳墓！想不到聰明一世的你，也會有這種無知的時候，真是諷刺，不過這也代表著，今天你注定是要死在這裡了！」 我身旁的蘭絲聽完狄龍的話後，突然雙眼定神地看著我，在她如藍寶石晶般瑩透徹的雙瞳中，流露出感激和疑惑的神情，那種眼神似乎在問我：「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沒有作答，因為我的心中其實也非常矛盾。狄龍的話一點都不假，本來今天這件事，我大可置身事外，不聞不問，可惜我偏偏還是忍不住要出來插手，不過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可能會失去自己的性命……其實我也自覺是一個怕死的人，向來處事都小心謹慎，現在卻為了一個並不相熟的人類女子的安危，賭上了自己的性命，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儘管心中異常矛盾，表面上我仍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狄龍冷笑：「哼哼，狄龍你真的太小看我了，你以為憑你的力量，再加上黃昏近衛隊，就有把握可以殺我了嗎？真是不自量力！」 狄龍沒有被我的話激怒，反而狂笑起來：「哈哈，雷格恩，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嗎？！早在5年前地底魔族內戰的時候，你就被傑羅尼大人用『聖靈封魔咒』封印了大部分的魔力，現在的你，充其量也只能發揮原本5成的實力！就憑你這樣的力量，你還以為今天會有取勝的機會嗎？」 猛然察覺自己的底牌被對方揭穿，我面上的笑容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我死灰色的面容。我只覺得有一股涼氣自腳下傳了上來，直衝上我的頭部，然後向全身各處蔓延，使我的身體忍不住冷得微微地發抖。 我很清楚地知道，這是我的自信開始在逐漸崩潰，心中正泛起一絲久違了的感覺——恐懼，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到，一直以來充滿自信的我，在面對著信心崩潰的時候，竟也是變得如此的無力。 蘭絲和狂嘯本來似乎想詢問一下我來驗證狄龍的話，不過當他們看見我這樣的反應之後，便沒有再作提問。 「告訴你們另一件事吧，好讓你們變得更加的絕望，」狄龍止住了狂笑，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除了我的黃昏近衛隊之外，蒙特爾他們的不死族軍團也就在這附近！剛才我發出『炎龍破』的時候，也就等於是去通知了它們，很快它們就會趕到這裡來，到時你們就插翅難飛了！覺悟吧，你們這群愚蠢的阻礙者！」 狄龍面上的得意突然消失，回復到了原來威嚴的表情，他向身邊的近衛隊喝令道：「受創的黃昏第1，3，4小隊，馬上後撤，封住山路的咽喉位置，不要讓他們任何一人逃脫！第7至10小隊原地待命，隨時準備作出協助！最後，」他右手藍焰劍一揚，劍尖直指我們的位置：「剩下的第2，5，6小隊，跟我一起上！」 說完狄龍的身體一動，人如離弦之箭，挾著一股藍色的火焰，射向了站得最前的我和狂嘯的位置。 同一時間，他身後黃昏近衛隊第6，8小隊的戰士也尾隨著他，像潮水一樣向我們這邊湧了過來。 「大家聽著，現在我和狂嘯去牽制住狄龍，你們趕快趁著這個機會殺出重圍，切記不要戀戰！」我對蘭絲和神錘騎士丟下這句話後，便和狂嘯一起衝了出去，迎向了衝在最前面的狄龍。 狄龍見狀，並沒有迴避，反而也向我們迎了上來。 就在雙方將要短兵相接的一刻，我和狂嘯猛然分開，我的劍直劈向狄龍，意圖吸引他與我硬拚，狂嘯則從左路以戰斧斜砍他的右腹部位置，務求讓他在顧此失彼的情況下，露出致命的破綻。 面對這樣的夾擊，狄龍並沒有向後退避，反而右手橫劍主動迎上我的直劈，雙方的劍立時發生了劇烈的碰撞，激出了無數火星。跟著他的身體向左滑開了兩步，身形微向右偏，藍焰劍擦著我的長劍劍身用力向右一拖，劃出了一個半弧形，竟在這極短時間內，同時硬接了狂嘯的這一斧！ 藍焰劍又再和戰斧作出了一次激烈的碰撞，由於狄龍剛和我硬拚完後以致後力不繼，所以他被狂嘯戰斧上的巨大力量震開，整個人不由得又再向左邊滑去。 但他的身體只是輕輕一扭，腳下略移了數小步，便以一個優雅的姿勢穩住了身形，面上依舊氣定神閒，毫無怯色，可見他面對著剛才的險惡形勢，應付得比較輕鬆。 我注視著狄龍：「想不到兩年沒見，你又變強了。」 狄龍冷笑：「彼此，你的招數也陰險了不少。」 這時候狄龍身後的黃昏近衛隊也已趕到，向我和狂嘯發起了攻擊，狄龍也趁機再次加入了戰團，霎時間我們彼此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混戰。 在混戰當中，我在應付狄龍和近衛隊之餘，還時不時分神去留意一下周圍蘭絲和神錘騎士們的情況，不過看得出他們的情況似乎並不理想。 10多名的神錘騎士被黃昏近衛隊打散了，分割成了３群人，每群人各被一堆敵人團團包圍住，形成了各自為戰的局面。情況最差的是蘭絲所在的那一群人，雖然那邊的神錘騎士比較集中一點，但由於敵方發現了神錘的隊長就在這群人裡面，所以那邊包圍的敵人就顯得特別多，攻勢也比其他兩組的敵人凶狠得多。 看著蘭絲這樣的困境，我頓時心急如焚，冷不防旁邊敵人的一把長劍劃向我的手腕，幸虧狂嘯從旁用力擋開長劍，才使我免於受傷。 「你沒事吧，是不是在擔心那邊她的安危？」狂嘯問。 「是的，可惜我們自顧無暇，根本沒辦法去幫她。」我注視著周圍逐漸靠近的敵人說。 狂嘯沒有應答，突然像一頭猛獸那樣撲向了敵人當中，手中的戰斧急舞起來，馬上有幾名敵人猝不及防被砍倒在地。周圍的敵人想上來攻擊，都被狂嘯那舞動得猶如風車那樣的戰斧逼開，就連狄龍本人也被戰斧舞動的強大氣勁壓得不敢逼近，原本包圍住我們的敵人也被迫向後退散，使包圍網形成了一個極大的漏洞。 「快去救人，不用管我！」狂嘯叫喊道。 此時此刻，我也不再猶豫，藉著狂嘯所製造出來的空隙，從包圍網中突圍而出，向著蘭絲那邊的位置衝殺過去。 經過一輪奮力的廝殺，我終於衝開了包圍蘭絲的敵群，來到了她和神錘騎士的身邊。 「走，你們跟著我一起殺出去！」 我用力拉了一下蘭絲的手，同時在身上釋放了５級無系魔法的「純能量護盾」後，便率先衝入了西面密集的敵群之中，身後負傷的蘭絲，也在剩下的10名神錘騎士簇擁之下，尾隨著我跟了上來。 由於山道實在不太寬闊，再加上囤積在這裡的黃昏近衛隊人數眾多，以致我往西一路望過去，只看見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敵人，就連遠處的景象也被大片的褐黃色所掩蓋住，根本就不知道前面是什麼情況，什麼地方。 在這種狹隘的地方，跟這麼大群的敵人作戰，早就談不上什麼戰術和招式了。帶頭在前面衝鋒的我，只是拿著劍拚命地亂撞亂砍，前面的敵人便頻頻地中劍倒下，但與此同時，前面也有更多的敵人補上，以及有更多的長劍向著我的身上攻來。 那些高舉著的長劍猶如野草般的密集，所組成的劍網在陽光映照下射著幾乎令人睜不開眼的光芒，但跟著我眼前又再一黑，無數長劍遮天蔽日地遮蓋了身前大部分的光線，向著我身體的各處刺了過來。 在這樣密集的攻勢之下，無論再強大的戰士，都根本無可能全身而退，作為魔戰士的我也只能運起長劍瘋狂地亂舞，竭力抵擋著這種潮水般的攻勢，但仍然有著更多的長劍穿破了我的防禦，刺中了我的身體。幸虧有著能量護盾在幫我抵禦著這些外來的攻擊，否則我早就變成了一隻插滿長劍刺蝟，但同時我體內賴以維持護盾的魔力也在飛速地下降，據我估計，護盾在這種的攻擊之下，大概也只能再維持10分鐘左右。 在死亡的威脅之下，我唯有奮起神威，繼續拚命地往敵群當中衝殺。在硬衝的過程中，我偶然會抽空回頭看一下背後蘭絲的情況。 可能因為我帶頭衝鋒首當其衝，或者是我的命對敵人來說比起其他人有價值得多，所以大多數敵人的攻擊目標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卻忽視了身後的神錘騎士們和蘭絲。因此他們所受到的攻擊並不算太猛烈，再加上神錘騎士們奮力保護著蘭絲，所以她的情況還算比較安全。 我們就這樣一路死命地突圍，不停地廝殺敵人，而我身邊的人數也同樣在逐漸地減少，但前面迎接我們的依舊還是敵人。就在我開始感到絕望的時候，忽然眼前一亮，一道陽光照在了我們的身上，我們終於突圍出來了！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望去，發現身後只剩下蘭絲和兩名傷痕纍纍的神錘騎士，剩下還有幾個神錘騎士陷入了身後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正在進行著最後的垂死搏鬥。 「快點走，我們沒時間了！」我用手去拉蘭絲，想催促她走快一點，出乎我意料之外，她竟猛然發力掙脫了我的手：「我不能走，身後還有幾個同伴被敵人圍困，我要去救他們！」 「蠢材！我們沒有時間救他們了，再不走大家都要死在這裡了！」我對著蘭絲暴喝，蘭絲卻毫無反應，執意想去救人。她身邊的兩名騎士，似乎也明白到繼續拖延時間的嚴重性，兩人對視了一眼後，便走過來說道：「隊長，請你不要再猶豫了，快點離開吧！至於剩下的幾位同僚，就等我倆去解救他們吧！」 還沒等蘭絲有所回答，兩名騎士已舉手對著蘭絲嚴肅地敬了一個軍禮：「保重了，隊長！」然後便義無返顧地再次跑進身後的茫茫人海當中。 「不要這樣！！」聽著蘭絲聲嘶力竭的叫喊，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用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走！」腳下發動全力，強拉著蘭絲向前狂奔。 蘭絲被我抓住的手在不斷地奮力掙扎，企圖想將我的左手甩開，但始終還是擺脫不了我的鉗制。由於激動的緣故，她的手指甲在我左手臂上抓出了無數的傷痕，鮮血源源不斷地從臂上微微滲出，不過我毫不理會，仍舊拉著她繼續急跑。 眼前的道路變得越來越寬闊，身後的人海也離我們倆越來越遠，危險似乎開始逐漸遠離我們了，但我的心卻變得越來越沉重。我為了救蘭絲，不僅將傑爾德和飄緹亞他們捲了進來，現在還犧牲了狂嘯，這樣的做法對嗎？有意義麼？我是不是真的瘋了？ 就在我在奔跑中沉思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一幅駭人的景象出現在我的面前，使我們不得不急停了下來。 在我們身前200米遠的地方，是一條近100米寬的巨大山溝，隔斷了兩邊的大路，唯一可通過山溝的，就是一座橫跨山溝的鐵索吊橋。 但此刻在吊橋的前方，卻站滿全副武裝的不死族骷髏戰士，他們森森的白色骨骼在日光之下，正映射著白色的寒光！ 站在骷髏戰士群最前面的是兩個人，分別是一個騎士和一個法師，正是蒙特爾和塞納多！ 「哈哈哈哈∼∼」蒙特爾發出一陣令人心寒的笑聲，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我們：「雷格恩，絕望了吧？我們早就在這裡恭候多時了，就等你來送死，以你現在的狀態和實力，根本就打不過我們和手下這麼多的不死戰士！真是可悲，當年顯赫一時的魔族雷之團副團長，人稱「影之刃」的雷格恩。索尼克斯，今天就要死在我們不死族的手上了！」 看著遠處那數量龐大的不死族部隊，我只覺得胸口好像中了重重的一拳，整個人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幾乎站不穩，全身也好像虛脫了似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事到如今，我已經完全絕望了，經過剛才一輪的奮戰，身上的力量已是所剩無幾，根本沒有辦法對付眼前這麼多的敵人，看來我只有等死的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