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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節踏上霍格爾山脈的第一步

    第二天的早晨。

    斷斷續續一直下了數天的風雪，此時終於完全停了，連那長期被風雪所掩蓋的太陽，這時候也從那厚密的雲層中探出了頭，向大地上射出和煦的陽光，照射在村中每一座鋪滿白雪的房屋之上，折射出一道道白色的亮光。

    從卡提爾山上吹過來的強大山風，使房屋上打開的窗戶不斷地搖晃，發出有節奏的拍打聲音，那些樹枝上堆滿雪的大樹也給晨風吹得微微地震動起來，還時不時從樹上震落下一些積雪。強勁的晨風迎面吹來，儘管仍然使人感到有點冰涼的感覺，但卻已經沒有了昨天那種刺骨的寒意，反而使人有一種清新舒暢的感覺，令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狂嘯面露笑容地從旅店裡面走了出來，伸了一下懶腰，對旁邊的我說：「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呢，雷？」

    「嗯，經過幾天的風雪，今天天氣的確是好了很多，我們的行程總算可以繼續實行，不用再呆在屋裡面閒著發慌了。」我抬頭凝望著淡藍色的天空，面上也不禁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趁著現在天氣好，我們還是趁早出發吧，免得到時情況又有變化，要知道這裡附近的天氣可是經常變幻不定的。」

    「我也同意你的想法，那麼就這樣決定了，我先進旅店裡面去叫醒他們倆，你去檢查一下行李，順便補充一點御寒用的物品，等一陣吃過早餐後，我們就啟程。」

    「好的，那麼一陣見。」

    之後狂嘯和我便開始分頭行動，他負責到外面的商店去購置和補充一些旅途必備的用具，而我則走回旅館裡面，去叫醒飄緹亞和傑爾德，讓他們去做好出發的準備。

    一走進旅館，我便看見了剛從樓上走下來的傑爾德，從他那裡得知這時候飄緹亞還在樓上沒有起床，於是我便將剛才的打算告訴了他，然後讓他在樓下等待，自己便走上樓梯去找飄緹亞。

    上了樓梯，走過長廊，我來到了處在走廊最末端的飄緹亞房間前，發現房間的門果然還是緊閉著，可能她真的還沒有起床。現在這樣看來，只好讓我來叫醒她了，儘管我不太喜歡做這種無聊而又瑣碎的事，但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只好硬著頭皮用手敲了幾下門，但裡面卻一點反應都沒。

    我又敲了幾下門，裡面仍然是沒有反應，我有點急了，於是一邊敲門，一邊往裡面叫嚷：「飄緹亞，快點起床出來，我們就要出發了。」

    過了一會，總算從裡面傳來了飄緹亞尚沒睡醒的聲音：「外面的是不是雷啊……天氣還是很差啊，這麼早起床有什麼用……等再睡一會兒再說吧。」

    「今早天氣已經好轉了，我們必須珍惜這個時機馬上啟程，不能夠再耽誤時間了，你如果再不起床，那我們就把你丟在這裡，到時就別怪我們無情了。」我開始有點不耐煩。

    本來我只是想嚇嚇她，但想不到裡面的她卻回答得理直氣壯：「是麼？那麼你們就走吧，不過你別忘了一點——只有我才知道如果找得到你所需要的魔力水晶，你如果扔下我的話，恐怕你就再沒有辦法知道它的下落了，你可要想清楚哦……」當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飄緹亞的聲音顯得尤為得意，似乎是在故意挑撥我。

    「哼！」站在門外面的我簡直被氣炸了，本來心裡只是想嚇她一下，但想不到現在竟然給她抓住要害，反過來耍得我團團轉。我在魔族當中擔任副團長的時候，極少有人敢這樣戲弄和要挾我，哪怕是我的敵人，也對我留有三分的敬意，雖然自己也不是一個將榮譽和面子看得很重的人，但此時卻給一個小小的人類女子耍得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無疑使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打擊。

    出於自尊心的作怪，我只是對剛才飄緹亞的「要挾」的話遲疑了一下，又繼續對著房間裡大聲叫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出來？」

    「如果是又怎樣，難道你可以奈得我何？」顯然她也在故意激我。

    「……如果你再不出來的話，那麼我就馬上破門而入，到時你別怪我冒犯了。」

    「你敢？！」裡面的飄緹亞顯然有點緊張。

    「有什麼不敢？我雷格恩言出必行！」此時我正在火頭上，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那還顧得上考慮其後果，自己平時的睿智和冷靜，這時候早已一掃而光。

    我話音剛落，裡面立刻傳出象轟雷般響亮的聲音，強烈地震動著我的鼓膜：「你試試敢這樣進來的話，我保證要你馬上挨上數十個火球和冰暴彈，然後要別人抬著你出去！」

    聽到她的回應如此強烈，我也開始意識到剛才自己失言了，而且從飄緹亞說話的語氣，以及我和她相處多天所瞭解到她的性格得出，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我就這樣進去的話，恐怕她真的做得出那種事情。

    說也奇怪，當我聽到她這樣的反應之後，剛才心中的那些怒火竟霎時煙消雲散，反而在心中產生了一點歉意，而且現在想過來，剛才自己所說的話也的確有點失言。

    經過一番心理鬥爭，我最後還是對飄緹亞作出了讓步：「抱歉，剛才我說話時失言了……不過你還是早點出來吧，狂嘯和傑爾德現在還在下面等我們，最好別讓他們等太久——那麼我走了。」

    說完以後，我也沒有再理會裡面的她有什麼反應，轉身便往樓梯的方向走去，不過在我準備下樓的時候，隱約從飄緹亞的房間裡聽到一陣忙亂翻動物品的聲音——看來我剛才所說的話還是有點功效。

    一直到了我們開始吃早餐的時候，飄緹亞才從樓上慢慢地走下來，不過我發現她的神情有點呆滯，似乎若有所思，看來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當她走過來的時候，眼睛在無意之間接觸到我的目光時，她便立刻低下頭來，面色也變得有點微微發紅。

    眼尖的傑爾德這時也看出了飄緹亞的異狀，立刻好奇地問她：「飄緹亞你沒事吧？怎麼面色這麼怪，是不是有點不舒服啊？」

    「我沒事，有空還是去吃你的早餐吧，不要這麼多管閒事。」可憐傑爾德被飄緹亞冷落完後，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旁邊觀看的狂嘯也不明所以然，唯獨我自己的心裡面非常清楚，不過也不便多說什麼，以免到時弄巧反拙。

    正當我們都陷入沉默的氣氛中時，旅館外面傳來了一連串密集的跑步聲，然後又聽到了幾聲吆喝，跟著那些腳步聲又轉移集中到了遠處的一個位置，最後在那裡停了下來。

    「外面似乎來了好多人哦，而且現在都集中到一個位置了，難道是冒險者們打算組織團隊出去探險？」狂嘯邊說著邊推開旅館的門，而我由於好奇，所以也跟著他走了出去。

    外面的確很熱鬧，遠處的一塊空地上站著很多人，數目大約有5、60人，他們全部都是矮人戰士，此時正全副武裝整齊地站在那裡聽候命令。而站在隊伍前頭的那個矮人，正是那個頑固不化的奧奴夫長老，我們看見他大聲地對著那些矮人戰士說了幾句話，然後便帶著那群矮人浩浩蕩蕩地跑出了北面的村口，往卡提爾山的方向跑去。

    剛從旅館走出來的傑爾德，看見這個場面，驚奇得張開了口：「哇，一大隊矮人一大清早跑出村去卡提爾山幹什麼？莫非他們打算上山去進行集體打獵？」

    狂嘯搖了搖頭：「不太像，估計他們上山應該是另有目的，似乎是去調查什麼事情，這件事或許會和昨晚我們在山上所發現的情況有關。」

    旁邊的一個矮人一直聽著我們對矮人隊伍的各種推論，現在終於忍不住走過來插口說：「你們不知道嗎？今天一大早，負責在卡提爾山上巡邏的矮人突然跑回來報告，說在山上發現了幾具人類士兵的屍體，我們村中的奧奴夫長老一得知這件事，便急忙召集村中的自衛隊戰士在這裡集合，剛才他們離開村子，就是要到山上去調查情況呢。」

    「他們發現了人類的屍體，現在要上山去調查情況？看來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我聽完那矮人說的話，馬上作出了決定：「傑爾德，你馬上去叫飄緹亞準備一下，大家爭取在10分鐘內準備好一切，然後我們立刻出村前往卡提爾山。」

    「不用走得這麼倉促吧？」

    「矮人部隊已經出發了，我的想法是打算跟在他們背後，去觀察他們的行動，到時或許我們可以發現到什麼新的情況，所以我們現在一定要盡快趕上他們的隊伍，好了別說了，大家快點行動吧。」

    大約過了10多分鐘之後，我們也跟著離開了矮人村落，沿著矮人部隊的前進路線往卡提爾山邁進。儘管此時早已失去了矮人部隊的蹤影，不過他們隊伍跑動時所留下的腳印還是深深地印在了雪地上，這就等於給了一個我們很好的指向路標。剛才的那個矮人所說的一點都沒錯，從他們由平川大道一直延伸上卡提爾山半山腰的腳印來看，他們上山的目的，的確是為了調查有關發現人類屍體的事件。

    為了能夠跟上矮人部隊，我們的行走速度也開始逐漸加快，在大約到了離昨天事發地點附近的位置時，我們終於趕上了他們。不過他們的部隊似乎並沒在這裡逗留的意思，而是只留下了幾個士兵去處理屍體，其餘的隊伍成員則繼續往山上面跑去，雖然我們都不太明白他們的舉動，但也只好跟著追了上去。

    大約又這樣走了幾里路，前面的道路突然一分為二，右邊的那條路斜斜地向上伸延，看來是通往山頂的方向，而左邊的那一條路則呈下坡的走勢，估計可能是下山或者通往其他山峰的道路。

    我們一直跟蹤著的矮人部隊，這時候選擇了走左邊的那條下坡路，本來我也想繼續跟著他們走那一邊，但身後的飄緹亞卻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要我停下來。

    「現在我們前面的道路有兩條，右邊向上的那條是通向山頂上的鷹嘴巖，而左邊的另一條道路則是通往歌德山峰，你到底打算走哪一條路？」飄緹亞問我。

    面對這個問題，我想也不想就回答：「按目前的情況和我們的打算來看，我們應當跟蹤那些矮人部隊，那麼當然是跟著走左邊的那條路，難道這還需要疑問的嗎？」

    飄緹亞聽到回答後，對我神秘的一笑：「這真的是你的決定？但如果我告訴你，在右邊的鷹嘴巖那邊，可以找到你一直渴望得到的魔力水晶的話，你還會這樣說嗎？」

    「什麼？」想不到我一直想獲得的魔力水晶，這時正近在咫尺，立刻令我的想法有了360度的轉變：雖然跟蹤矮人部隊的事情的確重要，但眼前這唾手可得的魔力水晶，我也同樣絕不會錯過。

    「嗯……我打算改變計劃了，現在我們馬上改往右邊的鷹嘴巖方向前進，等取得魔力水晶後，再繼續去追趕那些矮人。」我說得非常乾脆，口氣中再沒有剛才的遲疑。

    聽見我所作出的決定，傑爾德立即在旁邊喃喃道：「你看這人……簡直自私透頂了，為了自己區區的一點利益，就連大局都不顧了，讓這種人做領隊真是讓人不放心，哎……」

    聽著傑爾德這番譏諷的說話，我一時也無言以對，顯得有點尷尬，狂嘯則轉過身去沒有說話，不過我看得出他正在偷偷地笑。而旁邊的飄緹亞更是一邊看著我難堪的樣子，一邊掩著嘴笑個不停，由此我也判斷出，剛才她應該是故意戲弄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早上我在旅館裡所說的那些話。

    自從我作出上山頂的決定開始，便改為由飄緹亞帶路，一開始，她便用魔法製造出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光球環繞在自己的身邊，一路上隨著我們經過的地形在變動，這個光球的光芒也顯得時強時弱，顏色也在不斷地發生改變。我以前雖然跟著我的老師，也就是魔族的黑暗大賢者霍蘭多。帕爾滋學過很多的法術，其中也涉及到不少人類的魔法，但對眼前的這個用魔法製造出來的光球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霎時使我對它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終於，我還是忍不住提出了這個疑問：「這個光球到底是什麼魔法，為何我以前從沒見過有這種法術？」

    「你當然沒見過，這是精靈族魔法當中的元素能量探測球，屬於特殊系的魔法，你們魔族的人是永遠學不會這種魔法的。」

    「那麼它有什麼用處？」

    「它能夠探測附近的元素能量的波動情況，也是能幫你找出魔力水晶的關鍵。」

    「哦。」

    就在這時候，走在前面的飄緹亞忽然停下了腳步，跟著那個光球也飛到了她的手中，並且頻繁地閃爍著強烈的黑色光芒。飄緹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光球上黑光的變化，似乎在推斷著一些情況，經過一輪的沉思，她往身邊的一塊巨大岩石上一指：「是這裡了，根據光球的能量波動情況來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塊岩石當中一定埋藏著黑暗元素的魔力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