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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十二節 流星 作者：蟲魔 「對了，」飄緹亞打破了沉默，好像想起了些什麼，「剛才在帳篷裡談話的時候，我看見你一聽到潔利婭這個名字的時侯，整個人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相信她在你的心目當中，佔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吧？」
聽了飄緹亞這突如其來的疑問，我的心突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頭腦中也霎時閃過無數和潔利婭在一起的種種回憶。我合上眼睛，沉默了一陣，然後回答道：「是的，她是我的妹妹，不過她不是正統的魔族人。我們兄妹是同父異母所生，她母親是個人類女子，在她剛出世後不久，她母親就去世了。那時侯我父親是族中的一個軍團長，整天忙於各種軍團事務，根本沒空顧及我們，所以我母親就一個人承擔起照顧我們倆的責任。我們自小就生活在一起，感情親如兄妹，一直以來我都將潔利婭當作自己的親妹妹看待，而我母親也將她視為自己的親骨肉般照顧。」 「在那段日子裡，我們雖然少了一份父親的關愛，但卻有著母親加倍的愛呵護，所以仍然感到非常幸福。直至我14歲的時候，母親病逝，父親由於母親的死過於悲痛以致情緒失控，後來整個人的性情更是大變，變成了一個嗜血如狂，殺人無數的惡魔……後來父親死後，我和潔利婭便相依為命，而她也成了我唯一的至親，成了在父母相繼去世後，成夠支撐我的精神不至於崩潰的最後支柱……」 說到這裡我便沒有再說下去，飄緹亞也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站在那裡，閉著眼睛好像在沉思中，從她那恬靜的面上可以看得出一絲哀傷的表情——看來她正在感受我剛才所說的那些話。 過了一會兒，她睜開雙眼，抬頭看著天空。 「快看！」突然她好像在看到了什麼，馬上一邊叫著一邊用手拍我的肩膀，我馬上順著她的眼光向天空望去。 只見一顆閃著白光的流星從天空上飛過，拖著閃亮的尾巴，在夜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向斜下方下墜，最後消逝於天地之間。「是流星。」我說。 「是啊，流星真是美麗，如果能夠再看到就好了。」飄緹亞看著流星消失的方向，滿面興奮地說。 「流星？」想到流星，我突然想起了潔利婭，想起了曾經和她一起看流星的情形，頓時讓我想起了８年前的那段往事…… 「哥，已經很晚了，為什麼媽媽還沒有回來？」紫白色長髮，一身雪白肌膚，穿著一件小連衣裙，今天剛滿10歲的妹妹潔利婭突然跑過來問我。 「媽媽今早說，她要去夜靈城探望一個患病的朋友，要明天才能回來，她已經幫我們做好晚飯了，你如果餓了就先吃吧。」我對潔利婭說。 「真的嗎？那太好了！」潔利婭突然顯得非常高興。 「怎麼了潔利婭，你為什麼這樣高興？」我不解地問道。 「我看過史丁叔叔家的一些書，書上面說，原來在我們所居住的這個地方上面還有一個世界，哥，這是真的嗎？」 「嗯，是的，那是地面上的世界，那裡有一個藍色的天空，地上到處長滿了鮮花和綠色的植物，以及有很多高大的山峰和很長的河流，還有很多可愛的小動物居住在那裡，的確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 「原來書上說的都是真的啊！我很想去上面的那個世界看一下啊，哥，我求你帶我去那裡看一看吧！」 「不行啊，媽媽一再叮囑說不准我們隨便到地面上去的，因為那裡有很多危險的生物居住在那裡，以前我也只是叫夏利安叔叔偷偷帶我去的。」 「哥~~~帶我去看一次嘛，反正媽媽今天又不會回來，我們可以只是偷偷地上去看一下，然後馬上就回來，媽媽絕對不會發現的，這樣可以了吧？」 「…………」 「哥~~~~~我求求你了，帶我去看一下啊，就去看一次，就只是去看這麼一次！求求你，帶我去啊——你再不答應我的話，我就把你以前偷偷上去地面的事告訴給媽媽聽！」 「……好吧，就只是這麼一次，但你要答應我，到時候一定要聽我的話，而且看完以後必須馬上回來，知道嗎？」 「沒問題！萬歲~~~~哥你總是最好的！」 經不住潔利婭再三的央求，無可奈何之下，我終於答應帶她去看一下人類和精靈等生物所居住的地面世界。於是我們離開了家，避過城裡那些到處巡邏的守衛，偷偷溜了出城外。幾經周折，我們終於找到了通往地面的隱蔽通道，然後我們順著那蜿蜒盤旋的通道不斷向上走。經過幾小時不停地走，突然看見頭頂上射來一道亮光，終於我們走出了地下通道，來到了地面的世界上。 此時地面上已經是半夜，天上的月亮向我們照射著淡淡的亮光，周圍到處都是美麗的花草和蒼翠的樹木，可以看得出，我們正在一個寂靜無人的樹林當中。 「這就是地面上的世界？好漂亮啊！」潔利婭看著天空，以及樹立裡周圍那些她從來都沒見過的植物和景色，興奮得不得了，她一會跑去摘取那些地上美麗的花朵，一陣又去到清澈的河邊玩水，然後一陣又去追趕那些森林中可愛的小動物，可以看得出，她已經完完全全被眼前的這個從沒見過的世界所吸引住了。 我雖然曾經來過地面上一次，但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現在重新再看著這地上美麗的叢林景色，相比起那長期暗無天日死氣沉沉的地下世界，眼前的景色實在令我太震撼了，一時之間我也被生機勃然，五彩斑斕的地上世界所吸引，整個人也看呆了。 過了很久，潔利婭終於玩累了，她跑到我的身邊，一屁股坐在那翠綠的草地上，然後大口大口喘著氣。我看著她那顯得非常疲憊但又意猶未盡的樣子，不禁苦笑了一下，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然後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跟她說：「好了，我們玩夠了，再不回去的話，媽媽就會責怪我們了，潔利婭，我們必須回家了，好嗎？」 「不行，我還想再多逗留一會兒，我不要這麼快回去∼∼」潔利婭聽到說要回家，立刻鼓起腮幫，嘟著小嘴向我撒嬌。 「我們已經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去給媽媽發現的話就麻煩了，潔利婭聽話，我們現在回家去好麼？」我苦苦哀求道。 「不行不行∼∼現在我不要回去，我要在這裡看天空，看天上面的星星！」潔利婭似乎發脾氣了。 「哎∼∼好吧，不過看完星星以後，一定要聽話回家去，知道嗎？」我皺了一下眉頭，終於無奈地答應了她的無理要求。 ……………… 「哥，你見過流星嗎？」坐在我身邊草地上，雙眼一直定神地看著星空的潔利婭，突然轉過頭來問我。 「我也沒親眼看見過，但從我們的人類鄰居羅莉嬸嬸那裡聽說，流星出現的時候，會拖著一條長長的閃著亮光的白色尾巴從天空飛過，然後墜落到地面上，那是一種很偶然才能看得見的景象，傳說好像只有幸運的人才能看得到。」 「嗯∼∼而且我還聽人們說過，流星出現時，如果你能夠在流星消失之前，合上眼睛，心中默默地許下一個願望的話，你的願望就可以實現的呢！所以我好想能夠親眼看見流星啊，我希望它能夠幫助我實現我的願望！」說到這裡，潔利婭立刻又將視線轉去望向天上，全神貫注地看著天空上的星星，她那雙紅色的眼睛不斷眨動著，眼神中充滿著希望，似乎期盼流星能夠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哥快看啊，流星出現了！」突然我聽見潔利婭的一聲驚呼，我便立刻向天空望去，果然看見一顆流星從天空中飛過，它拖著一條閃亮的尾巴向著地面的方向飛去，此時我突然想起潔利婭的話，連忙閉上眼睛，許下了自己的願望。我感受著這地面上大自然的氣息，聞著那花草所帶來的陣陣芳香，心中默默祈禱道：「但願我將來能夠和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在一起，離開那昏暗的地下世界，遠離一切的戰鬥和紛爭，永遠生活在這充滿陽光和生命的大地之上！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流星已經消失，整個星空又回復了平靜，潔利婭似乎也剛剛許完了願望，她把頭靠過來，一面天真無邪地向我問道：「哥，剛才流星出現的時候，你許了什麼願望啊？」 「許了什麼願？我嘛，我沒有許願啊，剛才只顧著看流星，都忘了這件事了，結果當我想許願時，流星都消失了。」我對她開了個玩笑。 「哥你好笨啊！這麼難得的機會才可以看見流星，卻沒有許願，好可惜啊。」潔利婭一面非常遺憾的表情。 「嘿嘿，哥騙你的，其實我早許了一個願望了。」我衝著她做了個鬼臉。 「哥你好狡猾啊！竟然騙我，快說說你許了什麼願望？」 「你先告訴我，我才說給你聽。」 「不行，書上說許了的願望如果說出來的話，就不能夠實現的了。」 「那麼我也不說羅∼∼」 「不行，快告訴我你的願望！」 「不說！」 「快點說！」 「就是不說！」 ……………………… 那次的事情，可以說是我童年時最美麗的回憶之一，那個願望，也成了我童年時最美麗的夢。很可惜，這件事1年之後，殘酷的事實已經完全向我表明，我當時所許下的願望已完全破滅：隨著母親的病逝，我們完整的家已經被徹底打破，父親由於母親的死逐漸變得瘋狂失去常性，整天只為了一統地下世界而四處殺戮爭鬥，剩下我們兄妹倆無依無靠，相依為命。 跟著2年後，父親戰死在戰場上，而此時作為我父親的摯友，我小時候的啟蒙導師，也就是我現在最仇恨的人——傑羅尼。路法爾突然出現，他趁著我本已受傷之際將我打成重傷，還用禁制魔法封印了我大部分的力量。他企圖想用某些方法來控制我的意志，讓我服從他來完成他的野心，但最後還是給我找機會逃脫了，跑到了地面上來，不過也從此跟潔利婭失去了聯絡。 傑羅尼為了要將我徹底剷除，便通過各種渠道來搜索我的行蹤，還派出許多的手下、職業殺手和僱傭兵來追殺我。在之後的日子當中，我就在這地面世界裡不斷逃竄，躲避，反擊，跟想殺我的那些人展開了周旋，每一天我都是活在恐怖和警惕當中，每一刻我都有可能被殺的危機，每一個人都有想要殺我的可能性…… 什麼遠離紛爭的生活？什麼願望可以成真！全部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一切，根本都是我的一片幻想！自我逃離地下世界的那一天開始，我便以我的劍、我的血、和我的生命起誓：我一定活下來，恢復我的所有力量，消滅掉我的一切敵人！我要變得更加強大，然後用我的力量來保護我的妹妹潔利婭，用我的手上的劍去手刃我的仇人傑羅尼！為了能夠達到這兩個目的，我不管任何手段，不惜一切代價！ 「雷，你怎麼了？沒事吧你？」耳邊突然穿來飄緹亞的呼叫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右手按住額頭，將頭搖晃了幾下，使自己的思緒清醒過來，「沒事，只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不開心的往事而已。」我回答她。 「剛才我看見你整個人呆了，好像失去了知覺似的，和上次剛遇見你時的反應一模一樣，我害怕你再呆下去會出什麼事，所以便立即向你叫喊，」飄緹亞說話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關切之情，她好像怕我繼續留在這裡會胡思亂想，於是便轉換了話題：「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還是回營地休息吧，明天還要出發去霍格爾山脈呢。」 「好的，走吧。」 於是我們倆便離開了後山，回到了我們所在的獸人營地當中。回到自己的帳篷後，我根本無法入睡，整個晚上徹夜難眠，思想翻騰不定，腦海中一直都閃現著兩個人的身影：我的最親潔利婭和我的最恨傑羅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