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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龍 作者：零矢 「……以吾之體為引，在此釋放你的全部力量，為吾燒盡眼前一切愚物！體之力！地獄之火！」
隨著咒文的結束，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從施法者腳下升起，並將其裹在當中。隨後，無數道紅光從施法者的本體分離出來，向一邊看呆了的眾人射去，一挨到人體，立刻串起高達數米的火焰，被火焰包圍的人痛苦地嘶喊著，滿地打滾，有的法師則乾脆用水系魔法攻擊自身。可不論他們怎麼做，都無法使身上的火焰熄滅，即使是減弱也有所不能。 剎那間，距離施法者一百米內的所有人無一倖免。 溫斯特也被一道火光纏上了，可他必竟還是一個三等重甲騎士，因此他一個閃身躲過了火光的攻擊。哪知火光一擊不中，竟掉頭又衝過來，溫斯特大驚，一個地滾險之又險地躲過，可火光彷彿認定了他，居然窮追不捨，又手忙腳亂地躲了幾次後，溫斯特一咬牙：與其讓它將我追到死，不如冒險一搏！ 火光又一次追上來時，溫斯特拔出腰間的馬刀，看準了一刀砍去，然後雙目緊閉--他實在不知道這一刀會造成什麼效果。 耳邊劈劈啪啪地響起了掌聲，溫斯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完好無損，看來自己那一刀還真是砍對了。 心魂初定，他開始打量周圍的景象--眼前的一切使他慶幸自己沒有被那火光碰著：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數百具屍體，所有人的死狀都一樣，盔甲武器完好無損，只是肉體變成一堆堆黑糊糊、皺巴巴的東西，好像死了上千年的乾屍。若非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些東西在幾分鐘前還是生龍活虎的小伙子。 更可怕的是，時不時會有一道火光從剛倒下的屍體上飛出，很快纏上另一個人，並在短時間內將其化為乾屍，然後又奔向下一個目標。 整個場面一片混亂，士兵們發出恐懼的叫喊，瘋狂地逃跑，可總也快不過火光；有些人尋找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躲藏，但往往是人剛躲進去，後面一道火光便銜尾跟去，之後就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也有人看到了溫斯特先生的光輝榜樣，便想依樣葫蘆，可他們的身手和溫斯特相差太遠，因此到現在火光與人類作戰的勝利比數一直維持在n：1。 溫斯特歎了一口氣，這就是那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精銳部隊嗎？怎麼……不對，剛才，是誰在鼓掌！ 溫斯特回過頭來，和他所想的一樣，那個將地獄帶到人間的惡魔正在不遠處看著他。 見衛隊隊長回過頭來，惡魔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不愧是杜勒依的得力干將啊，一道地獄火光竟然殺不死你，你很有進步啊。」 溫斯特感到全身都涼颼颼的。他很清楚對方和他的仇恨有多深，如果是其他人，這時候恐怕早撲上來將自己碎屍萬段了吧。 可眼前這個人還能和自己談笑風生，這只說明一個問題：這人再不是三年前那個坦率少年了，三年的時間使他變得沉著而冷靜，同時也變得凶險無比。 也許，他現在正在考慮自己的死法吧。 「別裝神弄鬼了風龍，」沉默了一會，溫斯特決定主動出擊。不管是什麼死法，都比這樣提心吊膽地呆著好。「你想怎麼樣，說吧。」 「……」對方顯然愣了一下，但馬上恢復了常態。 「風龍，呵呵，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亡靈騎士輕聲自言自語道。隨即抬起頭，一把拉下兜帽，露出俊美的臉。「想不到你居然認出來了，不過，當年的光騎士風龍早就死了，現在在你眼前的是亡靈騎士埃爾德瑞安！」 溫斯特很奇怪為什麼風龍沒有像傳說的那樣變成一堆白骨，但他沒有問，一方面他知道問了對方也不一定回答（埃爾德瑞安：我肯定不會回答），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當風龍，不，當埃爾德瑞安拉下兜帽的時候，等於間接宣告了他的死亡。 「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知道自己必死的溫斯特反而平靜下來。他從地上拾起一支槍：「我是一名騎士，我要求在與另一名騎士的決鬥中死去。」 埃爾德瑞安沉默地看著他，突然笑了一聲：「你當我是白癡嗎？你想在決鬥中死得舒舒服服，你認為我會答應嗎？」 「……」溫斯特沒有回答，只是堅定地與埃爾德瑞安對視著。 良久，埃爾德瑞安長歎了一聲，道：「好吧，如你所願。作為一名騎士，我無法拒絕另一名騎士最後的要求。不過，別指望我會一槍幹掉你，我一定會讓你死得痛苦不堪。」 「謝謝。」溫斯特擺開架勢。「我會用我的最大力量，希望你也如此。」 埃爾德瑞安沒有說話，只是一把扯掉身上的法師袍，露出一身黑色的輕型鋼甲。 接著，他向前伸出右手，一團黑色的霧氣出現在他的掌心，並逐漸向兩邊伸展，最後形成一支黑色的戰槍。 埃爾德瑞安將戰槍橫在胸前，右手握在戰槍正中，左手在右手前作了一個法印的手勢，同時口中念道：「沉睡的靈魂啊，從黑暗中醒來，吾以埃爾德瑞安的名義召喚汝。出來吧！龍之王的半身，黑龍巴爾巴耶德！」 黑色的戰槍驀地發出一聲長吟，隨即槍身發出一團黑色的光芒，將埃爾德瑞安全身裹住。隨著長吟越來越響，光芒的範圍也越來越大，周圍被地獄火光追殺的士兵的慘叫完全被長吟聲壓倒，而黑光也令詭異的地獄火光黯然失色。 最後，長吟聲在令整座城堡為之晃動時嘎然而止，黑光同時消失不見，出現在溫斯特眼前的，是一條碩大無朋，渾身閃著黑色光澤的巨龍，鼻口中向外噴著黑色的火炎。在黑龍的背上，手執黑色戰槍的埃爾德瑞安卓然而立！ ※※※ （附註：傳說當年亡靈法師尼古拉斯在進攻聖天使教會時戰敗，並被人認出，終於被教會眾人圍攻而死。自此，亡靈法師和亡靈騎士中就有了個不成文的歸定，那就是一但被人發現真面目，就必須將其殺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