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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安東尼奧和他的最新消息 作者：零矢 「嘿！嘿！我這裡有最新消息，有沒有人要買？是關係你們切身利益的！」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剛剛踏入酒館的大門就大聲叫嚷起來，讓滿屋子準備去打仗的傭兵立刻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你的消息賣多少錢？」一個落腮鬍子的大漢問，對傭兵來說，沒有比關係他們「切身利益」的消息更寶貴的了。 「不多，只要十枚金幣，我就把這個消息公之於眾，很便宜是不是？」 「便宜你媽！」人群中不知誰吼了一聲。「什麼狗屁消息，值得了十枚金幣！」 「喂！喂！」瘦小男子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叫道。「那位滿口粗話的先生，如果您不想破費，您安靜地喝您的酒便是，用不著把您的祖母她老人家也扯進來。」 這話明顯是繞著彎占那人的便宜，這些傭兵又怎會聽不出來？酒館裡一時哄堂大笑。 在這哄笑聲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劍手「騰」地從一張桌子旁站起，氣勢洶洶直奔瘦子而來，不想那瘦子甚是滑溜，竟跑進酒桌構成的陣地與劍手捉起了迷藏，劍手雖然有沖天之怒，卻怎奈撈不著對手，若在平時，他自可把那些礙手礙腳的酒客乾淨利索地清理出去，然而眼下，這個酒館裡可謂藏龍臥虎，憑他那兩把刷子，能排得上中下等就偷笑了。 大部分傭兵都是些惟恐天下不亂之徒，此時有熱鬧可看，這些人自然是大聲鼓噪起哄，有人幫瘦子把風（雖然看來有些多餘），有人幫劍手加油（這個看來倒是起點作用），整個場面熱火朝天，酒館暫時變成了遊樂場。 這場大聯歡進行了十分鐘後，瘦子從一張酒桌旁經過，卻被那酒桌的主人一把揪住衣領，以瘦子的靈活，竟無法躲過那一抓。 「他媽的！」看到仇敵終於被抓住，劍手連看看幫他的人是誰也顧不上，跑過來一拳朝瘦子臉上砸去，不料拳到中途，又被那桌子的主人擋了下來。 「你……」劍手剛要發作，可等他看清楚擋他的人是誰，他的下半截話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鬧夠了嗎？」阿爾芒皺著眉，放開了揪著瘦子衣領的手，「如果鬧夠了，就來說正事吧，把你的消息說出來，我付錢。」 聽到阿爾芒這麼說，雖然還是一肚子火，劍手卻也不敢表示什麼反對意見，如果說這個酒館裡如今是藏龍臥虎，那眼前這個金髮衛士無疑是其中最可怕的惡龍。 這段時間，阿爾芒在這些傭兵中可是大大出名，其中有一半要歸功於他豐滿的腰包和深不可測的酒量，被國家僱傭後，無法繼續隨意遊蕩的阿爾芒重新投入到了與酒的鬥爭中去，酒館老闆興高采烈，對這位金髮青年招呼得周到之至，因為他一天下來從這位慷慨的顧客身上搾取的金幣差不多等於全天營業額的四分之一。 我們應該說，到了這個有銀行存在的地方，阿爾芒終於可以同糾纏他多時的貧窮與飢餓說再見了，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對酒館老闆來說是件好事，可對其他人來說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些一件金幣就兩眼放光的傭兵。很不幸，阿爾芒所在的酒館百分之九十都是這些人，更不幸的是，由於眼下被國家強制性低價僱傭，使得此時阿爾芒的金幣在誘惑方面對這些可敬的人產生了百分之二百的效果，與阿爾芒擺放在桌子上那些金燦燦的東西相比，帝國所付的每天一個銀幣的報酬簡直就像在打發要飯的，終於有一天，在財富與美酒的雙重作用之下，幾個厚顏無恥的傢伙大模大樣地在阿爾芒身邊坐下，並且開門見山地提出，如果阿爾芒不把他的美酒和財富與他們幾個共享，他們就把阿爾芒橫著從酒館裡扔出去。 本來，如果他們好好奉承阿爾芒幾句，謙恭地表示想蹭一頓飯，阿爾芒也不見得吝嗇到會拒絕他們，可是現在…… 結果大家都想得到，那幾位不知死活的傢伙被阿爾芒橫著從酒館裡扔了出去，不過這些人事後到頗為慶幸：幸好當時沒說諸如「廢你一條胳膊」之類的狠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經此一事，再也沒有誰敢打阿爾芒的主意了，阿爾芒表面上對此毫不在意，其實他的心中充滿了孤獨。 與伊麗莎白三人一起冒險的日子是多麼美好啊，那是阿爾芒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他們離開自己之後，又和露西絲、蘭迪他們過了一段時間，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那段日子總地來說也還是快樂的，到了與阿特拉特決戰的時候，自己已經完全把他們視為自己的好友，把他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但是自己受傷被奧塔斯古救走，他們卻沒有來尋找，而是先一步自己離開了。他們為什麼要離開呢？難道是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嗎？ 還有那個叫影的女孩，自那天不客氣地把她趕走，她就再也沒來找過自己，可是現在，阿爾芒真的很希望她能再來找他說話。 如今的阿爾芒好像回到了剛離開詛咒之地的日子，整天抱著酒瓶度日，從表面上看來，現在的他和那段時間的他沒什麼兩樣，除了那些酒客對他的看法。 在那些酒館常客，也就是那些無所事事的傭兵看來，這個整天只見灌酒卻從不見醉的青年的真正實力和他的酒量一樣深不可測，與他的實力成正比的是他的驕傲與冷漠，不過人們看來所謂的高手通常都是這樣，所以並沒有人對阿爾芒的態度有什麼不滿。 不管怎麼說，比起阿爾芒當初「酒鬼、瘋子兼怪物」的名聲來，現在他的名聲好多了。 噢，對不起，扯得遠了，還是回到我們眼下的話題上來吧。 「啊，您是要買我的消息是嗎，阿爾芒先生？」對於這位知名人士，消息靈通的瘦子當然不會不認識。 阿爾芒沒有回答，只是簡單地數出十個金幣放到瘦子手裡。 「嘿，真是太謝謝您了，那麼……弟兄們！」瘦子突然提高了聲音。「由於阿爾芒先生的慷慨，我現在公佈我得到的消息，那就是：鋼鐵帝國和梅格共和國拒絕與冰原帝國一同進攻聖域！」 一陣沉默，酒館裡靜得令人感到不舒服。 「去你奶奶的！」這一片寧靜突然響起那劍手的大罵聲。「這算什麼！他們出不出兵干老子什麼事！這就是你所說的關係我們『切身利益』的事嗎？！你他媽的當老子們是傻瓜？！」 有了這粒火星，憤怒和受了愚弄的感情立刻在人們心中熊熊燃燒起來，到處都有人問候瘦子的直系親屬。對冰原帝國來說，這個消息或許非常重要，可是對這些沒有祖國的傭兵來說，他們對此事的關心程度並不比關心一杯劣酒更多。 「祖國」這個名詞，在這些常年流浪在整個大陸的人們心中，早已暗淡得只剩一個模糊的影子。 有人說，傭兵有兩個祖國，一個是他們自己，另一個是整個世界。這話誰也說不清是稱羨還是諷刺，很難判斷，可是眼前的事就簡單多了，酒館裡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瘦子說這個消息是在諷刺他們。 「喂！喂！安靜一下！我還沒說完呢！」瘦子使勁敲響身邊的桌子，原本黑色的臉漲成了紫色。「你們真的看不出來這意味著什麼嗎？鋼鐵帝國和梅格共和國不出兵，那麼冰原帝國也不會自己去打魔族，確切地說，他們是不敢！因此他們一定會轉攻為守，如果只是防守，那單靠正規軍就足夠了，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再需要我們這些傭兵，各位，我估計命令這兩天就會下來了，早做打算吧！」 「……原來是這樣啊，奶奶的你早不說清楚！」短暫的安靜後，一個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XX（人名1）、XXX（人名2）你們過來，昨天不是有個商人出大價錢要僱傭我們嗎？馬上去聯繫他，問他是不是能等一兩天，快去！」 好像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塊石頭，酒館重新亂成一團，這麼長時間的清湯寡水這些傭兵早就受夠了。 「喂，你的消息可靠嗎？」阿爾芒看著滿臉得意之色的瘦子問。 「當然了，我安東尼奧還從沒傳過假消息，這是我的職業道德。」瘦子回過頭來說。 「你的職業？」 「對，我是二等盜賊安東尼奧，不過和其他盜賊不一樣，我對財寶沒有興趣，我只喜歡探察一些最新的消息，我喜歡看到人們聽到我的消息時的表情。如果說我在發佈消息的同時收取一定費用，那是我維持生計必不可少的。」安東尼奧對阿爾芒一笑，繼續道：「對了，除了個人愛好，我也接受一些人的委託替他們探察消息，您很慷慨，因此，如果您需要我，我也很樂意為您效勞，您可以在這個酒店找到我，如果我不在，留話給這裡的老闆也行，至於費用，我給您打八折。好了，再見。」 安東尼奧自顧自地說了一堆，之後對阿爾芒舉了舉帽子，轉身跑了出去。 ※※※ 安東尼奧的消息果然準確，而冰原帝國的反應更是和他所推測的一樣，三天後，一隊士兵光顧了阿爾芒所在的酒店，宣佈傭兵們的使命已經結束，並讓他們到城南騎兵隊部找財務官領取最後的每人一枚銀幣的報酬，然而，由於得到了安東尼奧的消息而早有準備的傭兵們已經沒興趣去領這幾個小錢了，一大群人排在廣場上忍受凜冽的寒風實在是一件可怕的工作，因此除了幾個仍沒找到工作並且窮得滴血的可憐蟲，其他人得到消息便都去找自己早已聯繫好的僱主，所以我們可以肯定地說，如果騎兵隊那位財務官不是象聖者一樣高尚，像鋼鐵帝國的首相羅藍一樣清廉，那他這次可真要發一筆小財了。 原本擠得滿滿的酒館一下子變得異常空曠，這自然會使酒館老闆感到失落，可他還是找到了安慰，因為那位每天提供他四分之一的黃金衛士並沒有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阿爾芒沒有聯繫任何工作，事實上，自從腰包得到來自銀行的大量援軍後，他就把找工作的念頭扔到九霄雲外了，值得一提的是，當他到銀行時才發現，他帳號裡的錢遠比他預計的要多，阿爾芒仔細想了一下才想起來，當初收拾了與艾蓮娜作對的可憐山賊後，蘭迪曾把山賊苦心積攢的寶物毫不客氣地據為己有，而在前往遺棄之島前，因為阿爾芒是隊長，所以蘭迪把這一大筆財產全都存到他的號裡了。 有了雖談不上雄厚卻也不能說單薄的資金做後盾，阿爾芒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也能研究一下這個世界真實的歷史以及……三色火的秘密。 要研究歷史就得有書，要有書就得去圖書館，而在大光明堡，最大也是最好的圖書館非皇家圖書館莫屬，雖然這所圖書館並不是只供皇室成員使用，一些高官顯爵同樣可以使用它，但如果民間人士要用，那就得滿足下列兩個條件之一：有足夠的聲望或足夠的金錢，而我們的阿爾芒恰好滿足第二個條件。 讀書是一件很耗時間的工作，既然理解了這一點，那麼就讓我們暫時放過阿爾芒，讓他安靜一段時間吧。不過我們的另一位主角，他可安靜很長時間了，因此在下一章中，讓我們去看看埃爾德瑞安先生這些天都在幹些什麼。 ※※※ （附：聖者：通常是品德高尚的魔法師的稱號，由聖天使教會授予，是個人榮譽的象徵，與其實力並無直接關係。除了聖者，品德高尚或曾做出卓越貢獻的戰士（劍手、衛士、猛士、射手）也可以得到稱號，不過是聖騎士（千萬不要認為聖騎士只是騎士的專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