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戰記--玄幻魔法小說網

    太陽再次從東方升起，它以這種方式告訴眾人，他們已經在鯊魚背上過了一夜了，不過阿爾芒等人都是優秀的戰士，除了有些頭暈，到沒什麼更多不適，可是這樣的旅程已經漸漸使人感到不耐煩了。

    似乎看出了阿爾芒的想法，塔蘭多用手指指正前方說：「我們就快到了，看到前面那個島了嗎？繞過它，再走十多分鐘就可以了。」

    塔蘭多的話是不錯，可是他說的十多分鐘是他們平時的速度。而現在，幾隻鯊魚身上都馱了兩個人，這不可避免地降低了速度，尤其是馱雷卡的那只（事實上，半路他們還特意停下為雷卡換了一次鯊魚，原來那只實在太累了）。因此，到達那個中轉站的島花了他們二十分鐘，並且在那裡不得不再一次休息。

    「看到了嗎？」塔蘭多來到向大海眺望的阿爾芒身邊。「那個方向就是我們的家。」

    阿爾芒運足目力看去，在海平線的地方隱隱約約露出陸地的輪廓。只是空氣中還殘留著薄薄的霧，看不太清楚。

    「你們的家？我們要去的是遺棄之島啊。」

    「我知道。」塔蘭多「絲絲」地說。「到了我們的家，你很快就會看到遺棄之島，我們也曾經是那裡的居民，曾經……」

    阿爾芒驚訝地回過頭，發現塔蘭多臉上現出懷念的表情，彷彿沉浸在遙遠的回憶之中。

    「先生？」塔蘭多突然出聲道。

    「什麼？」

    「……沒什麼，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阿爾芒發現塔蘭多剛才的神色很顯然是有什麼話要說，不過此時他既然停下，自己也不好追問，因此他也只是認真地看了塔蘭多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希望他們不會造成太多的殺戮。」塔蘭多在心裡說。他本想向阿爾芒提出這個要求，可又馬上想到現在那個島上的生物都是一些沒有理性的傢伙，他同樣不希望阿爾芒為了遵守這個約定而搭上性命。「現在只有向安德裡亞神祈禱了，不管那些傢伙有多瘋狂，它們畢竟曾經是我們的同伴，如同遺棄之島曾經是我們的家一樣。」

    懷著這樣的想法，塔蘭多念起製造水台的咒語。

    ※※※

    又過了二十分鐘，阿爾芒在海平線看到的小島已經完全展現在眾人面前，遠遠看去，島上錯落有秩地建著許多茅草屋，再近一點，可以看到青藍色的蜥蜴人在島上和周圍的海裡忙碌。塔蘭多右側的蜥蜴戰士從脖子上取下一隻海螺，嗚嗚地吹了起來。聽到海螺聲的人們聚攏在岸邊，用阿爾芒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向這邊喊，用力揮著手。幾個同樣騎鯊的蜥蜴人飛快地趕來，用興奮的語氣和塔蘭多他們打招呼，並用好奇但友善的目光打量阿爾芒等人。

    到了距島五十米的地方，海水向在黑巖島和中轉站那樣噴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平台。阿爾芒等人跳下鯊背，與塔蘭多一齊來到島上。島上的蜥蜴人用好奇的目光看著這幾個遠方來客，尤其是雷卡，他們以前也許從未見過獸人，有些膽大的小孩跑過來伸手去摸雷卡毛茸茸的大手，雖然他們因為身高的緣故無法如願，可還是使這個大個子十分尷尬。

    突然，人群向兩邊分開，一個矮小的蜥蜴人走過來，他身穿一件白色長袍，右手拿著一根不知什麼材料的手杖，他的外貌與塔蘭多大同小異，除了個子矮一點，再就是嘴唇上像鯉魚一樣有兩根約十厘米長的觸鬚，如同人類的鬍子。見到他，塔蘭多等五人馬上立正，塔蘭多用他們的語言對來者嘰裡咕嚕說了一陣之後，這個看起來地位很高的小個子蜥蜴人就來到阿爾芒面前，上上下下將這位暗騎士打量一番後開了口。

    「歡迎，勇敢的大陸人，歡迎來到蜥蜴人部落，我是部落酋長卡拉法尼，可以請教你的名字嗎？年輕的衛士？」

    他的大陸語顯然比塔蘭多好得多，而且也沒有那種「絲絲」聲。

    阿爾芒欠了欠身。「很高興見到您，卡拉法尼酋長。我是暗騎士阿爾芒，後面的是我的同伴。」

    「哦？原來您不是衛士。」卡拉法尼臉上現出失望的表情。

    看來這位酋長大人並不像想像的那樣瞭解大陸人類職業體系。阿爾芒笑了一下說：「我是衛士，暗騎士是衛士這個職業體系的一種。」

    「哦，原來是這樣。」卡拉法尼臉上重新恢復了光彩，他得意地看看塔蘭多，塔蘭多則一臉崇拜的表情。

    「默多克那傢伙曾跟我說過，如果見到穿著鎧甲又拿著槍的人類，那他多半是個衛士，不過他可沒跟我講暗騎士什麼的。來吧朋友們，請到我家裡坐一坐，看看我們蜥蜴人的生活，你們可是我們接待的第二批大陸客人呢。」

    「對不起尊敬的首領，可是我曾經告訴塔蘭多先生我們的目標是遺棄之島。」

    「他沒有告訴你到了我們這裡就可以看到那個島了嗎？」

    「是的，他說過，可是僅僅看到是不夠的。」

    「那就好。其實這裡已經算是遺棄之島的外沿了，只要到這個島的西側，你就會看到一個更大的島嶼，那就是你們的目的地，上面很危險，我想你們去那之前應該先在這裡準備一下。」

    阿爾芒看看他的夥伴，除了雷卡眼中射出期待的目光，其他人都沒有什麼表示，一副全憑你決定的樣子，而雷卡在期待什麼我們猜也猜得到，我們甚至可以肯定地說餓了這麼長時間他的胃口一定好極了。

    「……好吧。」阿爾芒實在不能忽視雷卡飢渴的目光。「卡拉法尼先生，那我們就打擾了。」

    ※※※

    除了酒足飯飽後呼呼大睡的雷卡（用雷卡本人的話說那是「養精蓄銳」），其餘人在忙碌中度過了這一天。拉墨瑞重新綁緊他的弓，並從蜥蜴人手中購買了許多箭支；阿爾芒、雷卡多和艾蓮娜磨快他們的武器，順便把那個大懶熊的斧子也磨好；就連蘭迪也脫下了那身「神氣」的鎧甲，從背包裡取出一件法師袍穿上，正式恢復了他大魔導士的身份，然後就和露西絲找地方冥想去了。卡拉法尼酋長則慇勤地替眾人準備了一些水和食物，以及帳篷、打火石、指南針等旅行必備品。

    當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相繼進入了夢鄉。此時蜥蜴人酋長的屋子裡卻還點著燈，阿爾芒被茅屋的主人請到了這裡。

    「您找我嗎，酋長先生？」簡單的客套後，阿爾芒開門見山地說。

    「坐吧，孩子。」卡拉法尼倒上兩杯茶。「我看的出來，這些人裡堅持去遺棄之島的就是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為什麼要告訴您呢？只因為您幫助了我們嗎？」阿爾芒尖刻地說。

    「對不起，我並沒有籍此要挾你的意思，如果剛才的話讓你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表示抱歉。我這麼做不過是出於老年人的好奇心以及……一個遊子對家的關心罷了，希望你能夠理解。」對阿爾芒略顯失禮的話，卡拉法尼一點火氣也沒有。

    「……是的，我知道。聽塔蘭多說，你們曾經是那裡的居民。」

    「那裡是我們的老家。很久以前我們生活在遺棄之島上，那裡有許多和我們差不多的種族。可是他們後來一個個都發了瘋，變得十分凶殘，就像野獸一樣。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吃掉自己同類的屍體，殺死一切敢於冒犯他們的生物。我們的祖先就是自那時起逃離遺棄之島到這來的，據他們說，這種事情是因為一個古老的詛咒，遺棄之島上的人都會被詛咒影響。其實這種說法很早就有了，只是人們都將它視為笑話。因此當詛咒出現時，大部分種族都沒能逃過，即使我們也只逃出了一部分人而已。所以，年輕人，要上去不能只顧著明處的敵人，你還要小心那個可怕的詛咒。」

    「那麼您的意思是現在島上的敵人主要是那些發瘋的怪物嗎？」

    「怪物？是的，用這個詞形容那些曾經是人的傢伙再合適不過了。現在它們只會殺戮和破壞，可以說島上的敵人主要是它們。」

    「還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默多克先生的？」

    「他的船沉了，我們救了他，他此後就經常給我們提供一些米面和布料之類的東西，通常是運到黑巖島等我們去接。噢，等一下。」卡拉法尼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交給阿爾芒。「拿著他，在遺棄之島上你們也許會遇到一個叫奧塔斯古的蜥蜴人，把這封信交給他，他也許會對你們有所幫助。」

    「他是誰？」

    「我們傳說中的酋長，他很久以前曾領導我們這個種族，究竟是什麼時候我不記得了，只知道他失蹤的時候我的祖爺爺還沒有出生。我們族裡有一個傳說：『不死的酋長奧塔斯古留在遺棄之島尋找詛咒的秘密，並等待他的後人來尋找他的足跡』。許多年來，我們有不少勇士為這個傳說踏上征途，可他們一個都沒有回來。」

    卡拉法尼閃閃發光的雙眼盯住阿爾芒的眼睛，也許他想從裡面找出一絲恐懼，可他看到的只有堅定和滿不在乎，甚至……還有一些興奮。

    「那我怎麼尋找他呢？總有些線索吧？」阿爾芒把信收起來說。

    「你確實是個勇敢的人。」卡拉法尼讚賞地說。「遺棄之島上有一座像三叉戟一樣的山峰，那據說就是奧塔斯古最後出現的地方。」

    「明白了。」阿爾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個叫亞迪羅的吟遊詩人說過，遺棄之島上生存著創世神的敵人，如果他的話是真的，那這些曾經生活在那裡的蜥蜴人……

    ※※※

    蜥蜴人部落東方的海邊，雷卡多靜靜地坐在那裡，眼中不時閃過焦急的神色。突然一陣鳥類震翅的聲音傳來，雷卡多一躍而起，一隻紅嘴、藍腹、綠背的小鳥落在他的掌心，小鳥僅有雷卡多手掌的一半大，小小的身體因為疲勞而顫抖著。

    雷卡多發出一聲滿意的呼哨，從小鳥腿上解下一個紙卷看了起來，還不忘給這個可愛的小傢伙一些水和麵包渣以示獎勵。等他看完的時候，小鳥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雷卡多從上衣口袋裡取出另一個紙卷小心地綁在小鳥腿上，確保它既不會半路掉下來，也不會把小鳥勒疼，之後用力一拋，小鳥撲稜稜飛上夜空。

    雷卡多呼出一口氣，正打算離開，突然一聲清脆的弓弦響，才飛出不遠的小鳥應聲跌落，在它落到海裡之前，被雷卡多以及快的速度躍起接住，然後在露出海面的礁石上一點，借力返回陸地。

    雷卡多仔細看著手中的細鳥：身上沒有一點傷，只是受了驚嚇，小小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雷卡多用手撫摩細鳥的羽毛，同時叫道：「出來吧拉墨瑞，僅用弓弦產生的氣流就把我的鳥震落，這地方有此水平的射手只有你一個人。」

    隨著他的話，拉墨瑞從一塊巨岩後轉出來，暗綠色的頭髮和披風隨風飄舞，他一手提著長弓，一手拿著一支黑羽箭，一言不發地冷冷看著雷卡多。

    「別這樣看著我，夥計，我只不過做了我應該做的事而已。」被發現秘密的雷卡多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

    「你打算幹什麼？給誰送情報？」拉墨瑞簡單地問，從這兩人的語氣中聽不出一點平時的夥伴關係。

    「當然是翡翠之森，既然您這位木精靈不給那裡送情報，那只有我來送了。」雷卡多嘲弄地說，在說到「木精靈」三個字時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你知道我的身份？」拉墨瑞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當然。你自稱木精靈，可為什麼平時只使用風系魔法？木精靈不是擅長木、土、風三系嗎？因為你對另外兩系的並不擅長，你更擅長火魔法與黑魔法，我說的對吧，暗精靈的幻影射手拉墨瑞先生？」

    「你確實不簡單。不過你一個人類為什麼會知道精靈族的事，而且為什麼替翡翠之森工作。」

    「您大概誤會了，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人類。」雷卡多向後揮開金髮，一雙耳朵逐漸變尖變長。「我是木精靈與人類的混血兒，洛克菲斯特長老是我的魔法老師，您認為我該替誰工作？」

    「你接近阿爾芒有什麼目的。」

    「您是真的不知道呢，還是明知故問？」

    「是我在問你！」

    「嘿！嘿！我不喜歡您這種口氣。我想我們現在的位置沒擺對：我們是平等的，我不認為您有什麼資格用這種語氣來問我，在我看來，我們都是同一類人，都為了各自的利益而接近同一個目標，也許連我們的目的都一樣，所不同的只是您代表魔族而我代表木精靈。因此我們是平等的，誰也沒有資格指責誰，您聽明白了沒有？」

    「我不是魔族的探子。」

    「得了吧。誰都知道魔族喜歡用暗精靈做密探，因為他們可以冒充木精靈矇混過關，正像您所做的。這裡沒人會聽到你我的話，而且就算聽到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六個人中，你、我、露西絲、艾蓮娜和蘭迪接近阿爾芒都是有目的的，唯一會全心全意跟著我們天真隊長的只有同樣天真的雷卡，我敢肯定這傢伙現在正呼呼大睡呢。至於其他人，他們是我們的盟友。」

    「你在胡說什麼！」

    「您不相信？好吧，讓我們看看。艾蓮娜跟著阿爾芒的理由比較簡單，也比較明顯，她希望有朝一日通過阿爾芒找到那位製造出詛咒之地的天才。而露西絲，別看她一副少言寡語的天真少女模樣，你可知道她每到一個城鎮都會先往教會跑？您以為她會虔誠到那種地步？錯！她在利用教會替她傳遞情報！她自稱是個牧師，可在我看來，牧師根本沒有她那樣強的能力，她至少也是個三等祭司！還有，我聽說前幾年雪山聖域出了個最年輕的女祭祭司，而那女祭司的名字碰巧也叫露西絲，您對此有何感想？至於蘭迪，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為了露西絲才跟著阿爾芒的，看看他的眼睛，你就會明白這是個不會輕易動感情的人，他平日那種花花大少的樣子純粹是一種掩飾，而那所謂穿盔甲比較拉風的論調更是鬼才會信，一個有氣質的魔法師往往比戰士更受歡迎！對他的身份我也有所推測，不過不能告訴你。總之，這些人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拉墨瑞臉色慘白，緊咬的下唇流出了血。

    雷卡多像是很欣賞自己的話造成的效果，他甚至對拉墨瑞露出一個微笑。

    「夥計，看來你還是挺幼稚的，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也懷疑過別人的動機，不過對像僅限於我，對吧？現在咱們把話都挑明了，不過你也別太在意，至少到現在為止，我們的目標都還是相同的，那就是盡可能保護好阿爾芒，此外，我也非常想到那個遺棄之島上看看。至於以後的事情怎麼發展，從島上回來再說吧。」

    說完，雷卡多放開雙手，細鳥再次沖天而起，眨眼就消失在夜空中

    ※※※

    （附：幻影射手：高級職業，暗精靈的專利。用人類的話說，幻影射手「發箭的速度如同疾風弓手，又準又狠可比狙擊手，藏匿和潛行又像忍者一樣神出鬼沒。」也就是說，幻影射手不論正面攻擊還是背後偷襲都有很高的水準，加上暗精靈擅長的黑暗魔法，會使任何與他們為敵的人感到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