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戰記--玄幻魔法小說網

    天魔死靈界的某處，微拉與雷卡兩人遙遙相對。

    之所以把雷卡單獨拉出來，是因為微拉自己也沒把握能同時對付雷卡和他的手下，之前偷襲雷卡那一下幾乎是微拉全力一擊，原本有把握將雷卡格殺當場的，誰知竟被雷卡躲了過去。

    雖然微拉可以憑借速度的優勢與雷卡及其手下周旋，但在微拉看來總是危險了點，雷卡手下精選出來的狂獸戰士的戰鬥力畢竟不是魔族那些普通士兵可比的，因此出於謹慎，微拉向雷卡提出了單挑的要求，而同樣出於謹慎，雷卡也同意了。

    「準備好了嗎？」對峙了片刻，微拉問。

    雷卡點點頭，手中戰斧微微抬起一些。「作為我決鬥的對手，我要求你告訴我你的名字。」

    微拉輕笑一聲。「對忍者來說，名字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想稱呼我，你可以叫我忍者甲。」

    說完，沒有任何動作，微拉的身影瞬間隱沒在黑暗中。

    雷卡靜靜地站著，宛如一尊石像，不但身體沒有一絲抖動，連呼吸也變得緩慢而悠長。

    片刻之後，一道身影倏忽從雷卡身後的黑暗中鑽了出來，手中長刀閃電般斬向雷卡的後頸，早有準備的雷卡迅速轉身，長刀與巨斧相交發出清脆的聲響，微拉的身影從雷卡身邊一掠而過，再次融入無邊的黑暗。

    雷卡保持著方才接戰的姿勢凝固在那裡，左上臂已多出一道小小的傷口。

    幾分鐘後，微拉再次自雷卡左方出現，在雷卡左臂上再添一刀後消失。

    雷卡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又過了幾分鐘，微拉發起了他的第三次進攻，這次他竟然是從雷卡頭頂的正上方出現的，雷卡反應稍慢，結果被微拉一刀斬在他的左肩，隨即借助彈力一個空翻不見了，雷卡痛得齜牙咧嘴，幸好身上的重甲為他擋了一下，否則這會雷卡的左臂早已與身體分家，即使這樣，微拉的刀氣還是透過鎧甲傷到了雷卡。

    經過這一次的交鋒，微拉和雷卡兩人都各自確認了一件事，微拉確認了雷卡鎧甲的堅實程度，想要殺雷卡，除了攻擊他的頸部和頭顱，就只有用刀氣刺穿他的心臟；而雷卡確認的是當前的戰局：如果還讓對方繼續偷襲下去，死的絕對是自己。微拉的每次出手似乎都經過精密的計算，他算好了雷卡各種可能進行的招架和閃避的角度，只要雷卡的反應是他計算的一種，雷卡就無法對他構成威脅，微拉即使偷襲不成，也可以潛回黑暗靜待下一次機會。

    顯然，一味的防守是行不通的，想要扭轉局勢，只有主動進攻，這就面臨著一個難題--怎樣才能把微拉找出來。

    盜賊是潛蹤匿行的能手，忍者則是這方面的專家，周圍的黑暗更給微拉提供了絕好的環境，本來，擁有野獸直覺雷卡可以通過殺氣找到那些意圖對他不利的人，但這對微拉行不通，經過瞳武特殊訓練的他在未行動時可以將殺氣完全收起，使雷卡根本無法感應到他。

    不過，有一刻微拉是無法掩飾他的殺氣的，就是偷襲雷卡的那一瞬間，殺氣隨殺意而生，當微拉意圖將雷卡斬於刀下時，他的殺氣就可以為雷卡指明方向，可惜在這個時候，雷卡通常會被逼得不得不防守。

    這麼說來，雷卡就沒有機會了嗎？不，機會還有，但非常小，就是在微拉準備偷襲雷卡，卻還沒有出手的那一瞬間，那幾乎不到一秒鐘的瞬間，想戰勝微拉，就必須在這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對其發起搶攻。

    雷卡閉上了眼睛。

    在死亡之海時，雷卡的老師那可魯曾帶雷卡作過這樣的訓練：在漫天的沙暴中，應付一群沙漠狼的圍攻，在沙暴中，雷卡根本不敢睜開眼睛，沙漠狼卻可以通過靈敏的嗅覺找到它們的獵物，它們腋下的薄膜使它們有了可以短暫浮空的本領，挖掘地道更是它們的拿手好戲，也就是說，沙漠狼可以從任意角度對雷卡發起攻擊，雷卡不僅要留心地面上的敵人，更要注意由天空而來和地底鑽出的偷襲者。

    當時那可魯那變態的訓練使雷卡的體能和精神都被極大消耗，幾乎到了透支的地步，以至於訓練結束後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復，不過從那時起，雷卡明顯感到自己的直覺靈敏了許多，反應速度也大大提高了。

    眼下這個微拉可比沙漠狼要難對付得多，沙漠狼雖多，卻不會掩飾殺氣，使雷卡很早就能判斷出它們所處的位置，微拉則不然。

    閉上眼睛的雷卡努力讓自己的心歸於平靜，他的呼吸重新變得緩慢而悠長。

    雷卡腦海浮現出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雷卡知道他已經成功進入到當初死亡之海的那種狀態中了，唯一的區別是，現在他還沒有發現敵人。

    此時雷卡的樣子很奇怪，不僅眼睛閉上了，原本平舉在胸前的戰斧也慢慢放了下來，竟像要睡著了一般。

    微拉依然沒有現身。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雷卡開始有些不耐煩，他的心境出現了波動，使腦海中的景象隨之跳了一下，就在這時，一雙眼睛突然在雷卡的腦海中亮了起來！

    微拉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之前他感覺到雷卡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彷彿自己稍有動作都會被發覺，於是，謹慎的微拉更努力地收起全身的氣息，隱身在黑暗中注意觀察著雷卡，根據他的瞭解，熊族的獸人都是些脾氣暴躁的傢伙，讓他們長時間地保持在這種狀態下，簡直就是難比登天。

    比耐性，誰怕誰啊。

    果然，雷卡沉不住氣了，微拉隨即抓住這機會，一躍而起！

    雷卡大驚。機會已經失去，對方再一次搶在了自己前面，更重要的是，面對敵人寒光閃閃的長刀，他已經來不及招架了！

    剛才那種奇妙的狀態，只有在身體和心情完全放鬆的情況下才能進入，而在那狀態被破壞之後，想將放鬆的身體瞬間轉回緊張狀態，任誰都無法做到。

    難道就這樣完了？

    「劈空斬！！！」

    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大喝自雷卡上空傳來，隨著這聲大喝，一道淡青色的半弧形光芒迎面向微拉疾飛而至，微拉急忙舞刀招架，弧光在接觸到微拉的長刀後「砰」地開，微拉兩手發麻，長刀幾欲脫手，不由大駭，心知來了強敵，不敢正面接戰，於是借助劈空斬的力道強行改變了身體的行進方向，反身向後飛出，落地一個滾翻，融入了黑暗的空間。

    「師傅！」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雷卡不由又驚又喜，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狼人輕輕落到了雷卡的面前，狼人身穿淡青色皮甲，右眼被一塊黑布遮住，嘴角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的笑容，正是雷卡等三人的師傅，被公推為獸人族第一高手的傳說職業者，劍聖那可魯！

    ※※※

    那可魯對著雷卡露齒一笑，一言不發地抬起右手，將食指伸出來回擺動，雷卡心中大叫不好，在死亡之海生活的歲月使他認識到，每當那可魯作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那就表示他對某人的表現相當不滿意，準備大肆口誅一番了，雷卡相當明白那可魯言語的殺傷力有多麼大，他寧願挨微拉一刀子，也不想被那可魯罵個狗血淋頭。

    果不其然，晃過食指，那可魯開始了。

    「嘖嘖嘖嘖，我傑出的弟子啊，你簡直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奇才，別人的功夫都是越練越進步，你居然越練越倒退了，恩？我記得在死亡之海的時候你還可以在漫天的沙暴中消滅大隊的沙漠狼，現在居然退步到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的地步？！天啊，費魯大神在上，你退步的速度只能用瞬息千里來形容……」

    那可魯迫不及待地劈劈啪啪說了一大堆，就好像在放鞭炮一樣，雖然他只是剛開了個頭，雷卡卻也已經習慣性地感到頭暈了，他很清楚，如果不能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一下，這位劍聖先生八成會在這裡說上一天一夜。

    「可是老師，那個傢伙可不是沙漠狼……」

    「他當然不是，所以你的退步才更大，在我看來，那傢伙比沙漠狼要好對付多了。」

    「如果俺是一名劍聖，俺也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雷卡咕噥了一句，說這話的時候，他把聲音壓得極低，生怕那可魯聽到。「您怎麼到這來了，老師？」

    「我當然來了，阿歷西亞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我怎麼能不來，我遇到了你的笨蛋手下們，他們告訴我你……別指望能轉移話題，我還沒教訓完你呢，你的表現讓我感到很失望，很--失望！」

    「……那傢伙可不是一般人，老師，他是一個忍者，而且隱身在黑暗中的時候……」

    「忍者又怎麼樣？就算他隱身在黑暗中，我照樣找得到他！」

    說著話，那可魯突然轉身向黑暗中的某處撲去，高速揮動的長劍化出長長的幻影，微拉大驚失色，他剛剛潛到這裡，不想這麼快就被敵人發現了。

    眼見躲不過去，微拉只得舉刀招架，倉促應戰的他當然無法抵擋早已蓄勢待發的那可魯，硬接那可魯一劍，微拉連退幾步，兩手發麻，險些噴出血來，到不是說那可魯的力量比雷卡更大，這是因為在與雷卡交鋒時，微拉總可以將雷卡巨斧上傳來的力量化解掉，而那可魯這一劍的力道他居然一點都化解不開，接了個十足十，自然鬱悶的很。

    微拉心知遇上了勁敵，考慮到黑暗潛伏術對對方無效，只得舉刀凝神戒備。

    「你看你看，我就說這小子很好對付，」另一邊，那可魯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繼續他對雷卡的說教。「我不知道你小子到底在沙漠狼群裡學了些什麼，我當時告訴過你，所有的生物，只要它還在思考，它的大腦就會釋放出能量，儘管這些能量極端微弱，但對有經驗的武者來說，那都是標明敵人所在位置的最明顯不過的坐標，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些，可是看現在的情況，如果你不是一個練倒退功的天才，那就是你根本沒有完全掌握，或者你根本就是理解錯了，老老實實地說，當初你是怎麼在沙漠狼群裡挺過來的？」

    「……感覺敵人的思維，不是感覺敵人的殺氣嗎？」雷卡疑惑地問，他把他在與沙漠狼的戰鬥中領悟到的對那可魯講了一遍。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天才呢，還是笨蛋。」那可魯顯得有些無奈。「你所領悟的到也是一種方法，而且更容易領悟，畢竟我們獸人族的本能就是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事物產生感應，不過這種方法領悟雖快，應用範圍卻狹窄了不少，比如現在這個傢伙，只要他掩飾了對你的殺意，你就會茫然不覺，笨蛋，我現在告訴你，你在死亡之海的試練--不！合！格！」

    「如果可能，俺們回去再說這些好嗎？」雷卡滿懷希望地說。「打了這麼長時間，俺有點餓了，如果您能讓俺先回去吃上一口又甜又香的油糕……」

    「……我懷疑在你的大腦殼裡是不是也只裝了一團又甜又香的油糕。」那可魯沒好氣地道。「不過算了，你說的也有道理，等我把這個傢伙幹掉，咱們回去再說。」

    「嘿嘿，那是，那是。」雷卡笑的有些陰險。他才不喜歡吃什麼「又甜又香的油糕」，相比起來雷卡更喜歡烤羊腿的味道，不過他知道那種又甜又香的油糕正是那可魯的最愛。

    「好吧，那麼小子，讓我們正式開始吧，我要先警告你，如果你還敢象逗那頭笨熊一樣來逗我，不願拿出你的真本事來，那恐怕你就再也沒機會拿出來了。」那可魯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抬起手中的長劍遙指著微拉。

    微拉搖搖頭，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被所有獸人視為偶像的那可魯會是這麼個樣子。「我聽說過您，那可魯先生。」微拉自覺地使用了敬稱，畢竟他也是個獸人，在年幼的時候也曾是那可魯的崇拜者。「能與您交手是我的榮幸，即便是為此而死我也無怨無悔，請吧。」

    「……您知道我，這可真讓我感到驕傲啊。」那可魯眉頭微皺，由於向來低調，因此他的名聲只在死亡之海才被廣泛傳播，其他的地方，即使是雷卡的亞溫森獸人部落也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而眼前這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居然知道，看來還真不能小看這些亡靈的情報能力。「既然這樣，為了公平起見，您願意說出您的名字嗎？」

    「忍者甲。」雷卡在那可魯後面咧著大嘴笑道，結果被那可魯狠狠瞪了一眼。

    「正如雷卡先生說的，您還是叫我忍者甲好了。」微拉的名字是個典型的獸人名字，他可不願當著這兩個傢伙的面說出來，與瞳武不同，儘管已經身處亡靈陣營且已對尼古拉斯宣誓效忠，微拉對獸人究竟還保留著一份感情，只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把這份感情如何處理。

    「……那麼好吧，既然您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看劍！」

    兩條人影迅速糾纏在一起，由於微拉作為忍者最擅長的隱身術之類都無法瞞過那可魯，故他只能依靠刀法與那可魯對抗，一個忍者與一個劍聖硬拚，不用說自然是劍聖佔優，僅僅過了三十招，那可魯便控制了戰局，現在的他甚至能一邊打一邊和雷卡嘮兩句，比如他總會說些「他堅持的時間比你長，因此你遠不如他」、「剛才那招如果是你接，你絕對就死定了」之類的話來刺激雷卡，還好雷卡並不在意，因為他早就經歷過類似的場面，只不過當初被褒獎的是他，而被那可魯諷刺的是米魯和巴特兩個傢伙。

    那可魯確實是一邊打一邊暗自稱讚微拉，他的敵人不僅武藝高強，反應敏捷，更難得的是意志堅韌不拔，他幾乎已經在將對方壓著打，這種看不到勝利希望的戰鬥，意志薄弱點的人早就棄械投降了，即使被殺死，也比這樣受活罪強，但這個「忍者甲」就是一直堅持著不放棄，好幾次連那可魯自己都認為是必殺的攻擊都被他靠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和敏捷的身手又挺了過來，到後來那可魯簡直是一邊打一邊歎氣，心裡直想這個忍者甲要是自己的徒弟該多好，以他的資質即使不比雷卡高，也決不會差到哪去。

    然而，想歸想，這個忍者甲畢竟還是自己的敵人，即使他不是敵人，只要他不是獸人，那還是不能當自己的徒弟。

    於是乎，那可魯終於收起了自己愛惜人才的心情，準備來真的了。

    又打了幾個回合，那可魯一劍砍去，微拉舉刀架住--這鏡頭已經重複了差不多一百遍了，交手的兩人都是輕車熟路--但就在這時，那可魯的劍上突然爆發出強烈的閃光。

    「看招！閃靈劍！！！」

    這閃靈劍是那可魯苦心鑽研出的絕技，劍手將鬥氣集中在劍上爆發造成強光的效果，趁敵人眼睛被閃的瞬間發動致命一擊，說起來很簡單，但做起來可是相當困難，首先讓鬥氣集中就不是一件容易事，鬥氣集中起來後如何造成強光的效果又是一個難題，如何控制鬥氣爆發的時間有待研究，而鬥氣爆發之後如何調整身體狀態迅速發起進攻還是需要解決，雖然魔法可以造成同樣的強光效果，但魔法畢竟是需要唸咒語的，這就失去了攻擊的突然性，沒有了突然性的閃靈劍自然不值一提，到是阿爾芒可以用三色火達到類似效果，不過根據這麼多年看小說的經驗我們都知道主角是有很多特權的。

    在閃光爆發的時候，微拉心裡就大叫糟糕，眼前一片白茫茫，如果敵人此刻發起突襲，自己是絕對反應不過來的，想到這裡微拉終於停止了抵抗，靜待自己死期的來臨。

    然而，直到恢復了視力，對方都沒有動手，而微拉恢復視力後跳入他眼中的，首先就是歪著腦袋看著他的毫無形象可言的那可魯。

    「坦率一點，小子。」看到微拉恢復了視力，那可魯單刀直入地說。「你到底是不是獸人。」

    一旁的雷卡小小地吃了一驚，而微拉的回答則讓他吃驚的強度加大了。

    「……您是怎麼知道的？」微拉的話等於間接承認了他的身份。

    「猜的。」那可魯咧嘴一笑。「我真的是猜的，不過有點猜測的根據：剛才在你被閃到的時候，你的瞳孔收縮了起來--當然，這是所有生物的自然反應，只不過你瞳孔收縮的方式很與眾不同，你的瞳孔由原來的圓形收窄，最後變成了一道縫，就像……貓一樣。」

    「……您猜的不錯。」微拉摘下面巾，露出他的真實面目。

    「果然如此。」那可魯點點頭。「只是你一個獸人，為什麼要幫亡靈作戰？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叛族行為，你會成為整個獸人族的叛徒！」

    微拉低下頭。大多數獸人都極端熱愛自己的種族，他們將背叛種族視為最大的恥辱，這幾乎已成為一種信念，像烙印般深深烙在每個獸人的內心最深處。因此儘管微拉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身份被同胞識破的這一天，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他還是感到非常慚愧。

    「你有什麼理由對你的行為做出解釋嗎？！」那可魯的聲音嚴肅起來。「我本以為你是被亡靈操縱的屍體，但你不是，那你就是自願站在亡靈一邊與你的種族作對了！難道你就忘了，在這個種族裡有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的兄弟姐妹、以及你的愛人和朋友嗎？！」

    「不！」微拉突然抬頭叫道。「在這個種族裡，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們知道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就不在了，我和我姐姐相依為命，結果，結果就是我可愛的族人，一個貓人，他假惺惺地說要收養我們，卻把我們賣到了人類手裡，把我們變成了奴隸！！嘿嘿，後來我姐姐被別人買走了，我被賣給另一個人，他打我，不給我飯吃，我恨他，於是我找機會殺了他，那年我才八歲。那人的手下追捕我，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奇跡般地得救了，救我的人教給我武藝，帶我加入亡靈的陣營，我知道我不是亡靈，但我信賴他們，至少他們那裡沒有欺騙！」

    「……把你賣了的那個貓人，他是不是叫比利？」沉默了一會，那可魯問。十五年前，死亡之海一個名叫比利的貓人借口收養孤兒，將那些可憐的孩子賣給人類當奴隸，事情暴露後，獸人族全族震動，比利因叛族罪被凌遲處死，但那些被賣出去的孩子，卻一個也沒有找回來。

    「我怎麼知道他叫什麼，那種渣滓，我不知道他骯髒的名字，也不想知道！」

    那可魯歎了口氣。「對你的經歷我表示遺憾，但你不能僅憑這個就怨恨你的種族……」

    微拉哼了一聲，就在這時，雷卡說話了。

    「請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菲拉的？」雷卡從剛才起就一直覺得微拉那張臉在哪見過，考慮了一會他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微拉？我就叫微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微拉聽岔了音，很驚異地轉過頭。

    「你叫菲拉？」雷卡也很驚奇。「不對，俺說的是『菲拉』不是『微拉』，菲拉是一個姑娘，她……」

    話沒說完，卻見微拉眼中閃出異樣的光，逕直向雷卡衝了過來，沒等雷卡反應，他就一把抓住了雷卡的前胸。

    「你告訴我！」微拉急切地說。「那個叫菲拉的，是不是很漂亮？她的毛髮是不是很特殊的紅色？她今年是不是……二十七歲了？！」

    微拉問一句，雷卡就回答一句「是」--他夢中情人的樣子他自然清楚，而且最後還主動補充了一句「她跟你長得很像。」

    「那麼她一定是我姐姐了！」微拉興奮的兩眼發光，「這麼說，菲拉姐姐已經回到了死亡之海……」

    「等一下，俺可沒說菲拉在死亡之海，她在俺的部落，在紅海，是在鋼鐵帝國境內，俺們部落旁邊的那個人類領主不錯，聽說菲拉是他從別人手裡買下來，送到俺們那的。」

    「那這就確鑿無疑了，那一定是……」微拉哽咽道，眼中幾乎要掉下淚來，但他突然停住了，顯然想到了什麼，他眼中的狂熱漸漸退去，片刻之後，微拉終於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冷靜。

    「嘿，就算她是我姐姐，那也沒有用了，我和她現在已經分處兩個不同的陣營……」微拉搖搖頭，彷彿在自言自語。

    「難道你就不考慮回來嗎？」那可魯問。「畢竟這邊才是你真正的家。」

    「家？嘿嘿……」微拉笑了笑。「在這個世界上，我早就沒有家了，身處亡靈陣營，我就是一個亡靈，亡靈的家只能是在死者的國度。來吧，那可魯先生，繼續我們未完的戰鬥，謝謝您剛才手下留情，還有……雷卡先生，謝謝您告訴我我姐姐的消息。」

    微拉擺好了架勢，那可魯卻把劍收了起來。

    「你不是亡靈。」狼人劍聖搖著頭說。「亡靈沒有感情，沒有愛，也沒有心，但是你有。你會微笑，你會流淚，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愛著一個人，還關心著她，也許過去你的心曾經死去，但就在剛才，它重新活了過來。你不是亡靈，你依然是個獸人，不管你怎麼否認，依然有獸人的心在你胸腔內跳動，依然有獸人的血流在你的身體裡，畢竟血濃於水。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們隨時歡迎你重歸獸人族的懷抱。」

    那可魯微笑著拍拍沉思的微拉的肩膀，帶上雷卡向黑角城的方向走去。

    「哦，又看到星星了。」

    聽到老師的話，雷卡抬起頭，天魔死靈界不知何時已被撤去，滿天閃亮的星星，宛如無數雙美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