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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死神的信徒 序章 尼古拉斯的夢

作者:零矢

    「……流浪的腳步永不停止,我把思念托付給故鄉的明月。當明月照在你的床頭,你知道我在遙望著你。」

    「我的歌聲你可曾聽到,我的理想化作那夜空的流星。當你對著流星許願,我知道你在思念著我。」

    「但是我不能停止。只要還有痛苦,我就還會流浪;為了尋找幸福,我會繼續歌唱。如果你理解我,就請沿著那條小河,與我同行,伴我歌唱。」

    「也許有一天,世上不會再有痛苦和悲傷;也許有一天,世上每個角落都有花兒的芬芳。等到那一天,我會走到我流浪的終點;等到那一天,我會守在你身旁,把你擁入我的懷抱,為你彈琴,為你歌唱。」

    「哦……鐘聲又已敲響,我的愛人請不要悲傷。流浪的足跡中有我對你的思念,歌聲將伴隨我去尋找夢想……」

    輕柔的歌聲飄蕩在夜空,綠油油的草地上,一個紫色瞳孔的魔族女孩抱著豎琴,邊彈邊唱,在她的身邊,兩個長著長長耳朵的暗精靈男孩在靜靜地聆聽。

    「真好聽,這首歌叫什麼名字?」等魔族女孩唱完,一個暗精靈男孩問。

    「它的名字叫《流浪歌者》,聽達尼亞說是某位不知名的人類吟遊詩人寫的。唉,我多希望我也能親眼看到明月、流星……還有太陽。」魔族女孩眨眨眼,這雙眼睛如寶石般美麗,但遺憾的是,這美麗的眼睛看不到美麗的世界。

    「愛倫,能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嗎?」另一個暗精靈男孩提出了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哦,是一次意外。」愛倫淡淡地說。

    「……不是萊恩和達尼亞弄瞎的嗎?」前一個暗精靈男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亞歷山德羅你別胡說,萊恩和達尼亞怎麼會弄瞎愛倫的眼睛!」另一個暗精靈男孩立刻反駁。

    「可是尼古拉斯,這是萊恩親口告訴我的啊。」亞歷山德羅不知所措地撓撓頭。

    「……愛倫姐,是真的嗎?」

    「……差不多吧,不過他們不是故意的。那時侯我剛來到地面,想看看真正的太陽是什麼樣的,結果不巧遇到了他們。你們知道,人類是很怕見到地下的種族的,於是他們就對我展開進攻,後來,達尼亞用了個強光術,我的眼睛就看不見了……」

    「這怎麼能說是意外呢?明明是故意的嘛!」尼古拉斯生氣地說。

    「是意外。達尼亞的強光術的力量是源於太陽的,對於常年接觸太陽的人類來說這點力量算不了什麼,頂多會造成暫時失明,當時達尼亞也是打算這樣制服我。可是我們魔族卻常年生活在地下,我們的照明魔法石產生的能量與太陽的能量是完全不同的,一下子接觸到如此多的太陽光能,我的眼睛就變成了這樣。」

    「……聽你的口氣,你好像一點也不記恨他們啊。」

    「為什麼要記恨他們呢?」愛倫笑了起來。「他們對我已經很手下留情了,如果是人類到地下被我們魔族發現,那人類十有八九都活不了,而我至少還活著。另外這麼長時間,萊恩和達尼亞都想盡辦法想使我的眼睛復明,雖然一直沒有成功,但我也應該領他們的情,也應該感謝他們吧?」

    「……是哦。」亞歷山德羅摸著腦袋說。「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嘛。」

    「噗嗤!」愛倫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才多大啊,說他們是好孩子?」

    「如果按人類的年齡算,我可已經五十多了,當他們的爺爺都行。」亞歷山德羅不服氣地說。

    「閉嘴傻瓜。」尼古拉斯狠狠給了他弟弟一個暴栗。「按人類的算法,你現在還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孩呢,裝什麼大人。」

    「說我呢,你又比我大多少。」亞歷山德羅委屈地說。

    尼古拉斯沒理他。「愛倫姐,既然你不記恨他們,那你一定是喜歡他們啦?」

    「我……哪有啊?!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他們啦?你這小混蛋,滿腦子不正經,胡說八道一氣,看我不打你。」愛倫羞紅了臉,向尼古拉斯聲音傳來的方向揮起拳頭。

    「喂,你要是不喜歡他們,幹嗎怕我說啊?」尼古拉斯賊笑著跑開。「嗯,不過到底嫁給誰好呢?兩個人都很優秀,真是傷腦筋啊。」

    「臭小鬼你還說!給我站住!亞歷山德羅你幫我抓住他,我晚上給你烤糖餅吃。」

    「亞歷山德羅你要敢聽她的,我馬上就讓你好看……哇,你還真敢來啊。」

    尼古拉斯笑著躲開愛倫和亞歷山德羅的抓捕,但跑著跑著,他卻發現愛倫和亞歷山德羅都不再追他了,而亞歷山德羅的身軀也漸漸變得高大,並散發出一種令人感到恐懼和不安的氣息。

    「魔帝加龍?!」尼古拉斯停止了奔跑,驚懼地看著那個巨大的黑影。

    「殺了他們!把那些黑暗天使和暗精靈全都殺掉!」加龍用手指著萊恩和達尼亞瘋狂地叫道。「殺掉他們!去呀!快去!」

    愛倫全身顫抖,但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快去!你這混蛋!服從我的命令!我是你的神!你必須服從!」看到愛倫不動,加龍開始用咒語控制她的行動。

    愛倫彎下身體,發出痛苦的呻吟,顯然正在極力抵抗加龍的命令,可即使這樣,她依然站在原地。

    「你……該死的!你只不過是個沒有思想的靈魂,怎麼能夠違抗我,違抗你的主人的命令!馬上去殺死他們!」

    這一聲似乎終於收到了效果,隨著加龍的大吼,愛倫立刻直起身體向前跨了一大步,並揚起手中的匕首。

    「很好,快……」

    加龍喊不下去了,他驚訝地合不攏嘴:愛倫的靈魂根本沒有聽從他的命令去進攻兩個黑暗天使,反而用匕首扎入了她自己的胸膛。

    「愛倫姐!」尼古拉斯大叫著衝了上去。

    「對不起加龍大人,可是我……我愛他們,我不能服從您的命令,我寧願……」

    靈魂怎麼還能說話?加龍更加吃驚了。

    愛倫的身體開始出現裂紋,她的靈魂遭受了重創,不久便會完全消失,歸與無中,就像從來不曾在這世上存在過一樣。

    究竟是為什麼?使她寧願連自己的靈魂都放棄?

    「愛倫,不要離開我們,不要啊!」兩個黑暗天使瘋狂地揮舞著他們的手,去捕捉那些從愛倫身上分裂出來的彩色的光斑,希望能重新將它們聚合在一起,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愛倫姐走了!愛倫姐走了!」看著愛倫的靈魂碎片如彩色的蝴蝶般在自己身邊飛舞,尼古拉斯呆若木雞。「連愛倫姐的靈魂都變成了碎片,即使復活都不可能……」

    飛舞的靈魂碎片越來越亮,越來越高,最後變成了明亮的太陽。

    「愛倫姐一生的夢想就是能親眼看看美麗的太陽,但一直到她離開這個世界,這個簡單的願望也沒有實現。相比之下,那些在太陽下生活的人們在幹著什麼卑劣的勾當啊!萊恩、達尼亞以及愛倫姐用生命換來的勝利與和平他們竟然不承認!這些渣滓全都應該在這世界上消失!我們拚死戰鬥要守護的,決不是這些東西!」尼古拉斯咬牙切齒地說。

    「你打算怎麼辦?」亞歷山德羅問。

    「等著瞧吧!我要讓他們受到懲罰,我要讓他們親身感受死亡的痛苦!領教死亡的恐怖!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公正與正義,那就讓我來創造吧!」

    「我絕不允許你毀滅這個世界!」亞歷山德羅的聲音突然變了,他的長髮無風自動。

    「修蘭德斯大人?!」尼古拉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下面我不會再留情了,準備接招吧!」修蘭德斯舉起了拳頭。

    「砰!」死神的拳擊在尼古拉斯的結界上,震得尼古拉斯全身鋸痛,噴出一口鮮血。

    神的力量果然驚人。

    一拳,又一拳,終於,尼古拉斯的結界崩潰了。

    「下面一擊將包含我使用亞歷山德羅的身體能發揮出的最大力量,好好接著吧。」修蘭德斯的拳頭在尼古拉斯眼中變得越來越大。

    就這樣完了嗎?

    我的理想……我的信念……

    我曾發誓要創造的公正……

    「啊!」

    黑暗的密室中,尼古拉斯猛然坐起。

    「原來……只是個夢啊……」

    尼古拉斯長出了一口氣,突然又感到臉上有些不對勁,用手一摸,臉上濕漉漉的。

    「我哭了嗎?我哭了。原來我還有眼淚啊,我還以為它們早已經流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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