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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師恩浩蕩 第一節 作者：洛天月 三更時候，帳外星辰朗朗，帳內竹簡微明。月雪蒼小心的打開那卷古樸的竹簡，想要看看裡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竹簡初開時，除了依舊放光，並無半點古怪之處。然而月雪蒼一見那竹簡上書寫的文字，登時驚駭莫名。那字絕非華夏天朝文字，寫得歪歪斜斜，形狀奇特，宛若伊人翩翩起舞，一時間看不出是何處文字。 月雪蒼胸藏萬卷典籍，所識文字甚多，此時也是一籌莫展。 靜思之際，他突然望見案台上擺放的古硯，立刻智生靈台，已然明白這文字來歷。那古硯本是華伯鈞贈他之物，年代極久遠，乃是上古荊國祭器改造而成，上面的籀文正和這竹簡上一般無二。 恰好前幾日有人送來幾捲上古荊國典籍，月雪蒼一直無暇一讀。此刻他立即尋得典籍，參閱起來。他有過目不忘之能，不多時已將這上古荊國文字大略習得。 再翻竹簡時，月雪蒼又是一愣。原來整卷竹簡上竟只寫了「南華真經」這個書名而已。再看時，才見下面還寫著兩行小字，正是「莊生子休閒暇時作。欲知詳情請閱次卷。」 月雪蒼見之，哭笑不得。這竹簡明明便只有一卷，哪來的次卷？他捲好竹簡，心道熙娥定是有意耍弄，只拿這一卷無用的竹簡給他。 這時他想起剛才那竹簡古怪之處，又覺蹊蹺，於是便重新翻開竹簡再看其中端倪。 月雪蒼大吃一驚。此刻「南華真經」和那兩行小字居然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幾行字：「鯤鵬萬里，逍遙游。燕雀雖小仍逍遙。天逍遙，地逍遙，莊生子休最逍遙。」 此時月雪蒼胸中頓悟，已知這卷竹簡用法，暗歎這先賢莊生子休的本事。 再捲了竹簡重開，第三頁上正寫著：「欲要真逍遙，則需胸懷似海，看破世間虛境，得窺天道。故欲心重者不可習吾真經。」 月雪蒼雖不知看破世間虛境是何意，但自以為無甚慾念，便第四次翻開了竹簡。 再看時，卻見第四捲上言道：「天下熙熙，天下攘壤，唯求利字而已。胸中逐利，則難淡泊寧靜。故商賈不可習吾真經。」 月雪蒼又翻下去，只見下面十來卷寫的是些什麼為將者、為王者、習縱橫者不能習這真經之類的話。 月雪蒼翻得有點累了，暗道下一卷再沒什麼特別內容定然關了這竹簡，躺下安寢。 卻見這卷竹簡上寫道：「浮雲虛名，旦夕一夢。大仁非仁，聖人非聖，妄從仕途而平天下者，實乃大惡也。故儒生不可習吾真經。」 月雪蒼怒火心生，拍案罵道：「我道你是先賢，你道聖人非聖人，辱我聖道！你不讓儒生看，今日我月雪蒼卻偏要看！」 說罷繼續翻去。 這樣一翻，月雪蒼臉上當即變色。沒想到這卷竹簡上竟如此寫道：「豎儒，可怒否？莊生子休待爾久矣。汝能翻至此卷，亦算僥倖，子休便隨便傳些小術與汝。若汝真有自知之明，或可悟得大逍遙之所在。」 解元爺脾氣向來古怪，如今見這莊生子休竟如此編排自己，心頭早是不滿。他又暗忖此書中之術定是妖術，絕非正道，心道不看便不看，莫非還怕了他不成？自是將那竹簡捲了起來。 月雪蒼翻身躺下，正待要繼續睡覺時，胸中卻是浮現起竹簡裡那柔和的光線來。他想起蒗崖之戰中所見之妖術，心中一震，又對那南華真經中所載之術法有些動心了。 當時月雪蒼便又起身走到案台旁，將《南華真經》捧起在手中。 正欲翻開時，月雪蒼渾身一顫，心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今日我若是看了裡面邪法，如此對得起自己先前的話？想罷便又放下了竹簡，復回鋪上躺下。 只是他心中掛念竹簡中內容，依然靜不下心好好安寢。月雪蒼終究是少年心性，哪裡按捺得下心癢？當時思量了會，便又掀開被褥，復走到案台前。只是當他手握竹簡時，又想起自己曾說道不看此中內容，只得戀戀不捨的將它放了下來。 如是幾次，月雪蒼已是有些困頓了，不過依然沒有決定究竟該不該一窺其中究竟。 此時他已是第五次握起《南華真經》，心中搖擺，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帳外一聲鑼響，接著一軍士喊道：「凌晨五更，平安無事喲！」 月雪蒼聞之一驚，竟已經是五更天了，看來好好睡一覺的時間也已不多。他這麼想著，心中已有安睡之念。 正在此刻，帳外突然傳來一陣「踏踏噠噠」的馬蹄聲，看來甚是緊急。月雪蒼心中暗道奇怪，當時便將竹簡揣入懷中，掀開營帳走了出去。 初冬的清晨，空氣都冷得凍成了冰。月雪蒼本來還有些睏倦，給冷風一吹，登時清醒過來。果然軍營出口不遠處有幾匹駿馬正在低聲嘶鳴，只是卻不見人影。月雪蒼放眼望去，天上星光終究微弱，軍營中黑漆漆的一團，什麼也看不清楚。他雙目搜索了一陣，終是沒發現什麼異常，歎了口氣便要回去。 只是就在他轉身之時，卻瞟見姐姐雪香的營帳附近似乎有幾團模糊的影子閃過。月雪蒼心中立生警惕，便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可是那幾團影子的目標卻不是月雪香的營帳。月雪蒼只見他們倏的一閃，已經潛入了中軍帳。他心中暗道師父危險，立刻腳下生風，飛速朝帥帳奔去。 行自中軍帳前，月雪蒼正要進去，卻突然聽得裡面傳來一陣低語。而其中一個聲音，竟赫然屬於他的師父軒轅長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