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關風月--玄幻魔法小說網

    在去往拂柳小築的路上，關情一路向灰鬍子打聽驚鴻的消息。可灰鬍子卻一直閃爍其詞，似乎隱瞞了什麼事，這一點讓他十分地不安。

    穿越山谷，繞過幾條羊腸小道，很快就到了一處精舍。低矮的牆頭樹影搖曳，偶爾飛落幾片黃葉，深紅色小門緊扣著一把石鎖。灰鬍子有節奏地敲了三下門，卻沒有人來應門。

    關情湊著他的耳際低聲道：「這是哪裡？」灰鬍子不耐煩地又敲了三下：「年紀輕輕，那麼健忘。這兒你來過的，拂柳小築的後院。」他看還是沒人來開門，氣得重重捶門，捶得小門震天得響。

    「我只在房裡呆過，哪裡去過後門，他自己真健忘才是。」關情好奇得打量這不禁一躍的矮牆，心裡又想：「怎麼這麼傻，這麼矮的牆，爬過去就是了，還用得著敲門嗎？難道裡頭住著看守美女的怪老太，敲門是他們倆偷情的暗號。」腦海中把紅柳和灰鬍子兩人形象挨在一塊，他自己也覺得荒謬，不禁啞然失笑，輕輕一躍，單手就勾在牆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袋瓜在想什麼。」灰鬍子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道：「要是莽莽撞撞地跑進去，待會兒恐怕就要我去給你收屍了。」他見關情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哼了一聲又道：「千機蛇女的家你也敢亂闖，要是在大陸鏖戰以前，哪個人聽到她的名字不打個寒蟬的……真是無知小兒。」

    「千機蛇女，那她和千機夫人是什麼關係？」關情之所以感興趣，當然是因為千機夫人在傳說中和他的偶像鷹飛揚也有過一段情，而且當時千機夫人還是敵對的一方的軍師。關情對鷹飛揚的獵艷本領可以說是佩服得如滔滔江水啊。

    「那是她的祖上。」門伊呀地被打開了，灰鬍子也沒心情理他了，對著迎面來的垂髫小婢劈頭就道：「細葉，小姐呢？」

    「小姐在密室閉關呢，伊先生不能進去。小姐說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的……」這個小丫頭穿著杏色小襖，眼睛大大的，嘴巴卻是小小的。神色慌張得攔住灰鬍子的去路，看上去像受驚嚇的樣子。

    「嗯，我也不是來找她的。你把我們帶到這位小哥上次住的地方好了。」灰鬍子還是有些顧忌地站定。

    「可，這位公子上次歇息的地方是小姐的廂房，細葉不敢。」小丫頭就像受驚的小鹿，呆呆地站著。

    「有什麼不敢的，等紅柳出關了，我去和她說。快帶路！」知道紅柳一時半會兒出不來，灰鬍子不耐地推開細葉，只管自己進去。

    「哎呀！」在細葉快跌倒時，關情連忙攙了她一把，她羞得臉都紅了，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了一聲謝。

    三人往中庭走去，路旁栽的柳樹都東倒西歪得橫在地上，樹枝的斷口很新，有些像是被硬生生掰斷的，更多卻像是被劍削下來的。有一大段倒在路中央的樹幹好像是被人含憤砍斷的，殘枝碎葉在秋風中亂飛，場面可以說是一片狼藉。

    「這位小姐姐，這裡的柳樹怎麼都成這個樣子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關情輕輕在細葉耳邊問道，他溫熱的唇息吹動小丫頭鬢角的髮絲，她的耳朵一下子變得赤紅。

    「這……昨天姑爺……不是。是胡公子走了不久，這裡就這樣子了，小姐好像很生氣。早上胡公子派人送了很多小姐以前給他的東西回來，小姐氣得午膳都沒用就進密室了。」細葉回過神來，不禁有些後悔，暗自懊惱自己洩漏小姐的私事。

    「啊，伊先生！」細葉看見灰鬍子擅自推門進了小姐的香閨，忍不住一聲驚呼。大大的眼睛紅了一圈，顯得可憐兮兮的。

    「小姐姐別急，待會子我幫你整理，我們都不說出去，你們小姐不會知道我們進了她的房間。」

    「小姐很聰明的，誰都瞞不過她的……」

    「怕什麼，天塌下來有伊先生頂著呢，你們小姐也知道你攔不住他的。」

    「嗯……我只是個小丫頭，公子千萬別叫我姐姐，會折殺小婢的……」

    「什麼小丫頭小雞頭的，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你就是比我小些，我叫你好妹子好吧。」關情故作氣惱地打斷她的話。

    「那更不成了，小姐都喚我小葉子的……」說到最後一句，細葉已是雙頰緋紅。

    「小葉子，小葉子，真是好名字！」關情逗得細葉抿嘴淺淺地笑著。

    「先別打情罵俏了，要是把小小治好了，我就幫你向紅柳討了這小丫頭。現在快找東西！」灰鬍子打斷道。聞言兩人馬上尷尬地分開，細葉的臉更是紅得像熟透的番茄一樣。

    「有什麼好找的，那天被我瞄到床底下放著我的包袱。」關情漫不經心地俯身探向床底——床底下連灰都沒有，空蕩蕩的。

    「咦，怎麼……我的包袱呢，怎麼不見了！」關情氣急敗壞地道，包袱裡面可是他全部的身家了。

    「不可能的，快找找！」灰鬍子比他還急，整個人鑽到了床底下道：「細葉你打掃時看到沒有？」

    「我什麼都沒看見啊，對了，中午另一位公子也來過，是不是他拿走了。」細葉歪頭想道。

    「是驚鴻！那他有沒有說他的去向。」關情鬆了一口氣。

    「好像說去飛流澗無礙仙子那兒的。」細葉的大眼睛望著關情道：「公子你還是不要去了，那裡很危險的，我還以為那位驚鴻公子會回不來呢。」

    「前輩，我看我們還是去一趟飛流澗吧。」關情避開細葉的眼睛道。

    「這小子竟然還沒死，無礙還任他來去自如！這兩個小子都很古怪，我可不能被他們給坑了。」灰鬍子一邊想一邊道：「無礙這臭婆娘很難對付，就算受了傷，只怕那條捷徑還是守得住。這樣吧，我走我原來的路，幫你擋住那臭婆娘。你走正門，記著人為財死，便宜莫貪。這三顆清心丸給你，一入洞就含著它。

    關情點點頭，心想：「傻瓜，跟你一分開，我有的是機會拉著驚鴻跑路。」突然手腕上像被針紮了一下，一條極細的小紅蛇咬了他一口，一顆米粒大的血珠冒了出來。細葉捂著嘴驚叫：「紅線蛇，關公子！」

    「我也是不得已的，你小子太狡猾了，眼珠子亂轉的時候像極一個人……我知道你的醫術不錯，但要解開這紅線蛇的毒就必須用它的膽汁，你別想逃走，老實一點帶回內丹，我就會幫你解毒的。」

    「前輩我哪敢動那種念頭，事關小小姑娘的生死，我豈敢怠慢。」關情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在罵娘了：「你死老頭心眼才多呢，這是隻老狐狸。我叉叉你個老媽。」

    「不敢就好，那我們就分頭行事了。」灰鬍子深深地含有警告意味地又看了他一眼，先行出發了。

    「公子，你的蛇毒十二個時辰後就會發作，你要小心少運氣，不然毒性會發作得更快。可惜小姐閉關，我不會解……」細葉絞著手，咬著下唇擔心道。

    「小葉子，謝謝你的提醒。不打緊，我沒事的，我得走了，以後再來看你。」關情在美女面前一向強撐場面，心裡又開始操灰鬍子的十八代祖宗了。他一拱手，轉身想走。

    「等等——」細葉突然又叫住他：「遇到直潭就游過去，驚鴻公子說的。這顆是百解丹，可能解不了紅線蛇毒，但至少能延些時日，公子服一顆試試。」她從袖口掏出一方疊得好好的綠色手帕，打開來，露出一顆碧綠碧綠、泛著清香的藥丸。

    「這是小葉子的寶物，我可不能要。放心！我一定能活著回來的，到時候，我帶一朵傾城一笑給你。」關情對細葉眨眨眼，豪氣地道。

    「要是把小小治好了，我就幫你向紅柳討了這小丫頭……」不知道為什麼細葉的腦海裡迴盪著這句話。

    「羞死人了！」細葉雙手捧著滾燙的臉，啐了自己一口，轉瞬又浮上甜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