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仙書菉--玄幻魔法小說網

    這一日，正值仲冬時節。嚴寒凜冽，寒氣侵人。幾陣刺骨寒風刮去，卻見彤雲密佈，漫天飄下雪花來了。

    但見似瓊花般的雪片片飛舞，只半天光景，這蓬萊雙龍潭附近就似玉砌銀堆般白茫茫一片。真是柳絮飄空落，梨花蓋捨屋。枝樹垂霜蕊，蒼松掛凍鈴。這場好雪，紛紛灑灑，下不多時，早如剪玉飛絮。端的是景色清新之至。

    半空雲端中，有一黑袍鶴髮老者正默然打坐，見的雪下，望天喃喃道「蓬萊每年必雪，今次已是第十次雪了。」話畢，卻聞的雲端下面茅屋內有人驚呼道「下雪啦。」聞的這聲歡呼，那閉目打坐的黑袍老者頓時滿臉慈祥和藹，探頭往下望去。

    只見那茅屋內竄出一個人來。昔日哭啼的小毛孩兒早已是長成少年，仍就是一身簡單虎皮裰子，下擺至膝，裸露著兩隻黝黑的手臂。這寒冬天氣，也不俱冷。只是這身裰子卻要較兒時那件更大的一號。想必也是在山中獵的老虎剝得皮來改制。

    但見那少年身有七尺，雖穿著打扮似個野人一般，近前看，長的卻是劍眉星目，丰神俊朗。寬肩窄臀。到是滿頭黑髮長的駭人，他也只用根不知名的獸筋索住，任它在腦後腰間隨風飛舞。

    少年見的好雪，心情舒暢之極，似隻野獸一般仰天尖嘯。幾聲後，卻又似心下想著什麼，面色黯淡了下去。

    半晌，少年輕喝聲「綠蛇。」那從小陪伴他的『綠蛇』劍從茅屋內電射飛出，於這皚皚白雪映照下帶起一蓬綠芒至他面前停住。只是小時玩著正合適，十年後的今日，這劍瞧著面前，卻是顯得小了許多了。

    少年跳上劍身，也不打話，那劍順著他的目光，逕飛到雙龍潭內最高的臥蘭山峰頂。少年又下了飛劍，獨坐在山頭，雙手支腮，呆了起來。

    這個少年，正是十年前失去母親的小孩兒，白思凡。自十歲起，他才知道母親怕是永遠也不會回來後，便不再在門檻上觀望了，只是每每心中思念得苦，就飛上山峰，整日默坐。

    那黑袍老者自他十歲起，便現身見面，白日裡教些道術法門，晚了就回雲端休息，讓白思凡一人清淨。因知他每日必然想母，歎口氣，也從不去擾他。

    但說白思凡默坐山頭，靜靜的觀望著山下雪景，那『綠蛇』飛在他身旁空中，滴溜溜的繞著身前身後打轉。

    探手去懷內，掏出的卻是十年前的那三枚紅果，。你看這三枚紅果早已不復十年前的珠圓紅潤，甚是乾癟難看。白思凡低頭出神望著手中紅果，似乎眼內再也容不下了其他物事一般。

    身邊有輕輕落空之聲，衣抉飄忽間，那黑袍老者也駕著雲坐在他身邊，見他沉思，也不說話。只靜靜看雪。這一老一少，便似融在自然中一般，黑髮白髮任由寒風吹起舞動。

    半天，白思凡才抬起頭來，湛黑的雙眼迷離，緩緩道「爺爺。你來了。」

    黑袍老者見他這般，心下疼愛，有意逗笑打趣道「凡兒，每日這般孤坐，倒把爺爺晾在一邊了。」這黑袍老者和他相處十年，早已是爺孫相稱了。

    白思凡轉頭笑道「爺爺最是逍遙自在，孫兒豈敢相擾。」

    黑袍老者也笑「小滑頭，倒是嘴甜。呵呵……。」老者一半笑，一邊從懷內掏出一個鮮紅欲滴的山果，逕自啃咬了起來。這十年來，黑袍老者倒是犯了個貪嘴的弊處，最愛這紅紅艷艷的山果。只是這紅果每年生長一度。春來開花，夏來結果，這仲冬時節，他卻仍有果子啃，卻又是他的本事了。

    白思凡見他貪嘴模樣，心情有些好轉，笑問道「爺爺，如何深冬了，你卻還有果子吃？」

    黑袍老者聽見他發問，臉有得色，仰頭哈哈大笑道「呵呵，我老人家費了些工夫，在秋季時分將這山果樹，用先天元神聚了些山水的靈氣把它種在雲內，這般精心料理，到了冬季，收成居然頗豐，我老人家今年冬天怕是不用挨餓啦。哈哈哈哈……。」修道者，都會這吐故納新的法門，這也是修道者養氣培元的根本。只是似這黑袍老者這般將山水靈氣用來種樹，在仙界內，怕也是首家罷。再者，這養氣修真的術士，哪還有甚餓來？

    白思凡笑笑，知他愛打趣，當下也不打話，只將三個乾癟的紅果藏進懷內。

    黑袍老者眼珠轉了轉，又笑道「凡兒，爺爺和你做個買賣，怎麼樣？」

    白思凡知他平素喜歡玩笑，淡淡笑道「爺爺但說無妨，若是好買賣，孫兒到是可以考慮考慮。」

    老者見他答應，小心翼翼道「我拿我這剛結出來的紅果，三個，啊不，六個，換你懷裡的那三個，你說，如何？」黑袍老者知他這孫兒和他一樣，也喜歡吃這不知名的紅果，又見他每每瞧著那三個紅果，睹物思人間難免心下淒楚。所以幾年來，想方設法的要把白思凡的紅果騙到手。也是黑袍老者一顆慈祥之心。

    白思凡見他這般小聲說話，知他又來行騙，笑道「少來。爺爺就是將你那整棵寶貝果樹和我換，孫兒也不幹，這單買賣，恕孫兒不奉陪了。」笑不多時，卻又低聲喃喃道「這是娘親的，凡兒就算是拼卻性命不要，也要等到親手送給娘親那一天……。」

    黑袍老者怕他多想傷心，便笑道「好好好，當真小氣的小子，喏，接著罷。」老者卻是自懷內掏出一個紅果扔給白思凡。瞧他黑袍胸口鼓鼓，怕是還有許多。

    白思凡笑著接過，咬了一口道「咬過了，想收也收不回了。」

    黑袍老者氣的哇哇大叫「好小子，爺爺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送你吃，還羅什麼嗦你。」

    白思凡笑道「少來，今年夏日，不知是誰人和我大打出手，搶山上那顆最大的山果來著，好罷，卻被猴兒偷了去。累得兩下都吃不著。」

    黑袍老者見他提舊事，摸摸鬍子訕訕乾笑道「還記得那，嘿嘿。剛才那個紅果就當是賠給你的，總成了罷，以後可不許問我要。」

    也不知為什麼，少年白思凡心裡總覺得這個爺爺深不可測，不但修為，行蹤，閱歷，無一不是飄忽難測，不想竟是一頭載在這紅果裡。實有每日無此果不歡的態勢。

    白思凡搖搖頭，啃掉剩下的半個紅果，咋咋嘴，懶腰洋洋道「好東西啊，不知爺爺那棵樹上還有沒。」

    黑袍老者洋洋得意，似數寶一般道「那是當然，今次到是賺著了，共結了一百三十一個果子，今天摘掉十一個，樹上還剩一百二十個罷。嘿嘿……恩？？怎麼，臭小子打我果子的主意麼？」

    白思凡笑道「好好守著罷爺爺。孫兒只怕這一時難耐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