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仙書菉--玄幻魔法小說網

    「娘親，孩兒今日功課已經做完，我想去和外公閒耍一會，稟過母親，方敢前去。」說話的小孩兒年約七歲，梳一根沖天髻，小臉紅撲撲的。穿一身虎皮改制的小裰兒。一面從茅屋內走出，一面說。

    被喚做娘親的婦人正做著晚飯，見兒子出來，忙挽著袖子轉身回道「凡兒，你即要和外公閒耍，可不許再惹禍，還須早些回來啊。」但見那婦人如雲秀髮高盤，杏臉桃腮，櫻桃小口。雖身穿普通的農家婦裝，卻仍遮掩不住那傾城傾國的絕世容貌。

    那小孩兒應道「孩兒曉得。」扭股麻糖般躲著那婦人欲替他整理那已凌亂髮型的手，蹦跳著奔出門外去了。

    那婦人滿目儘是憐愛，趕到門前望著那小孩兒奔走直至不見才搖著頭笑道「這孩子。」回屋做晚飯去了。

    這婦人卻是昔日有名的地教四品蓮花之一的銀蓮神女。那小孩兒名叫白思凡。八年前，銀蓮神女獨自回到蓬萊雙龍潭等候夫君白離真人，時日如梭，懷胎竟有一年，產下一子。銀蓮神女思夫心切，遂抱著嬰孩出門四下打聽。卻不幸得到天教覆滅，而身為天教十二弟子首席的白離夫君與教主白鏡仙祖雙雙下落不明的消息。銀蓮神女傷心欲死，正想拔劍自刎之時卻聞得懷中嬰兒啼哭，心下不忍，遂又帶著孩子回到雙龍潭，取名白思凡，隱著她思凡界與白離真人的往事之意。過起那隱居山林的生活來。起初，銀蓮神女仍不時外出打聽夫君下落，只是每每都悲苦失望而歸。這般時日如梭下晃晃又是七年過去了。那小孩兒現下也有她一半高了罷。只是不知那小孩兒口中的外公卻是誰人？

    再回頭說那小孩兒辭了母親奔出茅屋，逕往條小路跑。這小路上也都有些希奇景致，漫野儘是些桃紅李白，鴨綠鵝黃，樹林裡鶯聲嘹嚦，紫燕呢喃。偶有幾隻白猿竄越樹叉，見那小孩兒來，吱吱歡叫著，手舞足蹈般的跟著小孩兒蹦跳著走。小孩兒心下高興，大聲喊叫，伴著白猿在那樹上竄上跳下，蕩籐摘果，好不快活。雖是年紀不大，身肢輕靈竟是不亞於那些猴兒。

    玩了半晌，小孩兒咬著果兒，辭了那些白猿，又循小路走。

    畢竟是小孩兒心性，你只見他一路跳著走，一面自懷內摸出小嘴兒扔在半空，他也不等待，直直的拔個高兒，將那花生小嘴一口銜了去，落地又是一陣跑，絲毫也不見腿餒。自顧玩的高興。

    奔了一回，小路漸盡，卻見一灣好潭水，但見幾百里水面，如鏡子一般平滑，微風過處，碧波微粼，影著晚日，閃耀耀的，極是醉人。水面四周，俱是尖削峭壁高山。只是已將入夜，看不甚清，只見些雲霧遮繞裡，也有些蔥蔥綠綠。

    那小孩兒見的潭水，嫩聲嫩氣的喊「外公，外孫兒來看你啦。」聲音雖脆，竟也在那高山峭壁間，回音不止。

    小孩兒褪了身上虎皮裰兒，光溜溜的在那搖著嫩藕似胳膊晃著粉腿，忽的拔一個丈高兒，頭下腳上，撲茲~~悶頭悶腦栽進水裡。濺起些小水花兒，竟是下水游泳去了。不想他這般六，七歲，卻有這樣好水性。只是他尋外公，如何尋進水裡去了。

    不多時，卻見那水面突然大做，鼓起無數泡泡，又聞一聲大響，分波裂浪裡騰出一條龍來。只見這龍通體烏黑，頭頂雙金角，渾身俱是烏鐵一般的整齊鱗甲。那龍曲折盤繞，飛出水面，帶起一泓碧水吼清風，千仞浪飛噴碎玉，場面壯觀之極。崖前碧水，本來寂靜。那黑龍躥出水面，只在四面峭崖間四處遊走。頓時，漫山野獸驚慌奔走，禽鳥掙翅亂飛騰。那龍游的數匝，忽仰頭望天龍吟，但聞得吟聲高亢似斷金切玉般，直透九霄雲外。久久回絕不息。

    那龍吟畢，卻聞的自那龍頭處有小孩兒銀鈴兒般咯咯直笑。仔細看去，那黑龍腦袋的兩隻金角上，卻是先前落水的那個小孩兒，光溜溜的，用雙嫩藕般的手臂，左右執住龍角，扭腰擺臀的耍，好不高興。

    那黑龍似也極為高興，又一聲長吟，往天飛去。那小孩兒只聞的耳內呼呼風響，也不懼怕，任那黑龍翻翻滾滾，曲曲繞繞，又是一陣笑聲揚起。

    龍本洪荒神獸，吞雲吐霧，扶搖千里。就是一般龍種，普通的仙家也輕易不敢惹。只是雙龍潭內卻於洪荒時生有黑白二龍。那白龍不見蹤影，想是在水底，只眼見這黑龍兩隻金角，騰雲駕霧，存在世間何止萬年。更是異品。

    前文中有提過，銀蓮神女乃是這雙龍潭內經此二龍口內龍涎數千年生長而成，又千年透出水面化一朵蓮花。二龍見著奇異，心下歡喜，整日盤繞守護。那蓮花采日月精華成精後，遂拜此二龍為義父義母。那日銀蓮懷胎一年，在潭前產下一子。但見滿地紅光，異香馥地。驚動二龍，只將那兩顆巨頭探出水面，伸來觀看。見得嬰兒可愛，二龍眼內暴戾頓化柔光，歡叫翻繞不已。銀蓮神女知它通靈，便把個嬰兒與給它們做外孫兒。取名思凡。二龍高興，又是一陣歡叫。那黑龍更將腹內萬年所練龍丹噴出，要與小外孫兒做禮。銀蓮神女大驚，知這龍丹非同小可。不敢收下，但那黑龍甚是執拗。銀蓮只得將那龍丹分做兩半，一半催進嬰兒口內，一半仍歸還黑龍。那小孩兒自得龍丹，長的越發活潑可愛。一月就能出口言話，二月即能下地奔走。甚得銀蓮神女與那二龍疼愛。銀蓮神女見他聰慧，也每日裡教文習道。自此，但凡銀蓮出外尋夫，便將那小孩托付給那二龍看管。小孩兒也自高興，閒來就漫山遍野裡，聚猴結獸的遊玩，這般山水生活，不覺晃晃就是七年了。

    這小孩兒和黑龍耍了近一個時辰，遂叫道「外公，我要回去了，若的再晚些，怕是娘親怪罪咧。」

    黑龍點頭，撥轉雲頭，往潭上飛回，停在水面上。那小孩兒又是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卻是洗起玩耍時沾在身上的污泥來。那黑龍停在水面雲彩裡，望著那小孩兒哼著小曲兒洗澡，滿目儘是慈祥和藹。

    不多時，那小孩兒洗淨身子，爬上岸去套上他的虎皮裰兒道「外公，孫兒去了。外婆不舒服，代孫兒向她請安罷。」

    黑龍點頭，又見他渾身是水，便伸出舌頭替他舔拭。不想龍舌太大，有如一張芭蕉葉一般，只把那小孩兒舔了一交。又若來小孩兒一陣咯咯直笑。

    小孩兒穿好衣服，復蹦跳著，循著小路回去了。那黑龍探著龍頭，直至見不到他時，才慢慢沉回水裡去了。

    夜已黑將下來，那月兒灑些銀芒下來，影著潭水，止些亮晶晶的蕩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