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之風語--玄幻魔法小說網

    艾爾魯沙聽到這話，不由一愣，隨即苦笑起來：「你別開玩笑了，要我一個人去襲擊他們的本陣？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以你的能力，在偷襲的情況下等閒一兩千人也不會是你的對手。」我毫不吝嗇拋出高度的肯定，而我也並沒有說謊。

    「你要我使用暗黑魔法？」他的眼中詭芒一閃，冷聲問道。

    「我說了什麼嗎？以你的能力，可以使用的方法很多。」我黠笑著，不上當。

    「我為什麼要聽你指揮？」他惡意地笑問。

    「因為你站在我的地盤上。」我一腳把他踢出防護罩，說道，「而且是你先招惹我的，應該早有覺悟才是。」

    他苦笑一下，說道：「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初不該招惹你。算了，紅麗來，我們走吧。」招來自己的忠心侍女，他們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並不是瞬間移動的空間魔法——因為不知道敵人的本陣究竟在什麼地方，根本無法移動——而是他們慣用的亞空間穿梭，這也是我執意要他去擾亂敵人後方的原因，只有亞空間穿梭才會有足夠時間和能力找到隱蔽的敵人蹤影。

    嵐令珊華聽著我們之間的對話，不由狐疑地問：「菲佐利維先生一個人去沒有關係嗎？」

    我笑道：「沒關係，他的本事大著呢，你不用為他擔心。」說罷轉頭看向正面戰場，在那裡帕特裡夏和特雷姆已經上場了。

    他們兩人跨上了失去騎手的戰馬，先後衝進了黑騎士的陣營中。藝高人膽大的帕特裡夏衝殺在前面，即便是驍勇善戰的黑騎兵也無法阻擋他前進的步伐。他並不像正規的騎兵那樣配備騎士矛和利劍一長一短兩種兵器，至始至終就是那柄長劍，然而在如潮水般湧動的敵人中左衝右突，完全沒有半點阻滯。在他的手下無人是他一合之敵，每次劍光的閃耀都伴隨著敵人的鮮血，以致在他身周兩比的半徑之內竟然無人敢靠近。以悍不畏死的黑騎兵之能也不免將這個渾身浴血的男人畏懼地視為死神，而我則在距婆蘭國千山萬水的地方欣賞到了最年輕的教廷騎士團長昔日的光彩，歎為觀止。

    特雷姆緊跟在他身後，當帕特裡夏衝殺在前的時候，他就負責了他身後的防禦，跟帕特裡夏相反，他撿起了一把騎士矛，對他來說，在馬上使用佩劍遠遠不如長矛來得順手。揮舞著長長的兵器化作一到無懈可擊的防禦網，寓攻於守，渾圓的槍幕不但讓前面的帕特裡夏沒有了後顧之憂，不時從裡面伸出毒蛇般的矛尖則成為兇猛的獠牙，將眼前的敵人送進恐怖的地獄。

    兩個人合作出奇地好，一攻一守令他們的攻擊力成倍上升，就連我在事前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效果出現。看來我無意中的安排產生了大陸上數一數二的衝鋒組合，雖然不知道這樣的組合能持續多久，但這樣的成就也令我非常滿意了。

    黑騎兵們膽怯了，他們不再敢於主動向帕特裡夏他們發動攻擊。雖然他們竭力避免跟這個「死神」的直接交鋒，但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多，不論帕特裡夏衝殺到哪裡，都會有走避不及的黑騎兵撞到他的劍尖上，垂死的掙扎沒有半點意義，徒然成為他勇武的功勳簿上一道道紀錄。

    飛羽騎士團的騎士們則是莫名的興奮著，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只要知道他是自己的同伴就已經足夠。隨著絕世的強大武者的背影，所有騎士都瘋狂了，跟著帕特裡夏和特雷姆的腳步，除了衝殺還是衝殺，帕特裡夏為他們撕開一道道缺口，他們立刻就蜂擁而上擴大著「傷口」的流血程度，在眾人不要命的反撲中，黑騎兵自從現身以來第一次落在了下風。

    帕特裡夏殺得興起，往日衝鋒陷陣的武將那豪勇之氣彷彿在他的身上重現，不知不覺中發揮出全部的實力，神騎士特有的物化罡氣在他週身若隱若現，將一蓬蓬獻血阻擋在體膚之外，形成一層詭異的紅霧，使他看起來整個人籠罩在紅色的光輝中，如同索命的修羅，更像無敵的戰神，敵人心膽具喪，望風披靡。眼中射出攝人的精光，他索性從坐騎上一躍而起，劍尖帶起一道劍氣，氣化為無，卻蘊含著無堅不摧的強大力量，隨手一揮，前方的一排黑騎兵連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腰斬為兩段，血雨沖天而起，噴灑得周圍一片血紅。濃重的血腥，斷臂殘肢刺激著他的殺性，再次揮劍，又是一道血雨腥風，黑騎兵們恐慌了，如果說剛才他還是「死神」的化身，那他現在無疑已經成為「死神」的親自降臨，他已經離開了馬匹，現在又落在地上，卻更沒有人敢向他靠近。只見他的身影在騎兵中左砍右殺，起伏跳躍，武將的血液在他體內沸騰，盡情展示著久未嘗試的戰陣衝殺，發揮著神騎士的恐怖力量，由生疏到熟練，最終融會貫通。剛才我只不過幫他取得了神騎士的力量，對他自己來說則像個身懷巨資卻不知怎樣使用的小孩，而這場浴血廝殺對他來說正中下懷，在生與死的夾縫中，他漸漸將這種力量真正融入身體的每一寸經脈，真正成為實際的戰力。

    特雷姆在經歷最初的驚悚之後迅速回過神來，奮力揮動著長矛緊跟在帕特裡夏身後衝進黑騎兵的陣營。「殺啊——」豪壯的喊殺聲在他口中響起，本身只是作為自己被帕特裡夏激起的滿腔熱血豪情的無意識發洩，然而實際的後果是所有飛羽騎士團的反擊者們都喊出了同樣的口號緊跟在他身後，早已被鮮血染紅的青色鎧甲形成一道詭異而無法阻擋的洪流流淌在原本強大嚴實的黑騎兵陣中，黑騎兵陣腳大亂，敗像已顯。

    我不再注意這邊勝利在握的戰鬥，再次升上天空觀察後方的攻防情況。所謂的留守保護嵐令宏等人不過是個偷懶的借口，艾爾魯沙所設的結界相當穩固，不僅魔法攻擊無法穿透，物理攻擊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對它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我根本不擔心裡面的人的安全。

    相對於帕特裡夏在騎兵的正面戰場上的所向無敵，後面弓箭與魔法的戰鬥則顯得華麗有餘，氣勢不足。以芭露麗一個人的力量當然不可能形成大面積的防禦網，但是她奉行了一個自古就被奉為真理的準則：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姿態，直接的一個個「紅蓮爆焰」就打進了敵人的陣營。這個威力強大的無差別火系攻擊魔法經過這幾天的鍛煉似乎精進了許多，然而仍然不免有不長眼的攻擊落到飛羽騎士團的營地中，讓我很是擔心她會被當成尼古拉的同黨被五花大綁。不過好在克洛倫斯他們畢竟還是有些分辨能力的，在他們小心翼翼接近她，似乎很「委婉」的跟她進行交涉以後，芭露麗的攻擊魔法就變成了殺傷力較小，但顯然免去了攻擊自己人的嫌疑的「流星火雨」，不足的攻擊力被飛羽騎士團的近身肉搏戰所補足。敵人的弓箭手受到魔法的打擊，再不能像剛開始一樣發動密集的箭雨攻擊，原本被壓得抬不起頭的飛羽騎士團成員終於有了可乘之機，在魔法的支援下攻上敵人盤踞的山坡短兵相接。擅長長距離攻擊的弓箭手當然不會是騎士團成員的對手，戰場形勢一面倒向飛羽騎士團——理論上應該是這樣啦。然而芭露麗又一次讓敵我雙方同時陷於困境。她所發出的火焰在滿是木材的山坡上蔓延得極快，以致無論敵我雙方在戰鬥的同時都不得不注意避開火焰的灼燒，讓原本十拿九穩的反擊變得有些不倫不類，令人哭笑不得。

    我轉向最後一個完全沒有我們助陣的戰場。正如我的預料，數量不多的輕步兵並不是騎士團親衛隊的對手，在親衛隊的強力攻擊下節節敗退，而尼古拉等人的魔法攻擊也在此時受到阻滯——隨著正面戰場在帕特裡夏和特雷姆的努力下勝券在握，交錯激烈的混戰也令飛羽騎士團魔法師們沒有了用武之地，便紛紛回轉協助後面的戰鬥。除了一小部分幫助芭露麗對山坡上的弓箭手進行壓制——其中還包括專門用水系魔法滅火，為芭露麗收拾爛攤子的幾位善良的魔法師——之外，其他人全部轉向對尼古拉等人的防禦和反擊。在賴以護衛的輕步兵步步後退的影響下，饒是水平遠超同伎的大魔導士門下也不免心浮氣躁，使出來的魔法也大打折扣，飛羽騎士團的魔法師們在同伴的支持下終於能夠跟高出自己一截的敵人相抗衡，看來這方面的戰鬥也不用擔心了。

    我很滿意自己一方的戰鬥力，在帕特裡夏幾人投入戰鬥以後便將整個戰鬥形勢扭轉，飛羽騎士團因為我們的及時支援而保留了相當的實力，對於我尋找「波酃波錁」的事情將有極大的幫助。

    突然間，黑騎兵的後方傳來騷動，不安的氣氛迅速瀰漫在戰場上方，很快，退兵的火花在半天燃放，早已被帕特裡夏他們殺破了膽的黑騎兵們臉上顯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迅速後撤，以令人驚異的速度消失在黑暗中。帕特裡夏沒有追擊，他並沒有被殺戮沖昏頭腦，這場戰鬥已經讓他充分掌握神騎士的能力，幫飛羽騎士團解圍的目的也已達到，該知足了。騎士團也沒有追擊，對宇安。越的深深忌憚讓他們在無法揣度敵人是否另有狡計的情況下不敢輕舉妄動。

    在場的人恐怕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是艾爾魯沙的偷襲得手了！

    雖然以他的身份去進行「偷襲」這種活動實在有些不雅，但對於奉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他們一族來說，這並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所以他並不在意。我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暗黑因子的躁動，看來他並沒有使用暗黑魔法。周圍的魔法師實在太多，雖然暗黑魔法早已在陽光下消失多年，但難免沒有識貨的人察覺出異動。一般人對於暗黑魔法的戒懼他很清楚，自然不會在這種地方自找麻煩。但是就像我對他說的，就算沒有暗黑魔法他仍然有很多選擇可以對敵人進行毀滅性的打擊。我並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但我肯定，那些敵人本陣的人的下場必定是非常淒慘的。對於我造成的這種後果，除了對對方表示歉意以外，我並不覺得有任何錯誤和後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其實我跟艾爾魯沙他們並沒有什麼區別。

    黑騎兵的敗退成為敵人潰敗的開始，後方的弓箭手在飛羽騎士團的打擊下根本沒有了還手之力，擺在他們面前只有兩條路走，或者束手就縛，或者戰死當場。沒有懸念的戰鬥很快有了結果，除了小部分死戰以外，絕大多數倖存者都選擇了投降——這無疑是非常明智的。飛羽騎士團心知肚明對手是誰，而且為了避免雙方矛盾的進一步加深，他們不會為難俘虜，甚至會無條件釋放他們。

    最後的戰鬥只剩下尼古拉那邊，當飛羽騎士團的魔法師們趕到助陣的時候，尼古拉一群人中就分出了幾個人協助輕步兵的攻擊，雖然對營地的攻擊依舊，但凡是有點經驗的人都會發現：他們已經沒有戰意了，正準備逃走。衝鋒在前的卡新姆發出了勇猛的呼喊：「殺啊！別讓這群背叛者跑了！」

    這句話相當鼓舞了自己人的意志，同時也打擊了敵人的氣勢。在衝鋒陷陣的口號中巧妙點出敵人已經失敗的訊息，可見卡新姆無疑還是有著相當的頭腦的。騎士團親衛的攻擊更加犀利和凶狠，相比之下他們的敵人就顯得怯懦和慌亂。一個彷彿是隊長模樣的輕步兵非常勇敢、或者說非常無謀地揮舞著大刀砍向卡新姆，戰略上說這個決定是相當正確的，因為如果卡新姆被擊倒，騎士團剛剛被振作起來的士氣顯然會一滑到底。然而他卻錯誤衡量了自己的本事，能夠成為飛羽騎士團四位副團長之一的人又豈是他所能對付的？當他的大刀迎面砍向卡新姆時，卡新姆的長劍已經格擋在半空，這一刀刀勢還沒完成就被盪開，那輕步兵右手無力垂下，看來是被震麻了。他的臉上顯出震驚的表情，卡新姆卻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長劍猛地上挑，從腹部到頭頂劃過一條血線，肚肚腸腸流了出來，輕步兵無力地倒在地上，至死仍然睜大著不可置信的眼睛。

    卡新姆帶領的親衛們就這樣一路踏過敵人的屍體前進，然而對面魔法師的攻擊也對準了這位勇猛的武將。他們毫不在乎自己人的傷亡，火焰鑄成的流矢穿過夜空射向他雄壯的身軀。卡新姆雖然武技超群，對魔法卻是一竅不通，然而他悍然無懼揮動著手中長劍，僅僅憑借體內罡氣就生生劈落了火焰箭的攻擊。固然敵人的魔法經過長時間的消耗已經大大減弱是他成功的一個因素，但他自身的實力之強橫也不能不令人佩服。當他周圍的親衛們發現副團長受到敵人魔法的集中攻擊後，紛紛圍過來想要幫他解圍。這些親衛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在魔法的攻擊下，有些粗通魔法的人尚勉強能夠自保，絕大多數人則在一個照面的時候就化為人體的火堆直至成為焦炭。親衛們的動機無疑值得嘉賞，但他們擾亂了卡新姆剛強而勇猛的防禦也是不爭的事實，在他們衝過來以後，卡新姆不得不分身照顧他們，短短幾眨眼的工夫就被火焰箭擦出了好幾道傷痕。沒有魔法的親衛隊在這裡付出了別處好幾倍的傷亡，然後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一瞬間，一道土刺從卡新姆站立的下方突起。一來卡新姆防禦火系魔法已經非常吃力，根本想不到會有其他系的魔法攻擊，二來他周圍的形勢現在十分混亂，親衛們奮不顧身的營救行動造成了他相當的困擾，所以當他發覺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巨大而尖銳的土刺眼看就要將他劈成兩半，他唯有立刻躍起，將所有防禦集中在下方，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風刃悄無聲息從他肩膀上方劃過，劃破了他的咽喉。

    「副團長——」親衛淒厲的大叫聲並沒有令他們的敵人得意洋洋。一方面，已經解決另外兩處戰場的克洛倫斯帶著傑洛等人正迅速奔向這邊，另一方面，他們需要趁著騎士團混亂的時間打開自己的逃亡通道。當所有人都趕到那裡，將他們團團圍住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了巨大的魔法陣上。魔法陣已經啟動，我曾經用過它，盛龍城外不知名的魔法師們也用過它，我甚至曾經使用過暗黑魔法的「暗。噬。無天無地」強行阻斷過它的發動，不過現在的狀況顯然不允許也沒必要讓我為它花心思，我只是默默看著它的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