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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風起 第十二章 暗黑魔法 作者：曉月聽風 因為慶典的關係，今晚盛龍城將夜不閉門，我們得以順利混出城門，然後便拔腿飛奔。沒辦法，逃難中的我們沒有時間去牽馬了。
好在此刻弱水昏迷不醒，由雷文背著，不然以她的弱質纖纖，根本就不可能跟上我們倆的速度。 一路疾奔，轉眼間我們已經離盛龍城很遠。突然，腳下的大地突然顫動起來，無數突刺憑空而起，既快且尖，要真給刺中了，腳可不是受傷這麼簡單。 事發突然，我頓了一下，低喝一聲「風刃」，魔力催動下將風元素凝成刀刃，化作片片迴旋刀，風刃刮過之處，凡凸起的土刺全被蕩平，我也順勢停了下來。 急忙回頭看向雷文和弱水，只見他早就停了下來，此刻站在我身後，臉上一副莫測高深的表情。 這小子，又連我一塊兒耍！我恨得牙癢癢，要不是時機不對，絕對衝上去一頓爆扁！ 就在此時，前方伏擊我們的人出現了，最前頭是一個富紳打扮的人，後面跟著兩個武士，旁邊則跟著一個魔法師。 2比1的比例，不是很糟糕的形勢，我笑了笑。 誰知雷文卻將弱水推給我，說道：「你先帶姐姐走，這裡我來對付。」 我愣了一下，他怎麼那麼有把握自己能夠一對四？ 他見我沒有動靜，轉過頭來看了看我，笑著說：「沒關係的，我能對付，你先走吧。」 雖然知道好奇心能殺死貓，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啊！心癢難耐的感覺好難受哦！ 我抱著弱水，點了點頭，發動空間魔法，瞬間失去蹤影。 回到驛館，放下弱水，再轉回被伏擊的地方，不過是一轉眼的事情，他們才剛剛開始說話。 想那鳳凰城離盛龍十萬八千里我都能在瞬間到達，何況只有這麼一點點距離？雷文實在太小看我了。以為把我支開就不會洩露秘密嗎？ 偷偷隱起身形躲在一邊，順帶手上拿著一包瓜子。看戲怎麼能不吃零食呢？我一定要看看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只見對方那四人一臉懊惱，應該是在為我的動作太快、沒來得及阻止而後悔，於是把一腔怒火全部發洩在雷文身上，那富紳陰沉沉地說：「小子，你很能耐啊！居然想要一個人對付我們四個。」 右邊那個武士冷笑說道：「做人不可以太驕傲的，讓我們教教你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吧！」 雷文的聲調突然變了，森然笑道：「是麼？你們以為能贏過我嗎？」 那富紳臉色突變，駭然道：「你……是你？！」 雷文冷笑一聲：「是我。」 富紳臉色數變，好不容易才強壓下心中驚愕，怒聲道：「為什麼背叛我們？！」 哦，果然跟他們勾結的人是雷文！我嗑著瓜子想。 卡哧！卡哧！ 那魔法師尖刻地說道：「我早說聖藍亞的人都是卑鄙小人，靠不住，現在果然出事了。」 「你住口！」富紳惱羞成怒，轉向雷文怒斥道：「虧我對你推心置腹，想不到你竟然出爾反爾，這麼卑鄙無恥！」 雷文冷笑道：「推心置腹？哼，天知道！我們不過是利益上的互相利用罷了，你我心知肚明。」 哦，哦，說到點子上了！ 卡哧！卡哧！ 那富紳噎了一下，生硬地轉換話題道：「我在城裡的人呢？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雷文皮笑肉不笑，道：「你說呢？弱水既然已經在我們手中，你說你的手下會怎麼樣？」 富紳又驚又怒，喝道：「你好毒辣的心腸！！」 「承蒙誇獎！」雷文一臉的諷笑。 豺狼指責虎豹太毒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卡哧！卡哧！ 「你這樣背叛我們，難道不怕大將軍的報復嗎？」富紳張惶道。 雷文冷冷一笑：「報復？你以為他會知道我做的事情嗎？」 富紳色變道：「你要殺人滅口？！」 「我以為你早該知道了。」雷文輕蔑地說。 富紳突然陰陰一笑道：「是啊，如果被人發現居然出賣自己的親姐姐，那可不好辦了是嗎？二皇子殿下？」 啊呀！被人發現了說！ 我繼續嗑！ 卡哧！卡哧！卡哧！ 雷文神色一凝，臉上透出森森寒氣：「你們怎麼知道的？」 富紳冷笑：「你以為我們會跟不知底細的人合作嗎？」 雷文的殺氣漸濃，怒極反笑：「好，好，既然這樣，你們就更留不得了！」 「就算我們不知道，你也不會放過我們吧？」富紳恨恨道。 雷文一陣大笑：「好！明知必死也敢如此放肆，你倒是條漢子！」 富紳悲絕道：「你不要得意，就算死，也要拉你做墊背的！」 咦？怎麼還沒打這人就這麼絕望？雷文真的有這麼強？ 真是越來越精彩了！！我笑瞇了眼。 卡哧！卡哧！卡哧！ 雷文張狂一笑：「你以為你做得到嗎？」 富紳臉上古怪一笑，同時後方突然傳來濃烈的魔法氣息。 原來他們還有援兵哦！ 卡哧！卡哧！卡哧！卡哧！ 雷文臉上的表情更是古怪：「這麼一來，你們這次來的人手就都到齊了吧？」 富紳臉上的笑容一凝，猛然喝道：「大家上！做了這小子，別給他時間作怪！」 一聲令下，四人同時出手，蓄勢已久的攻擊鋪天蓋地捲向雷文。同時，後方的魔法攻擊轟然殺到。 雷文冷冷一笑，突地升上高空，但使用的魔法，並不是風系的漂浮術。同時他的嘴中也開始喃喃吟誦起咒語。 咦？原來他也是魔武雙修啊！真是不簡單，隱藏得這麼好，要是他不使出魔法來我還不知道呢！ 卡哧！卡哧！卡哧！卡哧！…… 猛然，我的笑容突然凝固。 等等，那個咒語是—— 「天與地的混沌，沉入深淵的黑暗，無所不在的魔性啊！請准許我繼承你的能力，讓暗黑的世界降臨這塊大地吧！」 手一滑，瓜子在不經意間灑了一地。 ——那是暗黑魔法！！ 我的思維有些混亂，為什麼他會使用禁忌的暗黑魔法？ 他能不能打勝已經不是問題，以他的魔法程度來說，絲毫不比對方差，而且使用的又是自然魔法的天然剋星，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 現在要緊的是我，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雖然暗黑魔法被列為禁忌，但這麼多年來修煉的人並不是沒有，畢竟那種恐怖的攻擊力確實值得有心人為之拋棄一切。可是世人從不知道，真正的暗黑魔法早在1千年前便已失傳了。 暗黑魔法因為其恐怖的殺傷力和多為魔族所掌握的特性而被後人唾棄，但實際上1千年前這種魔法並不是邪惡的象徵。眾所周知的賢者古魯•恩•卡亞，雖然不是精通暗黑魔法，但也對其深有研究，並能夠使用眾多的高階暗黑魔法。只可惜後來人類的內心慾望漸漸膨脹，暗黑魔法也慢慢變成了惡毒的攻擊性魔法，並被不法之徒濫用，最終造成了被各族聯合封禁的厄運。而由於路走偏了，以致我曾經以為如今除了我以外，已經沒有人能夠真正領悟到暗黑魔法的奧義。 沒想到現在雷文出現了。 我聽得很清楚，剛才他所吟誦的咒文，便是屬於暗黑魔法高階的「暗黑之門」，通過從高階暗黑之神那裡借力，可以打開通往地獄的大門，吞噬眼前的一切，而且越高級別的魔法師施展的準度越精，低等的「暗黑之門」只能無差別吞噬，而高級別的則可以具體將目標收縮為眼前的敵人甚至是個人。按照雷文的程度來看，他的施法範圍只限於眼前的敵人，那是很高的能力了。 我的心中一時好亂。他怎麼會暗黑魔法？怎麼能這麼熟練使用暗黑魔法？他跟古魯是什麼關係？難道絕跡一千年的暗黑魔法要重回大陸戰場了嗎？ 怎麼辦…… **** 太過紛亂的心情沒有理會週遭事物的精力，等我驚醒，已經發呆很久了，連打鬥已經結束都沒發現。結果？當然不用說了。 雷文有點氣喘，想來是一次性太過使用魔力而有點疲累。他沒有轉頭，只是歎息了一聲，說道：「出來吧。」 我聳了聳肩走出去，問道：「你早就知道我在這兒？」 雷文頭上爆起青筋：「麻煩你，吃瓜子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好嗎？吃得這麼大聲，讓我想裝作沒聽見都不行。」 呃…… 我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下次改進！下次一定改進！！」 還……還有下次？！ 雷文氣得翻了個白眼。 歎了口氣，他冷靜了一下心情。 跳上路邊高聳的石塊，仰望著閃爍的夜空，他幽幽地問：「現在……你要怎麼辦？這世上，你我已經是唯一的同伴了……」 我不知不覺跟過去，坐在他旁邊。 「你……怎麼學會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還記得『夢石』嗎？」 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拿到夢石以後，本來該用於振興國家的，但實在沒有人解得開其中的奧妙，而父皇又擔心我的身體，所以抱著萬一的希望，把它放在我這裡，希望能夠保佑我的身體越來越好。誰想到，」他諷刺地一笑，「竟讓我在無意間窺破了暗黑魔法的奧義。」 我想起來了，身體虛弱的人，確實可以向暗黑之神祈求庇佑，以違反自然規律的方式獲得物理上的強健。 原來如此啊！我苦笑。 無意間窺破？雷文啊，你知不知道千年前古魯•恩•卡亞所設下的禁制，絕對不是「無意」就能打開的呀！除非是他認定的人，否則破壞整個夢石還來得簡單得多。 「夢石還在你那裡嗎？」我問。 我想看看現在夢石禁制的情況。 他搖搖頭：「這次出行事關重大，而且凶險難測，父皇不准許我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 我歎了口氣。 「那你還發現些什麼嗎？」我又問。「比如光明魔法、寶藏什麼的。」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說：「沒有，我所看到的，只有暗黑魔法和一些武技。」 我愣住了。 這是什麼原因呢？怎麼會只有暗黑魔法和武技的部分禁制被解除了呢？ 「絲蘭你也是吧？你也是看了夢石上的暗黑魔法吧？」他注視著我。 「怎麼知道我會暗黑魔法？」我不答反問。 「昨天夜裡，我感受到暗黑魔法的波動，那個是你吧？」他淡淡地說，「兩年前把夢石交還給魔導會的人，不就是你麼？」 我無語。 「因此，你才會將我排除在『敵人』之外的嗎？」我苦笑。原來我一直都猜錯了，他對我特別並不是因為什麼其它的感情。 「不！不是的！！」他突然激動起來，「不是……你也修習了暗黑魔法，你體會得出的對不對？那種強大的、無以倫比的力量！哼哼……」他的臉有些陰森起來。 「想不到啊……沒有人知道，他們所敬仰的賢者古魯•恩•卡亞居然也精通暗黑魔法！真是不公平啊！人心真的很狹隘，因為害怕強者的力量，害怕有比自己強的人，所以硬是扭曲了歷史，歪曲了事實，把真正的力量封禁！暗黑魔法，那是強者的魔法啊！有了它，只要能夠掌握它，就能稱霸天下，古魯•恩•卡亞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他承認暗黑魔法的能力，所以才要把它公諸於世，用它來制御全天下人。可惜他沒能成功，那就由我來吧！讓我來給世人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臣服在我的腳下，臣服在暗黑的力量下！！」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昂，情緒越來越高漲，歪曲的、恐怖的惡念在夜空中怪異地膨脹。 「雷文！雷文！！」我努力想要讓他冷靜下來。 「絲蘭，你知道的，對不對？對不對？你也能體會到古魯•恩•卡亞和我的心情的對不對？這個世上，你是我最親的人了，暗黑之力的真正繼承者只有我們了，我們一定要齊心合力，讓暗黑的力量再次成為世界的主宰！！」他緊緊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彷彿要將我捏碎，他自己卻毫無所覺。 他的眼神已經狂亂了。 我被他搖得頭昏腦脹，心裡卻很清醒—— 他恐怕是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 如果暗黑魔法這麼好修煉，也就不會越來越被人扭曲乃至失傳了真正的靈性。自己摸索修習的結果，便是走上了岔路，雷文就像一千年前那些學習暗黑力量的人們，慢慢被黑暗吞噬了心靈，一點一滴地，淪為心魔的玩物，陷入永無天日的沉淪。 「雷文！！」我大叫一聲，將他緊緊抱住。 「不要緊的，雷文，我會教你，我會把所有的暗黑魔法都教你，你一定能找到真正的暗黑之心，所以，不要輸了！不要輸給自己的心魔！！」我大聲喊著，用著不輸給他的力量抱緊他，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回真正的雷文！ 被我的大吼驚醒，他的眼中狂亂漸消，卻升起一股迷惘：「絲蘭，你說什麼？什麼『真正的暗黑之心』？」在我的懷中，他抬頭看我。 我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心中歎息，輕輕笑道：「古魯•恩•卡亞真正的本意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啊，你也還沒有掌握到暗黑力量的真正精髓。」 「啊……」他愕然了，臉上浮起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鬆開他，站起身來。 經過一夜的折騰，東方已經出現了一絲曙光。 「我說了就會做到，雷文，我會教給你真正的暗黑魔法，真正的無以倫比的力量。但是，雷文啊，答應我，千萬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千萬不要任自己沉入永無止境的黑暗，好嗎？」 晨風吹來，拂動我的衣衫，飄揚我的髮絲。日出的金光灑在我身上，彷彿將我鍍上一層黃金，那麼耀眼，那麼閃亮。 雷文的眼中更加迷茫了：「絲蘭，你……究竟是誰……」 「我？」我低頭看了看他，笑了：「我是你的同伴……這個世上，唯一的同伴！」 雖然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是否會為天下帶來無可估計的變數，但就憑他是古魯認定的人，我就絕不會將他置之不理。 同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