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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畢業前讓我抱抱你

作者:何江波



    告別校園的應屆大學生到底在想些什麼呢?下面的訪談實錄將告訴你他們最真實的想法。

    地點:武漢理工大學圖書館外人物:郭小姐(21歲)胡先生(22歲)

    時間:6月7日21點左右郭*(復合材料98):「沒什麼太特殊的感覺吧!現在的人都挺理智的,這些天也就這麼過了。找工作的找工作,已簽約的也在忙自己的事,除了好友之間聯絡一下,現在學生早已不像以前那麼狂熱了。談起找工作,我倒有幾句話要說,選准專業很重要,我的專業很好找單位。本來有幾家單位因為我是女生而不要我,但有家浙江的工廠實在缺人,就把我要去了。這方面我要感謝學校我校的這個專業在全國是一流的,因此較容易的找到了工作。關於遺憾就是我班男生不太有紳士風度,好在現在他們倒臨時抱佛腳的表現了一下,大概是因為要離開校園和已找到心儀工作的緣故吧!

    胡**(機電98):」現在挺高興的,一是因為大連有家研究所已與我簽了約,我只等7月份去報到了;二是我四年的光陰沒有白費。我與室友們的關係不錯,要分開了自然有點戀戀不捨,不過一想到未來,這點不快也就過去了。我得感謝學校,我的約就是在學校招聘會簽的。在校期間,我只回過一次家,平時假期都在做家教和學英語,所以我大三就過了六級。除了最後關頭放棄考研外,我想沒什麼遺憾吧!

    (郭小姐的運氣不錯,胡先生則主要靠的是實力。他們除了對學校的感恩外,都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郭小姐對感情還有點遺憾,但這不影響她的整體心情。最後祝兩們一路走好。)

    地點:圖書館前的草地上隋**(某校給排水專業98級曾任班長):畢業前我喝醉了,因為我太懷念在學校的日子了,要離開了我捨不得。我這個班長是靠關係當上的,平日裡我得罪了不少人,也為自己謀了不少好處。說實話,我這人有點妒賢忌能。我吹過黑哨,挑撥同學打過架,但同學們從沒與我計較過。唯一的報復是畢業舞會沒有人請我跳舞。我做手腳的那些事包括辯論會不讓公認口才妻子的人參加,故意漏發能力強的人社會實踐表等,結果我出馬參加的辯論結果是我們首輪即被淘汰,而那些實踐成績突出的學生反而沒領到社會實踐獎。但或許是同學們太善良,從來沒和我們計較過這些,也許他們看我是個武漢人,又是農村戶口吧!我明白自己沒學到什麼真本事,社會上又不像學校裡一樣,我將來的路不會太順,但我已有心理準備。現在我還沒找到理想的工作,但將來會有的。(應隋同學要求,我隱去了他學校的名稱。)

    (隋同學在傾述的過程中經常痛苦的抓著頭髮,手裡還夾著一支煙,時不時深深的吸上一口,然後緩緩的吐出煙圈,當他話語講完的時候,他的汗水已經打濕了他藍色的短袖襯衣。我覺得隋同學的自我剖析是真誠的,希望他就此改過,以真誠的態度面對人生。)

    經朋友介紹,記者聯繫到了幾名名牌高校的女大學畢業生。在一家茶吧裡,記者對她們進行了採訪。

    時間:6月8日中午12時左右沈*(武漢大學新聞98,22歲):臨近畢業了,我的感情還沒有著落,但工作已找到了。我經雙向選擇分在了新華社安徽分社。儘管我分得不錯,但我是武漢人,說實話不太情願到合肥去。但本地有些單位,一聽我是女生就把電話掛了,我也只好到那兒去了。對於學校我還是挺懷念的。首先我校的環境好,其次我班的同學都很優秀,第三我校的牌子很響,這對我將來的發展很有利。畢業生晚會,班上的散伙飯我們都是念著淚的,但傷感歸傷感,大家現在想得最多的還是將來的個人發展。

    黃*(華科大文秘專業,21歲):(她和衣著樸素但眼裡透出精明強幹的沈小姐不同,乍一看個性並非很強。不過她長得很漂亮,身高1。70米以上,按某些老闆的用人標準她干文秘正是最恰當的人選。)「相對來說,同學們留戀我,尤其是男同學,比我留戀他們的情感要強烈得多。我在學校過得很快活,因為我和男女生的關係都處得不錯。可能你看不出來,我很喜歡打CS。對學校我有一定的感情,因為老師待我很好。我的夢想是做經理助理,但現實和理想有差距。找工作對我來說當然不是難事,但氣憤的是有幾個老闆在招聘時想沾我便宜。相比之下,學校裡就純多了。有幾個平日頗善言辭的男生見我就結結巴巴講不出話,但還是拚命和我套辭,想起來既好笑又讓人懷念。社會上的人現實多了,我真情願呆在學校,男生迷戀我又純純的,鼓足勇氣才敢請我跳個舞。

    張**(武漢大學經管院98級本科班22歲):」感覺一下子被扔到水裡了。我覺得學校的就業指導應該更適用點,政府也應多出台些針對應屆生的就業優惠政策。以前在技時老愛忙些風花雪月,現在生存壓力讓我和男友見了面也不知該談些啥!宿舍裡經常空蕩蕩的,學生們都去找工作了。要告別了,男生經常聚在一起喝酒。但酒喝多了就會講些不該講的話,發生些不該發生的事。我男友寢室裡就有個傢伙要起了酒瘋,結果和別人找了一架,影響了畢業生的情緒。好在我們學校的男生比較理智,女生當然好多了,都說女人是天生的外交家嘛!我會想念學校的,畢竟同學四年不容易,加上我們這屆又經歷了學校合併,經歷格外複雜點。我們班在畢業生晚會後,又在大學生活動中心舉行了舞會,大家都玩得很開心。散場後卻都有點依依不捨。

    地點:湖北大學男生宿舍內時間:6月8日下午程*(行管98級本科男22歲):「沒什麼遺憾吧!畢業生該經歷的那些我們都經歷過了,是朋友的依舊是朋友,將來還會保持聯絡,有點小矛盾的時間可以化解一切。男生之間不可能說什麼難道別離。但我現在有點懷念學校了,因為社會上撤下了汗水卻不一定有收穫,這和學校裡老師會給你同情分大不一樣。

    林*(行管98級本科男21歲):」學校由以前的統一分配變成了甩手掌櫃,我們還真有點不適應。學校推薦仍有用,可能享受這個待遇的太少了,光靠我們兩眼一抹黑的瞎折騰實在難受。我的女友也和我分手了,女孩子一入社會就複雜了,她找到工作後老愛拿我和別人比,我們最後就只有分手這條路可走了。找工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對精神和體力的一種考驗,甚至是折磨。所以我們需要學校的就業指導中心提供更確切的幫助。老實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找份好工作。

    武漢理工大學國際貿易98電話採訪劉*(22歲):「我挺高興的,因為我到日本讀書的事基本敲定了。班上其它人的心情我不知道,畢竟大家的道路不同。不過大家都很忙,除了幾個讀研的外,很少有人有時間來品味感傷這種小資的事。社會競爭是殘酷的,他們和我過日語一級時一樣都在搏命呢!我覺得在不在學校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明白你在幹些什麼,你未來的路該往哪裡走。否則,你在校園裡會不合時宜,在社會上也會難以立足。好了,先談到這兒吧!

    (記者語:這三位男生相對來說比較理智,不管他們的發展方向和家庭背景如何,我們相信也祝願他們能一路走好!離開校園,也許正是他們新的輝煌起點。)

    地點:華中師範大學一宿舍樓下時間:6月8日晚8點熊*(女,華中師範大學生物98):」按說我沒有理由不高興,我天性樂觀,又在家鄉找到了份教師工作。我之所以不開心,是因為男友和我分手了,他留在了武漢,所以畢業生晚會那天我哭了。我相貌一般,人緣卻極好,再和至今還沒找到飯碗的同學比比,我是夠幸運的了。因此,摒開情感不談,我倒是蠻高興的,我將去的那所學校待遇不錯。也許,將來我會懷念校園生活吧!但現在不是寫回憶錄的時候。

    薛*(男,華中師範大學教學系98,採訪地點:食堂邊):「對學校生活挺懷念的,因為踏上社會後將直面生存的壓力。現在到招聘會上你瞧瞧,人山人海。其實有時是人為製造緊張氣氛,比如這次市裡招公務員,宣傳部等部門達不到3:1的報名數,就乾脆不招了。這結已報名的人很不公平。寧願崗位空缺也不招人是否反映了用人者的某些不健康心理?為什麼非要刷下一大批你心理才平衡呢?現在報上老喊高級技工和銷售職位缺人,其實無非是工人太累,銷售崗位缺乏生活保障才沒人去。光靠宣傳沒有,非得讓人們看到實惠,大家才可能改變擇業觀念。我已經在市裡某中學找到了工作,講這些話只是為應屆生們鳴不平而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兩位師範類畢業生的話有理有據,足以引起我們的深思。他們現在的生存狀態比一般的應屆生要好,也許這也是我們懷念校園生活的動力之一。)

    李*(男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會計98本科21歲):」我為畢業前能看到世界盃而高興,但對現在的生存狀態很不滿意。學校所教與社會所需有些脫節,導致我被工作撞了一下腰。會計專業這兩年供過於求,加上我們的實踐經驗相對不足,找工作就有一定難度。有些同學眼裡都急出火來了,我們學校的相對還好,別的學校這個專業問題就更大了。所以有些同學對畢業生晚會,班組網上相冊和臨別聚會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也就不足為怪了。我們班的女生倒很漂亮,可惜和我無緣,這樣想來不見也罷。這陣子我們愛侃足球,有時我想找工作是否也是個心態問題。就中國隊被哥斯達黎加進了兩個球大家都不高興,而被巴西過了四個,大家反而認為中國發揮得不錯。

    (湖北經濟管理學院貿經9821歲宿舍內)

    曹*:「我離開時可能傷感快樂各佔一半。憂的是與好朋友要分手了,喜的是有幾個討厭的傢伙可以不再見面了。我家境不太好,宿舍偏偏住著幾個趕時髦的傢伙,偏偏他們追求的只是惡俗的大眾名牌。有個家境不會比我強的傢伙甚至聲稱『我買東西只看牌子』,他的市場營銷學簡直白學了。不過其中有個武漢伢生存能力很強,他已找到了一份工作。志不同不相為謀,我的朋友都是些愛學習的人。我現在一邊幫親戚做事,一邊準備考研。考研會有點難度,經濟上也會有困難,但我已下定決心用一年、兩年或五年的時間去完成它。我會努力的,決不讓困難打倒我。如果問我四年時間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沒能排除一切干擾,過得更充實一些。

    (兩個人面對磨難的不同態度,說明了不同的人生觀,後一個的成功幾率無疑更大些,你說呢?)

    地點:華中科技大學宿舍樓下人物:徐*(女21歲計算機專業)」即將離開校園了,我一直對一件事充滿了愧疚,到現在也無法原諒自己。大一時,我和外系的學生住一寢室,我們那兒有位蠻漂亮的河南姑娘,可能因為生活習慣和性格的原因,平時我和她的交往比較少。但那次元旦晚會她邀我一起唱《夜太黑》,我以歌詞不太熟為由拒絕了,沒想到第二年她就出車禍死了。一想到她我就特別難過,她的夜從此以後該有多黑呀,可是我居然就沒有陪她唱這首歌,如果我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不會拒絕她的。以後我寧可自己吃點虧也盡量滿足同學們的合理願望。同學們都說我變得大方開朗多了,但他們並不知道我心底的這個秘密。離開校園後,我希望能夠忘掉這件事,畢竟生活中快樂的事才是主流。我已經找到了份理想的工作,可由於這件事連同學合影我都不願去。

    (善良的徐小姐並沒有做錯什麼,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讓它成為你生活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希望離開校園會給她一個新的開始。)

    地點:武漢理工大學汽配公寓陳**(男,工力98):「離開校園的大學生中,可能我是最傷感的一個,因為這輩子我很難再碰上我的老師和同學那樣好和關心我的人了。我來自偏遠山區,是領助學貸款的學生。在學校的幫助下,我在學校圖書館做管理員,班主任還經常偷偷塞給我一些錢。我的同學也都很關心我,經常在我被禱底下放些錢和書籍之類,衣服也送了我不少。現在我身上穿的這件就是同學們給的。平時出去聚餐,們們總是叫上我,還從不讓我掏錢。有什麼勞動,他們也總是盡量幫我干,女同學甚至還幫我洗過衣服。說來好笑,我儘管是從農村來的,但生活自理能力很差,身體又比較單薄,他們就不厭其煩的幫助我。我知道有些貧困生遭受著老師、同學的白眼,但我的同學、師長們不僅不用勢利的目光對待我,還像一盆火一樣溫暖了我的心。我實在太感動了,要我講出多好聽的話,我可能講不出來,但我太想對他們說聲『謝謝』了。

    我從來不會跳舞,但畢業的時候,班上的女生怕冷落了我,硬是拉著我,陪我跳了幾曲。我步伐不太靈活,踩了她們腳好多次,可她們沒有一個責怪我的。喝散伙酒時,我挨個敬酒,他們都勸我別喝了,但我要喝,我要通過這酒把他們的感激之情表達出來。我喝醉了,是同學們把我扶回去,可我高興。

    (陳**很幸運的碰到了這樣一群同學和老師,我都挺羨慕他的。精瘦的他已與廣東的一家公司簽約了,相信他的經濟情況不久就會得到改善,祝願他和同學、老師的友情、友誼能夠長久的維繫下去,而不是僅僅出於感恩。

    (這次採訪有些另類,是在網上進行,蘇小姐正在忙出國的事,但她已失去了自己的愛情。我認識她已兩年了,可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在畢業時遭人拋棄還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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