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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劍傲江湖 第六章 故友重逢(下) 作者：雪渡 葉常青正要開口道謝，忽覺那股真氣向體內受傷的經脈游去，立知他欲為自己療傷，當下收攝心神，配合他的內力進行療傷。
葉常青只覺身後那人的真氣之強之純，可與天地之精氣溶為一體，泊泊然綿綿不絕，片刻之間便已疏通他受傷而閉塞的經脈。 「哈哈，多謝援手，咦……。」困擾多日的內傷有望復原，自己的性命再也無憂，葉常青大喜過望，轉身道謝，突然發現身後的高手竟然是原先站在身邊的少年人，不由愕然。 水刀微笑道：「前輩不但有新傷而且還有舊患，晚輩現在也只能暫時控制，若要徹底根除還需費一番工夫，這段時間千萬不可再動真氣。」 葉常青歎息：「想不到公子竟然是大內高手，老朽真是走眼了。」 水刀微微一笑，高低強弱對他已無吸引力，他現在的追求早已跨越這一層次，邁向了生命的更高層次。 葉常青見他年紀雖小，但卻不以自己的稱讚為榮，不悲不喜，已到了忘物於外的地步，心中大是驚異。 「前輩請梢候片刻，我先去把同伴叫回來。」 葉常青點點頭，看著他向風鳴三人走去，心中驚訝更甚：「難道他也是[天門流雲]的傳人？這不可能啊，他們每次只派一個傳人到江湖歷練，從未同時派過兩人，而他顯然與那使[流雲劍法]的少年是同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水刀向三人走去，身體如行雲流水般，無半分阻滯，穿入雙方中間，劈手奪下風鳴手中的黑劍，回手一抹。 這一抹無半點花俏，卻如羚羊掛角，難覓其蹤，附近的氣流驟然變化，從四面八方壓向那兩少年。 那二人聯手合擊，本就不怕對方人多，但水刀這一插入戰團，卻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連同的風鳴也一併消失，這種感覺古怪之極。 心中詫異之中，忽見空中平白多出一劍，這一劍已達天地人合一的境界，全無痕跡，令人生出無力之感。 二人大駭之下幾乎同時使出生平最厲害的絕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眼睜睜看著黑劍慢慢變大。 「叮」一聲輕響，劍刃同時碰到二人手中的刀上。 二人渾身一震，全身真氣幾欲散去，身子如騰雲駕霧般，輕飄飄不知飛向何方。 水刀朗聲大笑：「尋歡作樂，你兩個不在[蘅園書院]好好學習，竟跑去為虎作仗，這一劍就暫作警告！」 把劍還給風鳴，向葉常青招招手，三人飄然而去。 「撲通」二人墜入江中。 「嘩啦」一聲，二人冒出水面，岸邊幾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水刀和風鳴已無蹤影，不由面面相覷。 「我說作樂，你剛才聽到那人說什麼沒有？」胖子一臉驚愕。 作樂驚疑不定地點點頭。 「你說那人是不是刀子老大？」 「我不敢肯定，但是聽他的口氣既知道我們的名字，又知道我們在[蘅園書院]學習過，這些除師父外沒人知道啊，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他是從[蘅園書院]出來的同學？」 「這不可能，我們都離開幾年了，他若是從書院出來絕不會這麼說。」 「那，那就只有老大了。」 「如果真是老大，他，他會怎麼懲罰我們？」 尋歡作樂想起水刀鬼神莫測的絕世武功，心中既是高興又是害怕，全然忘了自己仍浸在江水之中。 當醒悟過來時，已被江水急流沖離[聿費城]有幾里之遠，頓時手忙腳亂的往岸邊爬去。 ……………………………………………………………………………………………………… 將挽城幾人跟著商隊深入沙漠，一連幾日都是金黃之色，單調得令人昏昏欲睡。 「將兄，這一帶的沙層很厚，駱駝在上面行走比較困難，所以是沙盜經常出沒的地方，你們小心點。」商隊的鏢師好心提醒他。 路震城在旁一聽，立刻抬起頭四處張望，忽見北方隱約出現一個小黑點，越變越大，隱隱傳來馬蹄之聲。 「果然有沙盜！」路震城一驚。 「在哪？」商隊的鏢師臉色大變。 「北方！」 那鏢師順著他指的方向望了，卻什麼也看不見。 「大概離我們還有二十多里。」將挽城認真看也一眼道。 那鏢師翻身下馬，把耳朵貼在沙面聽了一會，跳上馬背大聲叫道：「沙盜沙盜，有五百多人。」 商隊頓時慌亂。 「大家別慌！立刻向難急弛！」鏢頭大聲命令，「所有鏢師負責斷後。」 商人們冷靜下來，奮力催趕著駱駝向南奔去。 「怎樣？」路震城問道。 「沙盜毫無人性可言，我們能阻他一時便是一時，希望這些商人能逃得出去。」將挽城歎了口氣，「大家記得一定要留下性命，一月後在蘭州會合。」 路震城哈哈大笑：「區區的一些沙漠裡摸雞偷狗的小賊又怎能困得住咱們！」 這句話說得豪氣干雲，眾人精神頓時一振，皆縱聲大笑，滿懷歡暢。 眼前塵土漫天揚起，沙盜終於出現。 不待敵人靠近，眾人拉弓射箭，衝在前面的沙盜紛紛落馬。 轉眼間強徒已近，幾乎伸手可及，眾人扔掉長弓，大喝一聲，手執兵器，如虎入狼群，向著面前數百凶悍之極的沙盜撲去。 一時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忽聽一聲慘叫，路震城眼角瞥見一人墜馬，那人正是與他們交好的鏢師，又見他墜馬後被一群沙盜亂刀分屍，不由心頭大怒，棄馬而起，覷準那群沙盜，凌空劈去。 刀光一閃，首當其衝的沙盜被劈成兩半，鮮血濺上半空，無一點招架之力。 路震城厲喝一聲，長刀轉動，身邊的沙盜鮮血四濺，頓時斃命。 沙盜天性凶悍，殺得性起，竟驅馬踏著同伴的屍體強攻，形勢頓時逆轉，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護衛的鏢師傷亡殆盡，僅剩下的將挽城等七人硬是被群盜圍逼到一塊。 將挽城低喝：「七星陣！」 眾人聞言，身形一動，紛紛搶站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和搖光七個方位。 群盜見陣勢首尾相連，難找下手之地，七人橫刀立馬，散發出濃烈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強徒對七人頗為忌憚，一時不敢搶先出手，雙方相持不下。 群盜的的坐騎忽然一陣騷動，有人大喊：「沙暴，沙暴來了，快跑啊！」圍著將挽城七人的沙盜臉色頓時大變，慌忙催促馬匹後退，頃刻間便散得乾乾淨淨。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何事。 天空萬里無雲，在深沉的寂靜中，眾人忽覺一絲微溫氣息拂在臉上，美妙得無從察覺，像是絲絨拂著人面一般，令人陶醉。 風慢慢變化著，逐漸強了起來，將挽城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妥，突然西北傳來一陣怪異的咆哮，腳底下的大地好像突然戰慄起來。 大家一齊驚駭地向嘯聲望去，只見空氣一股股的旋轉起來，一股狂風捲騰起來的塵沙，像一條無比大的黃龍，狂舞著，騰騰落落，右翻左展，絞頭摔尾，朝眾人撲來。 將挽城大驚：「快走。」話音未落，七人已展開輕功向南疾馳。 張牙舞爪的風魔漸漸逼近，狂風捲起漫天沙雨壓得他們透不過氣，說不出話。眾人忽覺眼前一暗，沙塵已遮蔽了陽光，風扯著他們的衣襟，摘著他們的頭巾，沙子射著眼睛，一個勁往衣服所有的隙縫鑽進，連牙縫裡也無法倖免。 人在風暴中是如此的弱小，風沙像密集的子彈般辟辟啪啪射來，打在將挽城的臉上像針刺一般痛。 他根本無法睜開雙眼，身體東倒西歪，若非「千斤墜」的功夫，恐怕連站立都成問題。 將挽城此時已無法感覺到同伴的存在，心底不由暗暗擔憂，忽覺身體一輕，已被沙暴吹上半空……。 …………………………………………………………………………………………………… 尋歡作樂忐忑不安的望著水刀拔出最後一根紅鐵針，欲言又止。 風鳴抱著劍，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二人。 水刀收拾好鐵紅醫針，說道：「前輩請靜養片刻，小子去抓幾味藥。」聲音之輕，深恐驚擾了他。 葉常青勉強點頭，沉入在體內復原前的巨痛當中，額頭上黃豆般大小的汗珠順流而下。 「老大……。」尋歡作樂跟著水刀走出屋外。 水刀見他們小心翼翼，可臉上硬是擠出的半哭半笑的古怪笑容出賣了他們，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你們別裝出一副可憐模樣，讓人看了想發笑。」水刀忍俊不禁。 「好了，老大總算開口了。」作樂鬆了口氣。 「你別說話。」尋歡扯了一下作樂的的衣袖，然後繼續裝出可憐惜惜的模樣，「老大，我們知道你幾年見不著尋歡作樂，心裡極其掛念，但也用不著一見面就把我們拋下江裡啊，那會凍死人的。」 尋歡果然伶牙厲齒，一開口就先發制人，倒打一耙。 水刀頓時對他刮目相看，驚異道：「幾年不見，果然厲害了不少，[邪異門]還真是培養人的地方。」 俊臉如臘月天般冰冷，水刀拂袖而出。 聰明反被聰明誤，尋歡見這一著弄巧成拙，不由暗暗叫苦。 風鳴幸災樂禍的看著他，跟著水刀走出大門。 「老大……。」作樂一聲慘叫，伸手拉住水刀的衣角，「你，你千萬別不理我們。」 水刀聽他聲音哽咽，回過頭見到他淚珠在眼眶裡不斷打轉，幾欲落下，心裡不由一軟，摟著他肩膀說道：「好了，好了，你都老大不小了，還學人家玲瓏哭鼻子，也不害臊。」 作樂聽他提起玲瓏，想起她愛哭鼻子的模樣，不由笑出聲來，心中的愁雲慘霧頓時化為烏有。 「老……老大，那，那我吶？」 「你？哼！」水刀冷笑，「你最有出息，打開始就跟我玩心眼。」 「我，我……。」尋歡張口結舌，被他嚇得半句也分辨不出。 「老，老大。」作樂輕輕拉著水刀的衣角，「您就原諒他一次吧。」 「原諒他？」水刀瞥了他一眼，「就這樣原諒他豈不是便宜了他？」 「那要怎樣才行？」 「無論要怎樣我都答應。」尋歡見水刀鬆口，立刻搶著表明立場。 「呃……。」水刀見他們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中暗笑，故意考慮了片刻，說道：「那就先請我們吃了晚餐再說。」 「行，行，行。」尋歡急忙點頭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