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首頁->《魔家子弟 返回目錄


(卷一魔家少主)第十三章 趙三公子

作者:雪渡

    天野一早起來,記起昨日所看的高大城牆,心中一動,想及今日就要離開,不如趁眾人未醒,去那城牆上看看。

    當下打定主意,輕輕掩上房門,閃身出了客棧。

    此時天色剛亮,街道上行人稀少,兩旁的店舖尚未開門。天野記得道路,走在街道上,看那晨曦薄霧冉冉散去,聞著清晨炊煙的氣味,頗感心曠神怡。

    天野走到城門,看那厚重的大門緊緊關閉著,心下雖有些奇怪,但也不去深究,轉而向城牆左邊走去。

    走了一會,忽見不遠處有一石階,依牆而建,直達城牆頂端,天野見它寬大的可同時容納四、五人,也不去多想,逐拾級而上。

    天野上得城垣,見階梯盡頭正在城門上方,有座三層高的城樓聳立,樓前站著一隊士兵,面向城外。天野走路時下腳極輕,他們沒有留意到後面走了個人來,正專心注視城外動靜。

    這時從那城樓裡走出一人來,天野見他穿戴比其他人繁華,像是個校尉。那校尉轉頭突然見到天野在那東張西望,不由一怔,問道:「你是怎麼上來的?」

    天野指著身後的階梯道:「從這走上來的。」那校尉疑惑道:「那下面的兵士怎會放你上來?」

    天野搖了搖頭道:「下面什麼人都沒有。我自己走上來的。」

    那校尉一驚,快步跑到城牆邊,低頭向下望去,見一士兵正筆直的站在石階入口。不由臉色一變,喝道:「你是什麼人?上來做什麼?」

    天野見他聲色俱厲,心下不滿,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別處,不再理他。

    那校尉見他如此,心中怒火頓起,喝道:「你是否來這裡刺探軍情的奸細?」天野更覺他蠻橫無理,輕蔑道:「你管不著!」

    那校尉氣得罵了起來:「你這小兔崽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你!」說著向他身後的士兵打了個手勢。

    那士兵快步走近,突然伸手,抓住了天野後領,將他身子提在半空。這一下變化實在太快,天野一下不防,給他拿著,不由吃了一驚,「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隨即身子微曲,扭腰提腳,向他小腹反踢過去。那士兵料不到他武功甚好,相避不及,給踢個正著,吃痛後縮,扶著小腹蹲了下去。天野順勢轉過身來右腳橫掃,打在他臉頰上。這一腳力道甚重,那士兵慘叫一聲,跌了出去。天野借力躍到一邊,戒備的望著他們。

    那校尉見他這幾下乾淨利落,不似一般孩童該有的身手。心下更是懷疑,大喝一聲:「還說不是奸細,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快速伸出右手,握住天野左手手腕。

    天野右手五指微扣,向那校尉胸口抓去。那校尉這他這一抓來勢凶銳,雖未及胸,已感到一股勁風襲來,心中大驚,忙縮身避讓。天野突然變招,起腳連踢幾下,齊數蹬在他身上,藉著反彈的力道一個倒翻觔斗,身子躍起,雙腿一分,把從兩旁搶上的士兵踢翻出去。

    這一招「飛狸撲鼠」最適合群鬥,可連攻周圍數人,既解困,又退敵,端的是又快又巧。

    附近的士兵聽到打鬥聲,都跑了過來。天野見圍上來的士兵越來越多,哪敢有絲毫怠忽,當下奮力抵禦。

    天野見壓力逐漸增大,出手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覺中增強,不少近身打鬥的士兵被他凌厲的掌風拳勁擊傷。不大一會,地上躺滿了哼哼唧唧不住呻吟呼痛的傷兵。

    其他士兵見機不妙,均圍著他舞拳弄腿,不住吆喝,就是絕不近身,免得被他打傷。

    天野越是用力打鬥,越是發覺周圍的士兵越多,但壓力卻是大減,近身的攻擊已很難找到一個,全都是在附近遊走,戒備的看著自己,一個個揮拳踢腿,大聲疾喝,一副非常買力的模樣,一見自己走進,立刻像樹倒猢猻散般退得遠遠的,深怕挨上兩拳。

    天野見他們裝模作樣,不由啞然失笑,停了下來,微笑的看著他們自行賣弄。

    那校尉見他如此厲害,心中揣揣,大聲道:「你打傷我們那麼多兄弟,還說不是奸細?!」天野冷笑道:「是你們先動手的。」

    這時一張用繩索編織而成的網從天而降,把天野罩在當中。那校尉大喜道:「快把他綁起來!」

    天野右手一翻,手裡如戲法般突然變出把寸許長的墨綠小刀,眾人只見綠光一現,如繁星閃動,剛覺寒氣逼人,那罩網瞬間已寸寸斷落,寒氣亦隨之隱去。

    那校尉大驚,指著他道:「你……你……你……」

    天野惱怒道:「我都說我不是奸細了!你們要怎樣才相信?」

    那校尉眼珠一轉,道:「除非你跟我們到軍法處解釋。」

    天野點頭道:「好,我跟你們去。」說著向他邁去。那校尉嚇得退了幾步,慌忙擺手阻攔道:「慢!你先綁上再說。」

    天野氣道:「為什麼?!」那校尉陪笑道:「這是一種規矩,反正你也不是奸細,也不會綁你很久。」

    天野哪知人心險惡,見他如此說法,不疑有他,想想或許是他們的規矩,只好點頭同意。那校尉見奸計得逞,內心狂喜,表面卻不露半分神色,給身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那士兵露出領悟的笑容,匆匆拿了條牛筋繩來。眾人見他把天野給捆好,均鬆了口氣。

    那校尉帶天野走進軍營裡一座地下石屋,讓在一邊,擺個手勢請他進去,天野進得屋內,忽聽石門「!鐺」聲響,已然關上。那校尉在門外幸災樂禍的大聲笑道:「哈哈,臭小子,你先在裡面涼快幾天吧。」

    天野受他欺騙,不禁滿腔憤怒,不住大聲叫罵。屋角中忽有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大呼小叫的幹什麼?還不給我閉嘴!」

    天野怒道:「關你屁事!」那人一怔,喃喃道:「罵吧罵吧,罵破喉嚨也沒有人會可憐你!」天野想想也對,住口不語,找個地方坐了下來。坐了一會,想到將挽城等人,不由暗暗擔心。

    那人見他良久不語,開口道:「喂,小子,你到底犯了何事?」天野正生悶氣,一瞪他,怒道:「關你屁事!」

    石牢裡光線昏暗,卻也不影響天野的視線,但那人卻也看不太清楚,聽得天野發怒,嘟喃道:「不問就不問,用的著生那麼大的氣嗎?」轉過身去,口裡叨叨念道:「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身有費力。」

    天野心中一懍,聽他話語中大有哲理,怒氣漸漸平靜下來,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

    那人見他主動道歉,心中大喜,跳了過來,喜道:「無妨無妨,我叫張震,請問小兄弟尊姓大名。」天野笑道:「我叫天野,但是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刀子。」

    張震哈哈大笑道:「刀子兄弟。」

    天野見他亦給人綁住雙手,不由奇道:「張大哥給人綁住,莫非也是被人污為奸細?」張震搖頭道:「不是,我是見我們的校尉橫行霸道,氣不過來,把他的一雙狗腿給打斷了。」忽然想起一事,驚道:「咦,難道你是被人污為奸細?」

    天野歎道:「正是,他們還把我騙到這裡。」張震大驚道:「不妙!」張震見他滿臉疑惑,忙解釋道:「據軍法所載,凡懷疑是奸細者,不論真偽,一律砍頭!」

    天野皺眉道:「真是野蠻!」張震聽他語氣倒似不太擔心自己性命,不由大急道:「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掉腦袋的。」天野笑道:「那你打斷那校尉的狗腿要不要掉腦袋?」張震一怔,歎道:「故意傷害上司一樣要殺頭。」

    天野笑道:「那就是了,你都不怕,我怕什麼?反正又不是現在掉腦袋,有什麼好擔心的。」張震怔怔的望著他,像見到怪物般喃喃道:「真料不到,真料不到。」

    天野用肩頭碰碰他,說道:「張大哥,把你是怎麼打斷那橫行霸道校尉狗腿一事說來聽聽。」

    張震聽他問起,精神一振,眉飛色舞的說與他聽。

    過了三天,那校尉突然想起天野一事,逐向守城長官稟報。那將軍正與客人講話,突然被人打斷,心裡不樂,罵道:「你沒有看見我正招呼客人嗎?」那校尉嚇的噤若寒蟬,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那客人笑道:「李將軍不必客氣,先處理公務要緊。」李將軍點點頭,招手讓侍衛去提那奸細過來。待那侍衛出門後,繼續與那客人說話。

    過了半注香,侍衛進來道:「稟將軍,奸細帶到。」李將軍揮手道:「帶他進來。」

    兩名士兵推著天野走進來,李將軍見是一個小童,眉頭微皺,又見他給牛筋捆住上身,不由心下惱怒,喝道:「一個小崽子,用得著五花大綁嗎?」

    那兩名士兵嚇了一跳,忙跪下,惶恐道:「將軍,這人不是一般的小孩,很多兄弟都被他打傷了。」

    那坐在左邊的客人正在喝茶,沒有留意,忽然聽說一個小孩能打傷不少成年士兵,不禁好奇,放下茶杯,抬頭望去。一見是天野,不由低聲驚呼:「三少爺?!」驚疑不定的盯著他直看。

    李將軍聽到他的聲音,心中奇怪,轉頭看他,問道:「趙將軍認識此人?」

    那趙將軍遲疑道:「不瞞將軍,這人長得與我家三少爺極為相似。」李將軍道:「這世上有相似的人並不奇怪。」那趙將軍點頭同意道:「那也倒是,我家少爺有個特徵是絕無僅有的。」

    李將軍聞言,興趣頓起,問道:「那是什麼特徵?」趙將軍道:「我家二少爺和三少爺都是身懷異香。」

    李將軍更是把身體前湊,問道:「怎會如此?」趙將軍道:「聽管家說,二少爺出生的時候天顯紅光,異香四溢,而三少爺出生的時候則是紫霞罩屋,異香撲鼻。」

    李將軍歎:「真是奇異!」抬頭忽見那兩名士兵臉上露出古怪神色,心中不樂,不由冷哼一聲。

    那兩名士兵見將軍生氣,嚇得牙齒打顫,結結巴巴道:「將……將……將軍,這人……這人身上……身上也有香味。」

    那趙將軍聞言,身上大震,陡然站了起來,顫聲道:「真……的?」見兩名士兵點頭,不由欣喜異常,轉身對李將軍道:「請將軍高抬貴手,讓我把三少爺帶回去。」

    李將軍遲疑道:「這也是小事一樁,但將軍最好能確認清楚,免得回去不好向趙大人交代。」

    趙將軍一怔道:「說的也是。」說罷轉過身向天野走去。

    天野聽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說什麼「三少爺」,心裡雖然納悶,卻也知他們將自己誤認為了他人。忽然想起獄中犯案士兵張震的恫嚇,忖道:「這些人都沒有什麼道理可言,還是想辦法出去的好。」

    見那兩名士兵確認自己身上有香氣,心念一動,想起自己懷內掛了塊奇特的碧璽玉。這碧璽玉是在家裡練功室裡無意之間找到的,也不知是哪位先祖的遺物。天野見它在體溫催發下,會發出淡淡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若注入真氣,更會散發籠罩周圍尺許的濃郁香氣,心內喜愛,把它貼身掛好。想不到這次竟能派上用場,見趙將軍欲走近驗證香氣,當下默運真氣,悄悄注入碧璽玉內,霎時香氣四溢。

    趙將軍聞到香氣,露出歡喜的神色,轉頭對李將軍道:「正是這香氣,這人九成是三少爺。」

    這時李將軍亦隱隱聞到了那自天野身體散發出來的香氣,心中不由將信將疑,問道:「是否還需仔細核實?」趙將軍見他再三阻攔,心中反感,不樂道:「李將軍難道懷疑本將說謊不成?」

    李將軍一震,陡然醒起他是京師指揮使趙鴻寅將軍的愛將,官職雖然比自己小,但在京師朝廷的影響力絕對比自己大,萬一回去跟趙大人說上幾句自己刁難他尋找三少爺,難免趙大人心裡不存疙瘩,轉而在皇帝面前說上幾句壞話,到時候自己的前程可想而知。

    當下陪笑道:「哪裡哪裡,趙將軍真會說笑。」轉而對那兩名士兵喝道:「還不快給趙三公子鬆綁!」

    趙將軍領天野進入李將軍內府廂房,問起他的遭遇。天野一句「我也不知道,一醒來就到這裡了」的話語推搪出去,全不把到歧山城之前的事說與他聽,免得露出馬腳。

    趙將軍見問他任何事都茫然不知,記憶中好像全是在歧山城的事,不由暗暗擔心,怕他失蹤期間受到什麼傷害,逐找了不少醫生來診治。眾醫生搖頭晃腦看了半天,皆得出一個結論:「驚嚇過度,患了失心症!」

    天野聽後暗暗好笑,也不點破,尋機逃走。但趙將軍因為好不容易找到他,以為立下大功,深怕侍侯不周,對他更是寸步不離,弄得天野哭笑不得。

    趙將軍見歧山城的醫生都治不好天野的「病」,內心擔憂不已,逐向李將軍告辭,準備回京後再想辦法。

    天野見他要離去,忙求他道:「趙叔叔,小侄有一事相求。」趙將軍雖說身有官職,但卻也是他家臣,見他客氣,忙道:「少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天野不好意思道:「那軍法監獄關著一個叫張震的士兵,他曾幫過小侄,我想把他帶回京去。」

    趙將軍見他如此念情,暗喜道:「想不到三少爺是如此重情意之人。」心中頗起為他沒賣命之意。當下大拍胸部答應他,轉而去找李將軍求人,那李將軍對張震無甚印象,亦樂的做個順水人情。

    張震出獄後與天野見面,兩人逃得大難,自是歡喜不已,恍如隔世為人。

    隔日清晨,趙將軍讓張震穿上軍服與一眾護衛一起上路,令兩千戶領隊,自己則陪著天野坐進馬車。天野見他仍然寸步不離,心下雖苦惱不堪,但也無計可施,賭氣蒙著頭躺在車內,對他不理不睬,趙將軍只要他無恙,亦不介意他小孩子心性,一笑置之。

    一眾護衛騎馬護送天野的馬車出得城,見路中站有二十幾人擋住去路,張震等馬不停蹄大聲喝道:「讓開!讓開!」

    那群人正在道別,忽聽到聲音,愕然抬頭,見一隊騎兵當中夾著一輛豪華馬車從城裡衝了出來,忙讓到路邊,望著他們絕塵而去。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