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首頁->《神話球壇 返回目錄


第二十章 一擊必殺

作者:麻子

    八分鐘,在一場足球比賽裡面能幹些什麼?弗格森老爵爺會說八分鐘足夠讓他的曼聯在冠軍聯賽的決賽裡對拜仁上演八次大逆轉,而徐根寶徐大帥則會鬱悶地對你說八分鐘就會使你兵敗吉隆坡。彈指一揮間,滄海變桑田,在人們的記憶裡不會留下平淡。八分鐘,也許什麼事也幹不了。

    但是我們不能什麼事都不幹。比賽的賽制規定,九十分鐘戰平,就直接通過點球決勝負,失去了大雄的我們,對於平局是不可接受的。

    再次開球,對方試圖將球控制在中後場,拖延時間,畢竟在他們士氣被奪,面對我們瘋狂進攻的情況之下,這時最好的辦法。我們的隊員馬上大舉壓上,除了後衛留下兩名隊員壓陣,其他隊員奮力開始了拼搶,一時間頗有些韓日世界盃上韓國隊的壓迫打法的風範。對方球員面對我們的瘋狂逼搶,控不住球,只好大腳解圍,球終於回到了我們的腳下。

    我站的位置稍微靠後,球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傳到了我的腳下,對方球員早就在禁區附近部好了防守陣型,面對著對方八九個人,我方六七個人塞滿的禁區,我竟然沒有一絲傳球的空隙。我帶球沿著對方防守的外圍,也就是大禁區一線移動著,保持著一種隨時可傳可射的態勢,而對方外圍的球員奮起防守,兩名隊員對著我圍堵了過來。我無奈將球分給了邊路球員,我方的邊前衛已經助攻到對方底線附近,順勢一腳傳中,隨著禁區裡的一陣人仰馬翻,球被頂了出來。

    還有七分鐘。我們迅速將球控制好,再一次傳到了我的腳下。我在禁區弧頂,將球往前直塞一下,在隊友回傳之際,右腳外腳背大力抽射。「彭!」球砸在禁區裡一隻腳上彈出底線,角球。我方隊員快速發了一個戰術角球,後插上的右後衛又是一記四十五度斜傳,球在空中保持一道弧線,落點正好在對方的守門員要出擊比較難受的位置,禁區裡人數實在太多了,我方的前鋒在對方力壓之下根本沒有跳起來的可能,球再次被對方球員頂出。

    還有五分鐘。這時候全場的氣氛可以說是沸騰一般,什麼加油聲都聽不到了,只剩下持續不斷的吼叫尖叫聲,在這種氣氛之下,兩邊的隊員都拼出了真火,一邊是一定要進一球,一邊是打死也要守住最後幾分鐘。我奔跑中突然變向,擺脫了對方球員糾纏,接過了隊友的傳球,對方一見我拿球,便有兩名球員封在我的前方,使我無法輕易地遠射和傳球。我將球扣在腳下,向左邊移動兩步,突然將球向右輕推,後插上的中後衛上來就是一腳大力遠射,球呼嘯著飛向了半空,只是讓對方驚出一身冷汗。

    還有四分鐘。我拿著球,看了看我方的球員,由於上半場被動防守帶來的巨大體能消耗,以及下半場持續的興奮狀態,他們的體能已經有些下降,面對著對方堅韌的防守,他們的技術動作已經不可避免地有些變形,而對方球員一個個也是氣喘如牛,只是靠著堅強的意志在抵抗。我咬咬牙,帶著球向對方的禁區衝去。對方兩名外圍隊員早就嚴陣以待,見我來得不善,兩人並肩堵在我的前方。距離太近,我來不及變向,球在腳下飛速一倒,在他們弄不清楚我的意圖之時,我輕輕將球從兩人之間捅了過去。兩人也是經驗豐富之輩,轉身向中間一靠,就要關門將我阻斷,我大喝一聲,全身真氣快速一轉,兩股真氣直達雙臂,兩手在兩人肩上一撐,硬生生將兩人本已關門的身軀分了開來,同時人也飛速從中間穿過。剛剛越過這二人,對方一名後衛便出現在我眼前,事到如今,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還沒有站穩重心的情況之下勉強伸出左腳,將球一撥,對方後衛沒有想到我的動作會這麼快,已經被我盤過。正待要趕快調整重心,好帶球繼續突破之時,由於禁區裡的人實在太密集,對方沒有再給我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另一名後衛已經上前一步,將球遠遠開出。

    最後兩分鐘。我帶著球一連退了幾步,才躲開對方的緊逼。看著如走馬燈般不斷移動的禁區裡的兩邊球員,我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種無力感,不行,我不能放棄!我抬起頭觀察了一下,身子一側,準備右傳邊路,對方緊逼隊員腳一伸想封堵我傳球線路,我冷笑一聲,腳落下的瞬間改為腳後跟一磕,轉身將球傳給了左邊底線附近的隊友。我一面衝向禁區,一面對著隊友揮手,隊友心領神會,接球後快速傳中,取的正是我奔向的前方。「好!」我大喝一聲,正準備高高躍起,後面一名對方後衛眼看著不及盯防,竟然扯著我的球衣,猛然一拽。靠!剛要躍起的我重心已失,眼看著球在我眼前掠過,錯過了大好良機。

    「點球!點球!」場上場外一片大叫。所有的人都衝向了裁判跟前。場上喊聲震天,大家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對著裁判指了指球衣,示意球衣已經被對方球員給扯爛了。H大的隊員則是圍著裁判,拚命地解釋。裁判終於將面前的雙方球員推開,舉手示意H大的球門球。我知道裁判這時候不想判點球,在比賽行將結束的時候引起糾紛,我方的球員還想多說,竟然被裁判出示了一張黃牌。

    傷停補時一分鐘。H大的主教練在場邊大吼大叫,伸出一隻手指示意隊員們再堅持一下。鐘教練坐在教練席上,心情突然間一片平靜。看著場上的我們,他知道我們已經盡了全力,能想的辦法也都用過了,難道自己真的只有繼續作看客的命運嗎?不管怎樣,自己都以擁有過這樣一批球員而驕傲,我們決不是看客,我們正在全心地投入著比賽。

    控制著皮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旁邊的裁判正不時地看著表,顯示這場比賽隨時都有結束的可能。望著因為勝利在望而有些激動的對方球員,他們的眼神中正閃露出恨不能衝上來一口將我吞下好讓比賽結束的神情,我心裡一動,也許這就是我們的最後機會吧。我毫不遲疑地帶著球,衝到對方的兩名球員的面前,重心向右前方一傾,作出了要突破的假動作,然後將球向右前方一挑,真的突了過去。對方剛來得及伸出腿來,已經絆在了我的腳前,不出我的所料,我被他絆倒在地。

    對付密集防守的最後一個辦法,突破造成對方犯規,獲得定位球的機會。因為這球的位置在禁區之外,大禁區弧頂,裁判並沒有猶豫,我們獲得了本場比賽的最後一次機會。看看計時牌,不出意外,這個球發完,裁判將會吹響終場的哨聲。

    全場突然一片寂靜。我撿起皮球,默默地走到了罰球點,將球慢慢地放好。隊友們紛紛走上前來,拍拍我的肩膀。「遠哥,沒事的,我們已經盡力了。」小邱嘴裡這樣說,眼神中卻是掩飾不住的期盼。我點點頭,望著對方排好的人牆,心中一無雜念。今天的比賽我已經是法寶盡出,這個球能不能罰進,還要看天意了。

    我眼神一掃,發現對方的守門員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我心中一動,想起以前大雄給我講過的話。「有些守門員在防定位球的時候,總是喜歡看著對方的眼睛,因為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對方眼睛裡會不自主地流露出他的真實想法。」我假裝不敢正視他的目光,低下了頭,然後偷偷地瞄了對方球門的遠角,又迅速低下了頭,再不看他。我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注意我剛才的眼神,賭一把了。

    裁判一聲哨響,示意可以開始罰出這記最後的直接任意球。我再次看了看人牆,對方守門員顯然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讓人牆佔得有些偏向遠角,自己站在近角,看來是想進一步堅定我打遠角得決心,而自己則可以快速移動,將越過人牆的高球沒收。退後幾步,然後助跑,大腿甩開,以一個巴蒂式的姿勢,運足我全身力氣,以正腳背準準地踢在了球的中上部,球快如閃電,貼著草皮竄向對方近角。

    你可能看過九二年歐錦賽荷蘭3比1擊潰德國的比賽中維茨格的閃電任意球。要不你一定看到過九四年世界盃巴西3比2力退荷蘭的經典比賽中布蘭科的那記任意球。什麼樣的射門球在空中移動速度最快?肯定是正腳背打出來的,沒有一絲旋轉來增大空氣阻力地筆直飛行,在空中甚至會給你帶來有些靜止的錯覺,一瞬間球還在你的腳下,下一瞬間球已經在守門員的眼前。

    我和所有的人都睜大著眼睛,目送著皮球向著對方球門飛去。那不是足球,那是我們的夢想,那是滿帶著感情的期盼,那是大雄和我們流過的汗水,淚水和鮮血。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