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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龍之王者 第一章
「法蘭大叔，還有多久才到呀？」 被高空中的急促氣流連續吹拂了超過五個小時後，我終於忍受不住，開口問道。 聽見了我的問話，由始至終都專心於飛行上的銀龍——法蘭大叔終於轉過頭，以龍族在現出龍形時所特有的威嚴而又低沉的聲音回答了我：「抱歉，我知道這裡的風對人類來說比較不習慣，但還請再忍耐一下，很快我們就將進入黃金之裡的範圍，到時我就可以降低高度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法蘭叔叔。」雪麗這時也湊了上來，向法蘭大叔問道：「爸爸為什麼會突然找我們去黃金之裡呢？他現在不是應該在卡登皇國境內，率領全族協同卡登騎士團掃蕩魔物嗎？」 「這……」從法蘭大叔的語氣來看，他似乎在顧忌著什麼，所以欲言又止。 「別婆婆媽媽的好嗎？大叔！你二話不說就把我們抓上來吹了半天的風，現在也該告訴我們一點什麼了吧？」從旁插嘴的是雅克，由於是第一次坐在龍背上飛行，所以他一直都沒有什麼怨言。只不過，在新鮮感早已被勁風吹得一乾二淨的現在，再想讓他保持安靜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聽了雅克的抱怨，法蘭大叔稍稍想了一下，隨即說道：「好吧，反正也快到了，先讓你們知道一些也好。其實，族長這次去黃金之裡，完全是為了龍族聚會。」 「龍族聚會！？」異口同聲地發出訝異的叫聲，我和雪麗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眼睛中看見了震驚。 「呃……那個，能不能請問一下，那是什麼東西呀？」不同於我和雪麗，雅克還有愛瑪很明顯並不瞭解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所以才能若無其事地發問。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各龍族首領之間的會議。」還不等我開口，雪麗已經先解釋了起來。事實上，以她銀龍族公主的身份來說，正是再合適不過的解說人選。 「如果只是開會，那你們有什麼好緊張的？魔導公會幾乎每個月都有一次例行會議，這很平常呀。」 受不了雅克的天真，我無奈地開口說道：「真的那麼簡單就好了，龍族聚會是只有在緊急情況，比如某個龍族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或是出現了所有龍族共同的敵人時才會召開，請不要把它和魔導公會每個月一次的例行報告會議混為一談。」 「那……」撓撓頭，愛瑪奇怪地問道：「以龍族的實力來說，根本就沒有人會威脅到他們，這個聚會完全沒有必要麼。」 「那可不一定。」從邊上打斷了愛瑪的話，我補充道：「單單據我所知，就曾經召開過兩次龍族聚會，第一次是在近千年前，似乎是因為龍族內戰而召開的。至於另外一次，則是在二十五年前紅蓮聖戰時，龍族為了討論是否參戰而召開了聚會。」 我才剛剛說完，就發現雪麗和法蘭大叔已經同時轉過頭，以驚訝的眼神盯著我直看。 「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地方嗎？」看著他們兩個的眼神，我不禁一陣緊張，難道我說錯了嗎？ 「沒有，你全說對了。」搖搖頭表示我並沒說錯，雪麗接著說道：「二十五年前紅蓮聖戰的那次聚會你知道我不奇怪，畢竟你的師傅是泰迪。史都爾特，當時他也在場。可是……九百多年前的那次聚會你是怎麼知道的呢？就算在龍族裡，也只有那些上了年紀的古龍或是族長才會知道這件事呀。」 「這……只能說是恰好吧。」笑了笑，我說道：「我正好有看過一本古老的吟遊詩集，上面有一首詩歌就是關於這件事的。」 「那就難怪了。」點點頭，雪麗不再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聲高亢的咆哮聲，那充滿了威嚴與力量感的聲音整個西法爾莎只有一種生物可以發出。 那就是——龍！ 果然，隨著那撼動人心的咆哮聲，一隻巨獸從雲堆中現出了身影。紅色的鱗甲在太陽的光輝下反射出令人窒息的光芒，而那高傲卻又優雅的飛行姿勢與他那巨大壯碩的身軀搭配得完美無缺，這是一隻年輕而充滿力量的紅龍。 發出同樣的吼聲回應，法蘭大叔完全沒有放慢速度，依然不停地飛行著，而那只紅龍在一聲長嘯後，一個迴旋，再次沒入了雲海之中。 「那是……？」從剛才的奇觀中反應過來，我指著早已消失的紅龍向雪麗問道。 「我們已經進入喬根帝國的範圍了，剛才的紅龍是邊界的守護者，法蘭大叔告訴他我們是趕去黃金之裡參加龍族聚會的。」很快地向我解釋了一遍剛才的經過，雪麗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銀髮，和愛瑪跑到一旁嘀咕了起來。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迎著風站直，從法蘭大叔的背上往下看，透過繚繞的白雲，在我腳下飛速掠過的，就是號稱整個西法爾莎「最多龍族定居」的國家。 喬根帝國果然名不虛傳，「最多龍族定居」的國家真不是白叫的，短短兩個小時的飛行途中，我一共見到了五隻龍，三隻是紅龍，兩隻是白龍。其中一隻紅龍還是一名正在巡邏的火龍騎士的座騎，而那名龍騎士在知道我們是要去參加龍族聚會後，更是一直護送我們到了黃金之裡附近才離開。 黃金之裡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盆地，盆地的中間是茂密的森林地帶，而在盆地周圍的峭壁上散佈著數不清的洞穴，這些正是居住在這裡的金龍們的巢穴。 除了金龍們的黃金之裡，在喬根帝境內還有黑龍的主要定居地黑曜峽谷，紅龍的主要定居地火龍之山以及白龍的主要定居地冰龍之山。境內一共有四個龍族的主要定居地，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難怪喬根帝國擁有著所向披靡的飛龍大軍，能夠擠身西法爾莎六大帝國之一了。 一進入黃金之裡的範圍，法蘭大叔立刻緩緩地降低了高度，並且發出長嘯。沒過一會，一陣回應的嘯聲從下方傳來，五條巨龍由森林裡騰起，直直地向我們迎來。 五隻龍漸漸飛近，我這才發現那居然是金、銀、黑、紅、白龍各一隻，一時間，我被這種奇怪的組合給弄糊塗了。 互相發出幾聲長嘯後，迎面而來的五隻龍各自盤旋一周，將我們圍在中間，由金龍領頭，向黃金之裡的深處飛去。 「現在又是怎麼了？」小聲地向身邊的雪麗詢問著，我對被龍圍在中間這種場面可不怎麼適應。 「五族的族長都到齊了，會議已經開始了，但爸爸他吩咐守衛放我們進去，而且……」說到這裡，雪麗稍稍一頓，然後似乎想要強調什麼一樣地接著說道：「而且，是直接去他們的會場！」 「好吧，就讓我們看看會有什麼在等著我們吧。」完全無法預料事情的發展，我只能無奈地坐下，看著周圍慢慢陷入暮色籠罩的黃金之裡，慢慢地回想這整件事的經過。 卡登武鬥大會結束已經四個月了，由於受漢斯叔叔所托，我們一行四人不斷地在卡登皇國境內四處遊歷，消滅那些騎士團和炎龍傭兵團無暇顧及的小股魔獸。但是，我們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遇上法蘭大叔，並且二話不說就被帶到了喬根帝國的黃金之裡來。 可是，究竟為什麼馬寇斯族長會要見我們呢？龍族聚會又為什麼要我們來參與呢？這次的龍族聚會又是為了什麼事而召開的呢？一個又一個的疑點在我心中出現，看來想知道答案就只有直接去問馬寇斯族長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們已經飛進了一個巨大的洞穴，這個寬高都近百米的洞穴足以容納兩隻龍並排飛行了。但是，最使我們驚訝的就是，洞內的照明物居然是一顆顆鑲嵌在洞壁上的夜明珠。 實在是無話可說，我雖然知道金龍有收集財寶的習慣，但卻怎麼也想不到誇張到了這種地步。用夜明珠來照明？我的天！ 在夜明珠那柔和而不刺眼的光芒下又飛行了一千多米，我們來到一個類似大廳的地方，一顆類似夜明珠但卻更大，發出的光芒也更加明亮的球狀物在頂部照亮著整個空間，而在大廳的正中央，則盤踞著五隻顏色、形態各異的巨龍。 發現了我們的到來，銀色的巨龍第一個作出了反應，從他那獨特而尊貴的龍角形狀，我能認出他正是銀龍族的馬寇斯族長，雪麗的父親。 「歡迎你們，傑克。」在我們從法蘭大叔背上下來的時候裡，馬寇斯族長已來到了我們身邊，向我們打著招呼。隨即，他有轉過頭，對著另外四隻巨龍說道：「為了交談的方便，大家都請變成人形吧。」 聽了馬寇斯族長的話，一隻黑龍「哼」了一聲，說道：「希望你推薦的人擁有我們所需要的實力，否則我們現在所作的就只不過是無聊的事。」 「亞利可，我們已經針對這件事討論了很久，不是嗎？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將目光注視在黑龍身上，馬寇斯族長依然使用人類的語言說道：「我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了。」 「哼！」又是一身冷哼，黑龍的聲音中似乎還夾帶著少許的不屑，「希望你是對的，馬寇斯老友。」 話音剛落，整個大廳內猛然閃現出了一陣強光，在光芒慢慢消退後，所有的巨龍都已經消失。在他們原本的位置上出現的，是幾個人類的男子。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傑克。」馬寇斯族長還是和以前在白銀之谷時見過的樣子，長長的鬍子直垂到腰間，只見他指著正在緩步向我們走來的人影，微笑著對著我們說道：「首先是這裡的主人，金龍族的族長安格思。」 「歡迎你們，人類朋友。」馬寇斯族長口中的金龍族長帶著友善的微笑向我們走了過來，他長著一頭與黃金同樣顏色的燦爛金髮，而在他那雙金色的瞳孔中則閃現著智慧的光芒，令人心生好感。 「我很抱歉這裡沒有桌椅之類的東西，因為這個洞穴本來一直都是為了龍族而準備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類造訪這裡。」 「能夠有幸參與龍族聚會，已經是無上的榮耀了。」躬身向安格思族長行禮後，我笑著說道：「相比之下，沒有桌椅這樣的小事實在是不值一提。」 「行了，別客套了。」把我一拉，馬寇斯族長又接著介紹起了下一位，「這位是黑龍族的族長，亞利可。」 有別與金龍族的安格思族長，亞利可族長上下看了我幾眼後，冷哼一聲，將頭轉過了一邊。 「傑克，別在意，他對人類有些成見，一向都是這樣。」湊近我的耳朵，馬寇斯族長小聲地告訴我。 馬寇斯族長接著向我介紹的是紅龍族和白龍族的族長。 「紅龍族的巴瑟族長和白龍族的班迪爾克族長，你們人類有時又稱他們為火龍和冰龍。」 互相躬身行禮後，紅髮赤瞳的巴瑟族長首先開口。 「參加龍族聚會的人類你們還是第一批，歡迎。」 「多謝！」對巴瑟族長的友善表示感謝後，我又疑惑地說道：「但是，我對於各位族長為什麼請我們來參與這次的龍族聚會還是一無所知。」 「咳。」輕咳一聲，馬寇斯族長緩緩說道：「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好了，其實讓你們來是出自我的提議。」 「那原因是……？」 在我的追問下，面前的五個族長互相交換了幾個眼色後，依然是馬寇斯族長開口說道：「那是……有件事我們龍族想要請冒險者幫忙，但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就想起了你，於是就把你們請來了。」 「請冒險者幫忙？」我實在想不出龍族需要冒險者幫什麼忙，以他們族群自身的能力，在西法爾莎上應該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 「對，主要是找幾件寶物和它們的主人。」考慮了一下，馬寇斯族長給了我回答。 「行了，馬寇斯。你就直接把所有的事告訴他們好了，讓他們自己決定是否要幫我們這個忙。」這時，一直在一旁的黑龍族的亞利可族長突然說道。 「這……也好。」沉吟了一會後，馬寇斯族長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對我們說道：「先告訴你們一切也好，畢竟這是一個有一定難度的任務，你們自己斟酌一下好了。首先，傑克，你們知道黑龍王巴哈姆特嗎？」 「黑龍王巴哈姆特？」撓撓頭，我困難地回想著：「我有在一首很老的詩歌裡看過這個名字，但是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傳說罷了。」 「別裝了。」從一旁冷冷地插話，亞利可族長臉上儘是不屑的神情。 「你這種年紀的人類怎麼可能聽過這個名字？那已經是在幾百年前的事了！」 「不，我的確有聽……嗯，看過這個名字，讓我想想。」慢慢地想著古詩的一字一句，我試著吟唱著那一段詩文。 「他的黑翼遮蔽天空，他的吼聲震撼大地，他的烈焰焚燬萬物，他的力量甚至使神低頭，他的名字是巴哈姆特，不死的黑龍之王巴哈姆特！」 在我的聲音消失了之後，整個大廳陷入了寂靜之中，五位族長都以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真沒想到，你太出人意外了。傑克。」過了老久，馬寇斯族長才緩緩地開口：「你剛才念的那首詩歌是在哪看過的？」 「那個麼，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魔導公會的藏書庫。」我不是很確定地回答道。 「好吧，既然你知道巴哈姆特的事，那解釋起來就簡單多了。我們的問題正是有關黑龍之王巴哈姆特的。」 「請等等。」打斷了馬寇斯族長的話，我疑惑地問道：「有關巴哈姆特？可是在我看過的那首詩歌中，明明記載著巴哈姆特是千年前挑起龍戰爭的主謀，但是在那場戰爭中他就已經被消滅了，不是嗎？」 「這……」馬寇斯族長對我的問題欲言又止，他先回頭看了看亞利可族長後，才對我說出了答案。 「其實，巴哈姆特並沒被消滅，他只是被封印住了，而現在，封印已經快要解開了！」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二章 -------------------------------------------------------------------------------- 「封印將要解開？」雖然我承認這個消息讓我有些吃驚，但是我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不管再怎麼強大，巴哈姆特也只不過是一隻黑龍罷了，而在我面前可以說集中了金、銀、黑、紅、白五個龍族的力量，還會有什麼對付不了的敵人呢？ 「不要太大意了，傑克。」從我的表情中，馬寇斯族長看透了我的想法，「巴哈姆特的強大不是你們的想像力所能達到的程度，他已經超出了龍族的範疇了，就像你剛才所念的那首詩中描述的一樣，他的力量甚至使神低頭，這毫不誇大。」 說到這裡，馬寇斯族長稍稍一頓，轉過身以目光徵詢著其他四位族長的意見，在四位族長都點頭表示同意後，他才接著說道：「為了讓你們能夠對整件事有所瞭解，我會詳細地給你們解釋一切，其中還包括了我們龍族……不願外洩的秘密！」 這下子不僅是我，連雅克和愛瑪都被馬寇斯族長的話引起了興趣，湊到我身邊，仔細地準備聽馬寇斯族長的講述。畢竟，能聽到龍族不願外洩的秘密的機會可不是常常都會有的。 「首先的一切，必須從九百多年前的巨龍戰爭說起……」抬頭看著天頂上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明珠，馬寇斯族長撫摸著自己長長的鬍子，緩緩地說了起來。 「在那天，惡夢開始了！陽光被無數的翅膀掩蓋，風聲中只能聽見揮翅的聲響，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熾烈的火焰。古老而高貴的巨龍們，開始了他們自己的戰爭！」 雖然是第一次聽見馬寇斯族長所念的詩，但我卻覺得似乎曾經聽過，就在我努力回想的時候。馬寇斯族長已經接著說道：「傑克，這就是你剛才念的那首詩的開頭，這是九百多年前，親眼目睹了巨龍戰爭全過程的風之妖精族吟遊詩人，索斯。維德所作的詩，這首詩的名字就叫做『巨龍戰爭』。」 無法抑制心中的好奇，我不由得問道：「這麼說來，以前真的發生過龍族內戰了？」 「嗯。」點點頭表示我說得沒錯，馬寇斯族長的雙眼顯出了一絲哀傷的神色，「不僅如此，在那場戰爭中，龍族中的一族永遠地消失了。那就是星龍族，龍族中最強的一族，而直接導致星龍族消失的，正是當時的黑龍王——巴哈姆特！」 「最強的龍族，星龍族？」我小聲地重複了一邊馬寇斯族長說的那個名字。 「是的，就是……」就在馬寇斯族長正想接著說下去的時候，一個人，不，應該是一隻化為人形的龍衝進了大廳。 「族長，外面有一個喬根帝國的訪客求見五族族長。」 「訪客？」一皺眉頭，金龍族的安格思族長顯然有些不悅。「他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這……」抬頭看看各位族長，那名龍族守衛遲疑地說道：「他……他是一隻皇龍！」 「皇龍？」聽了守衛的報告，馬寇斯族長和安格思族長同時看向黑龍族的亞利可族長。 「對啊，我們怎麼會忘記了皇龍呢？特別是派瑞。肯。萊克，畢竟他身上也流著黑龍的血啊。」 「好了，請他進來吧，別忘記請他變成人形。」稍事思索後，安格思族長轉身對守衛吩咐道。 守衛離開去持行族長的命令，而我身後的雅克卻擠了上來，在我耳邊小聲地問道：「傑克，他們說的那個派瑞。肯。萊克是什麼人呀？」 轉頭以看白癡的眼光看了雅克一眼，我真不知這傢伙在魔導之塔除了魔法還有學什麼。 「派瑞。肯。萊克的原名是派瑞。布萊克，他在西法爾莎的稱號是龍焰戰士，聽過沒有？」 「嗯，好像有聽過耶。」 「你當然有聽過了！」無奈地搖搖頭，我想雅克的腦袋裡除了咒語大概不會記任何東西了。 「紅蓮聖戰五勇者中的龍焰戰士派瑞。布萊克，現任的喬根帝國國王，派瑞。肯。萊克是他在接任國王后的名字。這下想起來了嗎？」 「啊，啊！我記起來了！就是紅蓮聖戰中導師大人那個皇龍夥伴嗎？」 「對！」就在我回答雅克問題的當口，守衛已經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穿鱗片狀鎖子甲的高大戰士。 「幾位大人想必就是各族的族長了吧？在下是喬根帝國皇龍戰隊的羅瑟。迪法，在此謹代表派瑞國王向各位族長問好，特別是……王叔——亞利可大人。」戰士一邊說一邊躬身行禮，在他的動作中透露出一種閒適的優雅，而他在說最後一句話時雙眼更是緊盯著黑龍族亞利可族長。 「哼！我只不過是黑龍的族長，和喬根帝國的王室可毫無關係。雖然你們的王是我妹妹的孩子，但我可沒有承認過自己是他的叔叔。」故意轉過身，亞利可族長面無表情地回應了戰士的問候。 「不管如何，王的問候我已經帶到。」戰士並沒有因為亞利可族長的冷淡而動怒，但他隨即臉色一正，以較為低沉而且嚴肅的聲音接著說道：「接下來我要談的就是王派我來的任務，還請幾位族長據實回答。黑曜峽谷發生了什麼事情？」 五位族長相互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安格思族長上前一步，問道：「你們的王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你知道嗎？」 「是。這位想必是金龍族的安格思族長，王的確有對我說起過原因。」對安格思族長再次行禮後，羅瑟解釋道：「根據王自己的講述，大概是在一個月前開始，每個夜晚都會感到一陣的心煩意亂，似乎王身體中屬於龍族的部份在要求他，要求他現出龍形，飛去黑曜峽谷，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才結束。而在這一個星期裡，服役於喬根帝國的二十七隻黑龍中，有二十二隻不告而別，沒有離去的黑龍們也顯得煩躁不安。而就在這個時候，王接到了各位要在黃金之裡召開龍族聚會的消息。所以，王派了在下來，請問黑曜峽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聽完了羅瑟的講述，五位族長的臉上都出現了憂慮的神色。 「是嗎？真沒想到他影響力居然這麼大，連在喬根帝國軍隊中的黑龍都會被他控制。」摸著自己的長鬍子，馬寇斯族長第一個說道。 「這樣一來，已經有一百二十多隻黑龍聚集在黑曜峽谷了。」緊接著馬寇斯族長，安格思族長也緩緩說道。 緊鎖著眉頭，亞利可族長點了點頭：「對，西法爾莎上我族的確切數量是一百五十二隻，現在黃金之裡的有二十隻，還有一些四散在各地。所以，黑曜峽谷現在應該的確有一百二十隻以上的黑龍。」 「這樣一來，那些在黑曜峽谷的黑龍隨時都可能出動攻擊周邊的城鎮。」紅龍族的巴瑟族長與白龍族的班迪爾克族長對視一眼，接著說道：「以他們的力量，喬根帝國普通的駐守部隊根本就不是對手。看來我們必須開始準備在黑曜峽谷周圍佈防了。」 「巴瑟說的沒錯。」班迪爾克族長隨即贊同巴瑟族長的觀點，「但是，只以金龍和銀龍兩族的力量可能無法完全封鎖黑曜峽谷，我和巴瑟各從本族裡召集一百名戰士趕來，這樣應該就足夠了。」 「嗯，我們的確需要更多的兵力。」環顧了四週一圈，亞利可族長搖著頭說道：「被巴哈姆特控制住的我族戰士，在戰鬥時會比平常更為狂暴而難以制服，我們需要三倍於他們的兵力才可能完全壓制住他們。」 聽著五位族長你一言我一語，我卻根本連半句話都聽不懂，好不容易等到沒有人說話的空隙，我這才能從一旁插嘴。 「呃，抱歉。但是，各位族長能否為我先結束一開始的講解？你們剛才說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懂耶。」 被我這麼出人意外地一打攪，五位族長先是一愣，隨即紛紛微笑了起來。 「啊哈哈，我們還真忘記了你們。好吧，馬寇斯老友，還是麻煩你了。」臉上原本嚴肅的表情被微笑所代替，安格思族長笑著對馬寇斯族長說道：「反正這位喬根帝國的客人也不知道經過，正好讓他一起聽吧。」 「好，那就讓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清了清喉嚨，馬寇斯族長再次說了起來。 「剛才我有說過，龍族中最強大的星龍族因巴哈姆特而滅族，但這個說法不完全正確。首先我必須告訴你們有關巴哈姆特的一切。他是黑龍族中的異類，他擁有著難以想像的力量，即使是成百上千的龍族同時圍攻他也無法獲勝，我這樣形容也許你們那能夠對他的力量有所體會。」 緩緩點點頭，我艱難地嚥下了一口口水，我現在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全身汗毛直豎。喬根帝國只不過擁有二百餘名龍騎士就已經在戰場上縱橫無敵，但是巴哈姆特卻…… 「儘管他是這麼的強大，但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是有弱點的。」給了我們足夠的思考時間後，馬寇斯族長接著說道：「他的弱點就是衰老，也許是那力量的代價罷，巴哈姆特老化的速度是一般龍族的五倍快。這，既是一件好事，但同時也是一件壞事。」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問道。 「沒有任何的生命會肯接受這樣的事實，尤其是像巴哈姆特這樣具有強大力量的生命。但是，這是他天生的弱點，即使有再強大的力量也是無法克服的。」突然停下自己的述說，馬寇斯族長看向了我，並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笑容，「說到這裡，我不得不對人類以及他們的智慧致敬。雖然他們只是擁有極其短暫的生命，但即使是我們龍族，也無法忽視人類那驚人的想像力與創造力。」 「這……我不明白這和巴哈姆特有什麼關係。」儘管很高興知道龍族對人類有這麼高的評價，但我依然無法明白這兩者之間的關係。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馬寇斯族長低聲地說：「就在巴哈姆特為自己的弱點而悲哀的時候，他在無意間得到的一本書卻改變了一切。」 「書？」如果我剛才只是不解，那麼我現在就是滿頭霧水了。 「是的，書。」馬寇斯族長再次重複。「那本書是人類為了永恆的生命而作的努力，是古時人類的大魔法師以魔法延長自身壽命的實驗紀錄。他們的本意是好的，但卻用錯了方法，出生與死亡是命運的安排，想要逃離這個事實的話，只能得到悲慘的結局。」馬寇斯族長哀傷地搖了搖頭，「也許你們也聽過那本書的名字，禁斷的魔導書——死之十二斷章。」 「死之十二斷章！？」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我不由得驚呼出聲，「馬寇斯族長，那是不是一本專門講述有關死靈魔法的書？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一套書，共十二本才對。」 我對這個名字可謂記憶深刻，這套傳說中的魔導書的名字總是令我想起安潔雅。依莎貝爾，一個和雅克一樣麻煩的少女法師。 「你說的沒錯。」馬寇斯族長回答：「巴哈姆特正是得到了其中的一本，他以自己的力量再結合了那本書上製造不死之王的魔法，成功地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死的黑龍之王。」 全場所有的人都一片寂靜，大家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沒錯，當像巴哈姆特這樣一個擁有了強大力量的生物得到了不死的生命後會做些什麼呢？不用我說你們也該猜得出來吧？他毫不猶豫就挑起了巨龍戰爭，那真是一場殘酷的戰爭。」長歎一聲，馬寇斯族長的臉上寫滿了惋惜，「千百年來都沒有互相攻擊過的龍族在巴哈姆特的操縱下開始了戰鬥，由於巴哈姆特黑龍之王的身份，再加上他的魔力，除了少數擁有強大意志力的黑龍外，所有的黑龍都被他控制，狂暴地攻擊著其他的龍族。在這樣的攻勢下，其他的龍族只能被迫還擊。這正是巴哈姆特的目的所在，成為不死之王后，只有死亡和恐懼能夠令他更加強大。而事實上，他的確是不可抵抗的，直到……星龍族出面之前。」 「星龍族不是滅族了嗎？」雅克從一旁插嘴道。 「不，他們成功了。或者我應該說，在付出了與失敗沒有區別的巨大代價後，他們成功了。」馬寇斯族長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而他臉上的神色也是一樣，「其餘的龍族負責對付巴哈姆特手下的黑龍群，星龍族則負責對付巴哈姆特。這計劃的確成功了，但星龍族也發現，他們儘管能夠打敗巴哈姆特，但卻無法將他消滅，因為他已經成為了不死之王，無論受到了怎樣致命的傷勢，他都能夠恢復，別無選擇的星龍們只能將他封印。他被化為一座石像肅立在黑曜峽谷，而從他的控制中逃脫的黑龍們則守護在黑曜峽谷，不讓任何東西接近他。可是，經過了這場戰鬥，原本就只有十三隻的星龍只剩下了七隻，而其中的六隻還受了重傷，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所以，現在只有一隻星龍還存活著，而這種情況和滅族也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馬寇斯族長，該不會，巴哈姆特的封印快要解開了吧？」這次發問的是羅瑟。迪法，從剛才馬寇斯族長的敘述中，他應該猜到了一個大概。 「雖然很想否認，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你猜對了！」 「不是吧？那麼我們該怎樣對抗他呢？照您的述說，他是無法消滅也不會被打敗的呀！我們能夠對他做些什麼呢？」羅瑟問出了我想問的問題，面對一個不死之王，我們能夠做什麼呢？馬寇斯族長他們要我們去尋找的寶物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在我等待馬寇斯族長的答案的時候，就在馬寇斯族長雙唇微張，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蒼老卻充滿威嚴感的聲音在整個大廳迴響了起來。 「這個問題，就由我來回答吧。皇龍的戰士和……代表了勇氣的雷之劍的主人！」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三章 -------------------------------------------------------------------------------- 「這個問題，就由我來回答吧。皇龍的戰士和……代表了勇氣的雷之劍的主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我猛然吃了一驚，居然有人能夠不被我發覺而接近？迅速地轉身，靜靜地站在我身後的居然是一個看上去瘦小而滄桑的老婦。 「星龍婆婆，您怎麼會來了呢？」金龍的安格思族長驚訝地向老婦人問道。 星龍婆婆？難道這個老人就是那只唯一倖存的星龍嗎？ 「你們在這裡快鬧翻天了，我在星之穴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再加上……」說到這裡，星龍婆婆對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微笑著點了點頭。 「再加上我感覺到雷之劍和他的主人也在這裡，當然得過來一趟了。」 雷之劍？我愣了一下，她是在說雷歐納嗎？ 「雷之劍？」同樣一愣，安格思族長隨即指著我問道：「星龍婆婆，您是在說他身上那把劍嗎？」 「除了他還會有誰？」丟了個白眼給安格思族長，星龍婆婆緩緩地看著我身後的愛瑪、雪麗和雅克，「不過，這裡的幾個人類似乎都不簡單。安格思，你這次還真是找對人了。」 「太棒了！傑克！」帶著明顯的興奮神情，馬寇斯族長用力地拍上了我的肩膀，「真沒有想到，你就是六神器之一的主人，這下子就更簡單了！」 六神器？我越來越糊塗了，目前的情況真是一團糟。 「請問……」就在我開口正想發問的時候，背上的雷歐納卻猛然一震，一種奇異的感覺傳遍了我的全身，使我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洞穴的入口。 與此同時，一直都溫和地笑著的星龍婆婆臉色一變，和我一樣轉身看向入口，口中喃喃地說道：「啊，今天真是個特別的日子，居然又是一個神器的主人來了。」 又一個神器的主人？我還在想星龍婆婆話中的含義時，一名龍族的守衛已衝進了大廳。 「族長！有人入侵！」 「又是怎麼回事？」會議連續被打攪兩次，安格思族長的怒氣爆發了，「難道有一群黑龍衝過來了嗎？看你那慌張的樣子！」 「不！族長，這次來的是個人類！」 「人類？！他怎麼來的？外圍的守衛呢？」 「不……不知道，外圍的守衛完全沒有發現他，他似乎是從森林的黑暗中出現的一樣。而且，我們的攻擊完全無法對他發生效果！」 「有這種事？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攔下……」安格思族長還沒有說完，星龍婆婆已經緩緩走到他面前，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安格思，冷靜一點，我們一起出去迎接我們另一位客人吧。」星龍婆婆說完話後，便徑直往外走去。 我看了看其他人，他們也都是一副不解的樣子。但是，五位族長在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便跟在星龍婆婆身後也往洞外走去。 「愛瑪、雪麗、雅克。」我招呼著身後的三個人，「走，我們也出去看看。」 帶著身後的三人，隨著五位族長和星龍婆婆的腳步，我們踏入了出洞的長長通道。沒走多久，只聽前方通道中一聲沉悶的低響，兩名守衛被震得飛退入我們的視線範圍之內。 「怎麼了？」上前一步，安格思族長問道：「是入侵者嗎？」 「是的，族長。」起身行禮後，其中一名守衛說道：「那個人類借助著森林中的陰影潛入了洞穴，而我們以這個形態又無法攔下他……」 「他有傷人嗎？」 「沒有，但是……他一直都在叫我們不要擋路，他說他的目標只不過是黑龍王，和我們金龍族沒有關係。」 「黑龍王？」先是一愣，安格思族長隨即看向身邊黑龍的亞利可族長，「亞利可……」 「哼！有意思！」亞利可族長從脣邊扯出一個不屑的冷笑，緩緩越過眾人，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站定，「那個人類既然是來找我的，那就讓他來見我吧，我倒很想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就在亞利可族長說話時，雷歐納又是一下震動，我仔細地看著洞穴通道的另一端，一種漆黑的感覺在那一頭迅速地蔓延開來。這種感覺是那麼的強烈，就連洞壁上用來照明的夜明珠都變得晦暗了起來，但是並不是夜明珠的光芒真的減弱了，而是那黑暗而深沉的感覺使我覺得晦暗，那種帶著深深的悲哀與無奈的感覺。 「來了嗎？」緊盯著通道的另一端，亞利可族長慢慢地舉起了平攤開的右手。突然，他的全身猛然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黑色光芒，一個黑色卻又帶著奇異的透明感的小球出現在他的掌心，迅速地擴大到拳頭一般的大小，並不斷地原地旋轉。 龍鬥氣！看著亞利可族長的動作，我在心中暗暗想道。眾所周知，龍族最強大的武器就是他們口中噴出的氣息，而當他們變為人形時，就理所當然地失去了這個武器。但是，也許是對這個弱點的補償，龍族在變為人形時將會擁有一個新的力量——龍鬥氣。這種鬥氣與戰士們的鬥氣基本相同，都能在瞬間增強使用者的力量與速度以及身體的抗擊能力，但卻更為強大。 居然可以將鬥氣控制在身體外聚集成形！我不禁為亞利可族長的實力感到驚訝，我也只有過將全部鬥氣輸入雷歐納中的經驗，那一次還差點兒就失敗了。 通道另一端那種黑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與由亞利可族長身上散發出，黑色但卻略帶光亮感的黑龍鬥氣不同，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就連光都不能從中逃脫。 終於，黑暗的來源出現了，那是一把劍，一把雙手大劍，那種黑暗的氣息正是從這把劍上源源不斷地傳出的。而緊握著這把劍的人中等身材，一頭亞麻色的半長髮在腦後綁成一束，但是他的眼睛卻始終看著地面，使得我無法看清他的臉。 「你就是那個要找黑龍族長麻煩的人類嗎？」手中的鬥氣球蓄勢待發，亞利可族長沉聲發問。 「是的。」冷冷淡淡，毫無感情的聲音回答了亞利可族長的問題。 「好！」被對方的態度所激怒，亞利可族長猛然擊出了手中的鬥氣球，「那就拿出你的本事給我看看吧！」 「你就是黑龍王嗎？」入侵者一邊說著，一邊逐分逐寸地抬起了頭，「那麼你的下場就只有——死！」 在他大聲說出「死」這個字的時候，他的頭已經完全抬起了，他的臉卻令我無比震驚，是他！ 來不及考慮，我縱身一躍而出，半空中雷歐納出鞘，挾帶著雷電向亞利可族長發出的鬥氣球迎去。轟地一聲巨響，鬥氣球中蘊涵的力量洶湧地爆發，首當其衝的我完全沒有抵禦的餘地，被衝擊波帶著重重地拋往牆上，再落到地面。 「你在幹什麼？人類！」聲音中帶著無比的怒氣，亞利可族長向我怒目而視，「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一擊很可能讓你沒命？如果你被捲入鬥氣的漩渦的話，立刻就會變成碎片的！」 「抱歉，亞利可族長。但是，我不能讓你傷害這個人……」強忍著背部在撞擊時造成的傷痛，我慢慢地站了起來，「……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希羅！是你嗎？回答我啊！希羅！」對著那個入侵者，我用盡全力地大聲叫道。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個人應該就是希羅。亞邁達，六個月前留在查爾斯山區，向泰迪老爹學習劍術的希羅。 也許是我的呼喊發生了作用，那個人身邊的黑暗稍稍地減少了，這使得我能夠更仔細地看清他的臉。果然，他就是希羅，希羅。亞邁達。 「傑？你怎麼會在這？還有愛瑪和雪麗，你們都在這？」帶著少許驚詫的聲音從希羅的口中傳出，但是那個聲音卻不像我所熟悉的希羅。 在我的記憶中，希羅應該是一個率直、樂天而又充滿了衝勁的人，可是現在在我面前說話的卻似乎換了一個人。原本始終掛著開朗笑容的臉上現在只能看見淡淡的哀愁和疲勞。而他的聲音也是一樣，沙啞中帶著淡淡的無力感。 「真高興再次見到你們，但是我必須先完成些事才能和你們敘舊，那就是……殺死這個黑龍王！」隨著猶如是戰鬥宣言一般的話，希羅舉起了手中的劍，一種無形卻有實的沉重感覺迅速瀰漫開來，籠罩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那就來呀！你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又是一個鬥氣球出現在亞利可族長手中，他似乎也被希羅近乎挑釁的話激怒了。 「不要！希羅！」猛地跳到希羅面前，我擋在他和亞利可族長之間阻擋他們動手。 「冷靜一點，亞利可。」星龍婆婆也站了出來，伸手制止了亞利可族長。 「婆婆……」 「不要那麼衝動，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是巴哈姆特，怎麼能先自相殘殺呢？」在星龍婆婆的勸告下，亞利可族長冷靜了下來，但是我這邊的希羅卻沒這麼簡單。 「傑，不要攔著我，像黑龍這樣邪惡的生命不值得你去保護他們，我不想和你交手！」周圍的黑暗感愈加強盛，雖然稍稍放低了手中的劍，但希羅的態度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不！希羅，我不會讓開的！」右手用力地握緊了雷歐納，我堅定地說道：「我是你的朋友，我必須幫助你，而不是放縱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同樣的，我也不能讓你傷害任何無辜的人。」 「這麼說你要和我為敵了？」亞麻色的雙眼微微地瞇起少許，現在的希羅看上去充滿了危險性。 「那，我就只好用實力排除你了！」希羅腳下一動，長劍挾帶著凌厲的聲勢向我劈來。 「對不起了，傑！」 在心中暗歎，別無選擇下，我只能揮劍硬拚。雷歐納一步不讓地接下了希羅的重劈，兩把劍架在一起，我和希羅之間的距離甚至能夠互相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傑，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有一天和你動手。這是我以前沒有想過的，也不敢去想的事。」泛起一個充滿了嘲諷意味的微笑，希羅低聲說道。 「希羅……」看著近在眼前的希羅，我不禁起了一陣的陌生感，他真的是希羅嗎？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呢？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呢？我不知道，但我卻希望能夠知道一切。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幫助希羅，讓他再變回原本的那個希羅。 不約而同地，我和希羅都加大了劍上的力道，那種奇異的黑暗再次從希羅的劍上散出，我也只能以雷歐納發出雷電加以對抗。一時間，雷電與黑暗交織籠罩在我和希羅身前，互相衝突消散著。 「傑，你知道嗎？就在不是很久之前，在看了你在白銀之谷以及和泰迪師傅之間的戰鬥後，我曾認為我永遠都不可能達到像你一樣的程度，即使泰迪師傅肯教我也是一樣。但是，現在我卻和你勢均力敵，命運真是奇妙啊！」緊緊地盯著我，希羅的目光中有著一些我無法明白的東西。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希羅。我曾經想過和你並肩作戰，但卻沒有想過和你揮劍相向。希羅，就算我拜託你，告訴我一切，我會幫你的！」 「不，你不會瞭解……」痛苦地搖搖頭，希羅的聲音輕微低沉得我幾乎無法聽見，「你不會瞭解這一切，就像你不可能相信我手中這把劍是萊特一樣……」 「什麼？！」就在我因為聽到這件事而微一走神的當口，希羅已經猛然發力將我推開。 「萊特？希羅，那真的是萊特嗎？」向後推了兩步，我隨即站定，驚訝地向希羅問道。 那把散發著黑暗氣息的大劍是萊特？不可能！萊特明明是一把光之神劍呀！但是在我仔細地觀察了希羅手中的那把劍後，我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萊特，泰迪老爹的配劍，光之神劍萊特！ 「沒……沒錯，這真的是萊特。希羅，這是怎麼……？」 「我不知道，是真的。」依然是微微地搖頭，希羅的聲音還是那樣低沉而輕微，「我這近一個月的時間就好像在做夢一樣，現在的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殺死所有的黑龍！」 「希羅……」面對著這樣的希羅，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傑，我再說一次，不要擋在我的面前。」 沒有用語言回答希羅，我只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是嗎？那就不要怪我了！」希羅手中的萊特擺出了正段的姿勢，由萊特上散發出來的黑暗氣息在希羅身邊旋轉凝結成漩渦狀，劍刃的部份更是閃耀著黑色的光芒，充滿了詭異可怕的氣氛。 雷歐納無力地握在我的右手中，我甚至連防禦的姿勢都沒擺。我是在賭博，賭的就是希羅的心，如果希羅真的把我當作朋友，我相信他會在最後一刻住手的。 希羅出手了，以一個快速而犀利的突刺向我衝來。我依然是一動不動，只是堅定地看著希羅的雙眼。隨著我和希羅之間距離的不斷縮短，我先是可以從希羅的雙眼中看見迷惑、不解，接著是驚訝和猶豫。最後，希羅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和從前一模一樣，萊特突刺的方向猛然一改。我的左肩隨即一涼，異物侵入身體的異樣感傳遍了全身。 雖然被隨之而來的疼痛刺激得左肩一陣抽觸，但我還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因為，我知道…… 我賭贏了！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四章 -------------------------------------------------------------------------------- 空氣中瀰漫著不尋常的平靜，只有我和希羅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希羅的劍，原本被稱為萊特的光之神劍，現在正閃爍著詭異的黑色光芒，靜靜地插在我的左肩上。 「傑，你……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躲開？你知道我只要變招稍慢一點，你就死定了嗎？！」緊盯著我，希羅向我問道，從他的聲音中，我似乎能夠感覺到少許的緊張。 「呵！」強忍著左肩傳來的一陣陣疼痛，我扯出一個微笑。「泰迪老爹曾經對我說過：」有些人一起相處了一生，但卻依然無法互相信任。有些人雖然只是一面之交，但卻可以互相托付性命。『希羅，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你，無論如何都相信你！「 「傑……」持劍的手微微的顫抖，希羅很明顯地動搖了。 「為什麼……？在就連我自己都開始不信任自己的現在，為什麼你能這麼信任我呢？我……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啊！」 「不！你錯了！」輕輕搖了搖頭，我堅定地打斷了希羅的話，「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你還是原來的那個希羅。只不過，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罷了。」 希羅沉默了，他緩緩地收回了手中的劍，並將他插回了背上的劍鞘中。 「也許你是對的，傑。但是，你絕對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 「後果？」捂著左肩的傷口，我隨口問道。 奇怪！傷口的血為什麼止不住？而且我全身開始有一種酸軟的感覺，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是的，後果。傑，你不知道萊特的變化，現在的萊特已經是一把暗黑之劍了。由他所造成的傷口是不會癒合的，而且受傷者的生命力還會不斷從傷口流逝，直到死亡為止……」 「呵呵呵。原來如此……」苦笑了一下，我現在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左肩傷口的變化，就像希羅所說的一樣，我的生命力正在不斷地流逝中。 「果然是個不得了的後果啊，希羅。」 「現在你後悔了嗎？傑，後悔自己不躲開我的劍。」 「怎麼會呢？」勉強保持著笑容，我輕聲說道：「就算我事先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我還是不會躲開的。希羅，我絕對不會後悔的。」 「傑，你真是個傻瓜！」毫無預兆地，希羅暴躁地大聲叫道：「你知道嗎？現在就算是我也無法救你了，我只能看著你一點一點地衰弱，但卻什麼都作不了。傑，你知道嗎？你會死的！」 我會死？ 大概吧，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有點模糊了，大量的失血使我有些頭暈。 「不，年輕人，他還不能死，還有無比艱巨的任務在等著他，我不會讓他就這麼死了的。」蒼老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是誰？我轉頭看去，星龍婆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只見她緩緩伸出了自己那乾枯而瘦小的右手，輕輕地放在我的傷口上。 一瞬間，一股熱流傳遍了我的身體，傷口的刺痛感與生命力不斷流逝的感覺隨即消失，而我的精神也同時恢復了過來。 「這是……？」我驚訝地摸了摸傷口，什麼都沒有！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現在已經完全消失，除了我衣服上的血跡，我找不到任何曾經受傷的痕跡。 「太不可思議了！這種近乎奇跡的恢復魔法。」雖然在旅行的途中也見識了不少令人驚歎的事，但我還是不禁為星龍婆婆這神神奇的力量而驚訝。 「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還是感謝你。」危險地瞇起了眼睛，希羅用銳利的目光逼視著星龍婆婆。「如果不是你，也許我就會失去傑這個好友。所以，我必須對你說一聲多謝。」 「保留著你的感謝吧，年輕人。」一絲笑意出現在星龍婆婆老態龍鐘的臉上，她不客氣地回視著希羅，靜靜地說道：「我會救他只是因為我還有無人可替代的任務要交給他。而你，也是一樣。」 「沒有任何人能夠命令我做任何事！」臉色一沉，希羅上前一步，沉聲說道，一股強大的鬥氣也在同一時間從他身體中席捲而出。 「不要！希羅！」始終都在注意著希羅的舉動，我立刻做出了反應。跳到希羅的面前，與他正面相對。 「希羅，聽我說。在你來到之前我們正在談論有關黑龍的事，我相信你的遭遇與我們談論的事有一定的關係。所以，冷靜下來，讓我們一起來解決這件事。就像你剛才所說的，你把我當成你的好友。那麼，就當是相信我，好嗎？」 「傑……」緊盯著我的眼睛，希羅的目光中滿是錯綜複雜的感情。一陣沉默後，瀰漫在四下的鬥氣猛然消失。 「好，就讓我聽聽龍族自己的解釋吧。不過，傑。不要忘記了，我只是看在你的份上罷了。」 「那就夠了，希羅。」終於說服了希羅，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並立刻轉身對馬寇斯族長說道：「馬寇斯族長，還是得麻煩您了，整件事的前後，請您再說一遍吧。」 「嗯，那好吧。」清了清喉嚨，馬寇斯族長再次把有關黑龍王巴哈姆特的一切講述了一遍。 一言不發地聽完了馬寇斯族長的述說，希羅那完全沒有表情變化的臉使人根本無法猜到他在想些什麼。 「馬寇斯族長，如果您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也就是說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只名叫巴哈姆特的黑龍了？」聽完了馬寇斯族長的話，希羅平靜地問道。 「是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現在西法爾莎上八成的黑龍都處在巴哈姆特的控制下，所以這和現任的黑龍王亞利可毫無關係。」點點頭同意了希羅的話，馬寇斯族長接著說道：「希羅，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的你和不久之前在白銀之谷的你完全不同了。」 「……馬寇斯族長，您就不要再問了，我實在是不願意再次去回想一切。」雙眼射出痛苦的光芒，希羅以極其低微的聲音輕輕說道。 看見了希羅這個樣子，馬寇斯族長也不好再問什麼，他只能鼓勵地拍了拍希羅的肩膀。 雖然我也對希羅的遭遇很好奇，但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能對希羅發問。於是，我看向了星龍婆婆。 「星龍婆婆，您剛才說有任務要交給我們……？」 始終保持著莫測高深的微笑，星龍婆婆說道：「沒錯，我的確有任務，但不僅是你們，還有……他。」 一邊說著，星龍婆婆輕輕地指了指希羅。 「希羅？」看了希羅一眼，我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你本來完全不認識他，為什麼突然又會……？」 「我不認識他並不是關鍵，但既然心靈之劍選擇了他作主人，他就必須加入這個任務。」 「心靈之劍？」我再次轉身看了希羅一眼，困惑地說道：「您指的是希羅身上那把萊特嗎？」 「萊特？」緩緩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後，星龍婆婆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那是人類為他取的名字嗎？呵呵，人類果然也沒有能夠完全瞭解這把劍。」 被星龍婆婆的話引動了興趣，我接著問道：「婆婆，您似乎對這把劍十分的瞭解，能請您給我講講嗎？」 「當然。」點了點頭，星龍婆婆隨即對著在場的其他人，龍族的五位族長，來自喬根帝國的皇龍戰士羅瑟。迪法，雅克以及正在希羅身邊吱吱喳喳的愛瑪和雪麗大聲說道：「你們也仔細地聽著，我現在要說的，就是我們與巴哈姆特對抗的關鍵，也就是我要交給你們的任務。」 在星龍婆婆的聲音下，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談，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星龍婆婆即將說出的話。 「就像你們已知道的一樣，巴哈姆特借助著人類所創立的不死之法成為了不死之王。當年的巨龍戰爭中，我族雖然將他封印，但那只是一個暫時的方法，真正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必須將他殺死。所以，在巨龍戰爭結束後，我和當時殘存的六名族人一起開始了這個方面的研究。」 「研究？研究如何殺死巴哈姆特嗎？」在旁邊的雅克插口問道。 「對，就是這個研究。」緩緩環顧了在場的所有人一周後，星龍婆婆接著說道：「我們最後得到了成功，但是與此同時，我那六名族人的生命也快走到了盡頭，巴哈姆特在被封印前給予他們的最後一擊是致命的。於是，他們六個捨棄了殘存的生命，以自己最後的力量製造了六樣神器，並將殺死巴哈姆特的關鍵留在了這六神器中，我們龍族把這六神器叫做星龍六神器。」 「星龍六神器？」我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星龍婆婆的話，突然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難道說……我的雷歐納和希羅的萊特都是……？」 「對，星龍六神器分別是雷光之劍、大地之斧、流水之杖、火炎之珠、疾風之槍、心靈之劍。這六神器各自代表著一種特徵，並擁有自己的意識，會尋找自己的主人，像你的雷光之劍代表的就是勇氣。」 「勇氣嗎？」我仔細思索著星龍婆婆的話，接著問道：「那麼您是怎麼確定我是雷歐納的主人的呢？只是因為我能夠使用他嗎？」 「不是那麼簡單。」星龍婆婆搖搖頭，解釋道：「六神器都有自己的意識，只有具備了他們所各自代表的特徵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他們的主人，主人和神器之間將會有共鳴的現象。你有沒有過聽見一個不知名的聲音的經歷？」 不知名的聲音？幾乎是立刻，我想起了在卡登武鬥大會的最後，我借助雅克的七刃光雷使出雷光裁天刃時的奇怪聲音，正是那個聲音給了我最重要的提示。 遲疑地點了點頭，我不確定地說道：「我的確有過這種經驗，但是……」 「這就對了。」星龍婆婆打斷了我的話。 「在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你是雷光之劍的主人，這是一種感覺，是否相信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就算我已經相信了吧。」我無奈地回答道，雖然我並不怎麼相信這種事，但那奇怪的聲音卻是我親身體驗過的，這可就不能否認了。 「那麼，說了這麼多，你究竟是要我們作什麼呢？」 「很簡單，找出剩下的星龍六神器以及他們的主人，這樣我們才能夠打敗巴哈姆特。」 「這也太難了吧？」聽了星龍婆婆的要求，我不由得皺著眉頭說道：「我連剩下的那四神器在哪都不知道，你難道要我把西法爾莎整個翻一遍嗎？更何況就算我找到了神器，我又怎麼知道他是否已經有了主人呢？」 「這不是問題。」微一搖頭，星龍婆婆神態自若地回答了我。 「作為六神器的製造者之一，我可以大概感覺到他們的方位，本來我是打算親自和你們一同去尋找神器的，但是現在……」說著說著，星龍婆婆看了雪麗一眼，又接著說道：「但是現在，既然銀龍的公主和你們在一起，那我這身老骨頭也就不用奔波勞累了。雪麗，你過來。」說到最後，星龍婆婆對雪麗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一點。 雖然不明白星龍婆婆的意思，但雪麗依然聽話地走了過去，星龍婆婆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伸手遞給了雪麗。我仔細一看，原來那是一副耳環。 「借助著這副耳環，我可以隨時與你通話，並感應你們的位置。這樣一來你就沒話說了吧？」很明顯，星龍婆婆的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我說的。 「是沒什麼好說的，我答應你就是了。」既然星龍婆婆什麼都準備好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借口推脫了。我轉身看向愛瑪，說道：「愛瑪，這次雖然不是去戰鬥，但我想還是會有一定危險性的，而這件事又和你沒有關係，我看不如你就……」 「不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愛瑪就已經中氣十足地打斷了我的話。「我說過要跟著你旅行的，要是現在回去，老爸老媽說不定會以為是我惹了麻煩被你趕回來的，我可不要。總之一句話，我是不會走的！」 儘管早知道會得到類似的回答，但我還是不禁苦笑，愛瑪這小妮子，永遠都有她自己的理由。 「唉！」歎了口氣，我轉向了另外一個麻煩人物——雅克。 「你不用說了，傑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還不等我開口，雅克已經一副瞭如指掌的樣子。 「導師大人給我的命令有兩個，一個是弄明白那個勞伊德。加多的身份，這個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但另一個任務是跟著你，盡我所能地幫助你。只有完成了著兩個任務，我才能夠升格為導師。所以你明白了？我，是趕都趕不走的！」 幫助？你添的麻煩似乎比較多一點吧？我在心中暗暗想道，不過平心而論，雅克的確幫過不少忙，有好幾次要不是他的強力魔法，我們可能早就完了。 「唉……！」再次長長地歎出一口氣，我決定放棄對他們的勸說。 「看起來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吧？」星龍婆婆再次開口，還是那不變的笑容，但現在我看來，在那慈祥的笑容中間卻有著一絲絲的狡詐。 「好了，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既然沒有問題了，你們就準備出發吧。那麼，距離我們最近的神器的方向是……」 「等一下！」一個聲音猛然打斷了星龍婆婆正要說出的話，是希羅！ 「要去找什麼神器都是你自說自話而已，我可沒有答應你什麼。」 緩緩看向希羅，星龍婆婆的樣子稍稍有些驚訝。 「怎麼？你不願意？你不是很向報仇嗎？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巴哈姆特才是你真正的敵人，你反而不想殺他了？你不會是怕了吧？」 「當然不是！」轉身狠狠地瞪著星龍婆婆，希羅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我只是覺得，對付一個巴哈姆特不用這麼麻煩。你等著吧！我，現在就去黑曜峽谷幹掉他！」話一說完，希羅也不理會大家的反應，轉身便向洞外走去。 「等等！」這次是星龍婆婆，希羅停下腳步，慢慢的轉過身。 「又怎麼了？」 笑容漸漸地從星龍婆婆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 「現在就去黑曜峽谷幹掉他？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只是擁有一點微薄的力量就自以為是，再愚蠢不過了。現在的你甚至連心靈之劍的力量都無法完全掌握，也敢說這種狂言？」星龍婆婆的話稍稍一頓，一股與她那老邁的外形毫不相稱的氣勢立刻出現在她的周圍。在牆壁上夜明珠的照耀下，星龍婆婆在地面上的影子漸漸地變大，那竟是一隻巨龍的影子！這令人窒息的影像提醒了我，我現在面對的是龍，法爾莎大陸上最古老而又最強大種族。 真是不可思議，我雖然不敢自誇身經百戰，但也見識過不少強敵。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像我面前的這個老人一樣，只憑氣勢就令我心寒。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由力量所產生的壓迫感，足以使稍差的對手在一瞬間喪失戰鬥的意識。 費盡全力地，我看向了希羅，他的姿勢並沒有變化，但是從他那凝重的表情，我知道他也和我一樣，被這股氣勢所震攝。 「現在明白了嗎？巴哈姆特的力量不是我所能夠比的，你和他之間實力的差距，用語言是形容不出的。你想親手報仇的話，唯一的方法就是找齊星龍六神器。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一邊說著，星龍婆婆將氣勢內斂，再次變回了一個平凡的老太婆。 擺脫了星龍婆婆氣勢的壓迫，我和希羅不由自主地互看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震驚。 原來，我們將要面對的，是這麼令人難以想像的敵人！？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五章 -------------------------------------------------------------------------------- 離開黃金之裡已經三天了，在半強迫的情況下，我們只能接受了星龍婆婆的任務，出發去尋找星龍六神器中的斧、杖、珠、槍四樣神器和他們的主人。只是，這次的旅途中，除了雪麗、愛瑪和雅克外，我又多了一個同伴——希羅。 自從在黃金之裡見到他之後，我心中就一直有個疑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為什麼他會對獵殺黑龍這麼執著呢？我相信雪麗和愛瑪的心中也是同樣的好奇，但是我們都沒有去問希羅，只要不想說，我們也不想強迫他。 雖然如此，但我對於泰迪老爹和瑪莎阿姨的現狀還是蠻關心的，而在希羅告訴我他們依然安然無恙的隱居在查爾斯山區時，我也就放心了。 「在這個小山谷，萊特是毫無用武之地的，所以還不如讓你使用他，作為武器，萊特應該也會喜歡這樣罷。」果然是泰迪老爹的口氣，像萊特這樣的神器二話不說就傳給了希羅，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於是，旅途就在一種奇異的氣氛中進行著。說氣氛奇怪，並不是因為有很大變化的希羅，真正的原因，還是星龍婆婆給我們的指示。 「西，離我們最近的神器在西方。」 就這樣，就在星龍婆婆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判斷下，我們一行人由黃金之裡出發，徒步穿越喬根帝國境內最為著名的都沙原始森林，向著西方一路走去。 ※※※※※「傑，我們還有多久的路要走啊！？」將身上的背包一丟，愛瑪坐在一塊大石上，徒勞無功地用雙手向自己扇著風。從來沒有來過南方的愛瑪特別不能忍耐都沙原始森林中悶熱而又潮濕的氣候，她那雙妖精族特有的長耳朵總是耷拉著垂下，說明了她心情的不振。 「好了，好了。」我伸出手替愛瑪拿下頭髮中挾住的樹葉，再抬頭看了看天。 「今天晚上我們應該就能夠離開都沙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拉特格雷爾城裡找間旅店休息了。」 拉特格雷爾城，喬根帝國境內的第三大城鎮，其規模僅次於喬根帝國首都的班那特城以及喬根第一海港都市的巴利港。就坐落在都沙原始森林旁的拉特格雷爾城憑藉著天然的優勢，是全喬根帝國最大的木材產地，同時也是整個西法爾莎最好的傢具產地，以都沙原始森林中特有的奧利華樹為原料，再加上拉特格雷爾工匠們細緻的手藝，拉特格雷爾出產的高檔傢具始終都是各國貴族之間互相攀比的一大標準。 「太好了！終於不用再露宿野外了！」聽了我的好消息，愛瑪這小妮子一下就來了精神，長長的耳朵不知不覺就翹了起來。 「這段時間你不是早就習慣了露宿嗎？也沒有聽過你抱怨呀。」看著愛瑪的樣子，我不禁笑了起來。 「可是‥‥‥可是人家有時候還是會懷念旅店裡軟軟的床墊和暖和的被窩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愛瑪小聲地說道。 「好，那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在軟軟的床墊和暖和的被窩裡睡個好覺了。」隨手拿起愛瑪的背包，我招呼著其他的人，再次開始了趕路。 第一個有反應的是雅克，這個傢伙的精神出奇的好，但是原因卻不是因為他體力好，而是因為他大部份時間都沒有走路，都是以飛行魔法在飄著的。 從較高的空中緩緩落下，雅克指著西邊說道：「傑克，我剛才在上面看見那邊有一座城市，我們今晚是要入城休息嗎？」 「對。」我點點頭，回答道：「那就是拉特格雷爾城，今晚我們應該能趕到，我們會在那停留一天，休息一下順便買點東西。」 「其實我們不用那麼麻煩的。」這時，雪麗也走了過來。 「我完全可以帶著你們在一天之內飛到那裡‥‥‥」 「不。」擺擺手，我打斷了雪麗的話。「雪麗，讓你帶著我們飛行速度的確很快，但是那樣我們就很可能錯過路途上的線索，不要忘記我們的任務是尋找神器。」 「走吧。」背著萊特和背包，希羅在簡短地一句話之後就繼續前進了，說老實話，我到現在還是不習慣這個寡言少語，異樣冷漠的希羅，而從愛瑪與雪麗的表現來看，她們也不怎麼適應這樣的希羅。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原本那個開朗的希羅會回來的。 ※※※※※「呼，總算到了！」站在一座小山丘上，看著前方大概五里處燈火通明的拉特格雷爾城，愛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好！大家再加把勁，進了城，我們馬上找家旅店好好休息。」給大家鼓了口勁，我帶頭向山丘下走去。但是，異變卻在這時發生了！ 就從正前方的拉特格雷爾城，一下高亢的龍嘯聲傳了出來，接著又是一下，又一下！隨著最初的龍嘯聲，數十下龍嘯聲互相呼應著，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這可不太對勁，雖說在喬根帝國境內聽見龍嘯聲不算什麼稀奇的事，但像這樣由數十隻龍同時發出長嘯呼應可就怎麼也不尋常了！停下腳步，我疑惑地看著前方的拉特格雷爾城。 「是黑龍。」走到我身邊，同樣看著前方，希羅淡淡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有些驚訝於希羅的反應，我不由問道。 「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這個叫聲的。」一絲痛苦的神色從希羅的臉上一閃而逝，隨即他又恢復了那種沒有表情的冷漠神色，並舉起右手指著前方黑暗的天空。 「不是在城裡，他們在那！」 順著希羅的手指的方向，我向前看去，但卻無法從黑暗中分辨出些什麼。可是，隨著月亮從雲後慢慢地露出一道亮光，我看見了，飛翔在空中的黑色死神！ 那是我一生都不會忘記情景！近五十隻黑龍排出整齊的隊形飛翔在雲端，巨大的黑翼以同樣的頻率拍動著，黑色鱗片覆蓋的身體與黑夜完美地融為一體，龐大的身體在空中顯得靈活而優雅，但同時卻又令人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恐懼感。 「那是‥‥‥」看看天空中的黑龍，再看看前方的拉特格雷爾城，我似乎知道了他們的目的。 「希羅！他們該不會是想‥‥‥！」 「你猜對了，傑。」雙眼緊緊地盯著前方的黑龍，希羅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但在這個時候，卻冷靜地令人有些惱怒的感覺。 「他們要襲擊拉特格雷爾城！」 就在我和希羅說話的時間裡，黑龍群已經飛到了拉特格雷爾城的正上方，狀似悠閒地開始盤旋了起來。似乎是發現了這些不速之客，拉特格雷爾城內的燈火更加明亮了，但是，這些對黑龍們沒有任何的影響，他們依然不緩不急地盤旋在半空。 「也許‥‥‥也許他們並不是想攻擊，他們只是‥‥‥」 「你在自我欺騙嗎？傑。」希羅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自言自語，就算在這個時候，他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是那樣該死地冷靜！ 「他們還會有什麼事？他們現在的盤旋只不過是在確定地形，尋找可能的反擊。一旦他們確定一切，攻擊，就將立刻開始！」 就好像在印證希羅的話一樣，伴隨著令人膽寒的尖嘯聲，一隊十隻的黑龍開始了俯衝，在他們離地面還有大概一百米的時候，標誌著死亡的黑色火焰從他們口中噴洩而出，盡情地傾灑在拉特格雷爾的建築物上，幾乎在同時，接受了黑色火焰洗禮的建築物馬上開始了燃燒，從黑龍口中噴出的暗黑魔炎那強大的擴散性與延續性更是令火勢進一步擴大，伴隨著夜風，我似乎還能夠聞到那股焦臭味，似乎能夠聽見人們奔走逃命的哭叫聲。 「第一波只不過是個試探，在確定不會遇到抵抗後，真正的攻擊就開始了！」希羅的聲音再次在我耳旁響起，在同一時間，黑龍群開始了第二波的攻擊，這次俯衝攻擊的，是三十隻以上的黑龍形成的編隊。 「這‥‥‥拉特格雷爾城的守軍呢？他們為什麼不抵抗呢？拉特格雷爾城的領主呢？」看著黑龍群肆虐在拉特格雷爾的上空，我震驚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應該是想固守城堡吧。」希羅說的是位於拉特格雷爾城正中央的一座城堡，那是拉特格雷爾城領主的居城。「那是個聰明的做法，與其拿完全沒有勝算的兵力正面硬拚，不如堅守一處等待救援，現在那些平民應該正在城堡中避難吧。」 「那我們‥‥‥」猛然轉身，我剩下的話在看到希羅的表情時突然說不出口了。 「別傻了，傑。」帶著冷冷的微笑，希羅看著攻擊中的黑龍群，語氣中帶著一絲滿不在意。「你也知道來不及了，而且‥‥‥」希羅稍稍一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接著說道：「我們幾個去了也是沒用，在這麼多的黑龍面前，我們根本沒有機會。」 我沉默了，希羅說的的確沒錯，我們五個人在這樣的局面下不可能有什麼作為。但是，雖然明知如此，但我卻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真的是這樣嗎？我們真的應該這樣袖手旁觀嗎？ 局面並不容我考慮太多，就在黑龍們盡情地摧殘著拉特格雷爾時，月亮不知何時已經從雲後完全出現了，而救兵也同樣不知何時趕到了。同樣是一聲高亢的龍鳴揭示了他們的存在，喬根帝國最引以為傲的龍騎士團終於出現了！ 一隊三十餘隻的飛龍出現在黑龍群的正上方，領頭飛在最前的，是一隻金龍，即使是籠罩在銀白色的月光之下，那隻金龍和他背上的騎士依然閃爍著華麗的金色光芒。 「嗷！」以一聲長鳴為信號，喬根的龍騎士團和黑龍群正式開始了交戰。以令人驚訝的速度與近乎垂直的角度，佔據了高度優勢的龍騎士團開始了俯衝攻擊，三十餘隻飛龍在領隊的金龍的帶領下，彷彿化為了三十餘隻標槍一般，兇猛地插入了黑龍的隊形之中。 無暇再去顧及拉特格雷爾城，黑龍們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從高空而來的突襲者身上，隊形先是一散，巧妙地承受了龍騎士們的突擊，接著又是一收，憑藉著數量上的優勢，黑龍們已經將龍騎士們圍困在了中間。 於是，一場慘烈的戰鬥就在拉特格雷爾城的上空開始了，龍族之間的戰鬥是人類所不能想像的，巨龍們飛翔在空中，以他們那強勁有力的四肢和尾巴互相搏鬥，以口中致命的噴吐互相攻擊。但是，對於黑龍們來說，龍騎士們手中的長槍可能是一個更加致命的威脅。 隨著戰鬥的展開，飛龍們開始四散互相攻擊，尋找著自己的對手。很巧地，龍騎士的領隊，那名金龍騎士正好來到了我們附近，而與他交手的，是一隻體格特別壯碩的黑龍。 金龍與黑龍一邊以利爪和長尾互鬥，一邊不斷地拔高，希望能夠從對手身上取得高度上的優勢。這場爭鬥的失敗者是黑龍，在連續遭受了幾記尾部攻擊後，黑龍終於失去了平衡，在幾個翻滾中失去了高度上的優勢。但是黑龍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在重新掌握了平衡後，他立刻對準目標噴出了一口暗黑魔炎，一條黑色的火柱從黑龍的口中射出，直向著空中的金龍飛去。 金龍並沒有被擊中，一個漂亮的迴旋，暗黑魔炎便擊了個空。緊接著，金龍馬上以高速向下俯衝，在黑龍無法迴避的瞬間，兩個龐然大物已經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轟」地一聲巨響，毫無準備的黑龍從空中被撞下，沉重的跌落地面，大地也為此發生了輕微的震動。 緩緩從地上爬起，黑龍瞪視著依然在空中盤旋的敵人，一聲憤怒的狂吼後，再次騰空而起，向金龍飛去，一時間，兩隻巨龍再次陷入了近身互搏的狀態，利爪不斷地在對方身上撕抓出新的傷口，竭盡全力地想在對手身上造成致命的傷害。 終於，在雙方又一次擦身掠過的時候，金龍背上的騎士出手了，比普通的騎槍還要長出一半的龍騎槍迅捷卻又準確地刺了出去，正正地命中了黑龍的背部，那對巨大皮翼的正中央。 「吼吼吼吼‥‥‥‥‥‥！！嗷嗷嗷‥‥‥‥‥‥‥‥‥！」 負傷的黑龍狂嚎著，翻滾著脫離了對手的攻擊範圍，那桿龍騎槍插的是這樣的深，甚至令龍騎士無法拔出，依然還插在黑龍的背部。 在空中與背部受重創，平衡極端不穩的黑龍相持了一會後，金龍騎士判斷對方已經沒有威脅了。於是，龍頭一調，轉身便朝其他的戰鬥飛去。 但是，他錯了。背部的創傷只使得黑龍更加的狂暴。狂吼聲中，黑龍已經以奇快的速度追上了金龍，有力的兩隻後腿在金龍的背部結結實實地一踏，一抓。 「嗷嗷‥‥‥！」一聲哀鳴，突然之間遭到偷襲的金龍沒有任何的反應，打著轉向下落去，龍背上的騎士要不是有龍鞍的固定，可能早就被甩了出來。 在半空中不斷撲扇著雙翼的黑龍顯然還沒有死心，他緊緊盯著不斷下落的金龍，從他那微張的巨口中，我似乎能夠看見跳動著的暗黑魔炎。 果然，他有所動作了，可怕的巨口大張，能夠燒盡一切的暗黑魔炎洶湧地燃燒著，隨時準備撲向目標。但是，他的目標，那名金龍騎士對這一切卻毫無反抗的能力。 「糟糕！」我不禁驚呼，但卻於事無補，就在黑龍正要徹底毀滅他的目標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偉大的雷電之神卡拉特，請將你握於右手，那連天空中的飛龍都能擊落的巨錘借給我吧！我將用它懲罰我的敵人，我的敵人將在它的威力面前顫抖不止！落下吧！雷神之錘！」 隨著這個聲音，一道雷電從雲中落下，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依然插在黑龍背上的那桿龍騎槍。 是雅克！我欣喜地轉過身，對著雅克豎起了大拇指。 「幹的漂亮，雅克！」 本來，像雷神之錘這樣的中級魔法是不會對黑龍產生什麼作用的。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那桿完全由金屬打造，深插入黑龍背部的龍騎槍將雷電的力量完全吸收，並直接導入了黑龍的體內，這樣一來，黑龍體表那層具有高抗魔性的鱗片就等於完全沒用，照單全收地吃了一記雷神之錘。 舊創加上新傷，黑龍再也不能支持了，一個搖晃就掉了下來。這時，金龍已經調整好了姿勢，發出了反擊。一道金黃色的火焰從他的口中吐出，劃破漆黑的天空，從黑龍正在下落的身體上掃過。 被黃金聖炎所燒灼，黑龍那冒著輕煙的身體再一次沉重地落下地面，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再也不可能爬起了。就算他還沒有死去，以那種傷勢也是不可能再移動的。 在空中看了我們一會後，以一聲長嘯表達了對我們幫助的感謝，金龍和騎士轉身飛向了另一場戰鬥。 「呼，雅克。剛才真是多虧了你，否則那名金龍騎士可能就‥‥‥」鬆了一口氣，我轉身向雅克說道。 「小意思，小意思！不算什麼，哈哈哈！」聽見別人誇他，雅克毫不客氣地就接受了，看上去又有些得意忘形的樣子。 「你幹的的確不錯，那個金龍騎士是沒有麻煩了，但我們的麻煩來了。」希羅那冷靜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我猛然轉身，只見希羅已經把身上的包裹丟在地上，從背上抽出了萊特。 「雪麗和愛瑪，還有那個術士，你們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傑，該我們上場了。」 隨著希羅的話，我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也許是因為剛才雅克的雷擊，有一隻黑龍發現了我們的位置，正在直直地向我們俯衝而來。 將身上多餘的東西一丟，雷歐納已經來到了我的手中。 「沒錯，希羅。是我們上場表演的時候了！」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六章 -------------------------------------------------------------------------------- 帶著劃破空氣的尖嘯聲，黑龍撲動著巨大的黑翼，猶如一隻發現了獵物的鷹鷲一般俯衝而下。可怕的大口中尖銳的牙齒在月光下閃爍著森冷的白光，愈加使人感到恐懼。 單手將萊特舉到面前，希羅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的懼色，萊特的劍刃散發著朦朧的黑暗，在夜色中顯得迷離而虛幻。 「傑，我沒有辦法對付高空的敵人。所以，得由得你把那傢伙弄到地面上了，我會創造機會給你的。」 沒有去看希羅，我緊盯著迎面而來的黑龍，淡淡的應道：「啊，交給我好了。」 話音未落，暗黑魔炎已經迎面襲來，我和希羅在同一時間向左右躍起閃避，足以熔化岩石的高熱從我倆的腳下掠過，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塊巨大的焦黑。 「擁有自由的靈魂與奔放的性格，悠遊在天空，呢喃著自由之歌的風之精靈啊！請圍繞在我身旁，為我插上飛揚的羽翼，助我翱翔於空中吧！」發動了飛行咒語極速天翔，我在魔法造成的氣流的包裹下漂浮於半空，面對著與我身處同樣高度的黑龍。 一聲大吼，黑龍對準我這個明顯的目標就打算開始攻擊，暗黑魔炎在口中蓄勢待發。但是就在這時，一個帶起銳利風聲的真空刃卻從下方飛到，準確無誤地命中了黑龍的下顎。 「嗷！」發出憤怒的吼聲，被足以擊斷一棵大樹的真空刃擊中，但卻毫髮未傷的黑龍只覺得憤怒，注意力立刻從我身上轉到了希羅身上，巨口一張，暗黑魔炎就對著地面上的希羅傾灑而出。 輕巧地閃過暗黑魔炎，希羅的萊特揮舞間，又是幾個真空刃飛出，打得黑龍的身體一陣搖晃。 雖然堅如鋼鐵的龍鱗擋下了銳利的真空刃，但接二連三被擊中卻使得黑龍狂暴了起來，飛在空中的我被完全丟到了一旁，黑龍現在一心一意地想要先幹掉希羅這個討厭的障礙。 看著下方左閃右避的希羅以及失去理智胡亂攻擊的黑龍，我知道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雷歐納稍稍舉起，全身的鬥氣開始釋放，氣流捲起了漩渦在我身邊轉動。 自從在四個月前在卡登皇城使出了雷光裁天刃後，我對雷歐納真正的力量才稍有瞭解，也正是如此，我才能夠更進一步地強化了我的雷神劍，成功地用魔法強化我劍技的威力。 接受了我的鬥氣，雷歐納的劍刃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劍身上也開始有細小的雷電四下跳動，但這只不過是個開始。 「偉大的雷電之神卡拉特，請將你握於右手，那連天空中的飛龍都能擊落的巨錘借給我吧！我將用它懲罰我的敵人，我的敵人將在它的威力面前顫抖不止！」我開始輕輕的吟唱雷神之錘的咒語，這是我唯一會的幾個攻擊咒語其中之一，而它也正好可以和我手中的雷歐納配合使用。 「落下吧！雷神之錘！」 在咒語完成的瞬間，我將雷歐納高舉過頂，配合著那道雷光下落的勢頭，挾帶著雷光的雷歐納在夜空中扯出一道炫目的軌跡，重重地擊在那只黑龍的毫無防備的背部。這，就是我的雷神劍的新招，混合了魔法的劍技——迅雷落空閃！ 背部承受了挾帶著雷光的沉重一擊，黑龍雖然擁有絕佳的魔法防禦力，但在我劍上的那股強大的衝擊力卻是無法避免的，一道深深的傷口在雷歐納揮過後出現在黑龍的背部。 一聲哀鳴，背部受創的黑龍無法保持空中的平衡，翻滾著往下墜去。而在地面上的希羅也在這時停下了四下閃避的腳步，散發著黑色光芒的萊特緩緩揚起，正對著從天而降的黑龍。 「幹得漂亮！傑！」和萊特上吞吐不定的黑芒相呼應，希羅的身邊也似乎籠罩著一層黑色的氣息，而在他的嘴角則掛著一絲笑容，一絲令人心生寒意的笑容！ 「接下來，就看我的了！」 舉起的萊特慢慢有了動作，從上到下，由左至右，希羅揮舞著萊特在身前依照著逆時針的軌跡劃出了一個完美無暇的圓形，從萊特上散發的黑色光芒殘留在空中，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圓圈。 「暗夜滅世劍。暗無天日！」 冰冷的話音從希羅口中傳出，在同一瞬間，他面前的黑色圓圈爆散，無邊無際的黑暗從中湧現，黑暗籠罩了一切的光芒，就連身處半空中的我都只能看見一片的黑暗，而從黑暗中傳來的，則是利刃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以及黑龍再一次的哀鳴。 就和出現時同樣迅速，黑暗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希羅依然站在原地，原本舉起的萊特現在卻自然地下垂著，劍尖輕觸著地面，劍身上那閃爍不定的黑芒也消逝了大半。而那只黑龍則躺在希羅身前不遠處，在他的腹部赫然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十字傷痕！ 從空中落到希羅身邊，我看看希羅，再看看那只依然還有些呼吸的黑龍。 「剛才那是……？」 「暗夜滅世劍，這是我配合現在的萊特，從泰迪老爹傳授的光龍連刃閃中變化而來的。」一邊回答我的問題，希羅一邊慢慢地向黑龍走去。 「你要幹什麼？希羅？」發覺希羅的舉動不太對勁，我不禁問道。 「還會有什麼？」隨著回答，希羅再次地舉起了萊特。 「當然是給他最後一擊了！」 「希羅！他已經失去戰鬥力了，你為什麼還要……？」吃驚以希羅給我的答案，我直覺性地就想阻止他。 「別傻了，傑。」轉身淡淡地冷笑，希羅再次令我感到陌生。 「你要知道他現在是被萊特擊中的，就算我不給他最後一擊，他早晚也難逃一死，還不如讓他少受些折磨。更何況，我也不可能放過黑龍！」 「希羅……！」我不由得被希羅話中的冷酷所震攝，那是充滿了仇恨與憤怒而形成的冷酷，是我所無法理解的。 沒有再和我多說，希羅轉過身，面對著黑龍的巨頭，緩緩舉起了萊特。就在他正要劈落的瞬間，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硬是使希羅停下了行動。 「傑，希羅！不好了！龍騎士們，似乎快輸了！」是雪麗！她和愛瑪以及雅克不知在什麼時候從藏身處跑了出來，來到我身後注視著巨龍們的空戰。 「嘖！」全身微微一震，希羅舉起的萊特放下了。將萊特插回鞘中，希羅走回了我的身邊。 「就算這只黑龍運氣吧，不論如何，我不想讓雪麗和愛瑪看見那種鮮血淋漓的情景。」 默默的點了點頭，我和希羅一起開始將注意力放在空中。 空中的戰鬥已經開始有一段時間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喬根的龍騎士正處於劣勢，一方面這是由於原本在數量上就不能與黑龍群相比，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除了領隊的金龍騎士，其他的龍騎士都是紅龍，在戰鬥力上，也無法和黑龍相提並論。 看著空中結成圓陣全力防禦的龍騎士們，以及四處繞飛，尋找攻擊機會的黑龍們，我們一行人在地面上也只能乾著急，像剛才那樣的一隻黑龍還好處理，但是如果被幾隻黑龍群起圍攻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可惡！乾脆讓我用魔法轟他們下來吧！」性急的雅克說做就做，雙手結印就要開始咒語的吟唱，我趕忙揮手制止了這個性急的白癡。 「雅克，不要衝動！你的魔法對黑龍能夠發揮的作用很小，只有像七刃光雷那樣的大魔法才可能擊落他們，而七刃光雷你又能夠發出幾次呢？」 「要不然，由我召喚精靈攻擊吧。」這次說話的愛瑪，對於毫無顧忌地火燒拉特格雷爾城的黑龍群們，看來她也沒有什麼好感。 「沒用的。」同樣搖了搖頭，我雖然不想像希羅那樣袖手旁觀，但是我得承認，對於這些空中的巨獸，我們都沒有什麼好辦法。 「你現在只能夠召喚出火和地兩個高等精靈，而這兩個精靈恰巧都不擅長攻擊空中的敵人，至於那些中級精靈就更別提了，在黑龍面前肯定是不堪一擊的。」 就在我們討論的時候，天空的戰鬥依然在進行著，黑龍們採取了一個保守但卻有效的方法，以三隻黑龍為一個小組，對龍騎士們結成的圓陣進行連續不斷的波狀攻擊，與此同時又留下了十來只的黑龍在一旁虎視耽耽，一待龍騎士的防禦陣形稍有漏洞，就馬上毫不留情地一舉突破。 在金龍騎士的指揮下，龍騎士們承受了黑龍群一波又一波的攻擊，防禦圈漸漸地縮小，也有幾名龍騎士和他們的座騎防禦不及，在黑龍的暗黑魔炎中化為焦炭，冒著黑煙向地面墜去。 殘酷的戰鬥一刻不停地繼續著，法爾莎大陸上最古老而強大的種族互相斯殺著。龍騎士們的數量緩慢但確實地減少著，眼看防禦陣形就要因龍騎士數量的減少而崩潰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五十多隻飛龍出現在雲端，揮舞的翅膀在皎潔的月光下反射出金色與銀色的光芒，美麗得簡直令人窒息！ 沒有絲毫的停頓，金龍與銀龍組成的隊伍從雲端一掠而下，如同閃電般地捲入了黑龍與龍騎士之間，戰鬥的局面在一瞬間再次產生了變化。 與紅龍不同，金龍和銀龍跟黑龍一樣，同是高等龍族，戰鬥力勢均力敵。但是黑龍早已和龍騎士們大戰了一場，力量消耗了不少，又怎麼可能再應付數量相若的金龍和銀龍呢？ 果然，雙方交戰不久，便有幾隻黑龍重傷墜地，龍騎士們眼見救兵已到，精神大振，在金龍騎士的帶帶領下展開了反擊。 在金龍、銀龍和龍騎士的猛攻下，黑龍們眼看勝利無望，便準備撤退，所有的黑龍聚集在一處，以密集的陣形離開了拉特格雷爾城的上空。而龍騎士們也沒有追趕，他們與金龍一起盤旋在拉特格雷爾城上，注視著黑龍群的離開。 終於，黑龍們完全消失在夜色中了，與此同時，一聲整齊的長嘯，中途趕來救援的金龍與銀龍們展翅飛上了雲霄，就和出現時一樣，在月光下消失了。 龍騎士們盤旋了幾圈後，確定不會再有危險，便在金龍騎士的帶領下往拉特格雷爾城降落。 天空，終於平靜了下來，我第一次看見的龍族之間的戰鬥，就這樣劃上了句號。 ※※※※※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中，拉特格雷爾城本來應該是十分美麗的。但是對於慢步走在拉特格雷爾城中的我們來說，眼中的拉特格雷爾卻實在是殘不忍睹，在昨晚黑龍的襲擊中被化為灰燼的建築物隨處可見，痛失家園的人們只能在城中心的廣場上搭起帳篷暫時棲身。 雖然很同情拉特格雷爾城的人們，但是我們也幫不上忙，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出剩餘的四樣星龍神器，將操縱黑龍的巴哈姆特徹底打敗，使這樣的事不再發生。 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就立刻實行，這就是我的風格，在拉特格雷爾城的市場中購買了接下來旅途中所必須的裝備與糧食後，我們一行五人找了一家中等規模的旅店住下。稍事休息後，當天晚上，我和希羅一同來到了拉特格雷爾城中最大的一家酒館。 推開酒館的大門，嘲雜的說話聲混合著麥酒的香味以及熱氣迎面撲來，這正是酒館獨有的風格。多年的經驗使我習慣每次都到酒館來收集所需要的情報，在這裡，就算你不去刻意詢問，只是側耳傾聽酒客之間的交談，也可以知道不少重要的傳聞。 越過擁擠的酒客，我帶著希羅來到了吧台前，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索法，以熟練的手法彈給侍者，我用酒家常客的口氣說道：「兩杯麥酒，再來一份冒險公報，最新的。」 這又是我一個習慣，由冒險公會發行的冒險公報是西法爾莎上發行量最大的刊物，一個季度一期的冒險公報上總是有目前最熱門的冒險話題與最新的冒險資料，當然也少不了最為大家所津津樂道的西法爾莎十大劍手的排行榜。 喝了一口杯中香甜的麥酒，我翻開了手中的冒險公報，沒想到的就是，第一則消息就是與我有關。 「卡登皇國事件追蹤報導。」我小聲的念出了標題，這則消息的內容正是我四個月前在卡登皇城所捲入的卡登國王被魔族偽裝的事件。冒險公會的情報力果然厲害，就連卡登皇國極力想要隱瞞的事實都無法逃過他們的耳目。 正在我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同樣坐在吧台邊，我左側的兩個人的交談卻吸引了我的注意。 「看來這次炎龍真的要倒霉了。」和我一樣看著手中的冒險公報，一個中年男子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炎龍？那個炎龍？」中年男子的同伴，一個略顯矮胖的男人不解地問道。 「還有哪個？當然是炎龍傭兵團了！」揚了揚手中的冒險公報，中年男子指著其中的一段讓同伴看。 「卡登皇國僱用了西法爾莎三大傭兵團之一的炎龍，再加上應邀而來的銀龍族，相信掃滅國境內潛伏的魔物大軍只是時間上的問題。關於本事件的後續報導，請繼續關注本公報。」 快速地看了一遍中年男子所指的部份，我還是不明白這段報導與炎龍要倒霉有何關係。幸好，中年男子的同伴也同樣無法明白。 「我還是不懂，這和炎龍要倒霉有什麼關係？」 「也難怪你不知道，這件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中年男子說道：「我問你，知道死亡之鷹嗎？」 死亡之鷹，西法爾莎上一個名聲狼籍的傭兵團，但是說實在的，它應該算是一個盜賊團。有委託時便是傭兵團，沒有委託時就干盜賊的無本買賣，而他們在搶劫時手段之殘忍也是他們廣為人知的原因之一。雖然各國對這顆毒瘤都恨之入骨，但由於他們本身實力雄厚，行動又飄忽無蹤，再加上傭兵公會又沒有正式表態將其逐出公會，所以這個盜賊傭兵團才能夠一直囂張至今。 「死亡之鷹？當然知道了，盜賊傭兵團麼。不過，我記得他們不是很久一陣子沒有出現了嗎？」 「什麼很久沒有出現，他們是吃了炎龍的虧，他們在搶劫時錯手動到了炎龍訂的貨，炎龍的團長在一怒之下派出了龍之怒一半的成員，一個晚上就把死亡之鷹三分之一的人幹掉了，嚇得死亡之鷹變成了縮頭烏龜，躲回老巢不敢出來了。」 「是嗎？你怎麼這麼清楚？」中年男子的同伴顯然對中年男子的話半信半疑。 「其實我小舅子是在冒險公會做事的，這種絕密消息他多得很。這次炎龍全體戰鬥部隊都出動到卡登皇國，死亡之鷹預備趁這個機會把炎龍設在自由都市麥力附近的總部給挑了，報個一箭之仇。這個消息也是他告訴我知道的。」 「部隊全都在卡登皇國，總部卻在麥力，光是趕回來就得三四天時間，炎龍這次看來在劫難逃了。」 「沒錯。不過，我們這些老百姓知道了這些事也只能說說而已，什麼也做不了啊，還是喝酒吧。來，乾一杯！」 「干！」 交談中的兩人不再說話，酒杯一碰就喝了起來，可是在一旁的我卻沒有喝酒的心情了。炎龍，那不是拉格那和露莎所效力的傭兵團嗎？這件事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盡點力了。 從座位上站起，我慢慢走到那兩個人身邊，揮手將一個索法丟在他們面前，並坐了下來。 「兩位今天的酒錢算我請了，能否請這位仁兄將剛才說的有關炎龍的事詳細地告訴我呢？」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七章 -------------------------------------------------------------------------------- 「我們要去自由都市麥力？」半帶驚訝，半帶懷疑，愛瑪、雪麗和雅克向我問道。 「對，一點都沒錯。」用力點了點頭，我的決心是顯而易見的。 「那，我們原本的任務要怎麼辦？暫時放下不管嗎？」雪麗輕聲問道，這個小丫頭對星龍婆婆的任務其實一直都放在心上，這與她本身就是龍族也有所關係吧。 「這兩者之間應該不會有所衝突才對，星龍婆婆目前為止給我們的指示就是往西，而麥力恰好在西邊，說不定我們還能順便在麥力找到我們要的線索。」搓搓下巴，我打消了雪麗的疑慮。 「傑，你為什麼會突然要去麥力？一定有什麼原因吧？」愛瑪也在旁邊問道，這丫頭一直都很瞭解我，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嗯，剛剛到酒館去的時候知道了一些事，是有關炎龍傭兵團的。」將從酒館中得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我最後說道：「拉格那和露莎在卡登皇國幫了我們不少忙，這次既然我們得到了這個消息，就不能放任不管。」 「那當然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蹦了出來，雅克用激昂的聲音說道：「像那個什麼死亡之鷹的傭兵團，心懷怨恨卻又沒有膽量正面交手，只懂得搞一些偷襲暗算，真是垃圾中的垃圾！我雅克。凱理，絕對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在雅克慷慨激昂的發言之後，房間裡出現了短暫而奇怪的寂靜，我、愛瑪和雪麗都說不出話來，而希羅則是以看白癡的眼光看著雅克。 「哎？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傑？」發現了氣氛的不對勁，雅克奇怪地問道：「我說錯了嗎？在英雄故事裡主角們不都是這麼說的嗎？」 這傢伙中了英雄故事的毒，而且還中的很深。我在心中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這個實際年齡還只有五歲的術士毫無辦法。 「好了，既然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那麼就決定了。明天一早出發，目標——自由都市麥力！」 第二天正午坐在馬車靠近窗戶的位置，我有趣地看著同在一個車廂的其他人。希羅還是一副冷酷的表情，從一上車就一言不發地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雖然馬車內光線還算充足，但我總覺得希羅身邊特別的陰暗，似乎陽光都在刻意地避開他一般。 坐在我正對面的是愛瑪和雅克，這兩個破壞力最強的搞怪二人組上車不久後就在馬車規律的顛簸中進入了睡夢。愛瑪枕著雪麗的肩膀，披著我那件半舊的披風，幾縷如同陽光般的金髮散落在灰褐色的披風上，看上去特別地顯眼，可是她睡著時的樣子是那麼的可愛，完全沒有平時那種調皮的感覺。 而雅克就沒有愛瑪那麼舒服了，裹著那件類似於斗篷的術士袍，他只能將頭靠在馬車的內壁上，雖然不怎麼舒適，但從雅克呼呼大睡的樣子看來，對他是沒什麼影響的。 我又看向了雪麗，她可一直都很有精神，從上車後就一直盯著窗外猛看。這也難怪，身為銀龍族的一員，雪麗本來就很少接觸人類的世界，而坐馬車旅行對她來說更是一件新鮮事，當然會特別興奮了。 收回注視著雪麗的目光，我隨意地掃視著車廂內其他的人，除了我們五個人外，在這還算寬敞的車廂內還有另外十名乘客，他們有老有少，還有一個帶著小孩的婦女。可是，其中最引起我注意的人，是一個和希羅一樣縮在角落的傢伙。一件破爛斗篷掩蓋了那個人的全身，令我什麼也無法看見，而他自從上車以後就沒有改變過一次姿勢，看上去就和死人一般無二，更加引起我的好奇心。 好奇歸好奇，我現在可沒有閒工夫被捲入一些無謂的事件，再看了那個人幾眼後，我決定不去理會他。將目光投注在窗外，，那正在快速向後移動的景物提醒了我身處何方，由拉特格雷爾城直通自由都市麥力的快速馬車。 這種馬車一般都是由冒險公會所經營的，由於經常要傳送大量的情報，冒險公會在各大城市都設立了分部，以快速馬車傳送各種情報，而冒險公會的現任會長摩爾。拉斯更是大膽改革，將原本只限公會內部使用的馬車對外開放，在傳送情報的同時載客，一舉兩得。而這種馬車因為快速便利與價格的低廉，正越來越受到普通百姓的歡迎。 傍晚時應該就能夠到了吧？探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我在心中暗暗想到。麥力與拉特格雷爾城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如果以快馬的話，半天時間就可以到達，而馬車雖然稍慢，但有一天的時間也足夠了。 自由都市，不屬於西法爾莎上任何一個國家，但卻有自己的行政體制的都市，這是在二十五年前的紅蓮聖戰中才出現的城市類型。紅蓮聖戰中，有十來個小國家被紅蓮之魔導師徹底摧毀，王族被屠殺殆盡。在紅蓮聖戰之後，這十來個小國中較大的幾個城市以冒險公會、傭兵公會與大陸總商會為後盾，正式宣佈獨立為自由都市，並成立自由都市同盟，吸引了諸多失去了國家的城市的加盟。而西法爾莎各國在初期時將精力集中在整頓國內因紅蓮聖戰造成的影響，並沒有對自由都市聯盟給予太多的關注。可是到了後期，自由都市同盟的勢力日見強盛，開始對各國造成威脅時，局面已經是不可挽回了。再加上各國也不敢輕易得罪自由都市同盟的三大後台，所以也就只好聽之任之。久而久之，自由都市同盟中的各大都市已經漸漸演變成為了在西法爾莎佔有重要地位的貿易、情報集散地以及幾個大傭兵團的總部所在地，這樣一來，也就使得各國更加地不敢輕舉妄動了。 時至今日，自由都市同盟已經有二十一個加盟城市，每個城市的執政官都是由全體市民投票選出的，而整個同盟的政策則是由二十一位執政官再加上冒險公會會長、傭兵公會會長以及大陸總商會會長共二十四人以表決的方式決定。 就在我正專心回想有關自由都市同盟情報的時候，馬車卻停了下來，就在我奇怪的時候，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了進來。 「車內的所有人給我聽著，老子們是『死亡之鷹』！如果還想留下一條命的話，就立刻給老子下車！」 「死亡之鷹」？我不由一愣，這些傢伙在準備偷襲「炎龍」的現在還在干攔路搶劫這種勾當？在心中搖搖頭，「死亡之鷹」這個傭兵團也真是沒品到了極點。 緩緩站起身，我無視於亂成一團的其他乘客，逕直走到希羅面前，小聲說道：「先下車，我們到時見機行事。」 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希羅只是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萊特握得更緊了一點。 「幹什麼呢？再不趕快下車，老子就不客氣了！」破鑼嗓子再次由車外叫了起來，在他的威脅下，乘客們也漸漸挨個兒走出車廂。在鄭重叮囑了愛瑪和雅克兩個人不要胡亂出手後，我也帶著他們來到了車外。 來到車外，我環視了一下周圍，在馬車的正前方，三十多名大漢將可以容納兩輛馬車並排奔馳的大路堵得水洩不通，另外還有十來個人散佈在大路兩側，手持武器，不懷好意地看著所有的乘客。 四十多個人嗎？那就好應付。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敵人的數量後，我放心地等著看事情的發展。 只見一個骨瘦如柴，看上去好似一根竹竿的男人站在堵路盜匪的最前方，隨意掃視了乘客幾眼後，以破鑼嗓子叫道：「所有人都在這了嗎？去兩個人看看車上還有沒有躲著的。」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兩個盜匪從路旁跑出，衝入車廂一陣翻找，過了一陣後，兩人走出車廂叫道：「隊長，人倒是沒有，值錢的東西就有不少啊！」邊說，二人還邊舉起手中兩個鼓鼓的大口袋，表示收穫甚豐。 「是嗎？呵呵……很好！」奸笑了兩聲，瘦竹竿隊長輕輕地揮了揮手，毫不在意地說道：「他們已經沒用了，一個都不能留下。」 搶劫之後還要殺人滅口嗎？一陣憤怒之情掠過我的心頭，手靜靜地握住了背上的雷歐納，口中平靜地對身後的希羅四人說道：「愛瑪，你們留下保護這些乘客。我們上吧，希羅，對這些敗類不用手下留情。」 沒有回答，希羅的嘴角掛著令人心生寒意的微笑。萊特扯出黑色的弧光，彷彿化為了死神手中的鐮刀一般，直奔右前方的盜匪而去。 看見了希羅的精彩表演，我也不甘示弱，雷歐納帶著藍色的雷光出鞘，毫不留情地劃向左前方的盜匪。 雖然這些人身為傭兵的確有點實力，但在我和希羅這種等級，還手持魔法武器的劍士面前，他們是毫無機會的。 短短的兩分多鐘，前方的盜匪就已經被我和希羅聯手放倒了一半，剩下的盜匪再也不敢接近我們兩人，只是拿著武器遲疑著不願上前。 和希羅對視一眼，雷歐納和萊特兩把令盜匪們驚恐萬分的武器再次揮起，我和希羅再次前衝，準備徹底把盜匪們擊潰。 「全部人給我住手！」破鑼嗓子從我身後響起，停下衝刺的腳步，我轉身向後看去。只見瘦竹竿隊長左手抓著一個小男孩站在不遠處，而他右手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則緊緊地抵在那個男孩的喉嚨上。 瞪著那個應該保護乘客，但卻站在盜匪群裡亂丟火球的雅克，我捏緊了拳頭，拿出最大的自制力。 我發誓，如果不是情況不合適，我一定會給雅克一記狠狠的重拳，那個毫無大腦的白癡。 「如果你們想要這個小鬼活命，就馬上給我放下武器！」瘦竹竿隊長的聲音中帶著得意的感覺，但他雙腳的微微顫抖卻告訴了所有人他的恐懼。 「你們這兩個小子，以為有魔法武器就可以囂張嗎？就學人出來扮英雄嗎？好，我就讓你們扮到底，放下你們的武器！兩位『英雄』！」 看樣子是沒辦法了。我在心中轉著念頭，放下武器就放下武器吧，這群烏合之眾就算不用雷歐納我也應付得過來，只要找機會救下那個男孩，問題就解決了。 「希羅，我們就先放棄武器吧。只要一有機會，我們就……」將雷歐納緩緩地平放在地面，我一邊轉頭看向希羅一邊小聲的向他說著。可是，當我看見希羅的表情時，我就知道，事情麻煩了。 嘴角掛著一絲無所謂的冷笑，希羅的表情就和他目睹拉特格雷爾城被黑龍群襲擊時的表情一模一樣，極端地冷酷。 「英雄？我可不是那麼偉大的人物啊。那個男孩，你想怎樣就怎樣吧。至於你，絕對不要想逃走！」伴隨著冰冷的聲音，希羅說出了令全場人都目瞪口呆的話。而與此同時，代表著死亡的黑色光芒再次出現在萊特上。 「希羅，你是在說真的嗎？」看著開始緩步向前走的希羅，我不禁問道。他，真的已經變得這麼冷酷了嗎？ 沒有說話，希羅以行動代替了回答，他的腳步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直直地向瘦竹竿和那個男孩的方向走去。而所有擋在他前方的盜匪，都被他無言的氣勢所壓倒，乖乖地閃邊讓他通過。 「你……你真的不管這個小鬼的死活嗎？我警告你，再往前走的話，我就真的下手了！」同樣被希羅的氣勢壓倒，本來就心懷畏懼的瘦竹竿更加的慌張了。手上青筋暴起，用出全力緊握著那把匕首，同時再次出言威嚇。 停下了腳步，希羅臉上的冷笑絲毫未減，就在瘦竹竿暗中鬆了一口氣，自以為威嚇成功的時候，希羅卻再次冷冷地開口說道：「我和那個小鬼根本毫無關係，又為什麼要管他的死活呢？你的威脅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希羅的話再次令全場人目瞪口呆，我甚至還聽見了一名婦女的尖叫，看樣子是那個男孩的母親。就在這個時候，我卻發現有一條人影，乘著所有人都被希羅吸引了注意的機會，借助著路旁樹木陰影的掩護向著瘦竹竿的背後潛去，在他從陰影中躍出的一瞬間，我這才看清，那是一直都蜷縮在馬車角落的那個身披斗篷的神秘人。 「隊長，你身後有……」發現了神秘人的盜匪的警告還未叫完，瘦竹竿還沒有來得及轉身，一個東西已經從神秘人的斗篷中飛出，插在瘦竹竿隊長腳下的……影子上！？ 哎呀！正打算往前衝配合那個神秘人的我差點兒就一跤摔倒在地，看見神秘人丟出東西，我還以為他是要打落瘦竹竿手中的匕首呢，真沒想到他居然會命中影子？！ 是失手了嗎？不太可能，以那個神秘人在陰影中潛行的技巧來看，他絕對是個經驗豐富的盜賊或是刺客，這類人不可能出這麼大的失誤。 還是……？他的目標本來就是影子？ 就在我遲疑的一剎那，希羅已經沒有絲毫猶豫地衝了上去，只是一個跨步，就來到了瘦竹竿隊長面前，萊特也在同一時間揮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軌跡劃向了瘦竹竿。 說來也奇怪，面對著希羅的劍，剛才一直都以手中男孩的生命來威脅我們的瘦竹竿現在卻毫無反應，彷彿化為了塑像一般地楞在原地。 黑色的死神之鐮劃過，瘦竹竿隊長的頭無聲無息地飛起，再落下。周圍陷入了異常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聲還在不斷地傳出。過了幾十秒鐘後，不知道是誰先發出了一聲慘叫，緊接著所有的盜匪都發出了恐怖的驚叫，並且四散逃入了路旁的樹林中。 不去理會四散逃走的盜匪，我從地上拿起雷歐納收回劍鞘，並向希羅和瘦竹竿隊長的屍體走去。 令人驚訝地，被希羅一劍斷頭的屍體居然沒有倒下，而是依然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不僅如此，雖然飛起的頭流出來大量的血，但那無頭的屍體卻只是緩緩地由傷口往外流血而已，這和普通的被一劍斷頭的大量噴血的情況可完全不同。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用力扳開屍體的左手，將那個早就被嚇呆了的男孩放出來，我隨便向他的母親安慰了兩句，便研究起了那具奇怪的屍體。 「那個人呢？」走到我身旁，希羅看著四周向我問道。 那個人？我猛然明白他說的是那個披著斗篷的神秘人，四下一環顧，我看見正在互相慶幸得救的乘客，正躺在地上無法逃走的受傷盜匪，以及正向我們走來的雪麗、愛瑪和雅克，但就是找不到那個披著斗篷的身影。 看來那個人已經走了。搖搖頭，我收回目光看著面前的無頭屍體。突然，我想起了點什麼，轉身向希羅低聲問道。 「希羅，你是不是發現了那個人的舉動，所以才故意擺出不在意人質安危的態度，借此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的？」 聽見了我的話，希羅微微一愣，隨即臉上現出一個苦笑，同樣低聲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也許就算沒有那個人，我還是會不管人質，上前出劍。傑，我說過了。我，不再是原來的希羅了。」 「希羅，我知道你……」我正想再說些什麼，但這個時候，希羅卻似乎在地面上發現了什麼似的，「咦」地一聲，蹲了下去。 我也被希羅的舉動引起了好奇心，跟著蹲下，順著希羅的目光，我也找到了他發現的東西，插在地面上的一個透明的薄片狀物體。 這就是剛才那個神秘人丟出的東西嗎？這東西和屍體那奇怪的現象有關係嗎？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八章 -------------------------------------------------------------------------------- 「這是……冰？」看著手中不斷散發出寒氣的透明物體，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很明顯，這是一塊冰，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一把冰制匕首，一把正在溶化中的冰制匕首。 「……是用魔法在製造出來的。」接過那把奇怪的匕首看了看後，希羅說道。看樣子，對於這把由那個神秘人丟出，插在瘦竹竿腳邊的冰匕首，他也是十分地好奇。 「嗯，應該是冰系魔法，不過……」再看了那把匕首一眼，我向正從不遠處走來的雅克叫道：「雅克，快點過來，有點事我想問你。」 「有事問我？」加快腳步跑到我身邊，雅克抓著頭說道：「有關魔法方面的也許我還能回答你，其他的麼，我就……」 「就是魔法方面的。」我將那把匕首丟給他，並且問道：「你能夠做出這種東西嗎？」 「哎？」拿著匕首左看右看，雅克發出了接二連三的驚呼。 「這……是以冰系魔法製造出來的，但……是冰箭嗎？不對……那是冰槍牙狼陣？不！更不對！可是，要怎麼將範圍控制得這麼小並且定型呢？呃……搞不懂？」 「怎麼樣，你可以嗎？」我再次向雅克問道。 「不，不行。這麼巧妙的控制，我辦不到。」雅克先是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隨即便向我們解釋了起來。「基本上，這的確是用魔法製造的，但是在控制方面卻稱得上是神乎其技。」 一邊解說，雅克一邊實際示範了起來。左手微微舉起，只見淡淡的藍色光芒閃過後，一根尖銳的冰刺便出現在他手上。 「這是冰箭，以我現在的魔力，不用唸咒語就可以用出，冰系的最初級攻擊魔法。」雅克隨手將冰箭向前飛出，接著開始下一個魔法。 「來自極北之地，帶著寒冷的呼吸，冰雪魔狼芬利魯，依照契約，我召喚你那尖銳的獠牙，化為貫穿一切的長槍吧！」隨著咒語的吟唱，雅克將握拳的右手緩緩舉起，在咒語完成的一剎那往前一揮，同時大聲叫道：「冰槍牙狼陣！」 這次亮起的是一陣冰藍色的光芒，而在光芒中凝結的則是一二十根，粗長都比剛才的冰箭大幾倍的冰槍，並密集地同時向前飛射而出。 「冰槍牙狼陣，冰系的中級攻擊魔法，這個魔法我還是得依靠咒語才能施展。」將雙手放下，雅克轉身接著說道：「其實只要在魔力夠強的條件下，所有的魔法都可以不吟唱咒語，而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所有魔法真正的威力才能夠展露出來。」 這時，愛瑪和雪麗也走了過來，站在我身後聽著雅克的解說，在聽見雅克說到『所有的魔法都可以不吟唱咒語』的時候，愛瑪忍不住插嘴道：「不用吟唱咒語？那上次在卡登的武鬥大會上，雅克你為什麼不這麼做呢？」除了希羅，大家都知道愛瑪說的是上次雅克在武鬥場上，被一個風之妖精以沉默結界輕鬆擊敗的事「你以為我不想呀？」提起那次失敗，雅克的臉上又是一副沮喪的表情，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低了幾個調。 「請注意我說的話：」在魔力夠強的條件下『。我現在能夠不唸咒語施展初級魔法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而這個程度，也是我這幾個月來努力修練的成果。「 「但是這跟我問你的事有什麼關係呢？」看雅克和愛瑪越扯越遠，我連忙開口，將話題轉了回來。 「當然有關！」突然自信地一笑，雅克再次伸出左手隨意一揮，又是一陣冰藍色的光芒，一二十根冰槍飛了出去。 「傑，告訴我，這是什麼魔法？」 「什麼魔法？」奇怪地撓撓頭，我說道：「這不是你剛才用過的冰槍牙狼陣嗎？但是，你剛才不是說你得吟唱咒語才施展得出來嗎？」 聽了我的回答，雅克臉上得意的笑容慢慢的擴大了，並伸出左手的食指輕輕地搖了搖。 「錯，我剛才用的，只是冰箭而已。」 「冰箭？」指著遠處雜亂無章地插在地面上的幾十根冰槍，我、愛瑪和雪麗一起吃驚地看著雅克，至於希羅，雖然他的表情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但我卻感覺到他也開始注意起了雅克說的話。 「對，冰箭。確切地說，是可以不用吟唱咒語，達到了完全掌握程度的冰箭。」看著得意洋洋的雅克，我不禁想起了魔法實驗成功後的凱理老頭。真是太像了，不愧是同一個靈魂分裂出來的。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暗中笑了起來。而雅克也沒有發現，依然故我地滔滔不絕著。 「一般吟唱咒語的方法，只能發揮魔法被預定的力量，雖然可以通過不斷練習一個咒語，提升攻擊的力量，但最大的提升程度也只有一半而已。可是，如果施法者的最大魔力許可的話，他可以直接使用魔力來發動魔法，這樣一來，將會使用比普通方法使用更多的魔力，但卻不必吟唱咒語，這就是完全掌握的魔法。」 「那除了快一點之外，這和普通的方法有什麼不同呢？」這次是雪麗發問，其實不止是她，我們大家也全都不明白雅克的意思。 「當然有了！」隨手又凝結出一根冰箭，雅克繼續說道：「打個比方，普通方法施展的魔法，魔力的消耗是一，然而無論你怎樣地練習這個魔法，威力增強到普通方法所能夠到達的極限，魔力的消耗還是一，永遠都不會改變。」 說到這裡，雅克頓了頓，低下頭看著那根冰箭，這才接著說道：「但是，純粹以魔力來發動魔法的話，就不會受到咒語的限制，雖然可能需要使用兩到三倍的魔力，但魔力的輸出卻是沒有限制的，也就是說……」 隨著雅克的說話聲，他手中的那根冰箭開始變粗變長，在一瞬間由冰箭變成了冰槍。 「只要魔力足夠，冰箭也可以發揮出冰槍牙狼陣的威力，甚至更強，而且不必吟唱咒語。」 「那麼，這個技巧有缺點嗎？」看著雅克將那根由冰箭變成的冰槍飛出，我緊接著問道。 「有！任何事都是有得有失，這個技巧同樣有利有弊。」點點頭，眼中閃現出興奮的光彩，現在的雅克身上可看不到一絲迷糊的樣子。 「雖然使用方法靈活而且不必吟唱咒語，但是這個技巧卻會導致魔力的大量消耗，像我剛才強化冰箭成為冰槍牙狼陣的那一擊，魔力的消耗就是以普通方法使用冰槍牙狼陣的近三倍多。而另一個缺點就是控制，傑，你還記得使用魔法時最重要的三個要素嗎？」 猛然被雅克發問，我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嗯，三要素？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集中力、魔力與控制力吧？」遲疑了一下，我不太確定地回答，畢竟是十多年前學的東西了，這種魔法啟蒙課上才會教的東西，要我一下子回想起來還真不容易。 「對，就是集中力、魔力和控制力，這三要素決定了一個法師的強度。首先是集中力，集中力越強，凝聚魔力所需要的時間就越短，施展魔法的速度也越快。然後是魔力，魔力越大，可以施展的魔法等級就越高，威力越強，可以施展的次數也就越多。最後是控制力，控制力就是控制魔法的能力，這個能力決定了施展魔法時的範圍與攻擊精確度。」接著我的回答，雅克簡單地講解了一下三要素的情況和關係。 「啊，那不是和精靈召喚術的三要素一樣嗎？」聽完了雅克的長篇大論，愛瑪也搶著說道：「只不過精靈召喚術中，集中力是決定使用者與精靈之間感應程度，魔力決定召喚時間長短，至於控制力則是攻擊方式、範圍和精確度。」 「差不多，大同小異而已。」我也來了興頭，跟著愛瑪的話補充道：「要知道，精靈系的魔法也只不過是精靈召喚術的一種變化罷了。」 「等等。傑，你們……能不能說詳細點？我不明白耶！」我和雅克說得開心，但一邊的雪麗可就聽得一頭霧水了，拉著我的衣服發出了求救。 「呃？啊哈哈……抱歉，一時間忘記了你不明白這些。」與雅克相視一笑，我這才想起來，身為銀龍的雪麗對我們說的東西是完完全全地不瞭解。 「好吧，為了雪麗，我這次就免費當一次老師吧。那麼，雪麗，你告訴我從哪個部份開始是你不懂的？」說理論說出了癮，雅克乾脆擺出老師的款，決定要指點雪麗了。 「你們說的那個什麼魔法三要素，為什麼我以前在學習龍語魔法時根本就沒聽過呢？」十足地象課堂上被點名的學生，雪麗瞪大了眼睛問道。 「呃……啊！這個……」一心想扮出老師的風度的雅克當場被雪麗提出的高難度問題考倒，和雪麗一樣瞪大了眼睛，吱吱嗚嗚地向我看來。 這叫什麼老師？我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清了清嗓子後說道：「好問題，雪麗。首先，你必須明白，龍語魔法和人類使用的魔法完全是不一樣的，你有見過人類可以用龍語魔法嗎？」 「從來沒有。」稍稍考慮了一下，雪麗肯定地回答。 「對，沒有，也不可能有。因為龍語魔法的原理是龍族的吼聲，人類自然不可能模仿。」 「吼聲？」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雪麗這小丫頭看樣子是忘記了自己現在是人形的狀態。 「沒錯，龍族的吼叫聲中帶有無形的魔力，而龍語魔法正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以一連串的吼叫聲中所蘊涵的魔力發生連鎖反應，進而產生效果。而人類就算模仿了那個聲音，也不可能具有那種魔力。所以了，龍語魔法只可能是龍族的專利。」 「是這樣啊！」點點頭，雪麗似乎明白了我說的話。 「既然是吼聲中帶出的魔力，當然也就沒有什麼集中力和控制力存在了。只有在使用時會消耗的魔力……呃，我並不清楚你們使用龍語魔法時消耗的是不是魔力，反正就是身體裡的力量……是一樣的，所以你才沒有聽過這些東西。」費了一番唇舌回答了雪麗的問題，我乾脆好人作到底，順便解釋一下人類的魔法原理。 「其實，人類的魔法中也是有和龍語魔法類似的魔法——古語魔法，古代語是一種同樣具有奇妙魔力的語言，而這種以古代語為基礎的魔法的特點就是不可預測，再加上古代留下來的文獻都早已殘缺不全，所以雖然可以使用相對較少的魔力產生巨大的效果，但卻過於危險，差不多都被列入了禁咒的行列。」先舉出人類魔法中的特例，我這才把話題說到重點上。 「現在最常見的魔法就是精靈魔法和諸神魔法了，我剛才也說過，精靈魔法其實是精靈召喚術的一種變形。本來在古代，精靈召喚術和龍語魔法一樣，是與自然精靈感應特強的各族妖精專有的。後來，人類雖然也得到了妖精們的教導，可是礙於天賦，由人類來使用精靈召喚術始終威力弱於妖精，針對這種情況，古代的大魔法師們研究出了一個取巧的方法，就是現在的精靈魔法。」 「取巧的方法？召喚精靈還能取巧嗎？我怎麼不知道？」聽到這裡，作為一半妖精的愛瑪也聽朦了，這也難怪，畢竟她也只有學過精靈召喚而已。 「你有妖精的血統，可以直接召喚精靈，當然用不著學取巧的方法了。」我揉揉愛瑪的頭髮，笑著說道：「古代的法師們先是利用締結契約來加強人類與精靈之間的感應，再通過只召喚力量而不召喚實體的方法來降低要求，最後輔以咒文，就這樣創造出了使用精靈力量的精靈魔法。只不過，這種方法和精靈召喚比起來，攻擊方式顯得過於單調，只有一種模式而已。再來就是諸神魔法，這也和精靈魔法差不多，只不過契約的對象由自然精靈改為古代眾神。」 一口氣解釋完精靈魔法和諸神魔法的原理，我停下來喘了口氣，又接著講道：「總的說來就是這樣了，雖然還有其他的不少分支，但是我不是很清楚，所以也沒辦法給你們講解了。」 結束了我的魔法理論課程，雖然我看不見身後希羅的表情，但是我面前的三個學生可都露出了欽佩的表情。 「傑，你又不是法師，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帶著驚訝看著我，雅克好奇地問道。 「啊，那個呀。你只要回去把魔導之塔的藏書庫看完，就可以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了。」 「呃……這個麼，還是算了吧。」聽見這麼艱巨的目標，雅克馬上放棄了，他也知道那個分上中下三層的變態藏書庫沒有個三年兩載是看不完的。 「好啦，我們也扯得離本來話題太遠了。雅克，你還沒說完呢。」三言兩語地將談話帶回本題，我催促著雅克繼續。 「對，本來的話題，基本上，這把匕首……哎？匕首？」聽見我的提醒，雅克這才想起來右手的冰匕首，可是這時他只能在手上找到一灘水跡而已。 「呵呵呵……沒辦法，冰作的麼。」尷尬地笑了幾聲，雅克接著說道：「這把匕首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用達到了完全境界的冰系魔法來製造，可是從控制方面來說卻不太可能。」 「怎麼說呢？」 「因為如果只是要控制凝結的冰塊的大小，這點我也做得到。但是，要凝結成匕首的形狀，還這麼精確，我就沒辦法了。」 「你也不行？那你認為有什麼人可以做到呢？」和希羅之間交換了一個訝異的眼色，我繼續問道。 這次對我的問題，雅克倒是絲毫不用考慮，很快就回答道：「導師大人！」 白了雅克一眼，這傢伙簡直是在說廢話，要是連奧斯維德。凱理那個老頭都做不到的話，那其他人是不是都該去跳海自殺呢？ 「他可以是應該的，還有其他人嗎？就你知道的人裡面，要有什麼程度的實力才能做到這樣？」沒有放棄地，我繼續向雅克追問。 「什麼程度的實力啊？我知道的人裡面……對了！最少也得有和桑尼老師他們同一等級或相近的實力才行。」 什麼！？和桑尼大哥他們相近的實力？想著那個身披斗篷，絲毫無法看見臉部的神秘人，我猛地打了個冷顫，聯想到了勞伊德。加多，那個我使出全力也只不過令他身受重傷的魔族，他也是這種打扮的。 該不會，又是一個麻煩的魔族吧？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九章 -------------------------------------------------------------------------------- 夜幕漸漸地籠罩了天地，城市的各處也漸漸地亮起了無數的燈光，但自由都市麥力的活力卻絲毫未減。作為自由都市同盟的一員，麥力以低廉的稅率和寬鬆的政策吸引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商旅，當然這與自由都市同盟三大後台之一，大陸總商會的影響也不無關係。 當然，任何的付出都會有所回報，大陸總商會也並不是無條件地支持自由都市聯盟。像是將市場的開放時間延長至晚上，對持有大陸總商會所發出的通行證的商旅免收入城的商品稅，自由都市聯盟的二十一城也給予了大陸總商會以足夠的特權。 與自由都市聯盟的其他城市一樣，麥力城的政府機構中並沒有軍隊這個建制，有的只是由城市議會所招募的年輕人所組成的巡邏隊，他們的任務主要便是維持城內的秩序。而在戰時自由都市聯盟的真正軍事力量，則是傭兵公會所屬，在各城設立了總部的各大傭兵團，而這也是傭兵公會支持自由都市聯盟的條件之一。 不管怎麼說，在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在城門經過了簡單的詢問後，正式進入了麥力城，而西法爾莎三大傭兵團之首的炎龍傭兵團的總部也設在此處。 其實話說回來，我也真的很不明白，死亡之鷹究竟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偷襲炎龍的總部。畢竟死亡之鷹雖然有一定實力，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依靠了傭兵公會的庇護，才能夠使許多國家放棄對他們的追捕。而現在他們要對炎龍的總部下手，那麼就勢必會波及到麥力，這樣一來的話，作為自由都市後台之一的傭兵公會的利益也會隨之受損，這種行為對死亡之鷹來說簡直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到底是為什麼呢？對死亡之鷹的行為，我始終理不出個頭緒，但我也沒有必要考慮太多，畢竟我目前的任務就是找齊星龍六神器，其他的事和黑龍之王巴哈姆特復活比起來都顯得不值一提了。 在麥力隨意找了家旅館住下，稍事休息後，我便出門找了家酒館準備詢問炎龍總部的位置。 在吧台點了杯麥酒，我在付錢後又多拿出了一個索法遞給老闆，同時小聲地說道：「老闆，如果方便的話，有時間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不動聲色地將錢幣收入懷中，老闆隨手拿起一塊布擦乾剛洗好的酒杯，回答我道：「當然，不過如果你是個老手的話，就該知道每個問題都有不同的價錢。而且，並不是每個問題都是我能夠回答的。」 「請放心吧，我的問題是很簡單的，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微笑一下，我安慰著老闆。我知道很多酒館的老闆同時也暗地裡兼作情報商人，當然對像大多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盜賊。 「首先，我想請問一下，炎龍的總部該怎麼走。」 「炎龍的總部？」手中擦拭酒杯的動作停了下來，老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我。「你是剛來這兒沒多久罷？」他向我反問道。 「是沒錯，怎麼了？」 「難怪了。」瞭然地點點頭，老闆轉身將手中擦乾的酒杯放回架子，這才接著說道：「在麥力呆過一陣子的人都知道，炎龍的總部不在麥力城內，而是在城西郊外大概五里的地方，有一個被稱為『龍之巢』的村子，那裡才是炎龍的總部。」 原來如此，聽了老闆的話，我總算明白一些死亡之鷹為什麼不怕戰鬥波及到麥力的原因了。 「嗯，年輕人，你是要去龍之巢那邊嗎？那邊最近可不太安全哪。」看我一副沉思的樣子，老闆走到我面前，又接著說道：「聽說那個不成氣候的死亡之鷹傭兵團，趁著炎龍的部隊被卡登僱傭的機會，想要攻擊龍之巢，而且似乎已經來到這附近了。所以城西最近也不太安全，不管是出城還是入城的商旅都會繞點遠路，盡量避開西邊走。」 「你們這也知道這個消息？」老闆的話令我頗吃了一驚，沒想到令我從拉特格雷爾城趕到麥力的消息竟然已經是眾人皆知了。 「所以我才說死亡之鷹不成氣候。」搖搖頭，老闆將一杯酒遞給我身邊的酒客，同時說道：「要搞偷襲卻又四出劫掠，根本就保守不住什麼秘密。現在整個麥力的人都在等著看他們會有什麼下場，敢去找炎龍麻煩的，都不會有什麼好結局。雖然現在龍之巢裡沒有什麼部隊，但炎龍的主力始終還在，真不明白他們是不是以後都不想在西法爾莎混下去了。」 說到這裡，老闆停了下來，看著我友善地笑了笑。 「呵呵，不好意思，嘮嘮叨叨的說了這麼多。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個吟遊詩人吧？總之，不管你去找炎龍有什麼事，都等這一陣子過去才說吧，有幾個常來我店裡的熟人告訴我，這兩天應該就會有結果了。」由於沒有把雷歐納帶在身邊，而最近沒有修整的頭髮又因為太長，被我束成了馬尾，再加上我那件舊斗篷，看上去的確很像一個吟遊詩人，難怪老闆會這麼說。 回應著老闆的好意，我也笑了起來，再次拿出一個索法放在吧台上，我起身準備離開了。 「多謝你的話了，老闆，我會小心的。」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我們一行人由西門離開了麥力城，沿著大路向西前進，目標自然是炎龍的總部——龍之巢。 「希羅，其實……這件事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你大可在麥力等我們回來的。」走了一段路後，我故意放慢腳步，來到隊伍最後的希羅身邊，低聲地說道。 「不，傑，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可能的話，我想盡力保護愛瑪和雪麗，這也是泰迪老師的意思，他在送我走的時候本來就想讓我去找你們的。除此之外……」說著說著，希羅看向了我，他那始終都沒有表情變化的臉上奇跡般地出現了一絲微笑。 「……除此之外，傑，你也應該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和你站在同樣的地方，並肩作戰！」 「希羅……！」 看著希羅臉上淡淡的笑容，我不自覺地用力握住了希羅伸出的右手。在這一瞬間，我再次發現希羅依然還是原來的那個希羅，而那平時的冷酷只不過是他用來掩蓋自己的偽裝。 同樣是在這一瞬間，我下了一個決定，無論要花多長的時間，無論過程有多麼地困難，我都要讓希羅變回原本的他，絕對！ 「傑，你們快點呀！我們可是已經到了！」精神十足地飛在隊伍最前方的雅克遠遠地叫道，這個法師中的異類無論何時都是精力充沛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法師像他這樣毫不珍惜魔力，不斷地使用飛行魔法，但反過來說也有好處，大量的練習使得他已經能夠熟練地控制極速天翔了，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走快點吧，希羅，我們已經落後很遠了。」用力一拍希羅的肩膀，我們一起加快速度向前走去。雖然希羅又變回路那副冷酷的表情，但現在我的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和希羅初遇的時候，只不過，現在我身邊的希羅已經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強大夥伴了。 走近被稱為龍之巢的炎龍總部，這兒給我的感覺與我的預計卻是完全不同。整齊的堅石砌成的護牆雖然只有三米多高，但卻顯得堅不可破，而在環繞整個村莊的護牆上，三三兩兩來回巡邏的衛兵也顯得訓練有素。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是一座要塞，但從從護牆後傳出的孩子們的嘻笑玩耍聲卻又和普通的村莊一般無二。面對這奇怪的情景，我也迷糊了起來。 這裡，真的是炎龍的總部嗎？ 幸好，把守大門的衛兵很快就打消了我的疑慮。不用多說什麼，只是他們盔甲左胸上那個標誌就代表了一切，那個噴出熊熊火焰的龍頭紋章正是炎龍的團徽。 迎著向我走來的衛兵，我將左臂橫過胸前。我作的是代表劍士身份的劍士禮，這是整個西法爾莎通用的禮節，一般都是用來對初次見面的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和友善。當然，其他的職業像是騎士或是法師，他們都有各自代表自己身份的動作，傭兵也有著統一的動作。 看見我的動作，衛兵也抬起左手放到頭側，回了我一個傭兵禮，然後才說道：「這位先生，請告訴我你們的來意。如果是有關生意的話，請三天後再來，或是直接去麥力城內的傭兵公會辦事處辦理。」 微微一笑，我將左手放下，回答他道：「我並不是想要僱人。事實上，我和我的夥伴……」說到這裡，我轉身看了看我身後的希羅他們，並接著說道：「我和我的夥伴曾經受過貴團的拉格那。道格拉斯隊長的不少照顧，這次偶然得到了有人將對貴團不利的消息，所以便趕來希望能夠幫得上忙。」 「拉……拉格那隊長？」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聽見了拉格那的名字後，衛兵的態度立刻變得恭敬了起來，轉身與同伴耳語了幾句後，又對我們說道：「各位請先跟我去會客廳休息，我已經派人去請團長大人來和各位見面了。」說完後，他便帶著我們走進了龍之巢的大門。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我只能看著正對著桌上精美食物開懷大嚼的雅克發呆。為什麼莫名其妙我們就會受到貴賓級的待遇呢？我似乎也沒說什麼了不起的話吧？ 「是拉格那啦！」聲音從我右邊響起，說話的是愛瑪，她總能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從水果中挑出一串青綠色的葡萄，一粒一粒優雅地吃著，而她那從金髮中伸出來的長耳朵還不時因為吃到了較酸的葡萄而輕輕地上下抖動。在我看來，現在的愛瑪就像一個天使，一個美麗而又可愛的迷糊天使。 「拉格那可不是個普通傭兵，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我還是聽見了。」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愛瑪一邊將葡萄送進口中一邊說道：「從他們的話裡來看，拉格那就是龍之怒的總隊長。」 對呀，我怎麼忘記了。身為半妖精的愛瑪也從瑪莎阿姨那裡得到了妖精族那敏銳的視力和聽力，就算是那種耳語也逃不出她的耳朵。 「龍之怒的總隊長，那麼說，拉格那就是炎龍實質上的第二號人物了，難怪我們會受到貴賓級的招待。他的名字還真好用啊。」對著繼續吃著葡萄的愛瑪笑了一下，我抬起頭環視起整個房間。 炎龍不愧是號稱西法爾莎第一的傭兵團，會客廳的擺設甚至連某些國家的王宮都比不上。足以容納五十個人的空間中飄散著淡淡的清香，而這種令人感覺心曠神怡的香氣，則是來自擺放在房間正中央的大會議桌。其實，只要看那桌子上巧妙的花紋，我就已經可以判斷這是出自拉特格雷爾城工匠之手，更不要說還有那五十年以上的奧利華樹所特有的清香。不說別的，光是這張大會議桌的價值就已經難以估計了。 就在我對會客廳的擺設讚歎不已的時候，一個人進入了會客廳，並向我們走了過來。 收回自己的目光，我看向了來人。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性，一頭如同火焰般亮麗的紅色長髮直到腰際，掛著淡淡笑意的臉上充滿著活力，而那雙淡紅色的眼眸更是神采奕奕，看上去有如一團隨時可能燃燒起來的火焰，但是她身穿的水藍色勁裝卻又奇異地將那股熱力調和。 「各位好，歡迎來到龍之巢。」在我們所有人面前站定後，這位絕對可以列入頂級美女的女性帶著微笑緩緩地開口。與她的人類似，她的聲音在悅耳中也帶著少許的低沉與沙啞，挾帶著少許的熱力。 「你好，多謝你們的熱情招待，請問你是……？」匆促地站起身行禮，我暗暗踢了一腳看呆了的雅克，提醒他站起來。 「我的名字是優妮雅。巴迪，炎龍傭兵團的現任團長。」 「什麼！？」雖然美女當前，但我還是驚訝地叫出了聲。 她是炎龍的團長？我心裡有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 「炎龍的團長不是人稱『赤龍將軍』，同時也是西法爾莎十大劍手之一，擁有赤龍炎劍的萊爾斯特。巴迪嗎？」帶著震驚的餘韻，我不確定地問道，同時還在心中暗暗加上了一句。 至少二年前還是他沒錯。 「那是家父，這位先生說得沒錯。」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優妮雅揮手示意我們坐下，並且自己也坐在了我正對面的沙發上。 「大概一年半前，家父留下了一封信後就消失了。然後，我就接替家父成為了炎龍的團長，由於時間並不長，而且我們也沒有大肆宣揚，所以知道的人的確不多。」 看了看大家呆若木雞的表情（當然希羅是個例外），優妮雅再次開口說道：「聽衛兵向我報告，各位似乎認識我團的拉格那隊長，是嗎？」 「是的，我們的確認識。」點點頭，我看著優妮雅繼續說道：「我們和貴團的拉格那。道格拉斯隊長以及露莎。尤希亞隊長在卡登境內的奇拉市相會，並解決了當地的盜匪團土狼，事後再一起去了卡登皇國的首都卡登王城。而卡登事件之後，兩位隊長率領部隊協助卡登騎士團掃蕩國境內的魔物，我們就在這時分手了。」將奇拉城的土狼團事件砍掉一大部分，再把在卡登王城的經歷一筆帶過，我緩緩說出了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經過。 「等一下。」聽完了我說的經過後，優妮雅打斷了我的話，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突然，她奇怪地看著我，並且問道：「對了！你的名字，該不會正好是叫作……傑克。史都爾特吧？」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十章 -------------------------------------------------------------------------------- 「你的名字，該不會正好是叫作……傑克。史都爾特吧？」 看著面前炎龍的女團長臉上那奇怪的神色，我心裡有著少許不祥的預感。 「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的確是我的名字。」儘管有些遲疑，但我還是回答了她。 在我的回答中，優妮雅那形狀完美的紅唇彎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優雅的弧線，這使得她整個人都顯得更加的嫵媚。 「那麼你就是個騙子。」 「哎？」 看見我因為她的話而目瞪口呆，優妮雅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強烈了。 「如果你真的是傑克。史都爾特，那麼你剛才告訴過我的經歷就未免簡單地太過份了。作為卡登事件的主角之一，你認為拉格那發回的報告中會少得了你嗎？更不用說早在一年多前開始，露莎就向我提起過不知道多少次有關你的事了。」 「關於這點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並不是有意要隱瞞的，但是我可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麼的出名。」對於優妮雅的話，我只是自我嘲諷地笑了笑。 「你比自己想像得要更有名。」優妮雅淡紅色的雙眼有神的盯著我，我在這時才發現，她也是一名劍手，而且是高明的劍手。 「雖然卡登事件的真正經過被卡登皇國隱瞞了，但是對於冒險公會和傭兵公會這樣的組織來說，他們都有自己的方法來得到準確的消息。你的名字現在已經被公會的高層所熟知，他們現在正在尋找著你的行蹤，並考慮籠絡你的可能。」 「果然變成了這樣！」皺起了眉頭，我無奈地說道：「我就是想盡力避免這樣啊，被公會盯上了的話，走到哪裡都會被監視的。」天知道我只是想要平靜地旅行，去找出那個夢的真相。 那個夢，自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做的夢，我不相信它是毫無意義的。而每次我從夢中醒來前的那片刻的黑暗中，我總能聽見似乎是從自己靈魂深處所發出的呼喊：「去找她，去找她，去找她！」 年幼的我總是從那種呼喊中驚醒。 為了那個夢，我翻遍了魔導之塔中所有的有關書籍，而這些書中的說法也各自不一。有些書說夢只是現實的投影，在現實中得不到的景像在腦海中的具像化。我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一個十歲的男孩又怎麼會想像出那種事？更不用說夢中的那個景像是我從未見過的。 有些書說夢是來自未來的景象，是在將來的某一個時間會發生的事。我對這種說法半信半疑，未來充滿著不確定性，怎麼可能在夢中見到呢？ 但是有一本書中的觀點最為別具一格，作者認為夢是來自靈魂的記憶碎片，是每一個人在前世所殘留下的記憶，而這種記憶往往是在前世中最為深刻的記憶，所以即使擁有了全新的生命也難以忘懷，總是在夢中重現。 我，寧願相信這種說法。因為在那從我的靈魂深處發出的呼喊聲中，我似乎還能夠感覺到一股淡淡的，但卻永難磨滅的……悲哀！ 將自己從回憶中喚醒，我正好聽見優妮雅說道：「……說實話，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我們現在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刻……」 「是因為死亡之鷹嗎？」我打斷了她的話。 「沒錯，我不得不承認他們挑選了一個很好的時機，這裡的守備最為薄弱的時機。」提起死亡之鷹這個卑鄙的敵人，優妮雅臉上的笑意開始漸漸地消失了。「事實上，我們現在的情況比你所看見的要更加危險。龍之巢並不僅僅是炎龍的總部，他更多地是一個城鎮，目前這兒有近萬名非戰鬥人員，其中的絕大部分是老人、婦女或是孩子。」 「他們是……？」 「大多是團員的家屬，也有一些在這裡定居的平民。」緩緩地說著，優妮雅的臉色越發地沉重了。 「根據探子的回報，死亡之鷹的本隊距離這兒大約十五里路，而他們的人數大概有五千左右。」 「五千人？！」雅克、愛瑪和雪麗一起驚呼出聲，而希羅雖然並沒有發出驚呼，但他的表情也是微微一變。 雖然在奇拉市的時候我們有和五百人戰鬥的經驗，但那次純粹是好運再加上取巧的結果。畢竟，五千人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其實，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有這麼多兵力。死亡之鷹就算是在全盛時期也只不過三千多人，再加上半年前才被我們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更是原氣大傷。」 「那並不是問題的關鍵。」搖了搖頭，我向優妮雅問道：「告訴我，你這裡現有的戰鬥部隊有多少人？」 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優妮雅這才皺著眉頭回答了我。 「七百人。」 這次大家不再驚呼，而是都說不出話來，就連希羅都開始變了臉色。 並沒有太過慌張，在我看來，這場戰鬥並不是全無勝算，從古到今以少勝多的戰鬥數不勝數，而泰迪老爹也不止一次地告訴過我：在戰場上，數量不代表一切。 「這七百人是什麼部隊？」這是個關鍵，如果這七百人只是單一的步兵的話，這場仗將會難上加難。 「五百的步兵和兩百的輕騎兵。」優妮雅的回答不算太糟糕，但她隨即又說道：「步兵中有超過半數是新兵，這也是他們被留下來的原因，但騎兵隊絕對都是由龍之尾中留下來的精銳。」 稍稍一頓，優妮雅接著又以滿懷信心的聲音說道：「但是，我們有可能會有援軍，送信的風鷹兩天前就已經出發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兩天，的確夠讓風鷹飛到卡登了，但是我只怕敵人不會等上兩周時間。」對於優妮雅的話，我並不表示贊同，遠水怎麼可能救得到近火呢？ 「卡登？不，我說的援軍並不是在卡登的部隊。」對於我的反駁，優妮雅毫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說的援軍，是來自埃爾斯山脈的。」 「埃爾斯山脈？！那不是比卡登還要遠嗎？」看著充滿自信的優妮雅，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瘋了。埃爾斯山脈位於西法爾莎的中央偏西北部，連綿近三千公里是西法爾莎最大的山脈地區，同時也是卡登和麥奇兩個大國的國境線。除此之外，西法爾莎最高的山峰——亞特拉斯山也坐落在埃爾斯山脈中。 「對，你說的沒錯。」自信絲毫沒有減退，優妮雅還帶著少許的興奮。「只要一切順利，他們最多三天就可以趕到這裡。」 「三天？」我已經快要確定自己面前這個美女是個瘋子了，否則她不可能說出這種胡話。「你以為你的援軍是什麼？喬根的飛龍部隊嗎？三天從埃爾斯山脈趕到這裡？他們必須得用飛的才行。」 「他們的確是用飛的。」打斷了我的話，優妮雅微笑著說道：「二百名獅鷲騎士和一百名飛馬騎士，如果能夠等到他們，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回換我感到驚訝了。「獅鷲和飛馬？你是怎麼辦到的？所有的人都知道，馴服獅鷲的方法在古代就已經失傳了。而飛馬，它們在西法爾莎上的數量簡直、簡直……」 「比龍還要少。」優妮雅笑著接上了我沒說完的話，並回答了我的問題。 「是風之妖精幫的忙，他們能夠和任何會飛的動物溝通，獅鷲和飛馬也不例外。訓練的場所就在埃爾斯山脈中，因為有一群飛馬的棲息地正好在那附近。這支部隊將會是炎龍的第八部隊，龍之翼。」 「原來如此。」點了點頭，我這才完全明白優妮雅的信心所在，獅鷲和飛馬的飛行速度都足以和龍相提並論，扣除路途中休息的時間後，三天內趕到這裡並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們不能太過於期待龍之翼。」從沙發上起來，優妮雅向著那張大會議桌走去。 「傑克先生，請跟我來。」 跟著優妮雅來到會議桌邊，我這才發現上面已經鋪開了一張大地圖，一張麥力城附近的詳細地形圖。 「這是附近的地圖，我們在這裡。」讓我站在自己的身邊，優妮雅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長方形，向我解說著。 「而敵人，則在這兒。」優妮雅的手緩緩地指向了另外一個臨時劃起來的紅圈，那是在一片森林和一條河流之間的空地。 緩緩地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優妮雅看向了我。 「不論如何，我們不能讓戰鬥發生在龍之巢！」 先是微微一愣，我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在龍之巢內有大批的平民和建築物，如果戰鬥在這裡開打的話，傷亡和損失將會不可避免的。 「那麼，你要在野外和他們作戰嗎？」雖然考慮到平民的話，這是最好的方法。但野戰的話，七百對五千就未免有些太過懸殊了，畢竟有了護牆的話，防守方的優勢將會大大增加。 「沒錯，野戰。」將目光轉向桌上的地圖，優妮雅堅定地說道：「防守的話，首先就會造成平民和建築的損失。再來在防守戰中，那兩百名騎兵將無法發揮，而只有七百人也不足以防守全部的護牆。但是換了野戰的話，先由五百名步兵由正面吸引敵人的注意，再以兩百名騎兵進行奇襲。機會，並不是沒有！」 「而且只要能夠取得一場勝利，敵人就會心生畏懼，而我們就可以得到我們最需要的時間，對嗎？」點了點頭，優妮雅的戰略的確可行。而我卻在暗暗地後悔，以前從沒有在這方面下過功夫，所以現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戰略。 「完全正確！」站起身指著地圖，優妮雅興奮地說道：「最好的戰場就在這裡。」她指著的，是敵人營地前方大概五里處的一大片空地，和敵人營地的位置相同，左邊是一片森林，右邊則是一條河流。 「騎兵隊可以在行動的前一天晚上出發，從這兒……」一邊說，優妮雅一邊指向了龍之巢後的森林。「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過這邊的山丘，進入這片森林埋伏。」她的手指沿著自己所說的路線在地圖移動著，最後停在了戰場左側的那片森林上。 「而步兵隊則在清晨出發，推進到預定地點待機，我敢肯定死亡之鷹的團長，黑鷹阿勒比那老傢伙會沉不住氣，發動全部人馬殺過來，希望能夠一口把步兵隊吃掉。在步兵隊與敵人開始戰鬥後，騎兵隊由埋伏地點衝出，突擊敵人的後方，在突破敵人的陣形後，與步兵隊匯合併且撤退。」 從地圖上抬起頭，優妮雅繼續說道：「整個計劃的關鍵是騎兵隊奇襲的時機，太早的話，敵人會做出反應無法造成好的效果，太晚的話，步兵隊可能會全軍覆沒。除此之外，騎兵隊還必須確實地從後方突破敵人的陣形，這樣造成敵人的混亂，兩隊匯合後才有機會撤退。」 說到這裡，優妮雅看著我笑了起來。 「其實，在你們來之前，我最大的煩惱就是缺少可以作領隊的人選，只有我一個人無法兼顧兩支部隊。但現在好了，傑克，我想請你帶領騎兵隊，負責奇襲的任務。」 回給優妮雅微微一笑，我說道：「那不成問題，但是我認為，你的計劃還可以更完美一點。」 「更完美一點？」帶著疑惑的表情，優妮雅重複了一遍我的話。 「沒錯。」並沒有去給優妮雅回答，我反而轉過身看向了雅克他們。 「雅克，過來一下。」我招著手叫道。 「什麼事呀？傑。」不情不願地放下手中的美食，雅克慢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告訴我，你現在能夠使用的攻擊魔法中，範圍最大的是哪個魔法？你可以用幾次？」 「範圍最大的攻擊魔法？嗯……這個麼……」對於我提出的這個問題，雅克顯然從來沒有想過，撓著頭想了老半天後，他終於不是很確定地回答道：「應該是復合魔法。火焰風暴或冰風龍卷吧，至於使用次數麼，三發應該就是極限了。」 「很好！」雅克所說的兩個魔法我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在卡登皇城的時候，雅克曾經用火焰風暴和勞伊得。加多的冰風龍卷硬拚，那種挾帶著火焰或是凍氣的大型龍捲風的確很適合對付群敵。 拍著雅克的肩膀，我轉身看向了優妮雅。 「騎兵隊出擊的時機已經不成問題了，雅克的魔法雖然無法對敵人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用來破壞敵人的陣形和打擊敵人的士氣卻綽綽有餘。步兵隊和騎兵隊正好可以在魔法過後的混亂中對敵人施以猛攻，絕對能夠讓敵人慌了陣腳。」 「這不可能，傑克。」搖搖頭，優妮雅歎了口氣。 「先不說他只有一個人，就算他真的能夠放出那種大範圍的魔法，他也必須站在部隊的前方，這就是說他毫無保護，我只怕在他念完咒語之前就已經變成箭豬了。」 「這個問題倒不用擔心，我可以解決。」愛瑪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轉頭看去，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愛瑪、雪麗和希羅已經全部站到了我身後。 「只要我給雅克用過希魯芙的守護，我保證沒有一根箭能夠射得中他。」得意地笑著說道，愛瑪的耳朵也興奮的上下跳動著。 「這……倒也不是不行，何況只有一個法師的話，敵人的警覺性也會降低，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多了。」聽了愛瑪的話，優妮雅也沉思了起來，似乎正在考慮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傑，其實，我也可以幫忙的，如果我在作戰時現出原形的話……」拉拉我的衣服，雪麗小聲地在我耳邊說道。 「不，雪麗，這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打斷了雪麗的話，我正色說道：「這場戰鬥是人類之間的戰鬥，就得用人類的方式來解決，龍族的力量不應該出現在這場戰鬥中。」 「我明白了。」慢慢地低下了頭，雪麗顯得有些沮喪。「我……只是也想幫些忙罷了。」 「當然有你可以幫得上的忙，我也有事想要拜託你呢。」輕輕扶住雪麗的肩膀，我這才說道：「這次的戰鬥中，雅克佔了很重要地位，而愛瑪為了給雅克施加希魯芙的守護，也肯定要跟著一起去，然後我也必須去帶領騎兵隊。所以，雪麗，到時你能代替我保護雅克和愛瑪嗎？」我之所以拜託雪麗，一方面是因為在雅克、愛瑪和雪麗三個人之間，雪麗的個性最為正常，平時也很少出狀況。另一方面則是由於雪麗的龍鬥氣在戰場上比起雅克的魔法和愛瑪的精靈召喚都更具威力，絕對是最適合的保護人員。 「嗯，絕對沒問題！傑，放心吧！」用力地點頭向我保證，雪麗還不等我說什麼，已經跑向了愛瑪，告訴她自己剛剛才得到的「任務」。 看著高興的雪麗和愛瑪，我無奈地搖搖頭。隨即，我又看向了一旁一言不發的希羅。 「那麼你呢？希羅，你打算怎麼樣呢？」 一絲幾不可察的微笑出現在希羅臉上，而他那低沉的聲音也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我？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說過，這次，我要和你並肩作戰！」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十一章 -------------------------------------------------------------------------------- 我，又開始做夢了。 和我經常做的那個夢不太一樣，這一次我只不過是躺在床上，看著從窗簾中漏進房間的月光，一種奇怪的感覺卻令我從一瞬間進入了夢中，一個一片漆黑的夢。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還沒有來得及疑惑，黑暗中已經出現了變化，無數的畫面不斷地閃現，又不斷地消失。 …… 「我的名字是傑克，從今天起，我將代替你的父親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只要我的爸爸！還我的爸爸來，你這個兇手！」 「……」 …… 「不要以為我會原諒你！如果你想做點什麼的話，就讓我爸爸復活啊！」 「……很抱歉，我，做不到。」 「那就不用再說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 …… 「你先走，我會擋住它們的！」 「你……別忘了，你對我爸爸發過誓，要一直照顧我的。」 「這種時候那來這麼多廢話！走啊！」 …… 「傑克，我們來約定好不好，從今天開始，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用不著，我發過誓要照顧你，就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笨蛋！」 …… 「傑克，我以後能不能只叫你傑？」 「傑？為什麼？」 「我喜歡麼！到底可不可以呀？」 「你高興就好。」 「嘻嘻！那麼說定了，我以後就叫你傑了，而且只有我才可以這樣叫你，其他人都不行，記住了！」 …… 「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 「別胡思亂想了，我們會活著回去的。」 「但是我真的很害怕，答應我，傑。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 「好。我發誓，就算是死亡，我也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絕不離開。這樣，你放心了嗎？」 「……嗯！」 …… 無數的畫面從我眼前飛掠而過，每個畫面中我都可以看見那個銀髮女孩的身影，當然，我依然無法看清她的臉龐。這些畫面我從未見過，但卻又給我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就在我正想抓住那種感覺的時候，畫面又全部消失了，我的四周再次又是一片黑暗。 這次的黑暗並沒有維持太久，只是一瞬間，我的周圍又亮了起來。 藍天、白雲、綠草，還是在那片足以使人心神迷醉的草原，這個我做了千百遍的夢又出現了。 「傑，我在這兒！」 「快來呀，傑。來追我呀！」 「快點來呀，傑。你在幹嘛？」 還是一樣的清脆聲音，還是一樣的話語，還是一樣的一切。以及……還是一樣的結束，在我伸手將那飛揚起的銀色髮絲拂開的剎那，周圍的一切，再次變成黑暗。 漂浮在毫不著力的黑暗當中，我靜靜地等待著夢的醒來，就像……每次都一樣的醒來。 但是，就像這個夢開始時那些奇怪的畫面一樣，從無邊的黑暗中，我漸漸地聽見了一些聲音。 曾經立下的約定許久前交換的誓言相互擁有的快樂回憶逝去的時光卻無法挽回 無止境的流浪毫無線索的找尋將你留給我的記憶化為夢中凌亂的碎片 在記憶中的你向我輕輕地揮手時是否……依然呼喚著我的名字 將那落下的淚水轉變成閃亮的勇氣生命將會不斷的延續一直到沒有疑惑的明天 在鳥兒飛去的天空下何處才是我夢中的彼端那無法觸及的希望和夢想就是我永遠不停的找尋目標 當我找到你的時刻所有一切都將確定相逢不會是偶然的而我也從未想到分離 就算命運是步向死亡只要你還活著生命就會不斷的延續找尋也將永不停止無論我身在何方…… 那是一首詩歌，一首我從未聽過或是看過的詩歌。但是在這整首詩歌和那個聲音中，卻有一種，我無法形容出來的，無盡的……哀傷！ 「呼呼呼呼……！」猛然從床上坐起，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剛才的夢境和那種哀傷的感覺還深深地留在我的腦海中，令我的胸口有一種莫名的緊縮感。 不知什麼東西從我臉上滑落，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這才發現，那居然是一滴淚水。 用手遮著雙眼，我笑了。 為了那個夢，我居然會流淚？ 從床上站起，我走到窗前，伸手拉開窗簾，皎潔的月光如同有實質般的水銀一樣傾灑了下來。全身在這銀白色的月光的照耀下，我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下來，緊縮的胸口漸漸地放鬆了。 看著高掛在半空的月亮，我的眼前依然不時地飄過夢中那飛揚的銀色髮絲。雖然都是銀色，但是雪麗的頭髮和我夢中那個女孩的頭髮卻是完全地不同。雪麗的頭髮在陽光下閃爍著白銀的光芒，如同無數的銀絲一般。而我夢中的那個女孩呢？她的頭髮給人的感覺是更為柔和的，就像…… 就像…… 對！就像月光，就像那明亮但卻毫不刺眼的銀白月光，一模一樣！ 長歎一聲，我對著月亮微微苦笑。我知道，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再睡得著了。 將目光從月亮上緩緩下移，我看著在月光中顯得安靜而又祥和的城鎮。一時之間，我突然有了在月光下散步的念頭。 有何不可呢？ 幾分鐘後，我已經離開了客房，輕鬆地走在月光照耀下的小鎮中。說實話，護牆後的龍之巢給我的感覺，完全無法與傭兵這個危險的職業聯繫在一起。在這個城鎮，我只能感覺到和平與寧靜，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城鎮中心的小廣場。在這個開闊的地方，月光越發顯得明亮，再次抬頭看向天空。銀白色的月盤依然散發出無限的光彩，就連周圍的群星都在這種光彩下顯得暗淡無光。 就在這種四下無人的寂靜中，我靜靜地看著天空。突然間，在剛才的夢中聽過的那首詩歌從我腦海中掠過。 「曾經立下的約定許久前交換的誓言相互擁有的快樂回憶逝去的時光卻無法挽回 無止境的流浪毫無線索的找尋將你留給我的記憶化為夢中凌亂的碎片 在記憶中的你向我輕輕地揮手時是否……依然呼喚著我的名字 將那落下的淚水轉變成閃亮的勇氣生命將會不斷的延續一直到沒有疑惑的明天 在鳥兒飛去的天空下何處才是我夢中的彼端那無法觸及的希望和夢想就是我永遠不停的找尋目標 當我找到你的時刻所有一切都將確定相逢不會是偶然的而我也從未想到分離 就算命運是步向死亡只要你還活著生命就會不斷的延續找尋也將永不停止無論我身在何方……「 「啪啪……」輕輕的掌聲從我身後傳來，猛一轉身，我看見的卻是優妮雅。 「不錯的詩，是你的作品嗎？」微笑著向我走近，優妮雅那火紅的長髮在月光中有著另一種奇異的色彩，微風吹過，那直至腰間的長髮微微揚起，看上去好似跳動著的火焰一般，為優妮雅平添了幾分風采。 「不，只是隨便唸唸罷了。」搖搖頭，我若無其事地將話題轉開。 「這麼晚了，團長還沒有休息嗎？」 似乎明白了我不想多談那首詩的心情，優妮雅又是一笑。 「叫我優妮雅吧，在這裡，除了正式的場合，所有人都是叫我優妮雅的。」邊說著，優妮雅邊將目光轉向了四周寧靜的城鎮。 「這裡，很美吧？」 「沒錯，寧靜的美。」雖然不清楚優妮雅的意思，但我還是點了點頭，在我三年多的旅行途中，像龍之巢這樣祥和的城鎮，真的並不多見。 「『為了保護家園而戰的戰士，是最強的戰士。』這句話是我父親說的。」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容，優妮雅接著說道：「我是從小在這兒長大的，對我來說，這兒不僅僅是一個家，這兒就是我的故鄉，其他人的想法也是和我一樣的。 所以，在我下令非戰鬥人員全體去麥力避難時，他們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的人都只說了一句話：「這裡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絕對不會捨棄它！『」 「原來是這樣。」輕輕地點了點頭，我開始有些瞭解優妮雅的心情了。「難怪你捨棄了防守戰略，一定要在野戰中擊敗對手了。」 「沒錯！」雙手用力地握緊，優妮雅淡紅色的眼中似乎閃爍著火光。「這個龍之巢並不只是炎龍的總部，應該說，這裡是炎龍所有成員的家。為了一心守護家園的大家，為了在外奮戰的團員，為了一手將這裡建設起來的父親。我，一定會擊敗敵人，保護這裡的，一定！」 「放心吧。」站在優妮雅身旁，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身上炙熱的鬥志。 「有這種心情的絕不止你一個人，這裡的每一個人，包括我，都會幫你的！」 ※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看著前方近三百米外，空地上那些排著散亂陣形背向我們的敵人，躲在森林中的我不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就和事前的預測一樣，敵人全軍出動，擺出一副以大吃小的格局，以包圍用的U字陣形向前推進。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在他們背後的森林中還隱藏了一把匕首，一把將會由背後直刺他們心臟的匕首。 想到這裡，我再次轉頭看了看我身後的二百名騎兵，正如優妮雅向我說過的那樣，他們絕對都是最精銳的部隊。 一件棕褐色的硬皮甲，一桿輕騎槍，一把掛在馬鞍旁備用的長劍，一面圓形的鋼盾，再加上一條紅色的頭帶。二百人都是一式的裝備，一眼看去，給人一種整齊而又嚴肅的感覺。更加難得的就是，這二百人跟著我從凌晨五點開始就埋伏在這裡，到現在的四個小時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過不該發出的聲音，清晨那潮濕的露水和冰冷的寒氣都無法令他們的姿勢有少許改變，這一切都說明了他們所經受過的訓練是多麼地嚴厲。 「傑，時間差不多了吧？」身旁的希羅低聲向我問道，為了這次的戰鬥，我和希羅也穿上了炎龍輕騎兵用的硬皮甲，雖然這種防具能夠提供的防禦能力實在是有限，但是對於凶險萬分的戰場來說還是聊勝於無。至於武器，我和希羅當然還是使用雷歐納和萊特了，以這兩把武器的長度和重量，馬上作戰同樣不會吃虧。 「嗯，我已經看見雅克了。」點點頭回應希羅，在敵人陣形的最前方，我能夠看見一個漂浮在空中的黑點，那正是準備施法的雅克。 「大家注意！」稍稍提高了聲音，我舉起了左手。立刻，所有的兩百名騎兵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微微一笑，我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並不知道我是誰。你們只是依照你們團長的命令，在這場戰鬥中聽從我的指揮。但是，我現在要你們知道，我，並不是一個指揮官。我只是一個戰士，一個和你們一樣的戰士！只不過，在待會的戰鬥中，我將會沖在隊伍的最前方，只有最勇猛的戰士，才能夠緊跟在我的身後！你們……」說到這裡，我停了下來，緩緩地將所有的人掃視了一遍，這才接著說道。 「你們……有這個信心嗎？」 隨著我的聲音的消失，整個森林再次寂靜了起來。但是就在轉瞬間，二百桿騎槍被高高地舉起，二百名騎兵同時給了我回答。 「當然！」 「好！」猛然抽出雷歐納筆直地指著前方，我大聲地發出了命令。 「目標——敵陣中心！全體鋒矢陣形，突擊！」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十二章 -------------------------------------------------------------------------------- 發出尖銳的風聲，近十米高，三米寬的火焰龍捲風以無以倫比的威勢從敵群中掃過，將行進路線上的一切化為焦炭與碎片。 雖然真正被火焰風暴波及的敵人只有幾百，但是在這種威勢無窮的魔法面前，敵人將會自然的為之膽寒。而在我和優妮雅的授意下，雅克將三發火焰風暴以三個方向分別丟出，更進一步地將敵人的陣形攪亂得七零八落。 所以，在魔法的風暴消失之前，離風暴肆虐地帶較近的士兵拼了命地想逃開，希望能夠遠離那炙熱的旋風。可是各隊的隊長卻又盡力地想維持陣形，不斷地命令士兵堅守原地。這樣一來，敵人從上到下的指揮系統頓時一片大亂，而這，正是我和優妮雅所企盼的混亂！ 一馬當先地衝在最前，我、希羅和兩百名騎兵如同旋風般從空地上刮過，直撲幾百米外的敵人後陣。 就像我猜測的一樣，敵人的後陣大多都是弓箭兵，能夠有效抵擋騎兵衝擊的長槍兵完全沒有，雖然弓箭對於我們這些只有薄弱護甲的輕騎兵同樣有巨大的危險，但是，沒有機會放箭的弓箭兵和廢物之間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不過，我顯然有些小看了敵人，有幾個人還是發現了正在快速接近的我們。在弓兵隊長的喝罵聲中，幾十根毫無準頭與力量可言的箭飛了出來。 以雷歐納將飛向我的箭隨手揮開，我皺起了眉頭，正在考慮是否用強力的劍技擊潰這種微薄的抵抗時，一直都緊跟在我身後的希羅卻已經先出手了。 「第一擊就交給我吧，傑！」冷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的時候，希羅已經從馬背躍上了半空，他手中的萊特在晃動間，整個戰場都似乎暗了幾分。 與我以魔法飛行不同，希羅完全是本身的力量滯留在空中，跳動著的黑色光芒凝聚在萊特上，由左至右發出了猛烈的一斬。出乎意料地，並沒有想像中的破空劍氣，只有留下了一條如有實質般的巨大黑色光束。 將光芒絲毫未減的萊特舉過頭頂，希羅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我相信所有的人應該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暗夜滅世劍。漆黑的十字架！」 隨著那有如死亡宣告的聲音，黑光大盛的萊特閃電下劈，一條更長的黑色光束與之前的光束合在一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十字形，並向著敵陣急速落下，而希羅則正在這個黑色十字架的最中心。 無聲無息地，黑色的十字架沒入了敵陣。幾秒鐘後，大地一個劇烈的震動，緊接著，迸散的黑光、狂猛的暴風以及巨大的爆炸聲從十字架的落點迅速往外擴散，敵人的陣形頓時又出現了一個缺口。 毫不遲疑地，我帶著騎兵隊對準了這個缺口衝了進去。時間恰到好處，希羅那一劍所造成的威力在我們衝入的時候正好消逝，只留下了被暴風吹得站不穩腳跟的敵人。 雷歐納毫不留情地揮出，雖然並沒有用上鬥氣來產生雷電，但是亂成一團的後陣敵兵也無法抵擋，至少五個人在我這一劍下濺血飛跌，又造成了更多人的跌倒。雷歐納繼續揮灑著，我已經衝進了敵人的後陣當中。 緊跟在我身後，炎龍的兩百名騎兵牢牢地依照我的命令，排出突擊用的鋒矢陣形，也殺了進來。閃亮的騎槍在起落間，生命便隨之消逝，當然也少不了慘叫和鮮血的點綴。 不斷地向前突進，我心裡記得很清楚，由我帶領的騎兵隊的任務並不是屠殺敵人，而是突破敵陣，會合正面誘敵的步兵隊，再趁混亂全軍撤退。 和由敵人後陣突入的騎兵隊不同，優妮雅率領的步兵隊所處的位置是在敵人的正面，儘管雅克的魔法已經在敵人的陣營中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亂，但卻不算什麼致命的打擊。最初的混亂過去後，步兵隊就將被數倍於己的敵人包圍。這時，騎兵隊突破敵陣的速度成為了關鍵。 雷歐納先是稍稍回收，藉著本身的重量和我的腕力將刺向我的長槍敲開，接著我的手腕一轉，雷歐納又是從左至右劃出一道圓弧，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我面前明顯是隊長級的騎兵已經連人帶馬倒了下去。 在戰場上就不能有任何的僥倖和仁慈。 這是我在開始旅行後不久便學到的道理，當然短暫的自由傭兵生涯不僅僅教會了我這些。 明白自己是為了什麼揮出每一劍。 一位獨眼的老傭兵也在那段時間教會了我這個道理。 短短的回憶只是一剎那的事，但是戰鬥至今的情況卻令我有些不解。照理來說，像死亡之鷹這樣類似盜匪團的傭兵團，其團員並不應該對組織抱有多深厚的忠誠心，但是在戰鬥中，我卻沒有見到任何一個臨陣脫逃的士兵。不僅如此，從這些士兵對於突發情況的反應，對上級命令的反射執行來看，和我在來麥力途中遇到的那些攔路搶劫的死亡之鷹團員完全地不同。 難道搶劫的那幫是冒充的？ 不，不可能。在死亡之鷹大軍駐紮在麥力附近的時候，沒有任何盜賊會蠢到去冒充他們，如果被抓住的話，下場絕不會只是死那麼簡單。更何況，他們的行為才與傳聞中的死亡之鷹相符合。 那是怎麼回事呢？ 頭腦中不停的轉動著，我手中的雷歐納也是沒有絲毫的停息，但是前進的速度的確變慢了，敵人的抵抗開始慢慢地增強了。敵人的統帥也許和優妮雅說的一樣是一個衝動的人，但他在指揮上卻似乎的確有一手。混亂的情況已經漸漸地減少了，而士兵也正在向中央集合，原本的U字陣形已經開始了縮緊，巧妙的將優妮雅的步兵隊和我的騎兵隊圈了進來，形成了一個8字形的奇怪局面。 也許……這些士兵才是冒充的死亡之鷹？！ 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我不由得為這種想法全身一愣，四五支長槍也趁這個機會刺向了我。 稍一回神，雷歐納正想回轉防禦，一把閃爍著黑光的大劍已經從我身邊掠過，長槍和持槍者無一例外地都被一劍兩斷。 「在戰場上發呆可不像你呀，傑。」希羅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回到了我身旁。 「謝了，希羅。」沒有來得及回頭，我面前又出現了一排長槍兵，說實話，對付這種兩米多長的長槍，雷歐納的長度就稍微短了那麼一點。 沒有時間去再多考慮別的問題，我現在只能夠不斷地前進，如果我這裡都有壓力的話，那麼優妮雅的步兵隊的情況只會更加嚴重。 「喝……啊！」向前揮出一個真空刃，也跟著輕輕一踢身下的戰馬，向前衝去。 在真空刃的衝擊下，長槍兵自然毫無還手之力，立時倒了一排，而由我領頭的騎兵隊又進一步衝入了他們的陣形。兩米多的長槍的弱點這時就暴露了出來，無論是收回或轉向都極為困難，特別是在這種擁擠的時刻。 既然已經開了個頭，我就懶得再客氣下去，真空刃開始向前方狂揮，所有擋在我面前的敵人都只有倒下去的份。短短的一段時間內，我就帶著騎兵隊突進了近百米。 突破了那隊長槍兵的陣列後，很令我驚訝地，居然是一塊空地。近三十米的距離裡沒有任何敵人的士兵，只有五個身穿斗篷的人站立不動，而在那五個人身後再十米，這才有一隊近三百人的戰士隊。 雖然情況的確是奇怪了一點，但是我也沒有時間多加考慮了。一馬當先地衝前，三十米的距離轉瞬便衝過了一半，這時我才發現那五個人都將雙手探出斗篷，而他們的身邊也都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法師！我心中才剛有這個認識，五發爆炎烈彈已經對著我飛了過來。 因為身後的騎兵的關係，躲是不能躲了。兩記真空刃解決了其中三發爆炎烈彈後，剩下的兩發也被雷歐納帶著藍白色的雷光一劍劈開。與此同時，我也決定了對這些法師要速戰速決。 「希羅！」幾乎與我的聲音在同一時間，希羅向我打了個手勢後便衝了上去，萊特在虛空中劃出一個圓圈後，曾經在拉特格雷爾城外使用過的暗夜滅世劍。暗無天日再次出現，漆黑的半圓將五名法師連同他們身後的戰士隊也包了進去。 並不是只有希羅表演而已，在招呼了希羅一聲後，我便已跳上了半空，諸神魔法中的雷神之錘念動間，一條閃亮的雷電已經打在了雷歐納上，挾帶著雷電的力量，雷歐納順著雷電的勢頭直往下方落去。 「迅雷落空閃！」 重重地一劍往黑暗區域中劈下，並沒有劈中什麼目標，雷歐納只是深深地插入了大地中，但是由雷歐納上釋放的雷電卻在一瞬間把以我為中心，方圓二十米範圍的黑暗撕裂成為碎片，當然也包括了範圍內的所有生物。 將雷歐納拔起，希羅造成的黑暗這時才完全消失，五名法師已經全部躺在了地上，其中三人那焦黑的屍體是被我的迅雷落空閃給波及的，而另外兩人則是希羅的傑作。 「趁現在！突破這波敵人！」我大聲地向衝到身邊的騎兵們命令著，雷歐納一舉，連馬也懶得騎了，就直接衝向了敵人。 很顯然，比起坐在馬上，步行作戰我更加擅長，雖然敵人不斷地衝上來，但下場也都是被雷歐納解決而已。而當我和希羅匯合之後，這種情況就更加明顯了。每當藍白色與黑色的閃光過後，總是會響起一連串的慘叫。 就這樣又往前進了近百米後，前方的敵陣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銀光，同時傳來了一個女聲。 「龍鬥技。崩爪！」 那熟悉的聲音……是雪麗！我精神一振，雷歐納猛然揮動，真空刃連續飛出，瞬間便撕裂了面前敵人的防線。 果然，前方的正是優妮雅的步兵隊。只剩三百多人的步兵們排著完美的圓陣，抵擋著四面八方敵人的圍攻，而雪麗正站在我們來的這個方向，右手往前直直伸出，全身發出淡淡的銀色光芒。 看見了我帶領的騎兵隊的出現，步兵隊中頓時響起了一陣興奮的聲音，整個圓陣猛然往外一張，擴大了少許的位置，並在我這個方向稍稍放鬆，使騎兵隊可以進入圓陣中央。 帶這騎兵隊進入了圓陣，我這個時候總算有機會清點一下身後騎兵的數量了，還有一百二十多人。剛才的戰鬥中，我始終都沒有這個機會，我就像在開戰前說的一樣，一直都衝在最前方，從沒有回頭看過一眼。反正我只要聽見身後有不間斷的慘叫聲傳來，就可以知道騎兵們依然緊跟在我身後。 「看起來很慘呀。」看了看周圍的狀況，我向優妮雅說道：「敵人的指揮官比我預計的要厲害，而士兵的素質也是一樣。」 「這很不對勁！」用力搖了搖頭，優妮雅的眉頭皺得死緊。「黑鷹阿勒比那個老東西從來就不是什麼指揮官的料，死亡之鷹也絕對沒有這麼訓練有素，這一切一定有問題！」 「但是這是事實。」我打斷了優妮雅的話，現在可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機。「雅克和愛瑪呢？」 「耗盡魔力了，兩個都正在休息。」 「耗盡魔力？」我愣了一下。「雅克我還可以理解，愛瑪為什麼會耗盡魔力？」 「雅克的咒語還沒有念完時，敵人的騎兵已經衝出來了，所以愛瑪就召喚大地魔獸貝希摩斯，製造出了一塊高重力區，擋住了那些騎兵。但因為範圍實在太大了，所以在解除後也耗盡了魔力。」回答我的是雪麗，她已經從圓陣外圍回來，站在了我身邊。 「原來如此。」點了點頭，我隨即看向了優妮雅。「優妮雅，趁大部分人還有體力，該撤退了。」 「嗯。」看著圓陣外的情況，優妮雅同意了我的看法。「這次雖然對敵人的戰鬥力估算錯誤，但是能夠取得這樣的戰果也算不錯了，是該撤退了。」 低下頭考慮了幾分鐘後，優妮雅這才接著對我說道：「傑克，開路的任務還是麻煩你了，由我來負責斷後吧。」 「不行！」一口就回絕了優妮雅，我並不認為這是個好提議。「你是主將，必須呆在陣中指揮。讓雪麗帶騎兵隊開路吧，我和希羅斷後，這樣比較放得開手腳。」 「可是，傑克……」 「不用多說了，就這樣決定。別忘了，我們要保護的是什麼。」再次打斷了優妮雅的話，我不讓她有什麼說話的機會，就這麼徑直決定了。 緊緊地看著我的眼睛，優妮雅終於點頭同意了我的計劃。 「要活著啊，傑克！」 「當然！」自信地笑了笑，我大聲地回答了優妮雅。 在我找到那個夢中的一切含義之前，我怎麼可能會死呢？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十三章 -------------------------------------------------------------------------------- 撤退的命令很快就傳達了下去，防守的圓陣打開了一個缺口，雪麗帶著騎兵隊從中走出，正面對著通向龍之巢方向的敵兵。 「沒問題嗎？雪麗她……」緊張地看著雪麗，優妮雅顯然有些擔心。 「嗯，儘管放心好了。」點點頭，我對雪麗可是信心十足。「不管怎麼說，雪麗也是銀龍，龍鬥氣發動時，普通武器根本傷不了她。再加上雪麗最近才學會的龍鬥技，打前鋒再適合不過了。」 自從我們離開了黃金之裡後，我就發現雪麗經常在晚上獨自一人離開宿營地修練，而經過了幾天的觀察後，我確定雪麗暗中練習的，應該就是傳說中龍族在化為人形時所使用的專用戰技，以龍鬥氣為基礎的龍鬥技。關於這種戰技，我也曾從泰迪老爹那裡聽過，紅蓮聖戰五勇者中的龍焰戰士派瑞。布萊克，現在的喬根帝國國王派瑞。肯。萊克擅長的正是這種技巧。 果然，我的話才剛說完，雪麗已經發出了攻擊，先是高高地躍上半空，緊接著銀龍鬥氣特有的銀色光芒從她身上猛然爆發，足以和太陽相提並論的強光令所有人都無法直視空中，交戰的雙方不約而同地慢下了動作。 「龍鬥技。百倍發勁。崩爪！」 隨著雪麗清脆的聲音，散發著銀光的龍鬥氣形成了一隻巨大的龍爪，由半空中直往敵陣中落去。轟然巨響過後，敵陣中已經被雪麗一招打出一個缺口，而被帶起的暴風波及的敵人也是亂成一團。 「騎兵隊，突擊！」不失時機地向騎兵們發出了攻擊的命令，優妮雅的聲音響徹了全場。 「緊跟騎兵隊，全體部隊保持陣形向龍之巢方向移動！」 猶如離弦的利箭，騎兵隊一頭扎進了敵陣中的缺口，而步兵隊則依然保持著防守的陣形，跟在騎兵隊之後，緩緩移動著。至於雪麗，她也沒有閒著，從空中落下後，她立刻化為一道銀光衝向了敵陣，速度之快，反而還在趕在了騎兵隊之前。 站在步兵隊的最後，我看了看後方的敵人，又看了看身邊的希羅，不禁笑了笑。 「希羅，這次真的是並肩奮戰了，小心啊。」 「哼！」往前走了幾步，希羅回應著我。「少擔心我了，你也一樣。」 互相交換了一個瞭然於心的眼神，萊特和雷歐納同時被舉了起來，下一瞬間，黑色的光芒和藍色的雷光已經揮向了衝上來的敵人。 ※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希羅，還撐得住嗎？」和希羅背靠著背，我緊盯著面前的敵人，向身後的希羅問道。 「先問問你自己吧。」同樣沒有回頭，希羅回答著我：「剛才使用劍技的次數，你比我多了好幾次，撐不住的應該是你吧？」 「呵，彼此彼此了。」苦笑一下，我苦中作樂地說道：「至少我還可以用魔法來減少鬥氣的消耗，比起你只能純粹依靠鬥氣來發動劍技要輕鬆多了。」 「哼，儘管嘴硬吧，呆會兒就看是誰先倒下去了。」希羅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我卻能夠實實在在地從他的話中感受到他對我的關心。 「嗯……可能，不用等到呆會兒了。」在希羅說話的當口，敵人緊緊圍困住我們的陣勢再次起了變化，也許是明白了正面向我們進攻只會受到猛烈的反擊吧。在敵人陣勢的中間，出現了大量的弓箭手。 看著混雜在普通步兵之間的弓箭手，我的頭皮不禁一陣發麻。如果只是正面的弓箭攻擊，我和希羅也許還應付得過來。但是像現在這種來自所有角度的攻擊，只憑我們的兩把劍是絕對擋不下來的。 既然擋不下來，那就只有向前衝了，只要變成混戰的情況，弓箭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希羅，他們要用弓箭了。」 「我也看見了。」即使面對如此嚴重的情況，但希羅的語氣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始終冰冷而平穩。「傑，不能坐以待斃，沖吧。」 「呵！正合我意。」微微一笑，我毫不奇怪希羅會和我有同樣的想法，畢竟教我們劍術的是同一個老師。「那正是我要說的。」 敵陣中的弓箭手已經開始搭箭上弦了。 時間，稍縱即逝。 「希羅！」高聲地提醒身後的希羅，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雷歐納，準備以最快速度衝進敵群。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跡發生了。 利物破空的聲音從半空中響起，近百根投擲用的短槍從天而降，落在敵群之中，所有我目光所及的弓箭手幾乎都收到了一根作為禮物。而在下一瞬間，從空中又傳來了翅膀扇動所形成的氣流聲，原本就被雲層所遮蔽的陽光也又是一暗。 是龍嗎？在一剎那，我想到了我所知的，天空中最強大的生物。但是當我抬頭時，我知道，我錯了。 與龍族那巨大的皮翼不同，此時遮蔽了天空的，是數百對的羽翼。這些生物擁有著有如鷹一般的頭部和鷹爪樣的前肢，但身軀又如同獅子般健壯，而在肋部卻又生長著一雙支撐著它們飛行，足有三米多長的羽翼。 像這樣雄壯威武的生物，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但許多書籍中都曾出現過它們的畫像，所以我還是能夠一眼認出，這就是獅鷲，就連龍族都不願意輕易招惹的空中王者！ 「全體注意……突擊！」 響亮的聲音從半空傳來，回應著這個聲音，數百對三米多長的羽翼猛然張開，嘹亮的鷹嘯聲震百里，所有的獅鷲在同一時間開始了俯衝。 在獅鷲們排出整齊隊形俯衝下來的時候，我總算能夠看清了，在每一隻獅鷲的背上，都有一名身著輕甲，手持長槍的騎士。 獅鷲騎士！ 「二百名獅鷲騎士和一百名飛馬騎士，如果能夠等到他們，情況就不一樣了。」 想起優妮雅的話，我不禁放心地笑了。這支強有力的援軍，終於到了。 這時，戰場上的情況又有了變化，在獅鷲們和敵人接觸前的一瞬間，敵人的陣形中又是一陣大亂。我看得很清楚，那是近百根從高空擲下的短槍造成的。 抬起頭，我在空中尋找著。果然，在比剛才的獅鷲群更高的位置，同樣有近百個伸展著羽翼的美麗生物。 飛馬！一度在西法爾莎上被認為已經絕跡的生物，從古至今就是高貴和美麗的象徵，而它們在半空的身影也的確無愧於人們的評價。 緊跟在飛馬騎士們擲出的短槍之後，獅鷲騎士以緊密相聯的波狀陣形向敵人展開了衝擊。 獅鷲騎士們使用的武器是我從未見過的，近三米的總長度卻有一米長的鋒刃，感覺就好像接在長槍柄上的長劍一般。攻擊的時候，獅鷲騎士以左手控制著獅鷲的韁繩，以右手將那武器挾在肋下，並以整個身體借助著獅鷲俯衝時的強大勢道，向前揮出。 這種攻擊方式有著可怕的速度與殺傷力，被擊中的敵人固然是橫死當場，而就算是擋住了那一擊，也會被衝擊力擊飛，從而失去戰鬥力。但是獅鷲騎士卻能夠在攻擊之後，借助獅鷲靈活的飛行能力，迅速地脫離敵人的攻擊範圍，將戰線交給下一波的衝擊。 在獅鷲騎士們第二波的衝擊之後，敵人的陣形就開始出現了混亂，在這種波狀攻擊下，步兵根本就無法威脅到獅鷲騎士，而弓箭手也大多被飛馬騎士的投槍幹掉了，也就是說，敵人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擊的力量，只有撤退一途。 果然，承受了獅鷲騎士五輪猛攻後，敵人開始了撤退，部隊組成圓陣，緩緩向樹林退去。這是很明智的舉動，獅鷲騎士在樹林中無法發揮引以為豪的空中機動力，勢必無法追擊到底。 沒有冒險追入樹林，獅鷲騎士們在空中盤旋幾圈後，與飛馬騎士們一同，以整齊的隊形降落在我和希羅身邊。與此同時，不久才撤退的騎兵隊也出現在不遠處。 微微地笑了起來，我將雷歐納收回背上的劍鞘中，伸手拍了拍希羅的肩膀，迎向了正對著我們跑來的愛瑪和雪麗。 這場戰鬥，總算是結束了！ ※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𨪜※「哎呀！愛瑪，輕一點好不好？」讓愛瑪幫我處理著身上的傷口，但愛瑪那毫不熟練的手法卻令我不時慘叫出聲。「其實我那需要擦藥？愛瑪你只要像上次在卡登時一樣，召喚生命之精靈出來，不是一下就可以治好我了嗎？」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冷著一張臉，愛瑪再次在紗布上沾滿了消毒藥水（和傷口接觸會有劇痛的那種），並用力地捂在了我左肩最大的傷口上。「我的魔力還沒有恢復，不敢亂來。」 「呃……！」火辣辣的刺痛感從傷口傳來，我知道愛瑪這小丫頭生氣了。而令她生氣的主因，就是我那不知死活自告奮勇斷後的行為。 「學人家扮英雄，哼！結果還不是被敵人圍起來了？要不是那些飛馬騎士和獅鷲騎士及時趕到，你和希羅還能坐在這裡擦藥嗎？」嘴上雖然不停地數落著我，但愛瑪手上還是沒有停下，繼續地折磨著我的傷口。 「呵呵……那個麼，最後還不是沒事嗎？」儘管我現在很輕鬆地這麼說，但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卻真的是令我捏了一把冷汗。 「雅克呢？怎麼一直不見他人影？」將話題轉開，我順便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呀？還沒醒過來呢！連放三個那種大型魔法，實在超過他的極限太多了。」將我左肩的繃帶打了一個毫不美觀的結，愛瑪拍拍手結束了所有的工作。 「我只是魔力消耗過多所以頭暈，但雅克卻是魔力透支過多暈倒，這可完全不一樣。」 「我還是去看看他吧。」穿上一旁優妮雅讓人幫我準備好的新衣服，我緩緩站起身就想出門。 「你給我坐下！」把我推回沙發上，愛瑪的臉色更難看了。「雅克是只要休息就能夠很快恢復的，但是你身上的傷可不是兩三天就能好的，你還敢亂跑？」 「啊……那個，呵呵！」看著愛瑪越來越差的臉色，我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時。門打開了，優妮雅大步走了進來。 「怎麼樣？我方損失有多少？」不等優妮雅開口，我已經先問道。 「死亡人數二百零七人，重傷一百三十九人，比我最初的預計要少了近三成。傑克，這還是多虧了你和希羅兩個人獨力斷後，讓我們先行撤退的關係。否則，如果讓敵人的包圍勢態形成，我們可能一個都走不了。」 「沒那回事，我還不是多虧了那些獅鷲騎士和飛馬騎士相救。」搖搖頭，我看向了跟著優妮雅進來的一對男女。「這兩位是……？」 他們身上都穿著一件輕重量的鎖甲，腰間掛著長劍，身體站得筆直。那個男性有一頭短短的金髮，略帶微笑的臉上有著冷靜的痕跡，五官雖不能以俊秀來形容，但卻充滿了男性魅力，自然而然地散發出個人的風格。 而他身邊的女性則留著齊肩的黑髮，剪裁得整整齊齊的頭髮與她給人的感覺一樣，堅強而具有韌性，但她那雙大眼睛卻又充滿了女性的柔和感。堅韌和柔和兩種氣質被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同樣是一種無法模仿的感覺。 「啊，讓我來介紹。這位是獅鷲騎士的隊長，南。道爾。而另一位則是飛馬騎士的隊長，珍特。格迪普。」 與他們兩人互相握手致意後，我笑著說道：「那我還真得感謝兩位，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我現在可能就得躺在床上了。」 「哪裡，傑克先生和希羅先生主動要求擔任斷後的工作，在被敵人團團圍困的情況下依然毫不畏懼，真正應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們炎龍才對。」以微笑回應著我的笑容，南。道爾表現出來的氣度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好了，別再客套了。」優妮雅笑著插了進來。「南，別忘記我們還有正事呢。」 「正事？」 「是的，傑克先生。」一旁的珍特。格迪普接著說道，而她的聲音卻又出人意料之外地悅耳。「十五分鐘前，我們接到了死亡之鷹的團長，黑鷹阿勒比派人送來的戰書，約定三天後，在今天的戰場再次決一死戰。」 「他瘋了嗎？」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我實在不明白那個黑鷹阿勒比為什麼會下這種決定。光是今天的戰鬥就已經讓他的部隊損失了二千多人，而我方的援軍，獅鷲騎士和飛馬騎士也顯示出了強大的戰鬥力。按照常理，他已經完全沒有勝算了，撤退是他最好的選擇。 「我也不知道。」皺起了眉頭，優妮雅顯然也有和我一樣的疑慮。「事實上，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不太尋常，先是死亡之鷹奇怪地擁有了多達五千的部隊。再來這五千人還是訓練有素，而非臨時拼湊的雜牌軍。再加上現在這封戰書，阿勒比那個怕死的老頭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會完全轉了性子？」 一個個的疑點被優妮雅列舉例出來，但卻沒有人能夠給她回答。看著優妮雅他她們三人漸漸凝重起來的臉色，我不禁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希望，在三天後的戰鬥中，這一切的疑問都能夠得到解答。 -------------------------------------------------------------------------------- 第二部（龍之王者）第十四章 -------------------------------------------------------------------------------- 三天後看著眼前雖然經過清理，但卻依然令人慘不忍睹的戰場，我不難在心中回想起三天前的那場戰鬥。 屍體已經被全部掩埋了，但是在戰鬥中破碎的鎧甲，折斷的武器等等卻無法完全被清理，就更不用說那些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了。 爭戰的後果永遠都是這個樣子的。 搖搖頭，我把目光投向了對面排出方形陣勢的敵陣。儘管陣形依然整齊，那面黑鷹旗依然迎風飄揚，但是在我眼中，這兩千多名的敵人卻缺少一種氣勢，一種必勝的氣勢。 反觀我身處的炎龍這一方則截然不同，不到千人的隊伍人人精神抖擻，而飛在空中，不斷盤旋的獅鷲和飛馬則更是充滿了力量與威嚴感。 只是從氣勢上來看就已經高下立判了，更不用說獅鷲和飛馬騎士們所擁有的強大戰鬥力，那種來自高空的衝擊是幾乎無法防禦的。 這時，一個人影從對面敵人的隊伍中緩緩走了出來。他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性，中等的身材，頭髮半禿，臉龐消瘦。乍看起來似乎很普通，但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發現，他那雙平凡的細眼中卻有著銳利的邪惡眼神。 「我就是黑鷹阿勒比，死亡之鷹的團長！」在雙方之間站定，嘶啞的聲音隨即從他口中傳出。「炎龍傭兵團的團長，我現在以死亡之鷹團長的身份，向你要求，以被傭兵公會承認的決鬥方式，來解決你我兩團之間的爭端。」 「哼，果然不出所料，阿勒比這老頭一見苗頭不對，又想耍這一套了。」聽見了自稱黑鷹阿勒比的男人的話，站在優妮雅身後的獅鷲騎士隊長南和飛馬騎士隊長珍特同時發出了不屑的冷哼聲。 也許炎龍的全體人員都明白對方的意思，但是對於我這個從來都沒有正式幹過傭兵的人來說，卻實在是摸不著頭緒。 「呃……南，你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那老頭剛才說的什麼『以被傭兵公會承認的決鬥方式』，那是什麼意思呀？」將頭稍稍側轉，我小聲地向身邊的南發出了疑問。 「那是傭兵界的一條行規，當然只是適用於兩個傭兵團之間。」南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優妮雅卻已經回答了起來：「傭兵是一個隨時都會產生變化的職業，傭兵團更是如此。在戰爭時，經常發生兩個原本關係良好的傭兵團被敵對雙方分別僱傭，結果在戰場上不得已刀劍相向的情況。在有幾個大型傭兵團因為這種巧合而互拼消失後，傭兵公會便立下了一個行規：」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派出各自最強的成員，以決鬥的方式來代替戰鬥，落敗方必須立刻結束任務，就算得向委託人賠償也不得繼續妨礙勝方。『本來這個規矩是只適用在戰爭時期的，但是時間一長後，各大傭兵團之間便漸漸開始將這個規矩套用到平時的紛爭中了，於是就變成了這種情況。「簡單地向我解釋了一下後，優妮雅看著黑鷹阿勒比，嘴角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並以一句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話為自己的解說作了總結。 「真沒想到，從來不把傭兵公會和行規放在眼裡的黑鷹阿勒比，這種時候又會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話了。這老禿鷹，果然不要臉得夠徹底！」 「團長！請派屬下出戰吧！」右手緊緊握著腰間的劍柄，左手成掌放在頭側，南走到陣前，以標準的傭兵禮向優妮雅請戰。 「不行！」幾乎沒有考慮，優妮雅一口回絕了南的請求。「那隻老禿鷹雖然無恥，但畢竟還是有劍師級的實力，否則也囂張不了這麼久，。要知道，半年前龍之怒與死亡之鷹的一戰中，拉格那總隊長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在百招之後才把他擊敗的。而你的長項是空中作戰，一對一決戰的話，你未必是他的對手。」 「那讓我上吧。」眼見這種情況，我也不能坐視不理，三天前受的傷大致已經好了，下場動手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你也不行，傑克。」優妮雅看著我搖搖頭，臉上倒是沒有任何驚慌的神色。「你和你的朋友都不是我們炎龍的正式成員，按照行規，這種決鬥是只有雙方的正式團員才可以出戰的。」說到這裡，優妮雅微微一笑，從懷裡拿出一條髮帶，緩緩地將自己火紅色的長髮束成馬尾。 「老禿鷹看準了龍之怒全體成員都在卡登，這才故意提出決鬥。」一邊說著，優妮雅一邊解下了自己紅色的披風，露出了身上那件水藍色的勁裝。 「不給他見識點厲害，他還真以為我炎龍無人了！」將披風隨手一甩，優妮雅大步地向場中的黑鷹阿勒比走去，那種自信的氣勢，再配上她身後飄逸的火紅色長髮，給人的感覺就有如掌管戰鬥與正義的火之女神依露米尼斯一般。 「我，炎龍傭兵團團長，優妮雅。巴迪，接受你的挑戰！」 沒有更多的對話，雙方的劍緩緩出鞘，就在那一剎那，身穿黑衣的阿勒比與身穿藍衣的優妮雅似乎同時化為了塑像，不再有分毫的移動，只剩下他們之間無形的氣勢在互相爭鬥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場中的兩人依然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在他們身邊卻開始有微弱的氣流四下流竄，並有繼續變強的趨勢。 看了這種情況，我心中瞭然，優妮雅和阿勒比都是能夠使用鬥氣作戰的劍手，而現在他們正是在以全身來散發鬥氣，盡力地想要壓倒對方。不論是誰，只要在這種爭鬥中取得優勢，就能夠立刻乘勢揮出必殺的一劍，為這場決鬥劃上句號。 看著場中對峙的兩人，我不禁回想起了與泰迪老爹的戰鬥，身處我發出的鬥氣之中，泰迪老爹卻是毫不在意，看似隨意擺出的姿勢無隙可乘。 也許，這才是劍術的最高境界吧？ 而我，又要用多久的時間才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場中的情況又有了變化，兩人之間的氣流開始變得激烈而狂暴，優妮雅束在腦後的長髮也被吹得筆直飄起。 「砰……！」低沉的爆炸聲響過，優妮雅和阿勒比兩人同時被彈飛了出去，他們兩人之間的鬥氣終於超出了空間所能容納的極限，掙脫了控制的鬥氣如同脫韁的野馬，化為強勁的暴風向四周散開，就連站在幾十米外的我們都被那股勁風吹的面頰發痛。 鬥氣所形成的暴風還未散去，決鬥中的兩人卻已經開始了行動。長劍的交擊聲不絕於耳，同樣以鬥氣加強了本身的力量與速度，優妮雅和阿勒比都展現出了劍師級的用劍技巧，正好鬥了個旗鼓相當。 厲害！觀戰的我不由得暗讚，雖然他們手中拿的只是兩把普通的長劍，但即使是我以同樣的條件與他們交戰，也必然得花上不少功夫才能獲勝。 雙劍一陣激烈的互拼後，交戰中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後退，一邊喘息一邊牢牢地盯著對手。 「臭丫頭，真沒想到你那死鬼老爸的功夫居然會被你學會這麼多，真是礙手礙腳！」緩緩地將長劍舉起到頭部的高度，以劍尖直指著優妮雅，旋轉的氣流挾帶著枯葉圍繞在黑鷹阿勒比身邊，這說明他凝聚著大量的鬥氣。 「不過，沒關係，我的死亡啄擊會在下一劍結束你的生命。呵呵呵，只是可惜了你的美麗……呵呵呵……！」 面對阿勒比狂妄的笑聲，優妮雅只是淡淡地冷哼了一聲後，便不再理會。而且，她也開始在身邊凝聚鬥氣，準備最後一擊。但是，除了氣流外，優妮雅的鬥氣還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層幾乎難以發現的紅色光芒。 光芒？我不禁一愣，普通人的鬥氣都是無形的，我是借助了雷歐納將鬥氣轉化為雷電，泰迪老爹和希羅則是借助萊特將鬥氣轉化為光或暗。但是，能夠直接發出光芒的鬥氣是什麼呢？ 看著優妮雅身上幾不可見的光芒，我似乎想起了些什麼，但卻無法抓住關鍵的所在。 似乎是鬥氣的累積達到了頂端，阿勒比大喝一聲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優妮雅衝了過去。而優妮雅也毫不遲疑地，以同樣的高速迎了上去。 就在他們兩人快不斷接近要互相施以致命一擊的時候，我背上的雷歐納卻猛然發出了一下劇烈的震動，曾經經歷過的奇異感覺流遍了我的全身，使我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了天空。 天空中，一個綠色的光點如同流星般向下墜落。那光點下落的速度之快，眨眼間便已落到了地面上，而落點，正好在優妮雅與阿勒比兩人之間。 光點才剛剛落地，優妮雅和阿勒比也衝到了它附近。下一瞬間，一個碩大的龍捲風以光點為中心出現在場中，措手不及的兩人頓時就被捲入，身不由己地被吹了出去。 說來也奇怪，優妮雅和阿勒比一離開那龍捲風的範圍，龍捲風立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它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而那個從天而降的綠色光點，也現出了真正的面目——一支長槍。 那是……？瞪大了眼睛，我看著那支長槍，依照雷歐納的特殊反應，那支長槍應該是星龍六神器之一的，疾風之槍。 目光由長槍上轉往希羅，我無聲地發出了詢問。 稍稍點了點頭，希羅說道：「沒錯，萊特也有反應，那把槍的確是六神器之一。」 沒想到這樣都會找到一件神器，我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然而，更加令我擔心的則是疾風之槍的主人，他是敵還是友呢？ 並沒有讓我等上太久，很快地，一條人影便從雲層中出現，緩緩地向地面上降落。雖然他是被風包裹著下降的，但他一頭黑色的長髮卻完全沒有被風吹動，而在下降的過程中，他俊朗的臉上始終都掛著笑容，一種浪子回到闊別以久的家中後才會有的溫柔笑容。 輕巧地降落在地面，男子立刻站得筆直，並向優妮雅行著傭兵禮，同時他臉上也變得莊嚴而凝重，「炎龍傭兵團副團長瑞格斯。巴迪回團報到，並請求代團長出戰決鬥。」 雖然無法看見背對著我們的優妮雅的表情，但是從她那略顯顫抖的聲音中便可得知她心情的激動了。 「以炎龍傭兵團團長的名義，我……我准許你的請求，瑞格斯副團長。」 露出自信地微笑，瑞格斯一個轉身，面對著黑鷹阿勒比。 「老禿頭，剛才的話你聽清了嗎？現在，換我作你的對手了。」 「你……你們炎龍自稱是西法爾莎第一傭兵團，卻想用車輪戰取勝嗎？」看著的瑞格斯，阿勒比臉上一陣的陰晴不定，聲音也顯得格外嘶啞。 「嗤！」發出一聲輕蔑的恥笑，瑞格斯輕輕地搖著頭。 「對付你這老禿頭沒有必要用車輪戰，看在你已經先打了一場的份上，就給你個優待好了。」說到這裡，瑞格斯舉起了右手，並豎起三根手指。「三招，如果我沒有在三招之內取勝，那就算我炎龍輸了！」 瑞格斯的話立刻在兩方陣中造成一片嘩然，而阿勒比也是目光為之一亮。 「小丫頭，這小子的話算不算數？可不要到時反悔才好！」 「當然算數！」鎮定自若地回答著阿勒比，優妮雅的話透露出她對瑞格斯的強大信心。「他是我炎龍的副團長，他說出的話就和我的話同樣有效。」 「那就好！」獰笑著說出這句話，鬥氣隨即在阿勒比身邊出現，長劍也再次擺出了刺突的架式。 與阿勒比全力以赴的態度不同，瑞格斯完全沒有做出姿勢，依然只是筆直地站在原地，雙手自然地下垂，就連那把疾風之槍都還插在離他十步開外的地上。 「小子，你是在找死！」一聲暴喝，阿勒比已經全力衝出，手中的長劍探出，如同鷹隼的利嘴般刺向了瑞格斯。 面對阿勒比的攻擊，輕鬆地一笑後，瑞格斯只是高聲地喊了一句話。 「來，汶德爾！」 瑞格斯的話音剛落，原本插在地面上的疾風之槍已經化為一道綠光飛向了他，並在他手中再次變回了長槍，而這時，阿勒比也衝到了瑞格斯的面前。 沒有多餘的動作，長槍只是輕巧地由下而上一揮，驟然出現的旋風就將阿勒比捲了起來。 「唉！看起來，你連我一招都撐不過去啊！」看著在旋風中全力掙扎卻無濟於事的阿勒比，瑞格斯搖了搖頭，疾風之槍又是一揮。 「再見了，黑鷹阿勒比。」 困縛著阿勒比的旋風猛然加快了速度，只是在一瞬間，巨大的風壓便把阿勒比的身體扯成了碎片。這個在西法爾莎縱橫了近二十年的盜賊傭兵團團長，就這樣被瑞格斯一招結束了生命。 將疾風之槍收在身後，瑞格斯盯著死亡之鷹剩下的部隊，朗聲說道：「你們的團長已經完了，我不會為難你們，滾吧！但是記住，想要向炎龍挑戰，就得有準備付出沉重的代價！」 在瑞格斯說話的時候，旋風已經把變成碎片的阿勒比放在了敵陣的前方，那種情景再加上瑞格斯充滿威脅的話，足以使那些剛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敵人落荒而逃了。 不再理會逃走的敵人，瑞格斯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的優妮雅，臉上再次出現了溫柔的笑容，而脫口而出的話語中又帶著思念。 「阿雅，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