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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節 坐以待斃

作者:夜銘空

    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泰伊斯終於看到了達爾特青灰色的城牆。和上次來到這裡的情景完全不同,許多人都在王朝新任命的達爾特臨時城主達羅的指揮下,投入了重建工作。因此,雖然還是清晨,大街上已經非常繁忙了。

    隨便找家旅店住進之後,泰伊斯突然發現,身上好像有些不對勁,特別是四肢,竟然有些麻木——需知,練武到他這樣一個境界,四肢的感覺是非常重要的,一點不對,那些精妙的招式就可能完全走形。「怎麼回事?」盤坐下來,查看全身之後,泰伊斯不由大為驚訝——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中毒了,而且隨著一個晚上的行走,氣血運行全身,不知名的劇毒已經悄悄蔓延到全身大部分地方了!

    「這是什麼毒?怎麼我一點都沒有察覺?」一邊驚訝毒性的奇特,一邊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悔,他趕忙運集血能護住心脈,並開始嘗試著運功逼出毒素。

    這種毒素似乎是專門研究出來對付高手的,因此,以泰伊斯深厚的血能,竟然只能夠勉強不讓毒素繼續擴散而已。這樣奇異的毒素,泰伊斯聽都沒有聽說過,而且達爾特人生地不熟的,他只能夠自己想辦法驅毒了。

    一邊防止毒素侵入內腑,一邊苦思對策,可惜,平時太過於注重武學的他,對於下毒解毒的知識,完全是一個門外漢,平時也只是勉強只看過一些劇毒的中毒特徵,方便辨認而已。最後,只有採用號稱解除大多數毒素之必殺技的放血療法——且不說這種方法是不是能夠成功,就光光放血,對於泰伊斯,就有非常嚴重的傷害了:羽蛇族所修煉的血能的積累,完全依靠本身的血氣,因此放血對羽蛇族,絕對是一件很容易危及生命的大事。而且,即使僥倖能夠成功,修為也會大大減退。不過,比起用盡全身血能,才能夠勉強控制主毒素蔓延而言,這樣的方法無疑是最好的了。

    小心地在左手小指上割開一道口子,略帶綠色的血液在戰能的鼓舞下,爭先恐後地噴湧而出,很快就積滿了床前的一小塊凹地。感覺到毒素隨著血液迅速離體,泰伊斯放心了一些,繼續運行血能逼毒。只感覺一陣暈眩,腦袋更是昏昏沉沉,直欲睡覺,他知道一次放的血太多了,此刻是緊要關頭,如果躺下了,恐怕就再也起不來了,只得停下來,叫來夥計,要了點紅棗湯等益氣補血的東西,再服下幾顆「炙火生血丸」,勉強解一下燃眉之急。

    地上那一灘綠汪汪,帶著濃重血腥氣的液體,把剛進門的夥計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眼前這個進來時候還若無其事的少年,竟然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變得彷彿剛從墳墓裡面爬出來的殭屍一樣臉色蒼白異常,看樣子必然是江湖中人,而且被人暗算了。

    對於這樣的情況,他看得多了,急忙提來一大碗紅豆鮮棗湯,並且還弄了點主料是牛肝牛血的牛雜湯。當然了,這樣服務周到的夥計,得到的小費也會非常可觀——泰伊斯抓了一把金幣就扔給了他。

    囫圇吞棗地將夥計弄賴的東西全部搞定之後,泰伊斯才回到床上,全力催發藥物食物的功效,然後繼續放血解毒。

    就這樣,整整花了兩天時間體內的劇毒才完全清除掉,但是此時的泰伊斯,已經只比死人多了口氣了。

    兩天的時間裡,他沒有出過門一步,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葛易的屍體,終於被葛記的人發掘了出來,而帶路的人,居然是原本應該是仇家的覺天教。一段精心編造的故事,也在同時由覺天教人的口中,刻到了葛記眾人的心裡——不滿葛易奪去艾琪拉,泰伊斯找了個借口表面上離開他們,其實卻偷偷地折回偷襲,終於搶走艾琪拉,殺死了葛易,而葛記的其他人,也被他抓去。

    不過,考慮到泰伊斯有傭兵記錄為證,覺天教的人只鼓動葛記直接尋找泰伊斯報仇,而沒有讓他們通過傭兵工會——如果那樣的話,他們「驅狼斗虎」的預定目標就無法事先了。也正式這個破綻,讓葛福為首的幾個老輩葛記中堅心存懷疑,但是葛記訓練的年輕一輩的精銳,卻都被覺天教許以種種誘惑而摩拳擦掌,準備一顯身手。

    泰伊斯原本就沒有打算躲,所以投店的時候,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只是考慮到他的絕頂身手,這些人才沒有動手。現在,找到替死鬼的覺天教,更從夥計那裡打聽到泰伊斯已經中毒,而且為了逼毒,弄得面色蒼白,而且地上更是大灘大灘血腥味極重的綠色奇怪液體。猜想他大約中的是覺天教的獨門奇毒「奪神化木散」,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聽夥計說已經驅毒兩天了,幾個人一邊暗自偷笑——自從覺天教使用這種毒素以來,還沒有能夠成功地憑功力逼除毒素的先例,這個傢伙雖然武技厲害,但是卻是白癡的很,一邊暗自心痛——這樣一個大好機會,就給葛記的那幾個白癡搶了過去,如果自己上的話,無疑將是大功一件。不過,總算他們還知道聽命行事的重要性,要不估計泰伊斯就直接被打下十八層地獄了。

    直到午夜時分,才將毒素大致清除,休息了兩個小時之後,泰伊斯又運轉血能,足足花了四個小時,才完全逼除毒素。而在這之後,體內已經完全賊去樓空的他,完全依靠一份對於生命的渴望,才堅持了下來。

    於是,接下來的八個小時裡,從基礎的「血羽訣」到第三段的「隱龍決」,泰伊斯均足足運轉九遍。雖然比起以往濃密得彷彿流體一般的血能,如今稀薄得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了,但是越是這樣,越是能夠體會到,當控制的血能流經身體各個部分的時候,一種奇怪的舒暢感油然而生,彷彿全身的細胞都在這一刻活了過來,釋放出強烈的刺激更深深地衝擊著神經,讓他產生一種強烈的嗜血的衝動,而體內不僅僅是鬥氣,連帶魔法能量也一併被吸收了進去。

    泰伊斯知道,這種嗜血的衝動,是羽蛇族修煉過程中在所難免的,但是一旦控制不好,卻會變成一個嗜血狂魔。以前就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那些走火入魔的多是成名已久的羽蛇高手,而入魔後,隨著他們殺人數量的增加,特別是所殺的高手的數量,血能和武技更開始飛速增長。但是由於這樣的嗜血高手幾乎可謂是滅絕人性,甚至其中幾個連聞風趕來的自己的親人也毫不猶豫地大卸八塊,因此幾乎成為了整個武林的公敵的他們一旦被發現,便會立刻遭到大量高手的圍剿,甚至引出一些隱世已久的超級高手來。

    還好,由於現在血能的大量消耗,這種嗜血的衝動並不是很強烈,但是連續三天沒有休息之後,泰伊斯本身強大的精神力也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只能勉強將之壓制下去。很快,嗜血的衝動淡卻之後,全身開始一片空虛,而兩邊眼皮也已經開始打起架來。

    知道已經渡過了最危險的關口,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疲勞的壓迫下,再也堅持不住的他,終於一頭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此刻葛記的秘密營地裡,身為老一代中堅的葛福,正和少壯派的第二號領軍人物,葛沖率眾對峙著。原因很簡單:接到覺天教消息的葛沖在得知泰伊斯居住的旅館之後,便要即刻帶人殺過去,為葛易報仇,順便逼問葛記家主的下落,而老成持重的葛福自然不會同意就這樣輕易和泰伊斯動手——畢竟他和泰伊斯和艾琪拉還是有些熟悉的,雖然泰伊斯很少說話,但是從艾琪拉的口中,他也大概瞭解了她哥哥的為人,因此,他說什麼也不相信泰伊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出於對老朋友的信任,老一代的不少人站道了葛福的身後,但是幾個關係一般的人和大多數激進的少壯派成員在仇恨的驅使下,又得到了覺天教的一些承諾,他們自然不肯錯過這個大好時機了。

    雖然葛福一邊人數佔據了絕對劣勢,但是由於他們都是後輩中很有名望的人,所以少壯派的人一時之間倒也不敢拿他們如何。但是另外幾個和他們同輩的人物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特別是其中幾個原本自己也有不小的貢獻,但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所以才一直無法進一步掌握權力者,而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幾個人自然不會錯過了。

    「福老哥,我敬你是我們這些人的老大,所以才一忍再忍,也希望你能夠明白!此次,我們為葛易賢侄報仇一事,如果福老哥有所不便的話,我們不強迫你參加,但是,我們必須從他身上追查出來家主和東極兄的下落,還請福老哥萬勿阻攔,否則我們只有得罪了!」

    「阿奇,難道就你想找回家主,我就不想了麼?我不過是希望大家能夠認真考慮一下這中間的幾個問題罷了!姑且不論我對泰伊斯私人的感覺如何,但是就在眾人爭奪我們葛記鑄煉的神劍的時候,他能夠挺身而出,雖然沒有成功,但是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自動要求挺身相助的恐怕沒有幾個人吧?而且後來更是主動掩護我們撤退,而其實,憑他的本事,單獨帶著他妹妹離開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葛福頓了一下,又道,「當時的他也絕對不會想到後來,但是我想,當時的他就能夠這樣做,那麼現在也絕對不會對葛易下那樣的毒手,而且對於一個傭兵而言,我們家主在他手裡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我倒不這樣認為,雖然我們見到的,只是他一個人,但是有誰調查過他的背景來歷麼?沒有人!那麼,誰又能夠確定他背後到底有多少人?我堅決不相信,這樣一個高手,會一點來歷都沒有!」

    「是啊是啊!既然他真的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沒有後台?難道他的武功生下來就有了?」

    頓時,大廳裡群情激憤,很快,泰伊斯這個孤家寡人就成為了一個比聖炎門還龐大,比夜魔宮還神秘,比亡靈還凶殘的地下組織的重要人物了!

    也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葛福只能夠黯然回到自己的房裡歎氣——對於泰伊斯的身手,他可見識過,那種速度,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夜郎自大的所謂高手能夠抵擋的,而現在他就只能夠祈求泰伊斯到時候大發善心,看在葛記的面子上,不為難這些人了!然而,他不會想到,泰伊斯現在身陷囹圄,連自保都都很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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