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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尋

作者:九雉

    姬天翔一路狂奔,只見滿城百姓慌忙逃竄,紛紛躲避叛軍的追殺。充耳滿是百姓們的呼叫聲,哭喊聲,求救聲。婦女抱著小孩邊哭邊跑,男子早已經為了逃命不知道去哪裡了。老人暈倒在牆邊,喘著氣,無聲的淚水也悄悄流了下來。那無助的表情讓天翔心中為之一動,天翔想上去扶起老人,可是老人卻沉睡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火光把暮色的天空映的一片通紅,燒焦的氣味刺激著天翔的每一條神經。人們臉上凸現著絕望的神情。火灼縱情的燃燒著「辟里啪啦」的跳躍著,彷彿整個長安已經陷入了火的海洋之中。聲音和遠處的火光相互輝映,百姓扭曲的面孔更是觸目驚心。

    天翔自知不能在等待了,每一分鐘的拖延都會讓更多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熱的地步。他加快腳步,向西城門跑去。一路上看見的全是倒下的老百姓,看他們倒在血泊之中,天翔恨的咬牙切齒,彷彿父親和師兄弟倒下的情景又歷歷在目。「這該死的叛軍,竟然枉殺這麼多無辜的老百姓,等我們平叛的大軍到來,讓你們各個俯首就擒……」

    等待天翔跑到了西門,才發現西門燃燒著大火,已經是完全不能通過了。「這一定是敵軍的緩兵之計,用來阻止郭子儀的軍隊從西門進入長安。這可怎麼辦??」

    正當姬天翔著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遠遠的有一個將領,騎著高頭大馬,從那邊的黑暗之處走了過來,後面還帶著幾個衛兵。天翔一看還以為是郭將軍的部下,恨不得立即跑過去匯報軍情。可還未動身,就聽講那個將領說話了,那聲音鏗鏘有力,可是從影子來看,這位將軍還很年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下令了嘛?進城之後不許濫殺百姓。可是……可是這是怎麼回事?全城的百姓幾乎都慘遭毒手。說呀……」

    「將軍,這次進城的兵大多是胡兵,漢兵並不是很多。那些胡兵平常就殺人成狂,這次進城將軍又頒布豐賞令,士兵們當然會搶奪財物,性起殺人了。」

    「什麼??」將領生氣的拔出佩劍,那把劍在火光之中熠熠生輝,識劍之人一眼就可以分辨是一把好劍。「這群胡兵,真是不尊王化。立即下達我的將令,全體入城士兵不得擅自搶奪財物,濫殺百姓。違將令者格殺勿論。」

    「是,將軍。不過…………」

    「不過什麼?還不快去傳達我的將令。」年輕的將領看到生靈塗炭,也是於心不忍。

    「將軍,您忘了。這只部隊是隸屬於史思明將軍的,就算有士兵違反了您的將令,您也是殺不得。您不知道,史將軍可是暗中支持士兵們在城裡搶奪財物的。」

    「什麼?我殺不得!史思明,你……你這個喪心病狂的胡人……」年輕將領頓時火冒三丈,指天大罵,「你這樣殺人無數,早晚不得好死……」

    說罷,那個將領一抽馬鞭,縱馬飛馳,向城內跑去。士兵們也迅速跟了上去。而躲在暗地裡的天翔這才走了出來,不斷的咀嚼剛剛那個將領說的話,好像知道了什麼。

    「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叛軍將領,早知道應該迅速下手,說不定還能搶點軍功呢。」天翔笑著,突然感覺有些異樣,他想起了那把叛軍將領手中的劍,感覺無比熟悉。「那把劍……難道……就是我家……丟失的御劍。那剛才的那個人就是……公冶桓!!!」

    天翔立即飛身跳躍,追趕那個將領。雖然將領已經走遠,但是在火光之中,還是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將領。「公冶桓,你殺了我父親。這次你就受死吧……」

    姬天翔一個箭步上去,想一劍刺死公冶桓,可是卻被一群難民擋住,動彈不得。天翔眼見著那匹馬飛馳著越來越遠,心內火燒火燎。便一躍而出,憑借那還不精熟的輕功,追趕公冶桓。

    火光從天翔旁邊一閃而過,風呼呼的吹拂著面頰。速度不慢,可是趕上公冶桓始終還有那麼一些距離,加上逃難的百姓越來越多,天翔氣力也快要消耗殆盡了。終於,他體力不支,慢了下來。而那匹飛馳的駿馬載著公冶桓漸漸遠去了,消失在通紅的夜色之中。

    天翔稍作休息,原想繼續追趕。可是聽見不遠處有幾個人在打鬥,「人不多,應該不是郭子儀的大軍。」他跑去一看,原來是一群胡兵圍住一個俠士大打出手。天翔想起胡兵殺人無數,無名火頓起,拔劍衝了上去,幫助那個俠士一臂之力。

    天翔一腳踹翻胡兵,頓時打亂胡兵圍攻的陣勢。「天翔……?!!」原來是陳文覺被胡兵圍住了。「你,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在紫府上嗎??」天翔一看是陳文覺,氣的氣不打一出來。「你沒有保護紫音他們呀!」

    「我看你跑出去了,當然要幫你啦。誰料你跑那麼快,我追出來你都不見了。我四處找你,卻遇到這群土匪,正好你來了。咱倆一起消滅他們。」說罷,陳文覺轉手一劍,刺死了跑來的胡兵。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來了。讓你好好照顧紫音他們,你……你卻……算了,快點消滅這些蠢貨,快快回去找紫音他們。」姬天翔也加入了砍殺胡兵的隊伍當中。他祭起火符,一道火焰夾雜著焦土的氣味噴薄而出,那群胡兵頓時抱頭鼠竄,逃得晚的都被燒成灰燼。

    陳文覺又砍死一個士兵,看看附近,「真是不好玩,這群士兵太弱了。我都沒打夠。」「你還幸災樂禍,剛剛有幾個士兵跑掉了,如果咱倆還不快走,一會敵人大軍到來,咱倆可就玩完了。」

    「大軍來了怕什麼?有我呢。」陳文覺又開始吹了,「好了好了,趕緊回去找紫音他們。這裡亂成這樣,千萬可別出什麼事呀。」天翔還是放不下紫音,冥冥之中紫音好像已經成為他心中的一切。

    「真是臭嘴,要是我妹出了什麼事,一定是你咒的。」陳文覺半開玩笑的說著,兩個人立即趕向紫府,雖然兩個人都沒說什麼,但是,感覺告訴他們,紫音出事了。

    ——————

    等到兩個人都趕到紫府,面前的景象讓他們大吃一驚:整個紫府早已經陷入了汪洋火海之中,火星隨著飛昇的熱流騰空而起,映紅了紫府上空的天。灼熱的氣流,烤的天翔汗水緩緩的滴落下來。他彷彿看見慘死的家奴,倒在地上的紫音父母,和哭著喊著受傷的紫音。不知不覺,淚水悄悄流了下來。陳文覺更是目瞪口呆,驚訝的無話可說,半天才說了一句,「怎……怎麼會這……樣?」,說罷,再也不出聲了。

    世界一切都定住了,悄無聲息。眼前的景象

    天翔突然瘋狂的撲了過去,卻被陳文覺緊緊拉住。「天翔,你這樣沒用的。如果他們還在裡面,這麼大的火他們早死了……」天翔定住了,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靜。

    陳文覺耐住心裡的悲痛,不住的勸導天翔,「天翔,紫音她肯定沒事的。她那麼聰明,怎麼不知道逃跑呢?說不定現在就在郭將軍的駐軍營裡等咱們倆那。」

    「真的?」天翔好像還看到一些希望,立即振奮起來。「那我們快出城找他們吧。」「別急別急,從這裡出城,哪裡最近?」

    「西門已經被大火燒了,肯定不能通行。東門是敵軍來得方向,也不能去。」

    「那好,我們分頭行動。我從北門走,繞道去駐軍營,一路還可以找找紫音他們。你就從南門走,也繞到駐軍營去。這樣我們能有很大機會找到紫音。」

    天翔不自覺的擦擦眼淚,點點頭。「好好,我們馬上分頭行動。就在駐軍營集合呀。」

    「好的,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說罷,陳文覺向北門跑去。天翔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也迅速轉身,向南門跑去。心裡不停的祈禱著,「但願紫音沒有出事,千萬沒有。老天那,保佑紫音吧……」

    ——————

    姬天翔一路仔仔細細的搜索,認認真真的查看。南門附近難民太多了,天翔找遍每一個人都沒有找到紫音。他越來越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可是他又不敢多想到底是哪裡不好了,只是一味的在難民堆裡找著。

    越靠近南門,天翔越感覺到絕望。「晚了,都快出城來了。怎麼還沒有找到紫音?但願,陳文覺已經找到了。」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努力的找著,希望能出現奇跡。

    姬天翔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他,「喂,對,就是你……」。他會頭一看,原來是紫府的那個看門小廝,腿受傷了,正躺在牆壁之下休息。天翔像獲得了至寶一樣跑了過去,「你就是那個小廝,你家小姐怎麼樣了?她在哪裡呀?」

    小廝喘著氣,可見傷得不輕。「夫人和小姐都跑出來了。老爺和那些士兵拚命,被……他們……殺死了。」

    「老爺死了?那小姐呢?紫音姑娘呢?」天翔迫不及待的詢問著。

    「我和小姐……走散了。小……小姐和夫人應該已經逃出城了,現在應該實在去郭子儀軍隊駐紮的地方躲避叛軍。」

    「真的?那太好了。紫音沒事就好。」天翔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長長疏了一口氣。「你快從南門走,小姐走的還不遠,還可以追上。」

    「好……那你怎麼辦?」

    「我沒有事的。休息一會就去找你們了。」說罷,小廝開心的笑了。

    「那好吧,我就先去找紫音了。你也快些趕來呀。」天翔轉身跑去,頭也沒回。誰又能知道,終於主人的小廝卻在也沒於機會見到他的小姐了……

    「你一定要找到小姐,好好保護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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