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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右錐拳

作者:陳苦



    在永存縣的鄰縣的一個小村莊,兩個月前,突然有一對夫婦來這裡定居了。一時,村民們把這事當作新聞暗裡討論得熱鬧極了,各種說法都有的,唯一相同的是:他們一致認為那個大肚少婦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卻嫁給了一個凡夫俗子,且要替凡夫俗子生孩子了,呵呵。

    其實村民們都錯了,這一男一女並非夫婦,正是從永存縣逃亡出來的鐵血仇和留香凝。

    鐵血仇本想到離永存縣遠些的地方,只是留香凝不適合長途奔波,待留香凝生產後再作打算。留香凝把戴在身上的手飾頭飾典賣了,她本是富貴家的女孩,所佩戴的飾品自是極珍貴之物,當然換來了不少的錢,兩人就在這裡置了一份田地建了一個簡陋的小院落,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漸漸地,他們和村民們熟絡起來,在村民面前,他們也承認是夫妻。對於這種虛假的夫妻關係,鐵血仇不作任何解釋,留香凝也沒說什麼,似乎相互之間默認了這種關係。

    剛開始時,鐵血仇睡在留香凝的鄰屋,但留香凝說她晚上寂寞害怕,鐵血仇二話不說就把鄰屋的床拆遷到留香凝的屋子裡。

    春天剛剛過去,萬物生機盎然。

    留香凝坐門前,看著埋頭鋤地的鐵血仇,汗水從他的額上滴落,滲入他腳下的泥土。

    她道:「休息一會吧?」

    鐵血仇抬頭,朝留香凝咧嘴一笑,道:「這些活兒,我以前是常做的,不覺累哩。」

    留香凝看著鐵血仇的笑臉,在這段時日裡,她常看見他的笑,使她不得不想起以前那個惜笑如金的他。在與李少陽相處時,李少陽曾說:我最喜歡看到的笑是鐵血仇的笑。她那時說:他那臉也會出現笑容?她與他來到這個村子之後,他就常笑了,他的笑和村裡的許多村民的笑是一樣的——一種來自內心的淳樸的笑,給人春風沐面的的美好。在留香凝看來,鐵血仇臉上的是一種傻憨的笑;她喜歡這種笑——像孩子一樣可愛著。

    「呆子,我讓你休息,你沒聽到嗎?」留香凝開始撒嬌了,不知何時起,她已經習慣在鐵血仇面前撒嬌,若她仔細地算算,她在鐵血仇面前撒嬌的次數比她曾在李少陽懷裡撒嬌的次數還要多。

    鐵血仇趕緊走了回來,把鋤頭擱在牆壁,在她旁邊蹲了下來,留香凝從旁取過一張小板凳給他,鐵血仇坐了。

    留香凝就把準備好的毛巾往他的額上遞,他任由她替他擦拭汗水。

    鐵血仇於是又傻傻地笑了,留香凝道:「你現在就像一個鄉巴佬。」

    鐵血仇笑道:「我本來就是。」

    留香凝道:「我們回你那個村子去吧?」

    鐵血仇道:「等你把孩子生下來,養好了身子,我就帶你們回去,那裡離永存縣遠著哩。」

    留香凝道:「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到永存縣是為了什麼?」

    鐵血仇看了看留香凝,又扭頭看著遠方,沒有回答留香凝的問題。

    留香凝輕歎一聲,「你不願回答也就算了。」

    「最初是義父讓我到永存縣的,他讓我暗查義母——也就是公子的母親的死因,但是,在我的心裡,那時,我還是不清楚自己到永存縣是為了什麼。也許,直到遇見你,我才明白自己為何要到永存縣?」

    「哦?」

    「就是為了和你相遇,讓我瞭解義父所執著的東西,以及——」

    鐵血仇又打住了,留香凝急道:「以及什麼?」

    鐵血仇深深地凝視著留香凝,道:「苦練拳的真正意義。」

    留香凝雙眼一瞪,嗔道:「什麼真正意義?你為何說話總是這樣沒頭沒尾的,再不說明白,我可就要生氣了。」伊的嘴兒鼓了起來,像她脹起來的肚子一樣可愛了。

    鐵血仇道:「義父說,拳頭是用來守護心裡的愛的,他守護著寧婷,我守護著你。」

    留香凝的臉微微地一紅,垂下臉來,鐵血仇繼續道:「因為太多的原因,義父沒有守護好寧婷,但我,希望守護著你的一切,直到我的拳頭消失的那一天。」他提起鋤頭,又在屋前的地裡鋤著了。

    「你說,孩子叫什麼名字好?」

    鐵血仇扭頭看著留香凝,道:「我不懂給孩子起名字。」

    留香凝道:「你想讓孩子姓什麼?」

    鐵血仇道:「孩子是公子的,當然姓李了。」

    留香凝道:「孩子也是你的,我不想讓他姓李,你才是——」

    「你說孩子也是我的?香凝,你是說你願意作我的妻子?」鐵血仇丟開了鋤頭,飛奔到留香凝的腳下,跪在她的雙膝之間。

    留香凝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喜嗔參半地道:「呆子!」她的玉手撫摸著鐵血仇的發,鐵血仇感受著她溫柔的撫摸,面額輕輕地靠依在她的肚皮上,他想:這孩子就要出生了,他將是孩子的父親,那個時候,他就帶著香凝和孩子回家去------

    鐵血仇一直想著要給留香凝的孩子起名,然而孩子的出生也就在十天後的一個夜晚。

    當一切被夜色感染,夜空裡星光閃爍。

    可是,這樣美好的夜晚,到了下半夜卻打起了雷下起了滂沱大雨。

    鐵血仇被雷聲震醒了,聽到留香凝痛苦的呻吟,他急著燃了油燈,看見汗流滿面苦忍著痛的留香凝,道:「怎麼了?」

    留香凝喘息道:「我肚子疼。」

    鐵血仇道:「你忍忍,我立即出去叫村裡的產婆。」他赤著上身推開門,飛奔入夜雨裡。

    在鐵血仇與產婆同奔回的途中,前方突然顯出一片暗光,鐵血仇料不到竟會遇見他絕不想見到的人——

    武作帶著二十多個烈焰幫的門徒,提著不透水的燈籠,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鐵血仇吼道:「滾開!」

    武作笑道:「鐵血仇,我們又見面了,真是有緣啊。」

    產婆一見這種陣勢,嚇得丟掉雨傘和燈籠立即往回跑。

    武作看著她的背影,哈哈笑道:「這老婆子跑得還挺快的,就不怕路滑嗎?」

    眾門徒跟著他狂笑起來,在這雨夜裡,聽在鐵血仇的耳裡,猶如幾十聲巨雷落在他的頭上。

    他的樸實的臉在閃電中顯得無比的猙獰,赤裸的上身的肌肉突然變得堅硬如鐵,雙臂之上的三角肌浮突而起,肌腱和韌帶繃拉得雙臂顫動,沉冷的聲音穿過雨幕碰撞著響雷。

    「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

    鐵血仇的身影往擋在他面前的人群突沖——

    武作喝道:「殺了他!」

    狂雨淋,人群湧,腳踩泥濘,水濺萬丈。

    除了武作和兩個提著燈籠的門徒,其餘的門徒衝殺向鐵血仇。

    黑夜裡,鐵血仇與烈焰幫的門徒混戰,分不出誰是誰,在慘叫聲中,烈焰幫的門徒一個個倒在了泥水中,當鐵血仇的左拳打碎最後一個參戰的門徒的腦袋之時,武作的臉色大變,趁著鐵血仇喘息之時,飛身衝上,雙掌齊出,透過雨水,直逼鐵血仇的胸膛空門。

    在這種危險時刻,鐵血仇的腰突然彎下去,雙拳打在地上,夾雜著泥土的混水湧沖而上,在他的面前現出如同海潮一般的水濤。

    武作的雙掌的勁氣擊穿水的阻擋,雙眼卻一時看不清鐵血仇的動作。

    他硬停下攻襲,雙腳著地;鐵血仇就站在他的面前。

    「既然是偷襲,為何突然停下來?」鐵血仇的左拳側勾而出,看得武作心中大驚,欲躲不及,只得舉起右掌如刀般砍向鐵血仇的左拳,同時左掌四指合併如劍直刺鐵血仇的心臟,他知道,鐵血仇只有左拳強,若鐵血仇不回拳擋下他的右掌或是閃避,他至多廢去一隻左掌,而鐵血仇卻得付出生命。在這一擊中,他武作是穩掙的。

    鐵血仇左拳攻勢未改,武作心裡暗暗歡喜,卻突見鐵血仇的右拳朝著他直刺的劍掌迎過來,他心裡狂喜:「鐵血仇,你的右拳是不具力量的,你死定了!」

    瞬間,雙拳雙掌相遇,隨著一聲慘叫,武作的身軀斜飛出去,鐵血仇身影也跟著躍出,停在他的腳下。

    「鐵血仇,為何你的右拳也和你的左拳一樣?」

    武作的一雙手掌已經碎得血肉模糊,與地上的泥水混成一體。

    鐵血仇看著地上的武作,冷笑道:「義父一直說左錐拳的力量雖大,但無法顧及全面,所以我從小就被義父逼著苦練雙拳——義父說,這世間,太多人知道左錐拳以及它的弱點,所以義父要讓弱點變成致命的優點。」他的腰再次沉下去,右拳也沉了下去,拳頭撞在武作的前額。

    武作來不及驚訝,他的生命就交給了他自以為不具力量的右拳。

    兩個提燈籠的門徒丟掉燈籠,狂奔在雨夜裡。

    「你們知道了我的秘密,對於敵人來說,這是致命,對於我來說,也是致命的。很遺憾,我不能讓你們活著!」他邊說邊朝兩人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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