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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七章 作者：江鳥 我微笑抱拳：「在下風不羈，來貴院見一位朋友。」 小年輕鄙夷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問道：「你的朋友是誰？」 我道：「在下朋友姓柳名青，在劍道高階班學習。」 周圍眾人發出「咦」的呼聲，顯得頗為吃驚。 小年輕道：「你居然認識我們青龍學院鼎鼎大名的柳清。嘖嘖嘖，看你腳步輕浮，雙眼無力，形如呆鵝，想必武功低微。柳清……怎麼會交你這種朋友。」 連連搖頭，似是為柳清不值。 我笑了笑，道：「朋友相交是不分貴賤的，關鍵在於……是否彼此擁有真誠相知的心。」 周圍眾人盡皆瞠目結舌，顯然不能完全明白我話中含義。 ※※※ 「龍交龍，鳳交鳳，老鼠朋友會打洞」。 這在現實世界裡，是大多數人的共識。 而在遊戲人生的世界裡，亦同樣不能免俗。 更何況是這群未出茅廬的小年輕。 我歎了口氣，下意識地看了那位白衣女子一眼。 不知何時，白衣女子已凝步回身，正悄立人群之外，用清冷的目光注視著我。 在她深邃的眼神深處，我竟然看見了幾分……欣賞。 ※※※ 小年輕道：「柳清正在院內『半山廬』閉關，沒空見你。如果你有急事，我倒可以代為通傳，只是……你必須證明你有讓我幫你出力的本事。」 我道：「哦？但不知如何證明？」 小年輕笑嘻嘻道：「只要你能接我一招，我就願為你效力。不知你可有膽量一試麼？」 絕對輕蔑的態度、極度挑釁的語氣，立即引得圍觀的年輕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我壓抑住心頭怒火，淡淡道：「在下不才，願意一試。請閣下賜招。」 小年輕有些訝異，再度打量了我兩眼，微微點頭，道：「好。」 ※※※ 見了柳清的武功，我當然不敢再小覷青龍學院的學生。 即使僅僅只有一招，我也完全沒有把握接下。 如果這是一場賭博，我情願拿出所有的錢，押自己輸。 但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有很多事情，你明明知道辦不到，你也只能義無反顧地去做。 比如，接受小年輕的挑戰…… ※※※ 小年輕雙掌分開，左右一引，一股氣流洶湧而生。 青龍學院的學生紛紛叫好。 更有人喝彩道：「吳師兄，好一招『控鶴掌』！」 氣流牽動，我身軀站立不穩，左右搖動。 小年輕神情凝重，揮掌擊來。 掌未至，勁氣已發。 我首當其衝，只覺胸口一熱，向後便倒。 ※※※ 原來不需一招，我就已經敗了。 只是，就這麼失敗，我真的……很不甘心。 伴隨滿腔憤懣不平之意，我仰天爆喝一聲：「不！」 但身子，依然不聽使喚往下栽去…… 眼睛裡，看見了被勁氣激得漫天飛舞的楓葉，以及……高懸青龍學院大門上的那塊匾。 匾上那四個大字在紛飛氣流中，恍如一條破空巨龍，翹首盼尾，氣勢逼人。 我全身突然熱氣上湧，提氣間身子竟倒旋而上，騰空躍起。 半空中，我拔劍，擊出。 招式渾圓天成，就仿若大詩人作出絕妙好詞剎那間的靈光一現。 不羈劍破開重重掌影，收勢不住，直奔小年輕頭顱而去。 雪亮的劍光映照下，我看見小年輕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 ※※※ 眼前白衣飄飄，聞得一股淡淡香氣，來人揮指一彈，我頓時全身發麻。 劍勢受挫，蕩了開去。 我的身子也隨之跌下。 腰間跟著一緊，一隻溫柔的玉手輕輕一托，將我緩緩帶到了地下。 比肩而立，彼此相隔不過半尺，抬眼看去，只見玉顏無雙、明眸如星，令人不敢直視。 原來是……蒼月……老師…… ※※※ 「敝院學生真是太過玩劣，幸得風君劍下留情，蒼月在此謝過了。」 蒼月對我盈盈一禮。 我還劍入鞘，無言以對。 剛才那破空一劍，出手後就如邪魔上身，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如非蒼月相救，那吳姓小年輕只怕已經命喪當場。 吳姓小年輕雖然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但罪不當誅。 如果就此被我擊斃，我也勢必於心不忍、寢食難安。 蒼月救的人，除了小年輕，其實還有……我。 ※※※ 那幫學子見蒼月出面，個個神情惶急，叫了聲：「蒼月老師好。」 拖起驚魂未定的吳姓小年輕，落荒而逃。 眨眼間，青龍學院門前就只剩下我和蒼月。 ※※※ 我不禁失笑：「蒼月老師，你的學生好像很怕你。」 蒼月苦笑，搖搖頭，問道：「我是柳清的劍術指導老師，風君前來找他，可是有何急事麼？」 我脫口道：「嗯。我來找他借幾本武功秘笈看看。」 話一出口，立知不妙。 柳清說過，外人借閱青龍學院武功秘笈，乃是該院一大禁忌。 不知為何，蒼月一問，我竟連想都未想，就直言相告。 心頭懊惱，又急急忙忙補救道：「只是……柳清還不知此事，也不知道他那小子捨不捨得借？」 雖然已將「罪行」向蒼月老師坦誠道出，但無論如何，我也得替「作案同犯」柳清掩飾一二。 但願，蒼月老師沒有發覺我話中真意。 柳清，對不起，我辜負了對你的承諾。 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祝你……好運…… ※※※ 蒼月看著我，明亮的眼神如夢湖般平靜無波。 雖然平靜，但卻深不見底，令人難以揣測。 我慢慢地將目光移向了地下。 蒼月淡淡地笑了笑，柔聲道：「風君，請隨我來。」 於是，我就像個學生，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跟在蒼月老師身後，步入了「青龍學府」…… 這所號稱武學之邦最高學府的聖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