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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三章 作者：江鳥 自此以後，眾捕快練武的熱情空前高漲。 四合院內，經常看見刀來劍往，喊殺聲震天。 而我對武道的修煉，卻已與他們完全不同。 不再單純依靠身體的鍛煉來提高武技，更多的時候，我都是獨自一個人在思考。 思考武學最本質的原理以及人與天地環境的融合。 有時，我自己都覺得研究的不像武學，反倒更像是哲學。 其實，武道武道，豈非就是指的武中之道麼？ ※※※ 以我現下的眼光看來，柳清那日在擂台上展露的劍法，輕飄靈動，有若行雲流水，造詣極高。 但從劍法本身而言，顯然還沒有脫離劍招的限制。 劍招雖然使得巧妙，卻始終不能招由心生，任意揮灑。 就像雲行風中，縱然流暢無比，但始終不能與風融為一體。 不能融於風中，又豈能領略那種隨風而逝，來去無蹤的瀟灑意境。 那種甚至可以稱做「道」的至高境界。 ※※※ 而關山海身體爆發出的驚人力道，更加讓我震撼。 一個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如果在擂台上與之對決的人不是柳清，而換成我，最後的結局肯定是必敗無疑。 無可匹敵的強橫霸勁，足以摧毀任何高超絕倫的劍法！ 看來，唯一能克敵致勝的途徑，只有以強勝強，用更狠更猛的勁道將之徹底壓制住。 柳清還沒有來得及使出的「中指劍」，想來定是一種以力量見長的武技。 只可惜，無緣目睹，實在令人遺憾之至…… ※※※ 八月初五，晴。 今日秋風萬里，天高氣爽。 這一天，我從張三口中得到了一個驚人消息。 每隔三十年舉行一次的武林高峰會「天外流星」，即將在南陽城的雲羅山舉行。 舉行時間為初六子時……也就是說……在明晚的午夜時分。 讓人期待萬分的武林盛事，終於就要拉開幃幕…… ※※※ 上午和張三到南陽城內巡視，才發現已有大量的外地人士湧入南陽，滿街滿巷都充斥著陌生面孔，各大客棧更是人滿為患。 來到城北的春仁街，只見人山人海，舉步維艱。 這條街是各類雜物的批發場所。 古玩玉器，書籍墨寶，武器鎧甲，寵物花草……真是應有盡有。 步過街角的「枕雲書齋」，我不禁想起月前曾在這裡買過兩本武功秘笈：《內功吐納入門》和《劍術速成》。 雖然這兩本書謬誤百出，更被柳清譏笑為盜版之作。 雖然我目前的武學境界已經遠遠超出書中所能敘述的範圍，更早就將秘笈塵封於遺忘的角落中。 但在當時，這兩本書曾是無知的我苦苦修煉的最大倚仗。 現下回思起來，當真恍如隔世…… ※※※ 不經意望向書齋，只見裡面買書的客人聊聊無幾。 其中一個正在聚精會神看書的小女孩兒，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 十七八歲的年紀，現代而時髦的打扮，明艷的臉上充滿蓬勃的朝氣，在那兒一站，顯得婷婷玉立。 以我現在的眼光，僅僅在凝眸間就可以斷定：這位正在看書的小女孩，身上沒有絲毫武功。 小女孩的身邊，放著一堆挑選出來的武功秘笈，顯然是準備購買。在最面上的兩本，赫然就是《內功吐納入門》和《劍術速成》。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自己當初購書的模樣。 我不由得笑了。 ※※※ 「老闆，這幾本書多少錢？」小女孩問書齋的主人。 「不貴不貴，一兩銀子一本，總共是十兩銀子。」書齋的主人笑呵呵的臉上隱藏著生意人的精明。 小女孩嘟起了嘴，道：「好貴哦。」 當下並不討價還價，從兜裡取出一個精緻的鹿皮小錢包，準備付帳。 書齋主人貪婪的眼睛裡忍不住發出了得意的光芒。 ※※※ 書籍批發的普通行情，原是一錢銀子就可以買上十本書。 現下賣價十兩銀子，貴了足足有一百倍！ 這個老奸商，分明欺負人家小女孩是外地人，不懂市價。 我向張三打了個稍候的手勢，大步跨進書齋，笑道：「高老闆，多日不見，生意越發興隆了啊。」 高老闆微微一愕，立刻堆笑道：「原來是風捕爺大駕光臨……不知捕爺今兒想買些什麼書？」 我笑笑，道：「我打算再買十本武功秘笈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只不過高老闆，你們書齋定的一錢銀子十本書的價格未免稍微昂貴了點，可否再通融一二呢？」 高老闆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女孩。 小女孩正準備掏錢的手停止了動作，驚訝的大眼瞪得溜園，瞅著我和高老闆。 ※※※ 看著高老闆叫苦連天的表情，我心裡暗暗好笑。 不知為何，見到天真幼稚的小女孩被老奸巨猾的高老闆欺騙，我就忍不住要把刀相助。 其實自打第一眼見到小女孩的時候起，我內心深處便湧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一種既說不清也道不明的親切感覺，彷彿是隔世的故人今生再次相逢。 這個世上許許多多人的相遇、相知，豈非正是緣由這種莫名的親切感。 只不知……在冥冥當中，感情和命運之間，究竟是誰在主宰著誰？ ※※※ 小女孩開口問道：「這位風……大哥，武功秘笈真的有這麼便宜麼？……一錢銀子居然可以買上十本？」 我笑道：「真正的武功秘笈當然不會這般便宜了……但對這些謬誤百出的盜版書笈，則令當別論。」 不理會大叫「冤枉」的高老闆，我隨手翻開《內功吐納入門》和《劍術速成》兩本書，依照柳清當日所述，將其中遺漏、錯誤之處向小女孩一一指出。 小女孩聽得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書齋的周大老闆則聽得面如死灰，主動提出將價錢降為五分銀子（註：一錢＝十分）。 最後小女孩在我的額首默許下，用五分銀子的價格爽爽快快地買下了這十本武功秘笈。 ※※※ 出了「枕雲書齋」，小女孩笑容滿面地衝著我道：「風大哥，謝謝你的幫忙。我叫阿麗，對武功一無所知，以後還要請你多多指點。」 我微笑：「沒有問題的。」 小女孩道：「謝謝風大哥！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拜拜。」 提起書，轉過身，蹦蹦跳跳地遠去了。 在她身後，燦爛的陽光灑了滿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