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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作者:teadog



    天狼寨人馬中除郎漠鋒本寨的精銳頭狼兵外,最驍勇的便是黃琿所領的黃衫騎了。雖說天狼寨與黑龍諸將交戰多年,勝績可謂寥寥,但論響馬的素質卻也是贛南數一數二的,況且前日裡又勉強算得上贏了黑龍一陣,如今只是馮芝歆一將前來,天狼寨人馬如何放在眼裡。陳柯旭雖也知道自己的底細,得勝全憑的一股運氣。但與天狼寨眾多響馬處了多天,也慶賀了多天這驕氣如何不盛?再說擁著半本兵書壯膽,他更是牛氣沖天了。

    黃琿前時雖還對陳柯旭有些疑惑,但前日一戰裡竟贏了首功,這下對陳柯旭真是十足的佩服了。下山之前,黃琿就問陳柯旭如何用兵,陳柯旭想了想便讓黃琿點了人馬都配良馬鋼槍,馬刀掛鞍。據他說,是要好好的贏了馮芝歆一陣,讓他黑龍寨人馬從此不敢再正眼覬覦天狼寨。

    黃琿果真依了陳柯旭所言,點了寨中百十個弟兄,都挑了良馬,選了精鐵刀槍,個個嘍囉都是精神抖擻的大喊著要取馮芝歆項上首級。黃琿點了一遍人馬便跟著陳柯旭下山去了。

    兩人帶了百騎響馬下山,早有探馬回報:馮芝歆一行人馬已近地頭了。黃琿一聽,更是抖擻了精神帶了人馬跟了那探路的探馬去迎馮芝歆。剛過了前方哨寨,黃琿便令所帶人馬分隊排開,靜侯馮芝歆。果然,人馬剛安頓好便見前方一員領了身後數十騎人馬來叫陣。那領了眾騎來的正是馮芝歆。馮芝歆抬首一看,便見了黃琿按槍立馬守於大路間,身後諸多響馬都靜立不動,當下便衝著黃琿大喝了一聲。

    「黃衫郎!今日馮某找你算帳來了!」

    黃琿冷冷的瞧了馮芝歆一眼,也回到。

    「馮寨主遠來勞苦,不妨與黃某一同上山喝上水酒一杯,如何?」

    「呵呵,這酒我老馮自然要喝!不過卻不勞你請!我老馮自己去取便是!」

    黃琿看到馮芝歆是咬著牙根把話說完的,自己這邊也來了勁了。

    「如此說來,馮寨主是要喝『罰酒』不成?」

    「喝喝!黃衫郎,難道我老馮還怕你不成!」

    說罷,馮芝歆大喝一聲,手一揮,便舞著大刀迎面去戰黃琿,那邊黃琿見了也不示弱,也挺了槍來迎馮芝歆。那馮芝歆身後響馬見頭領先上了,後面跟著的哪有不上的道理,便都呼喊著怪吼著揮刀朝天狼寨人馬殺去。

    黃琿一見黑龍寨人馬來得兇猛,趕緊大喊一聲,自己身後的數十騎便也趕了上來。兩隊人馬當下便廝殺起來。黃琿身後的陳柯旭定眼瞧那黑龍寨人馬時,果真個個勇猛,那數十個黃衫騎果只和對方打個平手。陳柯旭身後數十騎見前方吃緊,都連聲問他。

    「陳兄弟,可出否?」

    「陳兄弟,二當家處有些不支了!」

    「陳兄弟,又有兄弟落馬了!」

    陳柯旭見那眾人逼得急也只是點頭隨便應付著。卻不發一兵上前,眾人看他面上緊張也知道黃琿出寨前授了他兵權,都不敢擅自動手。只待陳柯旭一聲而已。此時陳柯旭心中也是焦慮萬分,按兵書說言:兩兵相鬥,勇氣為先。如今兩寨人馬只在伯仲之間,雖說馮芝歆那處人多,但黃琿也尚頂得住,自己這處帶的都不是天狼寨的老兵自然輕動不得,要動時必要看到對方破綻。

    正在陳柯旭焦慮的等候時機之時,不遠處,兩人正立於山上俯看山下廝殺,一個書生裝扮的指著陳柯旭那數十騎笑到。

    「殷師弟,你看那人如何?」

    「呵呵,果是個半路出家的,真真是白耗了許多良機。卻不知他留那數十騎侯待什麼?」

    「呵呵,只待黃琿那路人馬失手而已。」

    「呵呵,可笑,可笑,此人如何是得我輩一員?」

    「呵呵,莫言過早,待我等擒他之時便知分曉。不過要對付此人倒也不必什麼兵法,稍使些手段他必然中計。」

    「師兄,此刻便要動手?」

    「呵呵,不然不然,馮寨主尚在興頭,我等何必煞了他的風景?」

    「呵呵,如此亦是。」

    「馮寨主身邊人馬是否都依了我交待之事?」

    「呵呵,師兄放心,動身之前我早已查過,皆是備好了。」

    「呵呵呵呵,如此甚好。嗯,帶那嘍囉上來,讓他認一認那人。」

    殷傑點了點頭便回了林子裡,不久便帶了一人出來,那人正是那日的嘍囉。似化文指著遠處觀望那眾人問他。

    「哪一個是那白臉的?」

    那嘍囉半瞇著眼睛,看了很久,才指著一個騎著黑馬的說到。

    「是那騎黑馬的。」

    似化文順著瞧去,見果有一個騎黑馬的神色與眾人不同,便點了點頭,說到。

    「嗯,是他無疑了。」

    「師兄認得了?」

    「呵呵,如此,快快下山去,讓人馬都準備停當,我等等著抓人便是。」

    「呵呵,好,若是擒得他,我倆也早回得仙明島了。」

    「呵呵,師弟,竟如此急切要回仙島?」

    「想來上次回島已是半載之前了,不知門主身子如何。」

    「呵呵,師弟莫急,我等擒得那人若真是院長所指,自然可以早些回去。」

    「如此,我等快快下去吧。」

    「呵呵呵呵……」

    說著,兩人便帶了那跟著的嘍囉下山去了。

    而此時,黃琿那處果然是經不住了。那馮芝歆力大,鬥了數十回合竟是沒有半處破綻,黃琿那邊卻已是累了,看到黃琿有些力不從心,陳柯旭急忙吹了一聲口哨,黃琿一聽,趕緊虛晃一槍要刺馮芝歆眉心,馮芝歆一閃,那黃琿早呼喊了人馬退了。馮芝歆見得勝了,哪裡放得過眾人,他也領了人馬急追黃琿,陳柯旭見了,大喊了一聲,那身後的數十騎人馬便上前接住馮芝歆眾人,而黃琿那數十騎卻散著鑽了岔道跑了。馮芝歆見黃琿獨自跑了,也不顧身後眾人竟大喊著殺開了一條路脫了眾人,自己追黃琿去了。那跟著馮芝歆的數十騎響馬見馮芝歆自己跑了,趕緊一呼而散,都脫了天狼寨人馬也往後跑了。

    那邊,陳柯旭見馮芝歆果然獨自去追黃琿了,更是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馮芝歆果然是個老粗,只懂得與人相博,此戰豈不是給我撿了個大便宜!弟兄們,上啊!莫要放過這群烏合之眾。」

    說罷,他也抽出刀來,跟著那衝在前面的響馬追黑龍寨潰散的人馬去了。那黑龍寨人馬騎的都是良馬,雖說是擺脫不了天狼寨的追擊,但天狼寨眾人馬要追上也並非易事。看著前面黑龍寨的響馬們不斷的拋棄著身上之物時,陳柯旭興奮得紅了眼,大喊著要殺盡黑龍寨人馬。那追擊的天狼寨的響馬們也是叫囂起來。人畢竟天生便是帶有私慾的生物,更何況是這群做響馬的。當看到黑龍寨人馬拋棄的披甲,兵器,珠寶,金銀都天女散花似的掉到路旁時,竟有那貪財的下了馬撿『戰利品』去了。人往往是從眾的,而若是遇到平白得的利益之時,這種心理更是人們難以抗拒的魔咒。只聽到一個下馬撿財物的嘍囉喊了一聲。

    「嘩!寶珠?」

    那下馬的嘍囉便多了起來,即使有那早衝到前面的,見到後面的人都下了馬在路上撿拾戰利品的時候他們又豈會甘於人後?就連陳柯旭,此時也早忘了什麼兵法陣略,眼前散遍一地的『戰利品』便是他最直接的收穫。正在天狼寨人馬都亂做一團時,一陣有節奏的馬蹄聲卻早已接近了他們。

    「呵呵,你等該住手了!」

    那數十個響馬抬頭看時,自己的前面和身後早已立了數十騎人馬,而那眾騎中插在隊中的一桿『黑龍旗』也已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們:他們完了。

    「如何?陳兄弟。此戰你已是敗了!」

    此時的陳柯旭正左手握著一串珠子,右手抱著一件鱗甲,嘴裡還含著一塊銀錠出不得聲。而那數十個天狼寨的嘍囉也各自好不到哪處,此時手上還握著刀的早已是屈指可數了。那數十個嘍囉都不是天狼寨的老臣,見自己已是被人圍定了,手上又沒利器便都舉了手,大喊要降。似化文見眾人一副驚惶失措的狼狽相,又笑起來。

    「都與我綁了,帶回寨去!」

    那天狼寨的眾人馬見到已是回天無力了,竟沒有一個敢反抗的,都乖乖的束手就俘。似化文指著已被綁了個結實的陳柯旭罵到。

    「若是兵法真落於你手實是糟蹋了!」

    陳柯旭一臉的無奈,卻看不到一絲的怨意。畢竟是因為自己貪心,害了這眾人。如今已是階下囚了,如何還逞得強來?似化文見那數十個天狼寨的嘍囉都被綁好在馬上了,便令十數個精悍的響馬押著這些人回寨去,自己則引了餘下人馬去接馮芝歆去了。

    「師兄,他…………」

    似化文笑了笑,答到。

    「呵呵,『陳書曉月別時日,靈音暗馨如至來』。」

    殷傑一聽,激動得差點沒噴出血來。只見他激動的抖著顫抖的手緊緊的抓住似化文的肩膀,極端緊張的問到。

    「師兄莫不是玩笑之言?」

    似化文被他如此捏住,自然是疼得說不出話來。

    「喲……喲……你……」

    這下,殷傑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忙鬆了手。

    「可是…………,果真?」

    似化文仍是面露微笑,只對著已是驚得滿額頭冷汗的殷傑點了點頭。

    「正是那人。」

    「師兄!你如何敢如此?」

    「呵呵,自然是貴人願意,莫說許多,待我等救了馮寨主回來再敘!」

    「嘿————!」

    殷傑一聽,負氣的一甩手,扭頭策馬去了,那些黑龍寨的響馬見帶頭的去了都不知該如何,只聽似化文喊了一聲。

    「動身迎馮寨主去!」

    眾響馬早等得是不耐煩了,聽得似化文發了號令,一時間都群情激憤,都齊聲喊到。

    「迎馮寨主!迎馮寨主!」

    一大隊的人馬便都跟著似化文追殷傑去了。

    …………

    此時,馮芝歆那處卻已是艱難了。馮芝歆剛衝出陳柯旭那數十騎人馬攔阻時,尚跟得有近十騎的人馬,這共十騎的人馬初時只緊緊追著黃琿那一騎,卻不想剛追不到數里,便見前方突多了十多騎人馬,接著便見到黃琿那騎掉了頭,反倒回身又來廝殺。這回馮芝歆哪裡會再放過他,便又大喊著領了那餘下跟從都盡衝上過去,這剛打之時,還約莫著勢均力敵,但不想這越打,黃琿那邊的人馬卻集得多了起來,待馮芝歆發覺有些不對,讓眾人馬轉頭之時,卻見後路早有人馬守住了。馮芝歆也不管那許多,大喝一聲又反身往後路那些嘍囉處殺去,這一轉頭,黃琿那邊又逼近了過來,待馮芝歆又再轉了頭和黃琿廝殺一陣,黃琿見力不敵時又退,如此兩三次,那馮芝歆身邊跟從早不剩許多了,馮芝歆也已顯了疲態,眼看便要支撐不住了。只聽到外圍突有一人喝了一聲,便往守著後路的那十幾騎衝殺過去,那十幾騎人馬戰得正酣不想這身後突沖了人來,一時轉不急馬頭,竟被那人斬了兩、三騎下馬。待那十幾騎中有得一半掉頭時,那發狠的早衝開一路到了馮芝歆面前了。馮芝歆一看來人,竟是似化文身邊小童——殷傑,這下便又鼓了膽氣。

    這殷傑的本事馮芝歆就曾見識過。當年似化文初上山時,馮芝歆對似化文那般書生模樣多有冷言冷語,後來借酒勁惹起事來,結果惹了殷傑,兩人相鬥,馮芝歆竟然被這比他矮上一頭的殷傑戲耍了一番。雖說馮芝歆那極粗長的身軀讓人有一種天生的恐懼,但殷傑憑著自己那陰柔的力道和詭異的招式竟打得馮芝歆毫無還手之力。後來屢次挑戰也都敗於殷傑手下,最終還是服了他。如今是他來救自己,馮芝歆如何不高興。黃琿那處見突然從後又殺來一人自然是殺性又起,只聽他喝了一聲,那數十騎人馬便緊緊圍住了兩人,論兩人左衝右突,就是衝不出去。馮芝歆一見,急了,忙對殷傑喊到。

    「兄弟,你莫要管我!自家衝出去算了!」

    殷傑一聽,不但沒謝他,反倒罵了他一句。

    「你著什麼急,我師兄待會便到!」

    「哈哈哈哈哈。若有似兄弟臨兵前來,何怕他這些蝦兵蟹將!」

    黃琿一聽兩人說話,便對殷傑問了聲。

    「你倆說的可是似化文?」

    「呵呵…………,待會便知了!問那許多幹嘛!嘿!看槍!」

    話音未落,天狼寨那出嘍囉中突出一槍直要刺到馮芝歆面部去了,幸得殷傑從旁用劍一撥,立時削斷了那桿槍頭。

    「好險!兄弟,你身手好!我老馮服了!」

    「哼!何必你說!我只要快快脫了這裡,好回……,嘿!跟你說那許多做甚!」

    黃琿這時也聽出了端倪,一聽似化文竟要自領兵來,心裡已是沒底了。而如今,早約好的陳柯旭那邊竟也沒了動靜,當下,黃琿便也猜到七八層了。這時,突見陣後大亂,那十幾騎嘍囉都中箭落馬了,黃琿心中一驚,急忙大喊一聲。

    「快退!快退!」

    那剩下的二、三十騎人馬都盡脫了馮芝歆和殷傑,跟著黃琿絕塵而去了。那馮芝歆是打得累了,追不得,而殷傑那處卻是心中藏事,也不去追,只放了黃琿那二、三十騎人馬去了。待那五十餘騎人馬都到了,才見到大隊後面似化文緩緩度著馬來到兩人面前。馮芝歆一見似化文那張笑臉,他也憨憨的笑了起來。

    「呵呵,似兄弟,你可來得及時啊。」

    「呵呵,馮兄弟莫要見笑,似某也是成人之美啊!今日,馮兄弟可真是過足癮了!」

    「哈哈哈哈,先生說的倒是,不過今日卻也險些賠了老馮的命去了。」

    「馮兄弟,今日之戰可全是你的大功啊!」

    「呵呵,先生見笑,若不是先生用兵如神,如何勝得如此容易啊?」

    「今日似某實是半分兵法未用,馮兄弟過譽了。」

    「哈哈哈哈哈,如此,豈不更顯先生威名?單憑著一個虛名竟能讓黃衫小兒不戰自退。哈哈哈哈哈哈。非先生不能為啊!」

    「呵呵,閒話莫要多說,馮寨主還是早早帶了人馬回寨報喜去吧。」

    「那先生此處……」

    「呵呵,今日之戰多得你之力,似某豈敢奪了馮兄弟風頭?你快快去吧!莫讓龍寨主久等了!」

    「哈哈哈哈哈,正是,正是,似先生!今日之恩,我老馮在此先謝,日後定會報答!你等在此打點,那些傷了的都給我綁回寨去,那些兵器馬匹也別給我落下了,其餘的跟我回寨去!」

    馮芝歆大手一揮,便領了四十餘騎先行回寨了,只留了十餘騎人馬收拾殘局,似化文見殷傑還面有慍色便趕了馬到了他身邊,輕拍了他的肩頭,說到。

    「路上說吧!」

    殷傑沒好氣的一甩馬鞭,自己策馬先走了,似化文看他背影不禁搖起頭來。待略略吩咐了那十餘騎人馬自行打點押送俘虜後,似化文便策馬追殷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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