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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話 台洲議和

作者:teadog



    羅侯一軍在台洲大營駐紮了有三日,依然不見靖王方面的動靜。雖然羅侯也多次派使者請求要見靖王,但靖王都是以軍務繁忙而推托。

    原本就已耐不住性子的溫海波自然又是出遊打獵去了,范通達雖然是溫延派來的漢州軍首席將領,但對溫海波這個溫延的長子也不會去做更多的干涉,畢竟,作為溫延的老部下,對這個玩世不恭的溫海波還是很有認識的,而且與其把溫海波困在軍營之中,還不如多給他些自由讓他發洩發洩。不過范通達事先已經給溫海波下了君子協定,萬一溫海波在靖王的佔領地上生出事來,那可就沒什麼情面講了。溫海波自然是同意,而且,范通達還讓自己的親信跟著溫海波作為附加條件,在無奈的接受了這些條件的約束後溫海波才得以自由的在軍營範圍10里內遊獵。

    而羅侯這邊,雖然羅侯對靖王拖延了這許久很是在意,而羅小賓卻不管著許多,只是依舊每天獨自一個的在營外附近做著自己的事情,雖然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只要軍營內稍有動靜,要見到他突然從不知道的地方冒出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林薇那邊自然是更加不會去在意這些政治上的手段了。反正林薇是特使,自古交兵不斬來使的約定可是不能輕易違背的,否則將會遭到天下人的唾棄。何況現在的情況是:靖王是謀反的一方而林薇則是代表了朝廷議和的一方。再說,靖王是個一向是以信義聞名天下的人物,這次叛亂雖然是大逆之罪卻也完全打的是『清君側』的旗號,而靖王願意接受朝廷使者的會晤也已經天下皆知了,如果趙廷方面的這些代表在自己的台洲行營範圍內出了什麼差錯,那損失可不是單單消滅了羅侯這一行人馬所能頂替得了的。所以,林薇每天只顧著讓自己的侍女到附近去收集珍惜的花草,而她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每天洗的花瓣浴味道夠不夠濃,而香味是不是沒有嘗試過的味道。不過,這些都是她私人的事務,外人是根本不能靠近她的專用營帳和打聽一切關於她的事務的。而那些貼身侍女和護衛的御林衛也不會說出去,畢竟她們都是林薇自己的人。

    時間就這樣的無聲無息的履行著自己的義務。

    就在羅侯焦急的在等待靖王的召見的第四天,林薇的侍女突然一大早的就來到羅侯的帳前,要求見羅侯。羅侯知道後,自然是急忙讓林薇的侍女進了營帳。侍女見過羅侯後,便將一封秘函交給了羅侯。

    「侯爺,這是小姐昨晚收到的,小姐讓我來告訴侯爺,靖王的事情不需焦慮,這幾日即可見分曉。」

    「嗯,好,告訴林特使,羅某自會準備一切,照料使者安全。」

    侍女欠身相禮後,便回了林薇的營帳。羅侯得了林薇的秘函,自然是心頭一顆大石落下了,便也不再去考慮許多,只顧著安排護衛林薇參見靖王的事情。

    到了傍晚,靖王那邊果然來了一名傳令官,傳令官見著羅侯,便將靖王要會見朝廷特使的信函交給了羅侯,並告訴羅侯,明日,靖王將派護軍將軍來迎接天使入城。羅侯收下信函後,便讓親信將靖王信函交到林薇處,傳令官自回台洲城去了。

    翌日,靖王果然派了護軍將軍紀達柔前來迎接林薇,不過這次面見靖王,只許林薇挑選100騎進城,羅侯原本想全部安排自己帶來的人馬由羅小賓領入城,不過林薇卻通過侍女表達了自己的意見,羅侯雖然有些驚訝,不過看到了名單的組成,也不禁感歎到林薇對政治的敏感。

    在林薇交給羅侯的名單中,護衛隊主要由四部分兵力組成:羅侯方面由羅侯自行挑選30騎;漢州方面由范通達自行安排30騎;泰州方面來的是梁崖,自然是由他再挑選30騎;而剩下的10個名額自然是落在了林薇自己帶來的御林衛的身上。最後,在羅侯的主持下,靳地羅侯方面,是羅小賓自領30騎,漢州方面是溫海波領30騎,台州方面則是梁崖親自率最精銳的30騎跟隨林薇車架入城。其餘守在城外以防萬一。

    在安排停當之後,這100騎人馬就護著林薇的車架跟隨紀達柔的儀仗兵入城了。雖然台洲牢牢的控制在靖王的手中,但城中沒有因為戰亂而逃難的平民對朝廷派來的使者還是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一路上,人們雖然沒有表現出泰州府城歡迎羅侯一般的熱烈,但也是一路的注視著林薇一隊人馬直到到了靖王在台洲的暫時居所。

    靖王在台洲城裡的暫時居所是一座舊宅子,這座宅子原本是台洲城富戶李員外的老宅,雖然有些舊,不過這宅子卻很大,裡三門外三門的依舊很氣派。這李員外是台洲城屈指可數的富戶,叫李斯文,最是樂善好施,不過在靖王大軍出現在泰州地界之時便帶著家人往京城去了,這些原本的產業也就空置了。靖王大軍攻下台洲城後,就選了這一處門前冷落,有些僻靜的宅子做了自己暫時的居所。紀達柔一軍領著林薇一行到了這宅子,便下了馬,見著守門的軍官拿出靖王的信物,守門軍官接過,便進了宅子,不久一位文官打扮的幕僚就走了出來,紀達柔見過了這位文官,便領了他來到林薇這一隊的面前,羅小賓見文官靠近便將手把住了劍柄,文官見狀也不再靠前,就對著車架中的林薇行了禮,說到。

    「天使盛架,靖王已恭候多時,就請由遲某領路引天使覲見靖王吧。」

    車架停了下來,只見鳳儀帳微微撩起,一隻珠玉紫金鞋先著了地,侍女便忙過去扶住林薇。那溫海波護的是中軍,自然是見得到林薇的,這林薇在外時,果然是一副大儒之家的淑女風範。一舉手,一投足都文雅得很。溫海波雖然不喜歡李麗霞那種潑辣的性格卻也對林薇這種弱不禁風的女子不感冒,所以也沒多理會,反倒是看得羅小賓多些。

    林薇見過幕僚,微微一笑眼角露出一絲調皮的神色但轉瞬即逝,便細聲說道。

    「有勞遲先生。」

    那幕僚一揮手中羽扇行了禮也對著林薇儼然自得的笑了笑,說道。

    「不敢,不敢,遲某自當是為天使引路的。」

    這時,羅小賓和溫海波都策馬衝到了林薇的兩側,遲立見狀,便說到。

    「入見靖王,不可多帶隨從,天使,就請挑了兩員戰將並這些侍女隨遲某進去吧。餘下兵眾,紀將軍自會安排他們到驛館歇息。」

    林薇點了點頭,林薇身邊的侍女便轉了身,來到羅小賓馬前。

    「羅將軍,可點兩員戰將護隨小姐左右,不知將軍可有人選?」

    溫海波和羅小賓對視了一下,便同時回了馬,往隊中找梁崖商議去了,不多久,兩人一同回到了原地,下了馬。侍女也點了點頭,就回到林薇身旁,對林薇細聲說了幾句。林薇就領著眾侍女隨遲立進了李家老宅,溫海波和羅小賓隨後也跟著。

    與門外守軍的嚴密不同,這靖王的居所裡竟然是看不到一個守衛的軍兵,只有些侍從進出而已。不過以溫海波和羅小賓的眼力,一眼便瞧出這些侍從的不同。溫海波悄聲對身旁的羅小賓說到。

    「賓將軍,我看這些侍從都不是等閒之輩啊,如何?」

    羅小賓沒有搭理,只管按著劍把,跟著林薇一行,溫海波知道,想讓這悶葫蘆開口是很難的了,便不再作聲。不過,那些侍從卻依然吸引著溫海波的眼神,許久的壓抑早就困得溫海波不自在了,原本那幾日在軍營周圍的遊獵也因為沒什麼好玩的東西讓他百感無聊,現在進了這靖王的居所,又見到這些有些疑問的侍從,溫海波哪能放過,便一計上了心頭。

    只見他緩緩的從腰間摸出一顆石子來,看那對面長廊有一個侍從打扮的人走得急切,便手一翻,指一捻,那石子眼看就要打了過去,卻不知怎麼的,只見眼前一陣風般的黑影閃過,那石子便不見了蹤影。那溫海波正詫異間,只聽到「咚」的一聲,羅小賓便將那顆石子丟到了水裡。那在前面的林薇雖然沒有轉身,卻「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溫海波見羅小賓依然一臉的木然,便也沒了興趣,只跟著眾人往靖王處去了。

    走了不久,來到一處閣樓建築之外,這時才真正見到了兩個整裝束甲的武士把住前廳。遲立停下腳步,轉身對林薇說到。

    「天使,靖王就在堂內侯待。」

    遲立話音剛落,從門裡又走出一個白衣幕僚,見著林薇便也拜了拜,說到。

    「林侍郎,靖王已在會賓閣等候多時了,請隨楊某進去吧。」

    林薇遲疑的看了遲立一眼,遲立料想到林薇的意思便說到。

    「天使勿慮,這是靖王座下幕賓,楊松俠楊先生,請天使先隨楊先生進去吧。遲某在此稍侯,靖王傳到時遲某會再面見靖王,與天使共敘大事。」

    林薇點了點頭,便讓侍女留下,溫海波原本想跟著進去,守門軍士一握腰間劍柄便要抽劍出來,溫海波一看,兩眼便也瞪得如銅鈴一般,也要拔出劍來。這時一隻手緊緊的按住了溫海波握住劍把的手,溫海波回頭一看,又是羅小賓。羅小賓從嘴裡蹦出幾個字讓溫海波不得不放開了握住劍把的手。

    「不要耽誤了大事。」

    原本要比力氣,那溫海波自然是勝羅小賓一籌的,不過羅小賓卻極會使巧勁,一把按住溫海波手,溫海波的手便像是失去知覺一般動彈不得。這時,林薇也轉過身,低著頭對兩人說到。

    「有勞兩位將軍了,就請先行歇息去吧。」

    遲立也笑著臉走過來拉住兩人,這時,楊松俠才領了路,和著林薇緩步走了進去。遲立見羅小賓鬆了手,溫海波也不再劍拔弩張的握住劍才笑著說到。

    「兩位將軍,不如讓遲某作東到後面飲上一杯水酒如何?」

    還沒等溫海波先出聲,羅小賓卻先說到。

    「不必了,我等在此等候特使即可。」

    遲立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鵝扇說到。

    「那好,遲某就不奉陪兩位了。」

    說完,羅小賓就自己走到了一邊,溫海波原本就極不喜歡這裡的人,自然是也自己到了一邊。遲立見兩人都無話,也就不多說了,讓女侍招呼那些侍女們到後面廂房歇息自己則到一處亭子裡靜養,不時的還望上兩人一眼。

    在溫海波看來,時間在這時是過得極慢,原本早就應該暮色西沉的天際過了許久還是高照著日頭。等待對他而言,無疑是在浪費生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而在羅小賓眼裡,時間的逝去對他而言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他只管繼續他似乎永遠都畫不完的靜物,而等待不過是給他一個更好的理由用繪畫來打發時間罷了。遲立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不斷的觀察著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不斷的揣摩著他們的心理,在他看來,這兩個人應該成為難得的知音,而不是像現在一般的格格不合。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在印象中天書裡記載的他們絕對不應該是這樣啊?一定是什麼方面出了問題?」

    遲立不斷的問著自己不斷的回想著那本書上的記載,卻怎麼也找不到答案。時間就這樣在三個人截然不同的思維狀態中緩慢的流逝著,閣樓上隱約傳到遲立耳朵裡的聲音是此刻唯一能代表時間還在流逝的證據。

    …………

    閣樓裡傳來聲音一直是讓人輕快的,靖王的語調一直是像一個關愛著晚輩的慈祥的長輩,偶爾能聽到的林薇嘻笑的聲音也試圖驗證著那是一個充滿天倫之樂的時刻,任何人都不應該打攪他們。

    「難道她忘了她來這的目的?」

    一個奇怪的念頭在遲立心頭閃過,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極荒唐的念頭,只搖了搖頭。

    時間繼續在讓人壓抑的氣氛中緩慢的流逝著。

    溫海波原本撐著臉的手放了下來,他站了起來,無聊的看了羅小賓一眼,便開始度著步來回的走著想打消一下心頭的焦急,一步一步的走著,每一步又都帶著一絲的無奈和無聊。沒走了幾步,溫海波的步子就不知不覺快了起來,而且越走越快,到最後乾脆狠狠的跺了下腳,就又坐回了他原來坐的地方。而羅小賓在選了自己的位置後便沒有再移動過,若不是他手中不停擺動著的墨條,外人一定當他是一尊雕像而已。

    天際終於慢慢的變了顏色,侍從送給溫海波和羅小賓的飯食在被拒絕了後便端了回去再沒有送來,遲立疲倦的站起身搖著羽扇走出亭子看了看天色,又回到了亭子裡。轉眼間楊松俠出了前廳,逕直走到了遲立跟前,對遲立行了個禮,說到。

    「遲先生久侯了,靖王讓先生進去共議大事。」

    遲立心頭一緊,想不到這麼快靖王就要和林薇攤牌了。

    而這時,閣樓裡已經聽不到了任何的聲音,靜得可怕,沉悶的氣氛在這時彷彿要把人壓倒一般,凝重得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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