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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行動之前

作者:藍冰劍



    馬蹄聲、呼喝聲、兵器與鎧甲輕微的碰撞聲擊碎了寂靜的邯鄲之夜,一隊隊的趙兵在大街小巷裡往來搜索著,獵獵的火把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熟睡的居民被驚醒,待哺的嬰孩哇哇大哭,如狼似虎的士兵闖了進來,四處翻箱倒櫃,喝問是否見過可疑的人。不斷有人被托出家門,衣衫不整的婦人哭喊著追出來,拖住男人的腳死活不肯放手,士兵狠狠踹開婦人,將他男人托上了囚車,只留下無助的婦人哀哀的哭泣。整個邯鄲城像一鍋粥似的鬧騰開了。

    城西,「看來出事了,趙兵在四處搜捕可疑的人。不知是不是因為首領。」,閣樓上,利冰看著正熱鬧起來的邯鄲城擔憂的道,利冰的旁邊站著抱著酒罈子的蕭明。

    蕭明仰頭灌了一大口酒,皺眉道:「不知首領那情況怎麼樣了,我們是不是要去接應一下?」,蕭明提著酒罈轉頭看著利冰。

    利冰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頭道:「我想我們還是按兵不動為好。就算現在趙兵是在搜尋首領,那也說明首領已經脫身了,首領現在還沒回來,我想可能是要甩掉尾巴吧。趙人鬧了這半天還沒有來我們這,至少說明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的行藏,在正式行動之前,我們實在不宜暴露行蹤以免壞了首領的大事,何況,首領離開前,一再交待我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擅自行動。二當家你說呢。」

    蕭明聞言點了點頭,笑著拍了拍利冰的肩膀道:「呵呵,老弟你說的有理,我老蕭可從來沒想這麼多。就聽你的按兵不動,要是壞了首領的救美大事,首領一定會擰下我這顆大腦袋的,哈哈哈。不過應該把兄弟們都叫醒,免得有起事來,大家手忙腳亂,措手不及。」

    「二當家說得對,我這就去叫兄弟們起來戒備。」,說完,利冰行禮下了閣樓。(利冰是衛情的親衛隊長,而蕭明則是前線統兵副將,蕭明的官階比利冰大上數級。)

    利冰下樓後,蕭明望著『竹園小築』的方向輕歎了口氣,舉起酒罈又灌了起來,每當煩惱、高興或行動之前,蕭明總會抱著酒罈不停的狂飲。

    一陣清風撫過,一隻有力大手落在蕭明的肩膀上,正仰頭飲酒的蕭明心頭大駭,竟然有人進到他身邊而不自知。條件反射似的,蕭明忙將酒罈向後拋去,巨大的身形急向外躍開並轉過身來,一雙大手運勁護在胸前,銅鈴般的大眼緊張的圓睜著。可當看清來人的臉孔時,蕭明便兩眼一翻疏了口氣道:「首領,是你啊,真嚇了老蕭一大跳。老蕭還以為是宋滄海潛進來了呢!」,蕭明甩了甩膀子走了過來,「首領,『竹園小築』的情況怎麼樣?」,要是利冰在這,他一定不會問這個問題,粗枝大葉的蕭明沒有注意到衛情臉上的鬱鬱之色。

    衛情沒有說話,提起剛才蕭明拋過來的酒罈仰頭狂灌起來,透明的酒漿順著衛情的臉頰打濕了一片衣襟。『我該怎麼辦?以目前的情況要營救紫月真難比登天,想不到趙勝、林劍竟能請來如此眾多高手相助,比岳封查到的多出三倍,搞得不好,怕真會遂了趙勝的願,將我們一網打盡。月兒啊月兒,不知我們是否還能再相聚。』,衛情第一次感到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心中只覺一陣煩悶,他真想提起劍去大殺一場發洩一番。

    「我故意暴露行藏,引誘埋伏的高手,情況大出意料之外。岳封查到的高手自不必說,光是我們先前不曾查的高手就有『鐵扇毒心』——屠心,『飛雲八子』,最頭痛的是『天、地、人三絕』竟也出現在『竹園小築』。」,衛情放下酒罈,歎聲道。

    蕭明在一旁聽的是心驚肉跳,衛情說的這些高手,武技比他蕭明高的就有四人。不過蕭明卻並不害怕,這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凶性。

    「首領,管他『三絕』還是『鐵扇毒心』,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三百兄弟赴湯踏火,在所不辭。能追隨在將軍的身旁是我等的榮耀,即便戰死也無怨無悔。」,蕭明行武士禮跪在衛情面前豪聲道,銅鈴般的大眼中閃著堅定決死的光芒。

    衛情扶起蕭明,精芒閃爍的雙目注視著蕭明的大眼,男人之間的刎頸之情盡在不言之中。

    衛情淡淡的笑了笑,輕拍著蕭明的肩膀說道:「好兄弟,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粗線條的蕭明並沒有注意到衛情的話中之意,他還以為衛情已有萬全之策呢。

    說了一番話後,衛情和蕭明一同走下閣樓。剛下閣樓,便碰見利冰,利冰見到衛情面上明顯一喜,剛要說話,但注意到衛情臉上的鬱鬱之色,於是將到嘴邊的話硬嚥了下去。行過禮後,利冰退到一旁,詢問的目光看著衛情身後的蕭明。蕭明一臉凝重的對利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迴廊處,吩咐蕭明、利冰一番後,衛情回到自己的臥室。一進臥室,衛情迅速換上那張讓人見之生怖的假臉皮,非常時刻,一切都要萬分小心。收拾停當後,衛情躺在床上合衣而臥,想著今天的種種,腦中閃過許多的念頭。這一夜衛情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蕭明他們則依衛情的吩咐將三百兄弟分成兩組輪流警戒,蕭明和利冰各領一組,一組負責警戒時,一組則休息。整個晚上,邯鄲城便在混亂、喧囂中度過,期間,不時的有趙兵經過城西別院,讓院中警戒的武士弦一直繃的緊緊的,不過始終都沒有趙兵闖進別院,看來楊累的影響力還不小啊。

    這一夜真是好漫長。

    清晨,衛情正在洗漱時,屬下來報,一名趙將在大夫楊累的陪同下來到城西別院。

    『看來是關於昨夜的事件。』,聽到部下的稟報,衛情在心中想著。

    吩咐將來人引到大廳,衛情洗漱完畢後,便匆匆的趕了過去。通過楊累的介紹,原來那趙將是趙王宮的禁衛副將——嚴銅。

    不出衛情所料,果然是因為昨夜的事件。嚴銅與衛情一番寒暄後,便委婉的詢問衛情昨晚都在哪啊,可曾出過門啊,諸如此類的,對此,衛情早有腹稿。當然,因為楊累的關係,嚴銅的這次調查,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

    楊累在嚴銅身後連向衛情打眼色,衛情會意命人取來一袋黃金。嚴銅在半推半就收下黃金後,便於楊開(衛情的化名)稱兄道弟起來。

    當天中午,衛情在廳中宴請嚴銅、楊累。席間,衛情才得知,昨夜,一隊早被懷疑是衛情偕同秦軍武士假扮的商隊遭到王宮禁軍的突襲,全軍覆沒,四百多人無一倖免;另外,還有數百成千的邯鄲百姓被懷疑與秦軍勾結而被殺頭,昨夜的邯鄲真是經歷了一場腥風血雨啊!看來,趙勝是奉行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鐵血政策。不過趙勝如此做雖能取得成效,但也會讓邯鄲變得更加動盪不安。

    接連幾天裡,均是令人沮喪的壞消息。岳封的密探組織由於急於求成,數名密探失手被捕,幸好岳封採取緊急措施,才避免了更大的損失,不過岳封的密探組織卻不得不暫時停止一切活動。同時,楊累方面也是一籌莫展,費盡心機也只是查到幾個岳封提交的那份名單上已有的高手;而安插衛情的事更是毫無進展,未免趙勝起疑,楊累也不敢做的太積極。看來,趙勝這一次是小心謹慎到了極點,衛情只感到一陣無力,真是老鼠拉龜,無處著手啊!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匆匆的流逝,轉眼,已是七月二十一日了,明天便是大婚的日期,衛情已沒有多少時間了。

    「蕭明、利冰你們速帶兄弟們隨同楊大夫出城,埋伏在城外樹林中準被接應。」,別院大廳內,衛情看著整裝待發的秦軍武士命令道,「楊大夫,這一次離開,你就別回邯鄲了。」,衛情扭頭看了一眼立在旁邊的楊累。

    楊累聞言大喜,忙跪下磕頭謝恩。

    「將軍,為何讓我們都離開?我們都走了,誰協助將軍營救月夫人呢?」,利冰充滿疑慮得問道。「是啊,將軍,至少也讓老蕭留下吧。」,蕭明急急的走上前,一副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的樣子。

    衛情笑了笑,解釋道:「此次計劃有所改變。我決定在岳封的配合下將月兒偷換出來,人多了反而壞事。你們只要緊遵我的命令行事便是,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明白嗎?」,說著,衛情語氣轉厲,赫赫威勢通過目光噴薄而出。

    眾人不由自主的低下頭,蕭明吞了口唾沫,點了點大腦袋。

    「看到兩發藍色的旗花火箭,便按錦囊之計行事。」說著,衛情將一隻錦囊交於利冰。

    當天午時,蕭明等三百名武士在楊累的幫助下順利出城。此時,一個頭戴斗笠的男人隱在離城門不遠的暗處看著蕭明他們順利離開重重的疏了口氣。『這一次也許無法回去了。真是好想再見她們一面啊!』,男人苦笑一聲,一垂笠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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