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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狂怒

作者:藍冰劍

  秦軍佔領長平後,便暫停攻勢,休整軍隊。此時,四十里外的趙都邯鄲已直接在秦軍兵鋒的威脅之下。

  七月十日,一騎快馬從邯鄲方向疾馳而來,馬上的騎士竟赫然是衛情派去保護紫月的李炎,他此時已是傷痕纍纍,渾身血跡,顯然是不久前才經過一場惡戰。

  「什麼人!站住!」,大營外的衛兵攔住了李炎。

  「快……快帶我去見大將軍。」,李炎從馬上滾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扶著一名衛兵的手臂,惶急之色溢於言表。

  「咦!原來是李將軍啊!」,一名衛兵認出了李炎,「大將軍正在帥帳內議事,我這就去稟報。」說著,衛兵便急忙往帥帳跑去。

  李炎甩開扶著他的衛兵,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片刻後,衛情急急的從帥帳中奔了出來,數十名部將跟在他身後。

  「李炎,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其他人呢?」,衛情趕忙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李炎,焦急的問道,此時,他內心已被不詳的感覺充斥著。

  「大將軍,李炎罪該萬死,李炎辜負了大將軍的囑托,沒能保護住月夫人。」說著,李炎又跪到地上,深深的愧疚之色爬滿了血污斑斑的臉龐,接著,他便眼咀淚水將當日之事徐徐道來,「我們南下進入楚境後,便化裝成楚國商人北上邯鄲,一路上都很平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誰知,在快進邯鄲城時便出事了,」李炎頓了頓,濃重的悲憤之色出現在雙目中,「當時,我們正在官道邊的一處茶棚內休息,上百高手卻突然出現在四周將我們圍住,那為首之人和月夫人認識,好像是叫趙勝的,還有一個叫林劍,他們都是月夫人的師兄。他們罵大將軍,要夫人離開大將軍,隨他們走,月夫人很生氣,當場臉色就變了,一言不合下,我們便動上了手。他們出手好狠,我們二十個兄弟,除我之外,全部都遭了毒手,月夫人也在趙勝、林劍聯手之下被擒。大將軍,原來當日月夫人收到的那封書信是那個趙勝假造的,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陰謀啊!」說完之時,李炎已是雙目通紅,淚流滿面了。

  「哼,這些趙國人太可惡呢!大將軍,下令進攻吧!我老蕭願作先鋒殺進邯鄲城!」,蕭明牛眼大睜,一臉激憤的跪在衛情面前,那洪雷般的聲音直震的週遭士兵耳膜發麻。

  「大將軍,下令吧,末將也願為先鋒!」

  「讓可惡的趙人知道我們的厲害!」

  「殺進邯鄲將月夫人救出來!」

  「踏平邯鄲城,讓趙人為他們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

  眾將紛紛跪地請命,連周圍的軍士也全都跪了下來。

  「大將軍,請下令吧!」,眾將兵齊聲道,人人臉上均閃著憤怒的神情。他們只覺得,趙國如此行為就跟侮辱他們自己沒有什麼兩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已與主將榮辱與共了。

  長平之戰勝利後,衛情在軍中的威望已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些隨衛情出戰過六國聯軍的兵將自是不必說,就連才劃歸衛情麾下的十萬北疆精銳也已完全效忠於衛情。可以這麼說,如果衛情現在要造反的話,這三十萬軍隊也一定會追隨在他左右,毫不猶豫的執行他的命令,這便是名將的魅力,這也是歷史上的名將都沒有好下場的根本原因。

  衛情如鶴立雞群般立在兵將中央,週遭密密麻麻的跪滿了士兵、將軍,人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在靜靜的等待著。此時,眾人雖沒有抬頭,但都清晰的感覺到濃烈無疇的殺氣已如實質般籠罩在軍營上空,周圍的戰馬受不了那可怕的殺氣,全都伏在地上嘶鳴不已,那殺氣的源頭便是他們的主將——衛情。於是,眾兵將知道,那個狠絕無情的西秦劍首又回來了,為了紅顏,因憤怒而回來了,這一次,不知要用多少鮮血才能澆滅那毀天滅地般的怒火。

  「來人,將李炎將軍扶下去,細心為其療傷。」

  「是。」,幾名親衛走過來將正兀自自責的李炎扶了下去。

  「王雲,速派人警告趙國朝廷,如若十天內不將紫月毫髮無損的送回來,我將血-洗-邯-鄲-城!!」,衛情仰首遙望著邯鄲城的方向,雙目中閃著森寒冷烈的殺機,不過在這濃烈殺機之下,卻隱藏著深深的擔憂和自責,『我為什麼要同意紫月去邯鄲呢?月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否則,我定將邯鄲城變成墳場!』 「末將遵令!」,王雲立即退下,去挑選使者。

  七月十三日,秦軍使者抵達邯鄲。

  秦使者在趙國王廷上當眾宣讀了衛情的最後通牒。那嗜血的言辭讓趙王廷這些只知沉醉於聲色犬馬的君臣們震嚇萬分,面色慘白,渾身簌簌發抖。久久,偌大的趙國朝廷竟無人敢出來駁斥秦軍使者。當場便有許多大臣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請求趙王放了紫月,以免生靈塗炭。

  這通牒讓所有人明白了衛情的決心,衛情的憤怒,此時,趙王和他的大臣們彷彿已經看到了衛情正面目猙獰的向他們舉起了瀝血的長劍。

  「王兒,我們還是把紫月放了吧,我大趙現在兵力空虛,如秦軍進攻邯鄲,我們根本就們辦法抵擋啊!秦國人的殘忍那可萬萬不是開玩笑的呀!我們犯不著為了一個女子冒這麼大的風險!」,後宮內,心慌意亂的趙王來回的踱著,她此時已是六神無主。趙王現在只希望秦軍能暫息刀兵,只要秦軍不進攻,不要說將紫月送回,就是割地劃城,送女和親,他都在所不惜。此刻的趙王已被嚇破膽了。

  感覺到趙王已被秦軍的威勢震嚇住了,趙勝眉頭緊緊的鎖起,他向趙王行了一禮,然後道:「父王,衛情之所以會如此反應,正說明紫月在他心中的份量之重,我們正好可以以此要挾衛情,如若將紫月放回,那麼秦軍便無顧忌了,到那時,我們就真的危險了。父王,你就聽兒臣的吧!」,說著說著,趙勝似乎變得很激動,他一臉赤誠的跪在趙王面前,滿眼的熱淚。

  趙王似乎被趙勝說得有些心動了,他覺得自己的兒子說的好像也有道理,然而秦軍的鐵血威脅已明明白白的擺在了那裡,如果不按衛情說的做,趙王實在是很擔心到時這位秦軍的主帥會不顧自己女人的死活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揮兵攻擊邯鄲,因為像處在衛情這樣高位的人應該是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而甘心範險的,至少,就他所見,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是如此。但是若真的象趙勝所言的話,那紫月確實是萬萬放不得了。趙王此時只覺得是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一屁股座到王座上,雙手抱著腦袋使勁的搖著。

  看出趙王正在左右為難,委決不下,趙勝便又道:「父王,我們現在可以說是在進行一場賭博,賭的是衛情的心性,代價則是我們和他的命。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衛情絕對是至情至性之人,所以兒臣賭他一定會為了紫月而潛進邯鄲。父王,你呢?」,話雖如此說,其實趙勝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長平之戰的慘敗已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他現在已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硬撐到底了。

  趙王雙手抓著雙鬢白髮,抬起熊貓似的雙眼注視著趙勝,兩片褶皺滿佈的嘴唇抖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王……王兒,就……全依你了。」

  趙勝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如果趙王執意要放紫月的話,他還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父王,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我們已派了使臣出使各國,相信他們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不會袖手旁觀的。」,趙勝安慰著趙王,同時也在安慰著自己,他現在已不再奢求太多了,他只希望能保住趙國,並登上國主之位。

  「稟大將軍,趙人不理會我們的警告,並要於十日後將月夫人嫁於她的師兄林劍。我們派去的使者已被他們殺害,頭顱被掛在北城門上。」,一名秦軍細作跪在帥帳中央,細細的稟報著。

  衛情聞言,瞳孔一縮,週遭的溫度彷彿驟然下降了幾十度,帳內眾將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似乎這炎熱的夏天突然變成了三九嚴冬。

  眾將齊刷刷的目光注視著衛情,等候主帥的命令,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那血罩蒼穹大地的壯觀慘境。

  衛情緩緩的站起來,聲音冰冷的道,「既然趙人活膩了,那我們就成全他們。」

  「董前鋒、薛山嶽何在。」

  「末將在!」

  「令你等率所部三萬軍士為左軍,沿延京、長亙進擊邯鄲。」,說完,衛情甩出一支令箭。

  「得令!」

  「言猛、林揚。」

  「末將在。」

  「令你等率所部三萬軍士為右軍,沿陽平、高丘進擊邯鄲。」

  「末將領令!」

  「何氏兄弟,姬傅先生。」

  何文、何武、姬傅聞言出列。

  「令你等率五萬軍士駐守長平。一切事務由姬傅先生負責,何文、何武你二人要好好輔佐姬傅先生。」

  「是。」

  「王雲。令你坐鎮中軍,其餘眾將隨中軍同行。」

  「遵命!」,剩餘眾將同時出列。

  「我自領兩萬騎兵為先鋒。望諸位依令行事,違者軍法處置,決不留情。散帳。」

  散帳後,姬傅前來請示,「大軍就要出擊了,那三十五萬趙國俘虜該如何處理呢?」

  衛情只冷冷的回了他一句,「挖個坑,埋了。」

  衛情淡淡的話語讓見慣大場面的姬傅震嚇當場,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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