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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綠野會戰

作者:藍冰劍

  從六月十三日起,秦軍連續三天向梅樹村發動猛攻,趙國王廷得到的消息是秦軍因糧草不濟所以希望在短時間內拿下梅樹村,攻佔長平。(長平屯有數百萬擔糧草)

  三天後,即六月十六日,秦軍停止進攻,種種跡象表明,秦軍似乎在準備撤退。

  六月十七日,趙勝心腹陳凱領三千禁軍攜趙王旨意來到長平趙軍大營,令李牧即刻率領大軍出擊準備撤退的秦軍。看穿衛情計謀的李牧拒不執行命令,陳凱隧以抗王命之罪將李牧拿下,接管兵權,並於次日凌晨將李牧押往邯鄲。

  李牧臨行前,一再囑咐岳浪、武狂倆人要以大局為重,要以百姓為重,不可因他而心存反念,並要他們盡量保存有生力量,因為他知道,這一仗趙軍注定會慘敗,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趙軍能盡可能的保住實力,為以後留下些種子,雖然這希望是非常的渺茫。

  六月十八日,李牧帶著滿心的惆悵和遺憾上路了。

  六月十九日,陳凱率三十萬趙軍過梅樹村,向正在撤退的秦軍五萬護後軍發起總攻。果如所料一般,秦軍低擋不住趙軍的攻勢,節節敗退。

  「兒郎們,隨我將秦軍殺個片甲不留!」,陳凱意氣風發的揮舞著寶劍,興奮的大喝著。王凱此時的心情真是激動異常,李牧都沒能擊敗的秦國名將衛情,將敗在他的寶劍鐵蹄之下。

  『我陳凱將繼李牧、廉頗後,成為趙國第三位舉世聞名的曠世名將。』,陳凱在心中狂叫著。

  秦軍似乎軍心已亂,抵抗的毫無章法,趙軍則氣勢如虹,窮追猛打,陳凱更是沖在軍隊的最前面。在斬倒了十數名秦國騎兵後,從沒上過戰場的陳凱頓時被勝利沖昏頭腦,變得更加不可一世,彷彿天地間無人可抗他陳凱,然而陳凱卻沒有注意到,秦軍雖退,但卻並沒有亂。

  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秦軍便敗退十里。但當秦軍退到一片綠草茵茵的原野上時,五萬正在潰退的護後秦軍突然轉過身來,迅速結成一座大方陣,秦軍氣勢頓時變得強盛無比。對此,陳凱雖微感訝異,但卻並不怎麼在意,他認為秦軍如此只不過是想保住中軍主力罷了,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這片原野是四周高,中間低的盆地地形。

  「將士們,擊垮前方垂死掙扎的護後秦軍,再去追擊衛情的中軍主力。曠世的功勳在等著我們,殺啊!!」,陳凱帶著僅有的三萬騎兵衝在最前面,他可不想把擒殺衛情的大功讓別人撿了去,而李牧麾下的那三位虎將則分別領軍跟在陳凱的身後,他們雖覺有些不對勁,但此時,他們除了提高警惕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很快,王凱便吃驚的發現,眼前的五萬秦軍與開始相比簡直判若兩樣,他們在數十萬趙軍的攻擊下,巋然不動,而趙軍的傷亡數字則成直線上升,原本高昂的士氣也慢慢低落下來。新兵為主的軍隊,士氣浮動是很大的。

  就在此時,四周雷鳴般的馬蹄聲驟起,整片大地都在不住的顫抖,數十萬趙軍士兵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原李牧麾下的精銳還能保持鎮定,而那些才徵召入伍的老弱新兵都在驚慌失措的東張西望。

  「出了什麼事?難道是地震嗎?」,沒有打過仗的陳凱不明白這大地的顫抖代表什麼。

  「我們中埋伏了!」,老將元剛皺眉道,他那古銅色的臉龐此時已變得煞白。

  元剛話語剛落,數不清的黑甲騎兵便出現在視野中,他們從四周高地上疾馳而下,狂叫著向驚恐不知所措的趙軍殺去。

  見自己陷入秦軍鐵騎重圍之中,雖未接戰,趙軍便已大亂,那些老弱新兵像沒頭蒼蠅般四下亂跑,將準備結陣抵敵的數萬北地精銳給沖得七零八落。這便是新兵與精銳的區別,精銳之所以為精銳,就在於他們臨巨變仍能保持戰鬥力,而新兵則在危難之中會很快崩潰,在這時,他們不僅談不上戰鬥力,而且還會嚴重妨礙精銳軍隊的戰鬥,這也是李牧不願出擊的原因之一,因為目前這支趙軍,絕大部分都是老弱新兵。

  陳凱看著這亂糟糟的數十萬大軍不知如何是好,從未上過戰場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樣收拾這樣的亂局。

  轉瞬間,秦軍鐵騎已如黑色浪潮般席捲而到。陣腳已大亂的趙軍根本無法敵擋秦軍精銳騎兵的衝擊,片刻便被撕成許多小塊。與此同時,原被趙軍圍住的五萬秦軍護後軍也乘勢反撲,他們在『撼山雷神』薛山嶽帶領下,向已亂作一團的趙軍發起猛攻。

  霎時間,戰場上到處是慘叫聲,到處是飛濺的人血,雪亮的刀鋒帶著死神的召喚在空中劃出蕩人心魄的弧線。

  那些趙國新兵幾曾見過這血火地獄般的場景,於是絕大部分新兵根本就沒有怎麼抵抗便投降了。許多四下亂跑的趙兵被秦軍鐵騎從背後追上來斬倒,有的被秦軍騎兵一個錯身斬下頭顱,失去腦袋的身子還向前衝了好幾步才撲倒在地。這場戰爭根本就不像兩軍交戰,趙軍簡直就是被屠戮的老百姓,毫無還手之力。

  整個戰場幾乎只有李牧麾下的那些北地精銳仍在三虎將的帶領下拚死力戰,也只有他們能對秦軍構成一些威脅,不過這些精銳之師也只是在絕望中維護著自己的尊嚴罷了,李字戰旗下只有戰死鬼,戰死,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結局。

  陳凱睚齜具裂的看著自己的士兵紛紛倒在秦軍的鋼刀之下發出絕望的哀號,他瘋狂的揮舞著寶劍,將近身的秦軍騎兵斬落下馬。然而任他陳凱再勇武也無法挽回敗局。

  薛山嶽早就注意到那名武技超群的趙軍主將,他掄轉著駭人的巨大戰斧將數名趙騎斬的鮮血狂濺飛開,逕直向陳凱殺去。

  正在搏殺中的陳凱突覺沉重如山的氣勢從身側壓來,大驚之下,陳凱趕緊運劍將圍攻他的秦騎逼開,迅速回身向那股龐大的氣勢迎去。

  「啪!!」,兩騎交錯一擊,清脆的交擊聲雖在這殺聲震天的戰場上仍清晰可聞。

  薛山嶽回馬倒提著滴血的戰斧注視著不遠處的陳凱,此時,薛山嶽左肩甲已爆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咧著可怕的嘴巴。「彭!!」,陳凱從馬上栽了下去,他被薛山嶽一擊之下開了膛,綠花花的腸子撒的滿地都是。

  與此同時,三虎將之首的元剛也已在王雲、蕭明兩大猛將的圍攻之下力戰而亡,王雲看著這死都不肯躺下的元剛歎了口氣,並吩咐手下士兵小心收殮他的屍體。

  離元剛不遠處的武狂看見大哥陣亡,雙眼一片血紅,他發瘋似的揮舞著大笨矛,嚎叫著向元剛屍身方向殺去,他要搶回大哥的屍體。與武狂接戰的秦兵紛紛被挑落下馬,一時間,竟無可抗武狂一合之將。

  正當武狂殺的順手的時候,兩騎秦將擋住了武狂,「你便是李牧麾下第一勇將——武狂?」,一名秦將怒目園睜的喝道。

  「不錯,爺爺就是武狂。你們兩個小子是來送死的吧。」,武狂指了指身後滿地秦軍的屍體,輕蔑之色溢於言表。

  「我要殺了你為大哥報仇!!」,兩名秦將同時大喝,揮矛向武狂攻去。這兩名秦將正是何文、何武兩兄弟,大戰一開始,一心要報仇的兩兄弟便沖在隊伍的最前面,一邊殺敵,一邊搜尋著武狂。

  「好極了,你們要為大哥報仇,我也要為大哥報仇,且看誰能如願以償吧!!」,武狂一抖大笨矛與何氏兄弟戰作一團。頓時,兵器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武狂雖以一敵二,但卻穩佔上風。只見何氏兄弟一前一後同時持矛向武狂戳去,武狂一側身閃過身後長矛,同時險之又險的揮矛擋開幾乎戳到胸膛的長矛,然後迅速回身,手中大矛毫無花巧的向身後來不及回招的何文戳去,眼看大矛就要透胸而入了,說時此那時快,一隻勁箭破空而來,「啪」的一聲大響擊在武狂的大矛上,血光一閃,大矛偏離原來的軌跡戳在何文的肩膀上。何文捂著傷口趕緊退開,吃了一虧的何文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下來,不再輕取冒進,他和何武小心的應付著武狂,找尋進攻的機會,這時,救了何文一命的蕭明也丟下大弓催馬殺了上來。由於蕭明的加入,戰局迅速發生了改變,武狂已由主攻變成了主守,不過武狂也確實不簡單,他真不愧為李牧麾下第一勇將的稱號,在秦軍三大戰將的圍攻之下,也只是稍處下風而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武狂招架的越來越吃力,身上的傷口不斷的增多,而蕭明、何氏兄弟三人氣勢卻一步步高漲。突然,蕭明窺準武狂的一個空檔,掄起大斧直取武狂中宮,一聲沉悶的大響,武狂帶著血雨從戰馬上飛跌下來,隨他征戰多年的大笨矛被遠遠的拋在草地上。好個武狂,受如此致命一擊居然還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其勇武強悍連蕭明這樣的勇將也不由得又驚又佩。此時的武狂,胸口被擊的凹下去一大塊,股股鮮血噴湧而出,戰盔已不知去向,亂蓬蓬的頭髮掩住滿是血污的半邊臉龐,血紅的雙目漸漸的失去了顏色。就在這時,何武催馬衝了上來,「彭」的一聲,武狂那傷痕纍纍的身體被撞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草地上,這一下,武狂再也沒能爬起來。

  隨著秦軍鐵騎的交錯衝擊,李牧麾下的精銳不斷的倒在秦騎戰刀之下,不到半個時辰,戰場上除了零零星星的戰鬥外,戰事已基本結束了,一些逃上四周高地的趙兵也被早已埋伏的秦軍步兵消滅。

  岳浪熱淚盈眶的看著四周的慘況,眼看著元剛、武狂戰死,他卻無能為力。近萬名秦軍鐵騎圍著岳浪及其殘餘的千餘名趙軍騎兵無情的攻擊著。「啊!!」,岳浪發洩似的大叫一聲,將圍攻自己的數名騎兵挑落下馬,「兄弟們隨我衝出去。」,岳浪揮舞著戰矛領先向南邊高地殺去,岳浪不停的揮斬著戰矛,火熱的鮮血不住在身邊飛濺著,有秦軍的,也有自己的,他此時已感覺不到疼痛,『殺、殺、殺』,只有一個聲音在腦中狂叫著。也不知有多少秦騎被岳浪挑落下馬,這時,兩騎秦將將正處在瘋狂狀態的岳浪攔了下來,此時岳浪已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血人。岳浪勒住戰馬,看了看身後,他痛苦的發現自己已是孤身一人了,身邊的騎兵已盡數戰死。

  「戰或降!」,一名秦將冷冷的吐出三個字,他便是有無回將軍之稱的董千鋒,而另一名秦將則是言猛。

  岳浪回過身來,心中倍感蒼涼,他目光堅定的看著董千峰兩人,「我是李牧將軍的部下,李字戰旗之下只有戰死鬼!!」,岳浪揮起戰矛衝了上去,他為自己選擇了最後的歸宿……

  隨著岳浪的戰死,這場大會戰降下了帷幕。這場大戰以秦軍大獲全勝而告終,整個戰鬥中,趙軍死傷八萬,二十三萬被俘,加上之前俘獲的趙軍,總計有約三十五萬趙國士兵作了俘虜;秦軍則死傷近兩萬人,其中大部分的傷亡是原李牧麾下的精銳造成的。

  衛情躍馬立在高崗上,身後是滿臉敬畏之色的一眾親兵。衛情臉色平靜的看著崗下的戰場,大戰的勝利並沒有讓他有多少欣喜的感覺。自從有了妻室後,衛情對征戰搏殺已深感厭倦,他只想盡快結束這場戰爭以報秦王的大恩,然後便脫下戰袍與嬌妻美妾隱跡山林,作不問人間世事的神仙眷侶。

  在這邊大戰的同時,林楊率一萬名化裝成趙軍的士兵奇襲只有兩千人把守的梅樹村,斬首千餘。

  六月二十日,秦軍攻佔了僅有兩萬人防守的長平,百萬擔糧草盡歸秦軍手中。

  長平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邯鄲,趙國朝野的震動是可想而知的,趙王愣在王座上,呆呆的道:「完了,全完了。」

  不少的官員、商賈帶著自己的家眷財產慌慌張張的逃離了邯鄲,邯鄲城的大街上到處都是慌亂的人群。

  趙勝為了掩蓋自己的過錯,將所有事情都推到李牧的身上。六月二十三日夜,李牧被逼喝下毒酒,一代曠世名將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被小人害死在牢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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