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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雷神 作者：朝倉謙景 自天享年來，若狹發生過三次激烈的爭奪戰。
第一次是天享年間逐漸復興起來的若狹豪族武田氏與越前松平氏的對決，最後以武田氏勝出，統一若狹而松平氏退出若狹結束。 第二次是加賀獨立後的朝倉氏復興於越前，於慶正年間上洛之際，由馨族天潸率領的西線軍團五千軍勢攻打若狹，目標是消滅參加野州西太政赤軍長勝組織的朝倉包圍網的若狹武田氏，從而打破東西受敵的局面。武田氏竭盡全力抵抗，籠城居城後瀨山城，令朝倉軍蒙受到重創，總大將馨族天潸更是受到槍傷，但最後還是被朝倉軍副將和月名楓破城。武田氏滅亡，若狹歸入朝倉家版圖。 第三次若狹爭奪戰發生在慶正九年三月至四月，由擁立朝倉氏景的伊達正信軍對獨立後的朝倉元景軍，因為伊達軍出發的三路軍力領軍全是真田一族，又因六紋錢是真田一族的家紋，是以又稱此次若狹征伐戰為六紋旗之役。 按照伊達正信的部署，北線的真田信玄帶領一千八百軍力，目標是攻取吉根城。 南線的真田信廉帶領一千三百軍力壓制所有若狹的國人，由中軍的真田幸次帶領三千軍力攻取霧隱信清的本營後瀨山城。 自己則按兵不動，在小濱城保護手中的王牌朝倉氏景和調度全局。 兩倍於朝倉元景的軍力所獲得的戰果讓伊達正信極其不滿意。著實吃了一驚，吉根城雖然得手，真田幸次軍也順利開拔到了後瀨山城城下。唯獨真田信廉的南路軍，在鎮壓國人時遭遇到了頑強抵抗，繼而離開原定行軍路線，大軍開進山區。 伊達少納言正信隨即修正了作戰方案，下達了把真田信玄軍團南調增援中路軍團的命令。同時送出了手書給真田幸次的中路軍團，要求以後瀨山城為誘餌，逼朝倉元景一戰。 不幸的是伊達正信的命令於中途被親後瀨山城方的地頭所奪，戰略計劃被敵知悉。 如果是個庸將，如此珍貴的情報可能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如果是名將的話，結果就會截然不同了。此刻防守後瀨山城的將領還不是名將，只是未經一戰的少年…… 三月中旬，真田幸次的中路軍團本來已經進入了預定的名田莊郡的八之峰、知井畈一帶待命，離霧隱軍的後瀨山城不過只有一天的路程。 三月二十一日，沒有第一時間接到伊達正信的真田幸次在中午時分隨即接到第二次快馬傳騎送來的命令書後卻連犯了兩個錯誤。 真田幸次不是沒有考慮到第一次快馬傳騎出事的情況，也考慮到情報為敵人所獲得的後果。但他認為本陣達三千的力量足足是守敵的四倍以上，守敵傾巢出擊的可能幾乎不存在，就算出擊，也正是紮下陷阱的極佳戰機。 所以他下令全軍按計劃繼續進軍，而沒有靈活改變作戰計劃。這是第一個錯誤，在行軍半天之後，他下令分軍宿營的命令，後來被證實是第二個錯誤。他將軍勢一分三，各距兩里紮營，本來這種互為犄角的紮營是防範敵軍偷襲的最佳戰法，還有布陷的奇效。 傍晚，密密的細雨下起，這是三月若狹典型的山林氣候。深夜時分，終於雨勢漸漸變大，伴隨陣陣隆隆的雷聲，小雨變成了滂沱的雷暴雨。 附近的山谷中，一道破空的閃電照亮了一對仇恨的雙眼，餘光劃過，映出的還有他身後無數雪亮的刀槍。 「夜襲！敵人夜襲。」驚慌的叫喊從左營響起，伴隨著是一陣陣的喊殺聲和慘叫。 數百矯健的黑影在暴雨中突入撕殺。 中軍，剛醒來的真田幸次也對夜襲所預料，「不用慌，抽調右營增援，中營戒備，防止敵人突入中軍。」 山谷中，「讓望月隊撤回，第二隊出擊，攻擊敵右營，目標是敵人的馬匹和糧倉。」 右營的軍隊剛越過中軍，趕往左營。又是數百黑影從茫茫雨色中突入右營。漆黑的雨中，閃電劃過，照亮的只有刀光劍影和黑影身後蒼茫色的白雲三幡靠旗。 「混蛋。」真田幸次惱火了。「全軍奮戰，左營重整，防禦後方，中軍望右營靠攏。 務必全殲敵人。」 山頭上，「就是現在，全軍隨我突擊！」 「虎之介在此，真田幸次納命來吧！」領頭的大將一聲喊，策馬提槍衝下山頭，身後兩百精騎隨後散開衝入。 「望野四郎被討取！」 「猿飛九兵衛被討取！」 「三好欣長被討取！」 部將戰死的消息時不時傳入真田幸次的耳朵，敵騎的衝擊如此的兇猛，己軍數倍於敵，卻因為左右分散，眼下被敵騎破開，軍陣被撕開了個極大的缺口，敵軍的矛頭明顯直向自己。屬下前去攔截的武將接二連三被叫作虎之介的敵將討取。敵騎之後，無數野武士持太刀步隨跟入，撕開的缺口變成了真田軍的致命傷「馨族天潸不是死了麼？馨族軍怎麼還會有如此勇猛的戰將。」真田幸次心中的納悶其實也是其部下士卒的疑問，終於不久，這種疑問變成了恐慌。 「突擊、突擊。斬下真田幸次的首級。」四下都是這樣的叫喊，身經百戰的真田幸次不由也冒出了一絲恐慌。 但他知道眼下絕對不能下令退卻，不然就是總崩的開始。 「全軍頂住，再堅持一下，左右營就可以來增援了。」這是真田幸次的希望。但此刻左右營分別被馨族軍的夜襲牽制著。 但真田軍的崩勢還是明顯起來，潰亂在瘟疫一樣四處蔓延。蒼茫雨色中，一騎敵騎已經快馬出現在離真田幸次不足三十步的距離。正掩護真田幸次退卻的兩名護衛騎本立刻回馬策騎向前迎敵。卻只見交馬不過一合，一個錯鐙，兩名護衛就倒墜下馬。 敵騎速度絲毫沒有放慢，繼續衝前。 真田幸次身邊四、五個護衛回頭一擁而上，但人尚距敵騎四五步之遙，就被橫飛來的箭屍射殺於地。數十個太刀武士在陸續達到的幾名騎士的帶領下逼了上來。 此刻真田幸次與十幾個護衛面對著是最先達到的敵騎，帶著漆黑面罩的頭盔下，只有一雙憤怒的雙眼。挺直的身軀高居馬上，任暴雨沖刷這滿是血污的盔甲，雨水混著血水從馬身留到泥□的土地上。 真田幸次知道跑不了了。「你究竟是誰？你絕對不是馨族虎之介天潸，馨族天潸已經死了。」 面罩下的眼神射出一絲凌厲。 「虎之介殿下死了？難道他不是虎之介殿下？！」奇怪的是敵騎身後的野武士的反應。 面罩下的眼神變得有絲哀傷，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面罩下響起，混這金屬的共鳴和嘩嘩的雨聲：「不錯，我不是馨族天潸，不過在你下地獄之前，你一定要記住，討取你的人是虎之介，馨族虎之介天元，右近衛少將殿下的次子。」 他就是當時負責防守後瀨山城的總大將，也就是日後被稱為「雷神再世的虎之介」 的名將：馨族天元馨族天潸第二子，馨族天道之弟，時年僅十六歲，之前從未參加過任何戰役，後瀨山城防守戰是他軍旅人生的初陣。第一次的對手是朝倉新興戰將，南四將中僅次於伊達正信的真田幸次，並討取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