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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動亂

作者:朝倉謙景

    慶正九年元月七日,在若狹發生的新的動盪引起了整個朝倉家的震動。

    動盪的起始點在於若狹後瀨山城,即原若狹守護馨族右近衛少將天潸的居城。自去年以馨族天潸為首的北奉行派在賤岳戰敗後,近江聯軍的一部就侵入了若狹,包圍了北奉行派最後的武裝據點──後瀨山城。

    負責指揮這一路軍隊的統帥是近江軍的風間四郎時貞,加上伊達正信陸續派來的援兵,總兵員已達三千人,這支軍隊一進若狹,就把整個後瀨山城圍的嚴嚴實實,切斷了城內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而作為馨族軍最後據點的後瀨山城,負責留守若狹後瀨山城的最高統帥是馨族天潸第二子──馨族天元,時年僅十六歲,城中除原先留守的三百士卒外,還有就是從賤岳敗退下來的

    一股約兩百人的馨族殘軍,領頭的將領是望月重元。

    以三千精銳對付六百殘兵,剛開始風間四郎時貞甚至以為勝券在握了。孰料後瀨山城是若狹第一大城,原本是若狹武田氏的居城,後作為朝倉家對付丹州上川家在若狹的重要據

    點,在馨族天潸手中又歷經多次擴建。加上城中雖然不知道三月川發生的慘事,但從伊達正信對付近江大溝城新田氏的舊事中知道城破就是屠城的開始。是以人人拒堅城死戰。

    風間四郎時貞屢次發動攻擊都被打退了回來,累計的傷亡也非常的大,加上北陸嚴冬的來臨,新年的將近士卒漸無戰意。不得以,風間四郎時貞採取了長期籠城的戰術。

    然而若狹本來逐步平定的步伐被三月川慘事和伊達正信下達的逆臣家屬搜捕令給徹底扭轉了過來。本想示威,結果成了逼迫。這恐怕是伊達少納言正信所沒有料到。一時間,若狹人人自危。

    慶正九年元月三日,若狹一家叫作中山氏的小豪族首先遭了殃,因為在馨族天潸做若狹守護期間和馨族家關係較密,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參加慶正之亂,但還是給伊達正信以逆臣黨羽的罪名給滅門了。由於手段殘酷加上破城後,伊達軍士卒對一些若狹百姓的過激的行為。在若狹傳了開來,一時若狹群情湧湧,在慶正九年元月七日,終釀成了民變。

    暴民以賤岳合戰後逃入民間企圖避難的馨族軍武士為首,據當時史料記載,暴民數量達到了十幾股,分從幾十到幾百人不等,專門襲擊伊達正信的近江兵,甚至後來幾十年內若狹人與近江人的關係仍十分不睦。

    暴民的起義,嚴重影響到了風間四郎時貞的若狹鎮守軍。從補給到士兵安全,問題接踵而來。有一度因為補給跟不上,一些風間軍將領私下帶兵洗劫了幾條村落。又激起更大的暴動。

    對於這種局面,風間四郎時貞迫不得已,下令撤除對後瀨山城的包圍,一面引全部近江軍退守若狹吉根城,一面向伊達正信求援。

    這一日,風間四郎時貞正煩躁得在庭院中來回走著,困守吉根城已經三天了,越前方面怎麼還沒動靜呢?風間四郎時貞想著,心中不由又是一陣煩悶,從腰件的小兜裡掏出一塊煙草放進嘴裡嚼了起來。

    風間四郎時貞,時年三十九歲,性粗暴,曾因槍法出眾獲得朝倉隆景贈於片葉槍的賞賜。後一直擔任伊達正信的副將之職。是以是伊達正信的嫡系將領。這次伊達正信更是委以平定若狹的重任。一生無其他嗜好,只喜西洋引入的煙草,曾有離煙不活的惡評。

    正當風間四郎時貞細細品位煙草時,一個旗本武士跑進了庭院,只見其興沖沖的道:「大人!散佈在城外的探子傳回消息,說有城西十里外發現一股近百人的軍勢。打的是真田軍的旗號」

    「什麼?!「風間四郎時貞差點把煙葉給吞了下去。

    「大人,既然我們的人都在城裡,那麼這支軍勢一定是正信大人派真田幸次將軍來援了。」

    風間四郎時貞罵了句「混蛋」後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但真田大人真是太托大了。難道不知道如今若狹危機處處,小鄙百人的軍勢萬一碰上暴民怎麼辦,不行,我們立刻前驅接應,立刻備馬,我親自去接應,」

    片刻後,五百軍勢從吉根城出發了,西行七、八里後,先行的快馬回到了中軍的風間四郎時貞的面前,臉色古怪。

    「怎麼了?」風間四郎時貞問道。

    「前路的真田軍似乎沒了蹤影,但…」快馬遲疑道。

    風間四郎時貞瞪眼道:「究竟什麼嘛,快說!」

    「大人,是這樣,前方一條村落剛被人洗劫了,男女老幼百餘人無一倖存,且死狀極慘,從現場留下的一些痕跡來看,應該、應該是我們風間軍自己人作的。」

    「放屁!」風間四郎時貞罵道:「除了我們這支出城的部隊,其他的人都在城裡,誰敢不奉我的命令就私下帶人出來!」

    這次平定若狹,風間四郎時貞的副將是稻葉山秀虎,是個非常有頭腦的人,伊達正信特意安排他輔佐缺乏冷靜的風間四郎時貞。此時他聞言插口道:「大人!恐怕這其中有詐,」

    風間四郎時貞向來非常聽從稻葉山秀虎的建議,聞言道:「秀虎殿,你究竟懷疑什麼?!」

    稻葉山秀虎道:「我早先就一直懷疑這次民變激起的如此迅速,似乎有人背後在推波助瀾,如今明顯有人假冒我軍屠戮百姓,激化我軍與民眾的矛盾,背後肯定有文章。」

    風間四郎時貞狠狠道:「混蛋!是哪個混蛋作的,給老子知道,非要他好看不可。」

    稻葉山秀虎兀自喃喃道:「我軍小鄙軍勢前日屢遭襲擊當中曾有幾次遭到伏擊,士卒無一倖免,雖戰場極其慘烈,但沒有

    任何敵人的屍體遺留。難道真的有人在中興風作浪。會是誰呢?會是誰呢?」

    這時只聽風間四郎時貞吩咐道:「立刻收兵,沒準這是陷阱,立刻回城、回城!媽的,那個龜兒子冒充老子的人做強盜,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這句話宛如在稻葉山秀虎腦中劃過一絲的靈感,他猛然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誰了,不會錯,一定是他們!」

    周圍的人駭然望向他,風間四郎時貞又嚼了一塊煙葉道:「你知道什麼了?秀虎殿?」

    稻葉山秀虎一字一頓的道:「他。們。是。血。心。眾!」

    「呸」風間四郎時貞把嘴裡的煙葉的都噴了出來,帶著顫音道:「你,你說是血…血心眾?!丹州上川家的血心眾。那群韃子!?」

    稻葉山秀虎看了看周圍臉色無不發白的眾人後,道:「應該錯不了,行事手段如此毒辣,再想想丹州上川家又怎麼會如此平靜的看我們朝倉家內亂?!一直以來他們就想得到若狹,這次肯定是他們。」

    「媽…媽呀!我們怎麼能對付這種魔鬼?快,快退回城裡。」

    風間四郎時貞幾乎是喊出來的。

    血心眾,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讓朝倉家的勇將恐懼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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