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之青銅時代--玄幻魔法小說網

    第一節雖然閉著眼睛，艾倫依然感到眼珠一片灼熱。扭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那長長的落地窗簾被拉了開來，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蓋在艾倫的臉上，艾倫翻了個身，不滿的嘟囔了兩句，拉過鵝絨被蒙住頭，準備繼續自己的睡眠。

    「您該起床了，少爺。」女僕海倫甜美的聲音在艾倫床邊響起，艾倫懶的理她，只是用手肘擺了兩下，示意她走開，不要打攪自己的睡眠。

    「您必須起床了，少爺，馮迪娜夫人今天回來，而且教堂的禮拜馬上就要結束了，您不會希望她見到您懶床的樣子吧？」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了沉沉的鐘聲。

    該死，怎麼忘了馮迪娜老師今天回來，艾倫顧不上咒罵，一骨碌爬起身，嘴裡叫著：「快快，幫我穿衣服，該死，必須在她回來之前在餐桌上坐好，不然就別指望有好日子過了。」

    「您不該說髒話，讓老爺知道可不得了。」海倫一邊念叨，一邊將早就準備好的衣服遞給艾倫。

    「現在還有功夫說這些？對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叫醒我？」艾倫略有些不滿。

    「我叫了您好幾遍了！」海倫的聲音有些委屈，艾倫不好意思的衝她做了個鬼臉。

    ＃＃＃

    當聽到門外馬車伕剎車的聲音時，艾倫已經穿戴的整整齊齊，一本正經的坐在餐桌前了。門鈴（門鈴是在屋子內部，門的上方，用來提醒主人有客來臨。）響起，艾倫聽到一個男僕恭敬的道：「馮迪娜夫人，歡迎您回來，旅途愉快嗎？。」

    「謝謝，喬治，旅途很愉快，我的箱子還在馬車上，請將它拿進來。」一個略有些高亢的女聲回答到。

    「是的，夫人。」

    接著一串女性特有的腳步聲向著餐廳襲了過來。艾倫禁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連忙雙手交叉放在額頭前，閉上眼睛，擺出一個虔誠祈禱的模樣。

    「你好，馮迪娜夫人，歡迎回來。」海倫雙手抓著裙擺，恭敬的行了一個屈膝禮。

    「你好，海倫，我不在的時候，一切都還正常吧？。」餐廳裡出現了一個衣著典雅的女人，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薄薄的嘴唇，微微突出的額頭，明亮的有些銳利的眼睛，而此刻那眼睛正在向艾倫掃視過來。

    感受到那刺人的目光，艾倫連忙站起身，恭敬的行了個禮：「您好，馮迪娜夫人，歡迎您回來，請原諒我剛剛正在禱告，沒能到門前迎接您。」

    馮迪娜看著眼前的少年：黑色的頭髮，瘦瘦的身材，經常不曬太陽而略顯蒼白的皮膚，凌厲的眼神慢慢變得柔和起來：「你好，艾德華先生，打攪了你的睡眠，真是抱歉。」

    「那……裡，怎麼可能，」艾倫覺得自己的身子有點發虛，臉頰也熱了起來，：「我早就起來了。」

    「噢，那麼您的亂糟糟的頭髮又該如何解釋呢？我是否該為此懲罰一下海倫？」馮迪娜平靜的說道，嘴角稍稍有些上翹。

    「不，不，」眼看事態要失去控制，艾倫只能低下頭道，「請您不要責備海倫，是我的錯，是我起的太晚了，以至於沒有時間整理頭髮。」

    馮迪娜看著眼前的少年，心裡暗暗的點了點頭，這少年雖然也像其他貴族子弟一樣有些懶惰貪玩，但絕不把自己的錯誤推卸給他人，即使是地位卑微的奴僕。貴族出身但家境貧寒的馮迪娜深知這種品格是多麼的可貴，現在已經沒有多少貴族子弟還擁有這樣高貴的品質了。

    想到這兒，馮迪娜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不過心情並未因此而變壞。原本迫於家境才被迫放下貴族的尊嚴接受葛爾特伯爵的聘請，來充當管家兼家庭教師，經過這段時間相處，現在看來這份工作比自己想像中要容易接受的多，葛爾特家族的大小兩個成員並沒有因為奢華的生活而喪失自己應有的品格。

    「您母親的病好些了嗎？馮迪娜夫人，我父親和我都十分關心她的健康。」見馮迪娜沉默不語，艾倫趁機轉移了話題。

    男孩的小聰明並沒有逃脫馮迪娜的眼睛，不過話題的內容還是讓馮迪娜很高興，嘴角也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你是想轉移話題來逃脫懲罰吧，艾德華先生？雖然我並沒有打算追究這件事，但還是要謝謝你和葛爾特伯爵，我母親的病已經有起色了。」

    看到詭計被揭穿，艾倫的臉紅了，喏喏的說道：「我希望您能叫我艾倫，馮迪娜夫人，如果讓我父親知道您稱呼我艾德華先生，他會責罰我的。」

    「為什麼？」馮迪娜看著這個有趣的少年。

    「因為那會讓他覺得我沒有得到您的信任和讚賞。」

    馮提娜的手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她沒想到以葛爾特伯爵的權勢竟然如此看重自己這個從沒落家族出來的女子，沉默了一會，看著男孩企盼的臉，說道：「那好吧，艾倫，你父親呢？我想當面向他道謝。」

    「您知道的，夫人，龐克帝國最近來了使節，父親他正為此事忙個不停，最近半個月每天天不亮就去官邸了。」

    「這也給了你懶床的機會，對吧？艾倫，」沒等男孩說話，馮迪娜接著說道：「好了，你還是繼續你的早餐吧。不過我希望在我整理完旅行用品之後，能在書房裡見到你，希望你沒有荒廢你的學業。」

    不理會少年彷徨失措的表情，在轉身走出餐廳之前，馮迪娜轉頭加了一句：「另外，整理好你的頭髮。」

    第二節

    馮迪娜其實是個很和善的人，至少下人們是這麼認為的。艾倫覺得整個伯爵府裡唯一不願承認這一點的大概就是自己了——如果他沒有按時完成自己的功課的話。

    換過一件平民的衣服，艾倫偷偷溜出了伯爵府，迎面吹來了略帶鹹味的海風，讓人混身為之一振。看了看街道四周，沒人注意自己，啊，自由萬歲，艾倫在自己的胸腔裡大喊了一聲。

    凡爾塞還是一如往常的熱鬧。路上匆匆而過的人群服色各異，兩旁沿街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店面裡不時傳來少女的嬌笑聲，異國來的服裝和珠寶正深深的吸引著她們。作為歐那帝國的首都、皇帝陛下的直領，凡爾塞擁有世界級的優良港口。從龐克、科南、南方聯盟，遠道而來的商人們雲集凡爾塞，追求利潤的同時，也給歐那帶來了繁榮。

    拐過幾個彎兒，走了一段不算遠的路，就來到凡爾塞最繁華的街道——普林斯大街，再轉入一條小巷，遠遠的就看到有酒吧的招牌在海風裡輕擺，這就是艾倫的目的地——被稱為旅行者之家的橡樹酒吧。自從在海倫的嘴裡聽說了這個號稱遍佈全大陸的專門招待冒險者的酒吧，艾倫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為此還特意懇求海倫為自己找了一套平民的衣服，雖然因此受到了海倫小小的訛詐，可艾倫還是很高興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推開酒店的門，喧囂的熱浪迎面襲來，從未見過得風情讓艾倫眼光發亮，興奮異常，找了個靠牆角的位置坐下，喝著女招待送來的甜酒，看著眼前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冒險者，以及充滿異國口音的腔調，艾倫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刺激、自由的生活！。

    「嗨，艾倫，在這裡看到你真讓我驚訝，怎麼穿成這樣？我差點沒認出你。」一個看起來很潦倒的老頭穿著破舊的、樣式古怪的袍子坐到了艾倫的旁邊，手裡還晃著一杯麥酒，臉頰紅紅的，並且帶著滑稽的笑容，像一個十足的老酒鬼。

    「啊，是您啊，尊敬的馬克子爵，很高興見到您。」艾倫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趕忙站起身，右手撫胸，輕輕欠了一下腰，施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心裡暗叫倒霉。

    艾倫見過這個所謂的馬克子爵幾次——在他父親的書房裡，聽下人們說每次這個馬克子爵來，父親都會給他一筆錢。下人們對此議論紛紛，馮迪娜也很不以為然，不過艾倫看的出父親對他很尊敬，可現在艾倫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為什麼在這裡見到了同是貴族的他。艾倫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祈禱著這個古怪的老頭可千萬別把自己來橡樹酒吧的事告訴自己的父親。

    「快坐下，你這個笨……，咳咳，你不是想在這裡引起騷亂吧？你肯定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年輕人。」

    在艾倫從新坐下之後，馬克爵士拍了拍艾倫的肩膀，笑著道：「呵呵，整個歐那帝國還記的我是馬克子爵的恐怕只有你們葛爾特家族了吧？」老人自嘲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不過你還是直接叫我馬克吧，這麼多年，要不是你父親的接濟，我恐怕早就餓死街頭嘍。」

    「您千萬別這麼說，」艾倫有些明白為什麼馮迪娜不喜歡這個人了，馮迪娜雖然家境不好，卻非常重視貴族的尊嚴和品格，是決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恩惠的，可這個馬克子爵似乎並不十分在乎自己貴族的身份。「對您的學識我父親和我都是萬分敬仰的，對您能接受我們家族微薄的幫助同樣也感到萬分榮幸。」

    「哈哈哈，聽我說，艾倫，我可從來沒有聽過比這更出色的恭維話，你比你父親更適合當帝國的外交大臣。」雖然在笑，可老人的笑聲並不暢快，而且很快就沉寂下來，聲音裡透出一種無奈：「不過我必須告訴你艾倫，我並不需要別人違心的恭維，有麥酒陪我就足夠了。噢，親愛的艾倫，不需要低頭，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對了，能不能告訴我你父親最近在忙些什麼？」

    「您還不知道嗎？龐克帝國最近來了使節，父親他最近就是在忙這件事，已經有半個多月了。」艾倫連忙解釋道，心裡十分慶幸馬克轉移了話題。

    「哦，是嗎？這樣的國家大事誰會告訴我這個糟老頭子。」馬克又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臉上掛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這一次龐克不知又要搞什麼新花樣，哈哈，可別叫你父親太失望才好！他可是十分期待有個高明的外交家作他的對手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馬克爵士。聽說這次好像是龐克要求結盟，這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吧？」艾倫不明白老人為什麼好像對龐克使節到來這件事有些不以為然。

    「難道沒人給你講過政治是個什麼東西嗎，你父親沒跟你提起過？」馬克詫異的看了看艾倫，然後放下酒杯說道「看來葛爾特是另有考慮，不想讓你太早接觸那些無聊的東西吧！哦，對了，艾倫，以我對你父親的瞭解，他似乎不會允許你來這種地方吧？」

    「是的，馬克爵士，我是背著父親偷跑出來的，我羨慕這些探險者，我渴望能和他們一樣去探索未知的世界，所以……。」艾倫嚅囁的向這個古怪的老人講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不知為什麼，艾倫覺得自己可以信任他。

    「所以你跑到這裡來感受自由的空氣？哈哈，原來如此，你渴望成為一個冒險者，這沒什麼不對，顯然你的血液裡流淌著和你曾祖父一樣的冒險精神！」老人的話裡有一點取笑的意思，不過也透出一種讚賞。

    「是的，馬克爵士，」艾倫驚異的抬頭看著面前的老人「不過您為什麼提到我的曾祖父？難道……？」

    「是的，孩子，沒錯，正如你所想的，你曾祖父曾經是個冒險者，事實上你們葛爾特家族出過好幾位有名的冒險者！看來你父親沒有對你提起過這段歷史，可能他有他的理由，但我覺得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你曾祖父是個偉大的冒險者，而且我覺得冒險者這個職業比政客要高尚的多，你完全可以為此而驕傲，。」

    艾倫的好奇心不可抑制的膨脹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馬克提到政客時諷刺的腔調。老人的話超出了艾倫對家族的認知，正當艾倫準備刨根問底的時候，一陣流水般的豎琴聲響了起來，四周的人群彷彿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只聽見幾聲興奮的低叫聲：「來了，來了，開始了。」

    酒店裡嘈雜的吵鬧聲就像火焰一樣瞬時被流水湮滅了，「噓，別說話，艾倫，今天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知道你可能還有些問題要問我，我們以後會有時間來討論的，現在，靜下心來，因為你將度過一個美好的下午，你將聽到你以前從未聽到過的聲音，我保證你不會失望，艾倫，我保證，今天這裡的人可都是為這個來的。」

    就在這時，如夢如幻般的歌聲在琴音的伴奏下從樓梯上的酒吧客房裡傳了出來。

    第三節

    整晚的興奮讓艾倫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眼睛有些泛紅，頭腦依然沉浸在昨天的回憶中，那美妙的歌聲似乎依然在自己耳邊迴盪，以至於聽馮提娜講課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憑著一點小聰明還是讓艾倫安全過關了。

    當他小心的又一次從家裡溜出來的時候，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快步向橡樹酒吧跑了過去，啊！真想看到那美妙聲音的主人到底長的什麼樣子，昨天唯一的遺憾就是那擁有甜美歌喉的小姐始終沒有走出她的房間

    。

    「什麼？走了！！你是說，那位唱歌的小姐已經走了？」艾倫驚異的望著酒店的老闆，心裡有種難言的遺憾。

    「是的，先生，已經走了。」酒店老闆詫異的看著面前這個少年，心裡暗自好笑，把吟遊詩人稱為小姐的，他還是頭一回聽說，他已經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很可能是個富家子弟，可萬萬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少年可是歐那帝國外務大臣的兒子，是個手握大權的家族。如果他知道葛爾特這個姓氏還是受過教廷冊封的，恐怕更會驚訝了。

    其實這到也並不怪他，在利卡納大陸各個國家裡，冒險者都是最低下的一個階層，沒有自己的土地，甚至沒有自己的國籍，隨風流浪，朝不保夕，連農民也不如，農民至少擁有自己的國籍，有些還擁有一塊自己的土地，冒險者呀，大概就比奴隸稍強一些吧！像橡樹酒吧這樣專門招待冒險者的地方是決不會有貴族願意光臨的，可惜這些老葛爾特伯爵和馮提娜出於種種原因從未教過這個可憐的少年。

    滿懷失望的離開橡樹酒吧，艾倫不知道下面應該幹些什麼，突如其來的意外完全打亂了艾倫的計劃。正當艾倫滿懷心事閒逛的時候，忽然，一股力量從腰間傳來，把艾倫向後帶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扭頭一看，後面有個矮矮胖胖的傢伙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緊緊攥著的錢袋，一臉不能致信的樣子——錢袋上一根細細的鏈子此刻正蹦的筆直，另一頭正栓在艾倫的腰帶上。

    傑克此刻正看著這個繡著某個貴族家族徽章的錢袋，後悔的恨不能把自己的手砍掉。這個自己在橡樹酒吧就盯上的原以為是個富家公子的肥羊竟然是個貴族，更可氣的是這傢伙的錢包上居然有根鏈子，以前可從未遇到過這種事。這下丑大了，恐怕自己下半輩子要在牢裡度過了。現在只希望這個貴族的身份不要太高，否則的話，自己連坐牢的願望恐怕也要破滅了。

    （根據歐那的法律，偷竊的罪名根據偷竊的對象和物品的價值來判定，最嚴重的是偷竊貴族的物品或極貴重的物品，可判處死刑。）

    眼前的這個小偷傻傻的模樣著實讓艾倫開了一次眼，活了十二年第一次碰到小偷，從未想到居然是這個模樣，想起是這條鏈子讓這個小偷吃癟，艾倫幾乎笑出聲來。這本是海倫因為她的艾德華少爺經常丟三落四，而突發奇想搞出來的東西，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用處，眼前發生的一切讓艾倫感到有趣極了，鬱悶的心情也不禁好過了許多。

    傑克兩腿發顫，他並非沒想到過逃跑，但這是普林斯大街，這條歐那最繁華的街道也是皇家衛隊防衛最嚴密的街道，傑克毫不懷疑只要對面這少年一喊，立刻會有幾十個衛兵跳出來圍住自己，決不可能逃的掉，還會被加上一條企圖逃匿的罪名，自己是個盜賊，可不是傭兵，怎麼可能和那些皇家衛隊硬碰。怪只怪自己沒長眼，也對自己的技術太有自信了，居然栽在一條小小的鏈子身上，唉，還虧自己是凡爾賽排名第一的盜賊呢！

    「喂，請不要再發愣了，在我喊人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選擇我作為目標，小偷先生？」多年的貴族禮儀教育使艾倫能夠在突發事件前保持自己的鎮定。比起馬上抓住這個小偷，艾倫還有個更大的問題。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平民的服裝，很普通，沒發現有什麼地方值得小偷的光顧。這個身份以後應該還會用到，可不想隨隨便便就被人認出來，而且現在這個樣子是海倫精心幫他打扮的，艾倫覺得應該並沒有什麼破綻才對。

    感謝眾神的恩典！傑克暗叫一聲，憑著盜賊優秀的直覺，傑克感到機會來了，眼前這個貴族少年似乎和印象中的貴族有些不一樣，哈，運氣好的話可能不必坐牢啦！傑克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兒。

    什麼東西能讓自己擺脫困境呢？啊！對了，他去橡樹酒吧是為了那個吟遊詩人！對，吟遊詩人，就是她！

    第四節

    葛爾特伯爵在自己的書房裡踱來踱去，卻無法排遣心中的煩躁。書房裡只有他一個人，下人們都看出主人今天的心情很糟糕，遠遠的躲到了一邊，空蕩的書房裡只有靴子摩擦地毯發出的沙沙聲。

    也許是時候做些什麼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伯爵在書桌旁坐下來拿起了羽毛筆。

    艾倫心情愉快的從後門溜回了伯爵府，腦子裡還在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

    「俺的職業是盜賊，俺不是小偷！先生」

    「有什麼區別嗎？」

    「俺……，俺不知道，但俺絕對不是小偷，俺是盜賊，俺覺得肯定有區別。」

    「反正俺不是小偷，俺不是！您一定要承認這一點。」

    在艾倫和傑克達成一個小小的協議之後，放下心事的傑克開始斤斤計較起艾倫對他的稱呼來，雖然對艾倫來說他是盜賊還是小偷根本沒有區別，但他真的是很執著。艾倫強忍著才能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啊，少爺，您可算回來啦，謝天謝地，老爺剛剛在找您，我真怕您……。」可愛的海倫見到自己的少爺終於及時的趕了回來後，剛放下焦急的心情，馬上開始嘮叨了起來。

    顧不上安慰海倫，艾倫匆忙的換了衣服，疾步向書房走去。

    「你到那裡去了，艾倫？」葛爾特伯爵責備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到街上逛了逛，普林斯街，您知道的，那個很熱鬧的大街。」艾倫回答道，艾倫並不打算告訴父親真相，父親對他隨意外出很反感，艾倫不想找麻煩。

    葛爾特仔細的看了看兒子的臉，托禮儀訓練的福，艾倫的表情十分的鎮定。「以後沒事不要亂跑！坐吧！」

    「是的，父親大人」艾倫恭敬的欠了一下腰。坐在了父親對面的位置上。

    「我給你請了一位新老師，是一位劍士，從明天起，你就跟著新老師學習劍術吧！」

    艾倫吃了一驚，看著父親遲疑的道：「父親，您不是一向反對我學習劍術的嗎？而且馮提娜老師還在教我音樂和數學，怎麼又請了新老師？」

    「歐那在不久的將來會發生一些變化，」燈光下葛爾特伯爵的臉陰晴不定，沉吟了好半晌，才道：「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但幾年之後就會展現出來，那時帝國可能不會很太平，我希望你能夠學點劍術保護你自己。」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現在還小，有些事現在還不會明白，總之，多學一點東西是不會有壞處的。」

    艾倫呆呆的看著父親，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映，剛剛聽到的事是那麼遙遠，那麼的不可思議，對年少的艾倫來說，戰爭似乎只存在於歷史書中。

    葛爾特站起身，走到兒子旁邊，輕輕的撫摸著艾倫的頭髮，幾次張開嘴，卻終於沒有說出話來。沉默了半天才繼續說道：「好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記住，今天所說的話，絕對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嗎？你出去玩吧」

    看著兒子茫然走出了書房，伯爵慢慢的坐了下來，陷入了沉思中。

    好半晌，伯爵才抬起頭，眼睛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明亮，整理了一下先前寫好的信件。然後輕輕的拍了一下手，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伯爵的面前。

    「伊亞德，將這些信件送到維爾普，你知道該把它交給誰，拜託了！」

    黑影接過信，一言不發的欠了一下身，而後像一道青煙一樣的消失了。

    葛爾特走到窗前，注視著外面的梧桐樹，幾隻小鳥正悠閒的在樹上互相梳理著對方的羽毛，葛爾特靜靜的看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遠方的太陽已經到了地平線的附近，終於在無力的掙扎了幾下之後，慢慢的沉了下去，夜幕終於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