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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篇 八

作者:擲心煉冰

  永義裡裡外外的忙著迎接客人,好像今天是他的生日似的,不過為了 把笑天的生日辦的隆重些,他確實費了不少精力,笑天說:「我老爸過生日還不如我一半場面大呢 。」
    永義說:「這叫後浪推前浪,一悲新人換舊人。我老爸還不知生日怎麼過呢,而我已經過了幾十次了。」
   生日晚宴 舉辦地也是永義和他那些「兄弟」常去的地方,所以特別熟,價錢方面也省了許多。時間是晚上六點,對黑龍江的冬天來說這可是一個不早的時間。
   今天來的人有幾大特點:一是多,多的讓笑天都吃驚,熟識的、不熟識的、生分的、甚至都不認識的今天竟也捧他的場。這讓笑天哭笑不得,明知道這些人都是給永義的面子才來的,對他根本沒什麼意義,但又不能和永義說,只得苦著臉摸著即將失去的人民幣做悲哀狀。又得不親假親、不近假進的拉手抱腰折騰一番。仔細一數五十人有餘,弄的沸沸揚揚好不熱鬧。二是雜。什麼人都有,有本班的,高一、高二、高三,更有輔導班的;有學習大榜名列前茅的,有後數狀元的;長的有五大山粗的,也有細嫩白淨的;性格有內向不語的,文雅隨和的,也有幽默、詼諧的,孤傲、執著的。總之,這人上半百形形色色的。三是假。這咋一看都面帶微笑高興非常,這細一看都是把平生所學盡情施展才偽裝出這副比哭還難看的笑意。真正樂在臉上的,喜在心裡的恐怕不過十五人。要問為何有如此三點,原因大都出在永義,義哥一呼百應,見人就說:「明天我天哥過生日望你捧場。」誰也不知他天哥是何許人也,卻又不能駁這義個哥的 面子,弄得兩不樂呵,永義是「黑熊照鏡子,裡外不是人。」除他之外有幾個是看我和至閒來的,甚至李如香、林萍玉也「拉」了一些「客人」。為烘托氣氛永義還特別多告訴幾個對他刮目相看的小妹妹,後來掐指幾算男女比例相等,才咧著嘴表示滿意。客人一到他就領著幾個靚妹妹到處介紹,自以為很滿意,其不知很噁心。
   永義忙累了就開始支嘴,支的大炮和三崗裡忙完在忙外,外面忙完了,裡面又一大堆事。大炮本就胖得出格,屋子又擁擠的很熱,他一忙起來便是臭汗淋漓,而又不自覺,色色的常在百艷中鑽,眾鮮花哪見過這樣莽漢忙四下逃竄,有幾個礙顧於情面,捂著鼻子強支撐幾句也漸漸枯萎,沒了體內芳香。三崗枯瘦如柴這裡出外進的早已步履蹣跚、筋疲力盡,又不好挺下,只得努力裝作不在乎頑強忍耐,一怕眾美女笑之,二怕義哥罵之是他這麼做的原由。等一切就緒了趕緊要了兩袋鮮奶大補特補、,大吸特吸起來,似乎完全找到了童年的樂趣。
   過生日無非都是那麼點東西:吹蠟燭、吃蛋糕,唱歌、吃飯等,可這一切都準備完了遲遲不見蛋糕何在,大家正在詫異,突聽永義嘹亮的聲音高聲喊到::「上蛋糕了。」聲音未落靠近櫃台一側的門緩緩開啟,從越來越寬的門縫露出兩個人來。左面一個:紅色小皮靴,紅色緊身筒褲,紅色絨衣,系藍色絲巾,一頭烏黑長髮,細條條的身材,突出的流水曲線,眉動傳情、目若秋波,鬢生春色、臉帶嬌情,窄窄的面夾上鑲嵌著漂亮的小酒窩,含笑而入,似顛非顛、似澀非澀。讓人一見之下碰然心動。右面一個:亦是紅色小皮靴,紅色緊身筒褲,紅色絨衣,系藍色絲巾一頭烏黑長髮,玲瓏的身影帶著精明的銳氣,兩道炯炯的眼神挑戰著眼前的這片貪婪,小鼻子活靈活現的似有靈性的又直又挺的增添著主人的瑰麗,小巧的紅豆似張非張呵氣如蘭,頸似白雪、手若竹筍。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可以一保眼福。兩個人步態輕盈的推開門,然後站在門的兩側,就像插在門上的兩粟玫瑰。不用說,這左面的是綺影,右面的是燕兒姑娘。  
    門已大開,門內正中央盈盈的立著兩位仙子,左邊一個:藍色小皮靴藍色牛仔褲,藍色絨衣,系一白色絲巾。千條絲發呈瀑布壯傾灑,一對大眼睛左轉右轉的非要把眼前人的魂都勾出方能安心,睫毛微微上翹,兩側潤紅時隱時現,膚若凝脂、面若桃花、唇若施脂、頸如玉刮、體如綾羅。如貂禪在世我見猶連憐。右面一個:亦是藍色小皮靴,藍色牛仔褲藍色絨衣,系一白色絲巾,萬縷絲發呈瀑布壯傾灑,憂鬱迷濛的眼神帶著點點深情,頰似生花、色如春藕,唇若草莓、齒似白玉,鴨蛋形的臉蛋串聯著這一切,體態婀娜、病態三分似西施轉世、昭君回爐。兩女面含微笑如牡丹盛開。看呆了幾十雙眼睛。這左面的除了若芷還能有誰,右邊的我卻萬為想到,竟是她——郁憐秋。
    兩女左右轉身盈盈萬福,轉動香肩、腳踏浮雲一樣款款而動,剎那間兩位仙子身後霞光萬道,似群星啟動,又如月饒綿光,光勢見長,實物映入眼簾者,乃二十隻蠟燭和那深情的心字型蛋糕也。兩隻玉手拖著這深情徐徐上升,接著從兩女中間娉娉婷婷的站起了一位玉人:雪白色小皮靴,雪白色緊身筒褲,雪白色絨衣,系一粉色絲巾,一頭墨發飄散四方,目露喜悅之光,鬢生粉底之色,高高的鼻樑增一粉高雅的氣質,細膩的肌膚如荷花一粉,飄動的身材恰弱柳扶風,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的特質表露的淋漓盡致。他輕抬玉足,櫻唇微起,聲如乳燕的唱到:「祝你生日快樂。」趙、禚、郁、孫隨後跟唱,把個笑天看的目瞪口呆,癡癡的木著,他萬萬沒想到惜弱會以這麼華麗的陣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確這陣容華麗的叫人眼花,更華麗的是若芷和郁憐秋這對陪襯,論相貌三人不分伯仲,但穿著的層次感和出場的順序確實增添了惜弱的美麗和重要,眾人被這陣容震懾了好一會來回過神來跟唱「祝你生日快樂」:剛唱完也不知是誰扔了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灑了笑天和惜弱一身,弄得笑天老臉通紅。
    剛吹完蠟燭我臉上驟然發涼,一摸,摸了一手的奶油,回頭一看,燕兒正笑的直不起腰。接著奶油亂飛,片刻間全成了大花臉,整個一戲劇團。我篤定那些做蛋糕的準沒受過這種待遇,否則早改行不幹了。
    洗完臉後,永義叫大炮、三崗、柴俊、周強、牧野等這些本班的哥們一桌一個陪好外來的客人,把我安排到笑天一桌。笑天這邊敬一杯酒,那邊說一會話,幾乎沒時間回來,無意中便冷落了惜弱,惜弱本就是高一的,大多數人又都不認識,有些尷尬是不可避免不了的,於是綺影和至閒變者法的逗她說話,為她解悶,她在我的對面,這邊是笑天、燕兒、劉東,那邊是至閒、綺影和郁憐秋。由於笑天和幾個美女在本桌一些人頻頻過來敬酒,這車輪式的敬法桌上人無法招架,就群議只吃不喝,專等別人來敬,另有一條:女士不勝酒力,男士必須代喝。燕兒一聽急了,說:「那誰為我喝呀。」
    「我呀,現成的嗎!」劉東說。
    「好哥們,我知道你就不會忘了我。」說著大咧咧的拍了拍劉東的肩膀,然後又瞧了瞧四周說:「鎖囚,你只能和憐秋搭配了,別人沒有你的份。」
    「我知道,用你說嗎?」我說。
    「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們商量好的?」說完哈哈大笑。
    完了,又是一個,看這桌子上的人是沒有向著我說話的了,還是裝做沒聽見為好。見我沒說話,郁憐秋笑著說:「是呀,我們早就商量好了,怎麼?你吃醋了?」她說的那麼自然,一點難為情都沒有,這下倒把燕兒姑娘弄沒了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誰吃他的醋呀,一天像個燜罐似的。」
    「那是,吃也得吃義哥的醋。」劉東說完大家都笑起來。惜弱笑得最甜,也最美,可能是喝了點酒,臉上略微紅潤,又添了一份媚氣,然而,在這張美麗的面孔中,在那嫵媚與紅潤中竟隱含著一絲蒼白和淒慘,其實這並不是我眼光獨到,若稍加注意的人都會發現的,明顯的很,我為自己的發現感到害怕「難道有什麼東西在折磨這朵靚麗的荷花嗎?」我正想著,感覺胳膊猛然間不舒服起來,往旁一看,燕兒正使勁的擰著呢。
    「你幹什麼?」
    「提醒提醒你,你瞧你的眼神,怎麼笑天的足你都想插嗎?有憐秋還不夠嗎?你們男生都一路貨色。」
    「瞎說什麼?一路貨色你幹嗎還對永義窮追不捨?明天得讓永義管教管教你。」
    「你敢?」
    「怎麼不敢,誰不知道你對他三從四德。「可能我說話的聲音大了些,他在剛才那地方又使勁的擰了一下,手法要比我擰至閒的專業多了。雖然疼的難受,但我並不認為有什麼損失,因為我懂也一句話,即「天下惟小人與女子不能得罪也。」
    二個小時過去了,都喝的歪歪扭扭的,我喝了兩個人的酒也早已頭混腦脹。永義告訴天色太晚,要男士送女士回家,一個送一個,這個安排順應了大多數人心裡,剛一會就快走沒了。永義得最後走,笑天和惜弱也得留在最後,我和大炮是沒人可送,燕兒人在等永義,永義一看說:「不對呀!」
    「有什麼不對?」笑天問。
    「我明明記得一半男一半女的,怎麼憑空剩下兩個來。」
    話剛一落,裡門一開,惜弱和郁憐秋走出來,原來她們怕別人相邀又不好拒絕才躲起來。
    「鎖囚送我吧,」若芷說。
    「不行。」永義馬上打斷,然後用手指了指郁憐秋和我。又對若芷說:「現在只能我送你了。」
    「想都別想,王子維送我 。」若芷連正眼都沒看永義一下,王子維就是大炮,大炮一聽,馬上跟著走了,氣得永義半天沒說出話。
    「燕兒陪你就行了。」笑天說。
    「謝謝。」燕兒說完嬌滴滴的拉著永義走了。
    笑天拍拍我的肩,笑呵呵的也和惜弱去了 。  
    就剩下我和郁憐秋了,她大方的對我說:「我們也走吧,『大詩人』」我知道她在挖苦我,但一時語塞,沒說出什麼話。
    「今天多虧你了。」她又一次打破寂靜。
    「不懂。」我竟說出這樣兩個傻乎乎的字眼。
    「你幫我喝了那麼多的酒不該感謝嗎?」
    「沒關係,我看見藍色酒量就大增,你不給我,我還搶呢,你們這服裝是誰設計的,挺漂亮。」
    「林萍玉設計的,漂亮什麼?雖然有些層次感,可樣式卻千篇一律,再說我也不怎麼喜歡這藍色,你喜歡嗎?」
    「當然了,惟藍色與白色乃小君最好也。」我覺得說話也進入自然。
    「『也』什麼『也』,你喜歡的都是冷色調,那麼淡。」她說。
    「我不這麼認為,大海是藍色的,一望無邊;天空是藍色的,包圍著數不盡的星球;大漠是白色的,有雄偉的氣魄;這冬也是白色的給人一種純淨和清明。就是說藍、白兩色在我心中代表一種胸襟,一種志向和一種心情。」
    「別瞎掰了,大海藍色怎麼樣,波濤洶湧;天空藍色怎麼樣,變化無常;大漠白色怎麼樣,移沙飄影;冬季白色怎麼樣,冷酷無情。代表什麼也根除不了基本含義,這根本不用解釋,從你的『姓』上就可以判斷出,以前我從沒聽過姓『憂』的。」她長篇大論。
    「那到是,不過你為什麼用『郁』來配合我呢?有『憂』無『郁』不成詞的。」
    「誰配合你,這叫『無巧不成書』。」她說。
    「成書?成什麼書?」
    「成......成......成什麼你自己不會想嗎?白癡。」
    「我是白癡,可你郁憐秋......」
    「『郁』什麼『郁』,全班都叫我憐秋,你就不會把前面那個字省了嗎?」她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頭一回看見這淑女突然變成潑婦還真嚇了我一跳。
    「既然你求我,那我就勉為其難 的叫『憐秋』吧。」我說。
    「誰求你了,這是命令。」她佯裝顛怒。
    「好,就算命令好了。對了,你喜歡什麼顏色?」
    「我喜歡粉色和紅色。」
    「太鮮艷了吧!和你性格不符哇。」
    「我也不這麼認為,菊花是粉色的,傲風斗雪;玫瑰是紅色的,象徵感情的真諦——愛情;彩霞既有粉色的,又有紅色的,給人美好的 回憶和悠閒的遐思。在我心中紅色和粉色代表深情和真誠。」她開始學我。
    「你也別瞎掰了,傲風斗雪的是勁松,菊花入冬大都死了;用玫瑰堆壘的愛情往往都會夭折;彩霞的粉色與紅色是太陽賜予的,她本身乃是一場空。總之,你們女孩子都喜歡浪漫。」我也學著她。
    「那你們男孩子都志大才疏。」
    「你們女孩子都把自己裝飾的花枝招展。」
    「你們男孩子不也把自己打扮的帥氣十足嗎。」
    「你們女孩子總是嘰呱亂叫。」
    「你們男孩子都是大吃大喝。」
    「你們女孩子總是要顧做矜持。」
    「你們男孩子總是嘴不對心,甜言蜜語。」
    「那也分對誰,誰會對豬吐露真情呢?」
    「你呀!格格......」她樂得像銀鈴一樣悅耳,使我有些陶醉。
    「那你說誰是豬呢?」陶醉中也沒望了將他一軍。
    ......    ......
    速度比蝸牛還慢的我們到了她的宿舍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拜拜。」我說著最後一句話。
    「今天你把我的酒喝了,明天你要還我。」說完她轉身而去。
    一路上我都體驗著這種從未經歷過的情感與韻味,它像一泉清水緩緩的流入五臟六腑,洗滌著那聚集已久的毒素,使那片陰暗慢慢的變淡,轉向光明。看來愛情確實是很偉大。我的感覺使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永義見我回來頓時來了精神:「搞定了沒有?」他問。
    「無可奉告。」我回答的有些冷酷。
    「我早就說他不會說了,你還不信。」笑天說。
    「明天我就宣揚說你和她已雙宿雙飛。」永義說。
    「隨便。」我說。
    「你這是什麼態度嗎?給你創造機會也有我一份的,你竟用這副嘴臉對待你的恩人。」永義說。
    「我領情就是了,不過還是不說,我想這是兩回事。」說完我脫了衣服準備睡了,氣的永義直瞪白眼,大罵我無情無義之後也睡了。
    然而這樣幸福的一天我又如何能睡得著。抬頭望著那輪朦朧的月亮心裡好不愜意,它寧靜、安逸的躺在天上,向每一寸土地,每一個心靈輸送自己最純潔的愛意;它柔和、美麗、圓潤,每一寸光都給人留下最美好的回憶;它大膽、真誠、不加修飾的向大地傾吐著內心的話語。我愛這光,愛這月,愛這永恆的輻射所結構的嫁衣,我順著輻射的路徑,穿著飛舞的嫁衣向夢中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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