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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篇 二

作者:擲心煉冰

原因全在於一次偶然。那是在高二的數學課上講雙曲線,大家全神貫注,老師旁徵博引,越引越深,線也越拉越長,到最後不知是為了告誡我們數學博大精深還是賣弄自己的才高八斗,寫了一個數學偏微方程式來問我們它的幾何形狀。偌大個班級無人敢輕易應對,最後有人認為桃園裡怎麼也長不出蘋果,就嗷嗷直叫說是雙曲線。老師便問:「是否有不同意見?」一時間無人答話。我們的笑天則掛著一戀的高深和輕蔑。當老師大多眼光銳利,哪能逃過他的法眼,便問:「曹笑天,你有什麼看法?」
     笑天站起來說:「我認為他是正弦曲線。」
     如此有悖大眾的意見不著抨擊就不符情理。一個說:「自持清高的人總是答著另類不著邊際的問題:」另一個說:「洋洋自得常常是大哭大悲的前奏。」
     笑天則說:「真理誕生的時刻,必遭無知者的詆毀,我已司空見慣了。」
    這種攻擊當然不會有結果,話語是刻薄了些,做為同學都沒有惡意,只不過拿別人開開心片刻後就忘了。
   老師高喊:「肅靜,我們叫一個中等的學生看看怎麼說。」他這麼說著,一對鬥雞眼在教室內亂轉著,最後老鷹發現小雞似的眼睛一亮說:「憂鎖囚往往見解驚人,你說說吧。」
    我知道他有明顯的諷刺意味,故意和我過不去。誰都知我數學太差,兩次考試成績加在一起能有一次語文得的分多,而且我的語文得的分還不多。不是我沒有悟性,是見了那些惱人的數學符號就肉跳心驚。
    從母親生下我那時起就不太喜歡圓滑的事物,什麼雙曲線、拋物線,圓。。。。。。。都帶著好大的弧度,觸及之處便滑不可耐,沒有依靠的隨著他轉,稍有不甚就誤入歧途,撲朔迷離了一陣子仍弄不清它的邏輯。被它玩弄與鼓掌之間,越發陰森恐怖,它有著優美的面孔,能曲、能直,變化莫測,我憎恨這表裡不一的面容,便不予理睬,那麼考試也就理所當然的「出眾」也並不希奇。
    同樣,我亦不喜歡有稜帶角的:直線似一把箭,直直的對著你,你想躲也躲不開,他要多長有多長,不刺你便罷,若刺一下便入骨三分,痛苦不迭;三角形象錐子;四邊形象棺材。。。。。。他們的銳利在大地上無處不在,猙獰可怖,若慘遭毒手也理所當然,針鋒相對又不是我的習慣。笑天就說:「看來在這個社會中,你必是冷落者。」我明白之餘,唯一的辦法只有沉默,在沉默中的日子才格外快樂。
    好景不長這種快樂在老師提問我的片刻就背叛了我飛往雲漢。我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我根本就沒思考,以為老師看出來了,心虛的加速運動,一個勁的問自己該怎麼辦,額角幾乎流下羞恥的液體。最後,一不做二不休採取中庸之道,既無圓滑可說,又無稜角而言就正弦曲線吧!弄了個和笑天不謀而和。老師以為我是順著學習好的笑天說的,就愛理不理的讓我坐下,笑天根本不曾想到有人支持他,投來感激的目光。
    我在同學中的地位明顯好於笑天,沒人攻擊我就是最好的例證。在他們心目中,不愛說話和面象成熟的人都是深有城府和受人尊敬的,而這兩樣我一樣都不少。
    今天的若芷穿著淡粉色絨衣,緊緊的裹著纖細的身材,淡蘭色的牛仔褲成了最美妙的陪襯,一雙勾魂的大圓眼睛左轉右轉的修飾著潔白的面孔。這一切早把永義吸引的垂涎八尺而不自知,兩隻眼睛死勾勾的盯著若芷一起一伏的半球狀胸脯已沒有其他任何思想。突然聽到老師喊自己的名字,慌忙站起,其不知滿腦子還是那起起伏伏的尤物。這已是老師第三遍叫他了,早已發現他目露淫光,想提醒他改改醜態,沒有叫他答題的意識。都知道他是班級後數三甲,老師們都特別「照顧」。不想永義站起來就說:「是正弦曲線。」六十四人就他自己不吃驚,誰也不知他是怎麼吐出這幾個字的。後經詢問方知若芷的胸部和臀部的結合就是正弦曲線。結果歪打正著,老師宣佈六十三人就我們三人對了。
    出次偶然合作就有這等成績,哪能不慶祝一翻。酒這麼一喝,話這麼一多,就越發的臭味相投,大有相間恨晚之憾意。相處久了索性就搬出學校,在這碾子河旁租了個房子搞了個三口之家。
    不想優雅的環境總是過不得平靜的生活。三個男人的房子常有三個女孩子光顧,可憐的是沒有一個是對著我來的。
    其一大號李如香,姿色平凡,體態豐滿、濃妝艷抹、嬌態百出。為笑天的才情而癡迷,說話不是心有靈犀、至死不渝。就是海枯石爛、天荒地老。笑天每次都是老鼠見貓一樣抽身便走,老鼠又不是每次都有跑掉的機會,於是便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幸好,此女尚有羞恥之心,笑天仍保持處男真身。
    其二叫林萍玉,楚楚可憐、目含淚光、若不禁風。好嗓子唱遍整個學校沒有對手,正是愛好音樂,才被音樂搞的昏了頭,這不被笑天的蕭聲弄得神魂出竅,在她耳中,笑天隨口吹的噪音都是世上最美妙的旋律。雖然她不像李如香那樣死纏爛打,也故作矜持,尾隨於後。這下可苦了笑天,一天象逃兵一樣左躲右藏,很少在大眾前露面。我就說:「你不能和他們談談嗎?讓她們知難而退多好,何必坐以待斃呢?」
    他卻道:「人家怎麼說也是一片癡心,怎好無理傷她們,再說,即使說了,也無濟於事,她們比永義還花癡呢」
     其三名叫趙心燕,這個燕兒姑娘長的小巧玲瓏,雖不秀色可餐,卻也可愛惹人,和永義相似點就是愛鬥嘴,難過的是每斗必輸,贏家就是永義。兩人前輩子結了怨還沒分出勝負,今生在決雌雄,果然上天有明辨是非之神明,始終沒讓永義當成雌的。仗仗得勝久了就會煩。想當出獨孤求敗大俠就是難得一敗而心灰意冷,這永義也許就是幾百代門徒,同樣動了退隱的念頭。這麼一來燕兒姑娘就閒了,突然感到著世上少了樂趣,沒了依靠,什麼事都不順心,又不敢承認愛上了永義,便三天兩頭的往我們這跑,說什麼找永義算帳,其司馬召之心人人皆知。笑天看在眼裡就說:「我看你放棄若芷追燕兒妹妹吧,我看他更適合你」
    永義反唇相譏道:「那你為什麼不放棄惜弱追香呀、玉呀什麼的,讓她們上床也不是問題吧!
    一觸及惜弱,笑天便沒了言語,這是我和永義最好的必殺計,笑天致命的弱點。
    提起這為能讓笑天抨然心動的韓惜弱還是他的兩姨妹妹,年幼就形影不離、兩小無猜的他們長大了更是青梅竹馬,郎情妹意。無奈生不逢時,要是倒退200年的話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本家早已雙宿雙飛。如今不准近親結婚,就意味著棒打鴛鴦,惜弱又深明禮儀,心有笑天卻嘴上不說,總是若即若離,把一向自信的笑天也弄的沒了底惜弱美的象朵荷花,細膩的臉蛋分裡高挑的鼻樑更增添了她懾人的氣質,讓淫思慾念的人無法平視,秀美的身段象流水一樣起伏波動。笑天說:「最不好的就是她的嘴,過於誘人,嬌艷欲滴時時在挑逗你的膽量去犯錯誤,若衝動的是我也就罷了,萬一我的定力太強,讓別人佔了先機我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永義說:「那就把那兩半紅賞給我,你既省了心,又成全了我,何樂而不為呢?」
    笑天道:「想要的話就把李如香給你,你倆也挺配的。」
    「是嗎?那我怕惜弱投河自盡,我都是為你著想,為什麼他遲遲不肯答應你這色鬼,就是在等我呢,不信你問問鎖囚」永義一本正經的說著。
    「行了,瞧瞧你那德行,惜弱看不中我,也不會嫁頭豬吧!而且還把鎖囚拉進來,看他沉默不語,沉穩斯文,實際暗含心機,最歹毒不過,他要出手,我看若芷也不一定是誰的了。」
    永義聽了笑天的話,出乎意料的頻頻點頭表示贊同「不會吧,我自以為乃下賤之流,平庸之輩,無才無貌、無品無德,沒想竟讓二位如此看重,並委以圖嫂戲妹之重任,那我還客氣什麼,明天就動手。」我半真半假的說。
    「你敢」異口同聲的音律差點震破了我的耳膜。
    我說的話並非沒有真實性,我雖不欣賞任何人,也感不到比任何人高明,確切的說我根本就沒想過這樣的問題。特別是他們倆位,一個滿腑經綸,一個聰明鬼竅,一個面如秋月,一個會甜言蜜語。如今一想我一無是處,卻讓他們高看一籌,真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們這麼說無非是看我和班級女同學關係比一般男生親密的原故。這怎麼能怪我呢,我天生的面象成熟,不喜言笑,哪能不讓一些女孩把我把我當哥哥看待。既是哥哥就不怕說心裡話,於是走的近了些也不希奇。若芷就是其中一個,她最愛問的一句話是「我現在該怎麼辦」。我當然知道她問話的意識。像她這麼漂亮兼優秀的女孩子追求者哪能就永義一個,掐指一算本班的十個有餘,加上外班的一個排而不止,她能不愁嗎?
    看到她如此真誠,又用那雙勾魂眼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心裡早就醉了,哪還記得永義,就裝成哥哥教導妹妹一樣關心倍至的說些場面話,如現在上大學如何如何重要,不要誤了前程,現在戀愛如何如何荒唐。等她聽煩了,我又說:「你若真的心有所動,也不妨給他們一點機會,也說不定會成為學習的動力。」說到這才想到永義,又說:「比如譚永義學習是不好,但其他方面還是可以的」不說還好,一說到永義,她把書往桌子上一摔說:「好你嫁她吧」扭頭走了。  
    這來的是她,走的也是她,讓她戀愛的是我,不讓她戀愛的也是我,也就當扯平了,往往都是以這種方式來告終談話。不過若知道她那麼快走,我是決不會提永義的。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下一次還是沒臉的提起。而永義知道後就說我與若芷耳鬢絲磨、拉拉扯扯,裡外不是人的竟是我。我哪會和他解釋,笑天自然回說他的,我不會為此擔心什麼。
     燕兒姑娘知道我和永義的感情就來拍馬屁,以求些訊息。對著美食和兄弟情誼每次內心都會進行一次激烈的心理鬥爭,鬥爭的最後結果也都是一個想法----民以食為天,物質決定意識。又安慰自己:讓永義鍛煉一下耐性和忍力也不是見壞事。
    這樣的「賄賂」李如香和林萍玉也是常用的手段。出此之外,又有幾個喜歡說笑的,幾個說的來的,幾個性格相像的,慢慢的我就成了別人口中的婦女之友了這種別人眼中的榮耀我實在承受不起,於是拚命抵抗,可惜眾口鑠金,又何況我這朽木,早已被流言淹沒,沒有留下一點掙扎的空間。
    笑天說:「當榮耀不可避免的時候你要學會順從。」
    永義說:「順從根本就不恰當,享受更準確一些,整天的粉面佳人、你來我去、卿卿我我不是享受是什麼?」
    他們本就知道我是冤枉的,又知道我反抗的原因,還是這樣的對我,真是天理難容,可我綿薄之力又能奈何呢?便決定用沉睡來表示向他們的抗議,同時這個辦法也可以忘記一天的疲累,一天的煩惱及一天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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