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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六節 作者:蘇書遙 相對於天外村的酷熱,蜀山則冷得出奇。
自從拜月教亂那年的大雪起,蜀山就始終沒暖和過。 天一涼,人心也容易涼。 練武之人,通常是沒有燒柴的習慣的。那要是冷了呢,大多數人會去喝一點酒。 總之你要是拿劍,就別烤火,要是烤火,就別拿劍。 其實有很多拿劍的人是希望烤火的。 然而這種願望卻很難實現。 他們會幹很多事情,譬如挽劍花,他們可以挽得滿眼寒光,可以把一棵楓樹上的葉子削成銀杏葉,但卻不讓一片掉下來。練重劍的人一劍下去,可以劈碎一塊石頭,工夫深的甚至可以劈裂鋼鐵。有人練了御劍飛行,可以飛在雲間,可以去很多平常人去不了的地方。 但是相對的,他們有更多不能幹的事情。他們雖然會挽劍花,但是未必會削蘋果。他們可以劈碎石頭,但是碰到一座山還是要繞過去。他們可以御劍飛行,卻從來也不能看清月亮的樣子。 而且,他們不能烤火。 在飄雪的天氣裡,沒有了爐火,會讓人覺得絕望。 似乎整個世界都是冰冷的,沒有任何的溫暖。 但是他們不可能躺在被子裡,等待春天。他們要吃飯,所以必須出門去奔波。 有些人是不喝酒的,或者不能喝酒,冬天就是一種地獄。 有些拿劍的人是會拿筆的,有時候他們還會去彈彈箏。如果絕望了,他們通常會寫出來,越是寫,越是絕望。 飄雪的天氣看來是清幽的,正如天外村在酷暑中看起來也很清幽一樣。 但是生活中很多事情並非看起來那樣。 清幽的背面,可能是天外村的酷熱,也可能是蜀山的奇寒。 歡笑的背面,可能是絕望的淚水,也可能是無奈的歎息。 而在三伏天裡看到雪,頗是一種奇跡。 這可能是現在唯一能夠清涼的地方了吧? 然而四人感覺到的更多是寒冷。 書上寫人冷的時候會哆嗦,通常人都以為是胡言亂語,或者是誇張。其實在寒冷中,人真的會發抖,而且上下牙會不斷地磕碰。 並不是你武功高就能覺得比平常人暖和些的。 所以泥小珂則很聰明地多穿了一些。蕭遙要慘一些,自從上了蜀山以來,就再也沒能回家,衣服自然不會很多,現在則只得穿上李逍遙的衣服——本來該是帥的,但是實實在在是很衰。 李逍遙並不更好,他也會冷的,而且他不喝酒。但是他是掌門,就不能穿得很臃腫。 他是有錢的,但是有太多窮人能幹的事情他不能幹。 大殿上,終於有了一點暖氣,但卻更加陰冷。四人一到,蕭遙就趕緊跑過來,過了一會,泥小珂就抱來了一些衣服,四人的嘴由紫轉紅,三人組又開始聒噪不休。奇怪的是居然不見紅髮女孩。尺素說起來意,蕭遙和泥小珂都表示最好近期不要去見李逍遙。 「怎麼?要見李掌門?」泥小珂說道,「我勸你們還是不要了。」 「是啊是啊!」蕭遙也跟著說道。 「先賢理由何在呢?」尺素問道。 「你不見憶如都沒來纏我了嗎?蜀山最近出了點事情。」蕭遙說道。 「哦?」繪清蓮嬉皮笑臉地問道,「憶如是哪個啊?漂不漂亮啊?」 「憶如是李掌門的獨生女。」泥小珂回答道,「現在天天急得不得了,昨晚在我那裡一直哭,要我答應她去見見師叔,可是我在師叔門前怎麼敲門,師叔就是不理我。剛才憶如哭得嗓子都啞了,現在已經在我那裡睡著了。」 「女兒見爸爸還要托師姐?這是哪一門哪一派的規矩啊?」蕊兒奇道。 「我們不是說最近出了點事情嗎?」蕭遙說道,「李掌門現在是誰也不見的。」 「怎麼會這樣?」萍兒問道。 「喂喂!開會也不等我啊?蕭遙你小子太不講義氣!」突然一個人從門外走過來,眾人回過頭去,發現居然是戰隼!戰隼說著走過來,不由分說從蕭遙身上剝下一件棉衣,自己披在身上。 「咦?戰隼先賢怎麼會也在這裡呢?」尺素奇道。 「嚇!還說呢!」戰隼笑道,「我剛一踏出門去,就覺得不對。反正你們都是要來蜀山的,怎麼又派我來?」說到這裡,戰隼拍了拍尺素的肩膀。 「……」尺素不語。 「怎麼不說話?」戰隼追問道。 「是……」尺素只得吱吱唔唔地搪塞道,「是這樣的……」 「……」說到這裡,尺素又說不下去,只得再次吱吱唔唔起來。萍兒見了,便出來幫忙打圓場說道:「算了算了,尺素交給你任務是怕你太悶了嘛!」 「是啊是啊,你看你天天在天井那裡練拳,尺素只不過是想讓你表現一下~」繪清蓮生怕尺素被人從與當世智冠群倫的人差不多的人這個寶座上拉下來,牽連自己也成了俗人一個,忙幫尺素解釋。 「先賢說得很是。」雖然對這樣的說辭並不是很滿意,但是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辯解,尺素只得如此答道。 「哎,算了,就算你們是吧!」戰隼不再計較這次任務的事情,轉向蕭遙說道,「那你小子怎麼辦啊?」 蕭遙聽他說如此,眾人都以蕭遙會連忙央求戰隼、尺素和三人組帶他離開,哪知道蕭遙居然裝傻說道:「呃……什麼怎麼辦?」 「你怎麼辦啊?」 「我什麼怎麼辦?」蕭遙裝出一副很茫然的樣子。 「難不成你想一輩子待在這裡?」戰隼問道。 「不是我想在這裡啊~」蕭遙又改裝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難道還有人攔你了?」戰隼反問道。 「憶如啊,她不讓我走啊~」蕭遙趕忙說道。 「喏,她現在不是不在嗎?」戰隼望望四處,說道。 「不在也不代表她讓我走啊。」蕭遙說道。 「不在你還不走?」戰隼問道。 「呃……」問道這個份上,蕭遙只得繼續裝傻,「走總要打招呼的。」 「你小子在這裡凍傻了嗎?」聽到蕭遙這麼說,戰隼莫名驚詫,「你打了招呼還走什麼?」 「這個嘛……」蕭遙撓撓頭,說道,「君子身可死,義不可背……」 「你開什麼玩笑啊?你對她有義嗎?」戰隼伸手捏住蕭遙的肩膀,使勁晃了兩下。 「自然有的……」蕭遙趕緊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