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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罪的根源 第四章 追·逃

作者:蟲魔

    煉獄之淵6至7層正中央旋轉樓梯間「希潑大人,那小子能從煉魂爪下脫逃,著實不簡單,我們一直低估他的潛在能力了。」利勒圖邊走邊說。

    「嗯,」暗紅色的面甲遮掩了希潑的面容,讓他顯得全無溫度可言,「最令我費解的是魂獸身上的異變。」

    「我同樣對此感到很奇怪,為什麼精心培養出來擁有跟人類相仿智慧的鎮獄獸煉魂,會忽然間失控暴走?」

    希潑停下,抬頭望著頭頂不時震落下塵土的第6獄。

    「答案就在上面。」

    樓上第6獄的巨響聲響徹著整個樓層。

    ※※※※※※※

    當他們兩人走出第6獄的旋轉樓梯時,週遭反而變得出奇的死寂。

    牆上照明的火焰不安地抖動著,微弱的風中夾帶著死者們的氣息,在各條寬闊的長廊中來回穿梭,低聲地發出哀號和呼叫,似乎要向生者反映他們恐怖的經歷,哭訴他們不幸的遭遇。

    眼前,站著兩個人,和一頭獸。

    獸,是煉獄之淵的鎮獄獸。

    人,是全場之上唯一剩下的兩個活人。

    人與獸的又一次衝突即將展開,不過這次兩者之間的聯繫有點不同。

    「魂獸,你可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希潑的語氣如常般冷峻,夾帶著無上的威嚴。

    但沒有任何的答覆,回應他的只有煉魂震徹全場的狂怒咆哮。

    它右爪一揚,激起地上無數沙石的同時,地上一塊門板般大小的石塊橫飛而出,跟著又是兩塊一大一小的石塊尾隨其後,疾射向希潑的位置。

    希潑如鋼鐵雕像般屹立著,沒有任何舉動,身後跟隨多年的利勒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意。

    眼前煉魂的舉動,無疑是在挑戰它主人的權威。

    希潑不閃不避,兩拳遞出,擊向最先飛到的那塊石塊上,一聲沉悶的巨響後,門板大小的石塊被轟成粉碎,碎石粉末雨點似的四處飛射開。跟著他雙臂握拳微微彎曲,左右雙臂分別擋下接續而來的兩塊飛巖,雙手向外一分,兩塊飛巖便帶著餘下的衝勢往兩邊斜飛了出去。

    剛應付完三塊飛襲的來石,煉魂的身影已撲到希潑的面前,獸腰一抖,腕口粗的鞭尾從半空帶著破空之聲,居高臨下地抽向他,希潑高舉雙臂交叉於頭頂,硬擋了煉魂鞭尾的抽擊,強勁的力道使他腳下的地板碎裂爆開,他的身形往下一沉,身高馬上矮了一截。

    煉魂的攻擊幾乎毫無停歇。

    鞭尾剛收回,煉魂利爪便以奇速打中了希潑的胸口,在他的胸甲上劃出了數道爪痕,把他好像皮球那樣拍飛了出去撞到了一根支柱身上,巨柱立刻搖晃了幾下,從天花板上又灑了不少塵土下來。

    「魂獸,你真的瘋了?我是你的主人!」

    希潑氣急敗壞地剛剛站起,煉魂龐大的身影便欺身而至,一頭撞到希潑身上,他身後的巨柱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被攔腰折斷。煉魂衝撞力度不減反增,將希潑撞入了巨柱後面的牆壁之中,牆壁震裂破開,巨獸跟人一起鑽入了牆壁之內,衝力仍在遞增當中,很快接二連三的牆壁破裂聲後,兩者已完全沒入了牆洞的漆黑之中,只留下牆上一個巨大的窟窿,但令人驚心動魄的撞擊聲依舊從洞內不斷傳出來,逐漸向著遠方蔓延。

    「好可怕的力量,太像了……」一早就閃往一旁的利勒圖,遠遠地看著黑洞,面上表情驚疑不已。

    遠處的撞擊聲忽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煉魂幾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慘嚎。

    從黑洞裡吹出一陣強風,強大的氣流從洞內魚貫噴出,夾帶著一個黑影好像炮彈一樣射了出來,貼著地面滑出十數米遠,撞裂了一條巨柱之後,黑影的衝勢才停了下來。

    煙塵消散開,呈現出煉魂巨大的野獸軀體輪廓,只見它嘴角鮮血淋漓,雙眼反白,顯然失去了知覺。

    希潑從洞裡走了出來,他的呼吸顯得有點急促,身體澎湃起伏著,散發出陣陣的熱氣,熱氣溫度之高,令他週遭的景物看起來也產生了一點點的扭曲失真現象。

    「希潑大人,你似乎還不能完全適應在這裡的『你』。」利勒圖吐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那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現在要緊的是先將眼前的問題處理掉。」希潑的呼吸開始變得均勻,熱氣也漸漸地散去,「利勒圖,你立即前往第8獄,叫摩夫卡派人將魂獸帶往那進行研究,檢查一下它產生奇怪異變的原因。」

    「希潑大人,關於魔獸方面的問題,一向是由第5獄執事官圖洛負責管理的……」

    「這次事態嚴重,涉及面之大,已非第5獄能夠處理得來,另外,這次對魂獸的研究就交由你來負責,一旦有什麼研究發現,立刻到第7獄向我匯報。。」

    「明白了希潑大人,我馬上照辦。」

    利勒圖領命離去。

    希潑回過頭,端詳著受傷昏迷的鎮獄獸煉魂,回想起剛才的激鬥,不禁滿腹疑團:魂獸的失控,並非獸性大發那麼簡單,它的力量和速度,本不可能有這樣強,另外剛才在魂獸的體內,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很熟悉的東西,莫非那是……

    「很抱歉,希潑大人,屬下等人姍姍來遲,實屬嚴重失職——」

    原來是第4獄的執事官奧塞爾帶著守衛匆匆趕到,其實他之前早就派了一個小隊前來第6獄探查情況,小隊一直音信全無,直到自己按奈不住親自來到的時候,局面竟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

    「別那麼多廢話!」思路被人中途打斷,希潑顯得有點煩躁。

    感受到典獄長的怒意,奧塞爾等人嚇得慌忙下跪:「屬下等人聽候希潑大人命令!」

    「你馬上去聯繫第5獄的執事官圖洛,叫他派部分守衛來這裡協助本層的人員搜尋逃犯的下落,第5,6獄的人員調度暫由他來指揮,你則回去看守好第4獄,順帶搜尋逃犯的下落,不准有任何遺漏疏忽,一有逃犯的任何線索立刻通知我,你快點去辦!」

    「屬下遵命!」

    「還有——這次我要的不是逃犯的屍體,是一個完整的活人,叫他們別失手誤殺!」

    「完全明白!」

    話畢希潑揚長而去,絲毫沒看過奧塞爾等人一眼。

    ※※※※※※※希潑的心情不怎麼好。

    大殿裡幽幽的火焰閃動著,火光照著石製雕座上的希潑,投影出他魁梧而又孤寂的身影。

    他坐在這裡等了一個小時了。

    下層利勒圖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樓上各層的執事官也沒有任何新發現的匯報。

    兩邊的行動過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結果,他到底還要等多久?

    希潑不禁又想起那個逃跑了的少年。

    這個由英雄斯塔克與魔族女子所生的的混種小孩,非但擁有著他父親狂魂的因子,更罕見的是,他能夠壓抑體內的狂暴之血,不像過去很多的實驗體那樣,會因力量失控而暴走身亡,想到這點,希潑聯想起利勒圖說過的那句話——「斗膽問希潑大人一句,擁有狂暴之血,且能夠承適應狂暴化後副作用的人魔混血兒,我們手頭上可有幾個?」

    這樣特別的一個人,為何我們研究了他多年一直無太大的進展?到底在他的身上,還隱藏著多少的潛能和秘密?為何連當年聖殿武士之一的斯塔克,進入戰鬥狀態時亦無法完全壓抑得了體內的狂暴力量,他的兒子竟然可以適應得了?難道這單單是血統間的差異麼?

    這時遠處傳來傳令官的聲音:「報告典獄長大人——總管大人從第8獄回來了。」

    利勒圖來到雕座台階之下,向希潑微微曲身:「希潑大人,摩夫卡那邊的魔導研究人員有結果顯示了。」

    ※※※※※※※

    少年張開眼,呈現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房間,也不是什麼秘密儲存室,而是一條長長的隧道。

    周圍沒有火把照明,通道倒也不算很昏暗,兩旁的洞壁裡似乎蘊藏著特殊的礦物質,從其中透出一種若隱若現的綠光,隱隱約約地勾勒出整條通道的輪廓。

    呼,還好,門後還有路,先不論前面會有什麼出現或者通往哪個地方,有路走總是比沒路走好多了,起碼總算有一絲希望。

    記得當時守衛即將逼近,自己匆忙下用那金色三角形打開門,想也不想就衝了進去,迅速地反手將門關上,接著自己挨坐著門身長長地舒了口氣後,眼前一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自己大概在這也昏迷了一段時間了吧,外面的情況不知道變成怎樣,不能耽誤時間了,現下必須盡快找到出路離開,不然被守衛們發現是遲早的事。

    少年站起來,開始慢慢貼著洞壁向前摸索。

    隧道裡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能見度卻著實有限,視野在這受到了很大限制,勉勉強強只能看到周圍3米之內的事物。

    這種程度的光線,光是要作探路當然沒問題……如果在前面遇到什麼人和怪獸的話,想退後躲避不讓其發現恐怕是沒可能的事了。

    少年的前進速度不算很快,他步履輕盈,右手握劍,雙耳仔細地探聽著前面的動靜,以便能夠在第一時間作出最合適的反應動作。

    「咯——」他感到右腳拌到了什麼東西,條件反射下連忙往後急退,雙手握劍做好防禦的姿勢。

    除了剛才的那一下聲響之外,隧道中並沒有其它的動靜。

    少年看清自己方才拌著什麼了,原來是一具挨靠在洞邊上的死人骸骨。

    骸骨後方的隧道黑濛濛的一片,無法確認當中的情況,為防萬一,他先蹲下把頭俯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平息靜氣地聽了一陣。

    肯定附近不可能會有任何生物存在後,他鬆了口氣,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大膽地來到了那具骸骨的旁邊。

    骸骨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依稀還能辯出它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差不多,想來死者生前和自己一樣是個囚犯吧。從死者骨骼上的磨損可以瞭解到,它生前受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傷,有一兩道還是致命傷,不知道本人是逃到這裡後傷重過度不治身亡,還是來到這裡後受到襲擊瞬間斃命的呢?

    少年在它身上大概搜索了一下,沒有發現其它特別和有用處的東西,他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下,才發現隧道的前方還有著幾具類似的骸骨。

    少年的神經迅速地崩緊起來。

    他走到幾具骸骨的旁邊,雙眼凝神探視著隧道周圍的所有事物,連洞邊的角落位置,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沒有放過。

    周圍沒有任何搏鬥過的跡象,很顯然,死者們都並非在這裡受到襲擊死去的,很有可能是來到這後傷重不治,或者死後被人丟棄在這個地方。

    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危及到自己的安全了吧?

    想到這裡,少年緊張的情緒一下放鬆了很多,長長舒了口氣,忽然間他感到很疲憊,無論精神還是肉體上。

    要不是現時還處於生與死的邊緣,他一定會懷疑自己是否過度緊張神經質過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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