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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罪的根源 第二十六章 發現

作者:蟲魔

    說話的正是皇帝的愛女,帝國的三公主卡琳莉。

    杜利克十二世聞言後一怔:「卡琳莉,你可知道剛才自己在說什麼?」

    「兒臣非常清楚。」卡琳莉的面色從容自若,完全沒有了平日所見的那種嬌柔之氣。

    杜利克十二世又是一怔,他緩言道:「你可知道,這不是小孩子間在遊戲玩耍,這是國與國之間的複雜政治問題。」

    「父皇,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雖然我不懂得政治上的事,但我知道,此刻帝國需要我的一分力量。」

    「父皇,請你批准兒臣的請求吧。」

    卡琳莉曲身對杜利克十二世作了一個君臣之禮。

    這個舉動,不僅令杜利克十二世始料不及,就連座下的諸位大臣也感到十分驚愕,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位素來在溫室中滋養長大,被所有人如天上明星般寵愛的皇女,在她那纖纖的弱質之下,竟有著如此豪壯的氣度與情操。

    杜利克十二世沒有回應,他的眼光投向了下面的大臣們,將這個問題的答案交給了他們作答。

    階下群臣沉寂片刻後,帝國首席參謀長席蒙走出啟奏:「陛下,臣認為公主殿下氣度超然,見識非凡,若論才智與膽識,絕對與皇太子殿下不遑多讓,臣斗膽向陛下保證,公主殿下絕對能勝任使節這一職。」

    杜利克十二世雖覺有理,可態度還是有點遲疑不決,他把視線轉向了帝國宰相兼月耀教賢者的布魯士。

    布魯士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以另一句話表明了他的態度:「若公主殿下擔任使節代表的話,老臣願意陪同公主殿下再前往葛羅王國一趟。」

    杜利克十二世頓時釋然:「好,有賢者大人這番保證,我就放心多了。」

    眾人都知道,這句話已代表他同意了卡琳莉的出使。

    這時人群站列中又走出兩個人,他們齊聲說道:「若陛下不嫌棄,我們二人願意跟隨公主殿下出使葛羅王國。」

    杜利克十二世定神一看,原來這兩個人是聖殿武士加拿和大神官貝絡浦。

    他忽然縱聲大笑:「哈哈,小女這趟出使有諸位英傑協助,何愁這次出使大事不成?很好,我批准你們的請求!」

    他對眾臣說:「既然眾意已決,那我也無須再有猶豫,我宣佈,出使葛羅王國使節代表一職,就由小女卡琳莉來擔任!明日正式啟程出發,請相關幾位去稍作整頓準備,其餘人則大可返回休息,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散會!」

    群臣謝退。

    「卡琳莉,你過來一下,父皇有話要跟你說。」

    卡琳莉走到杜利克十二世跟前,怯怯地問:「父皇,你是否覺得我的舉措太任性了?你生我的氣嗎?」

    杜利克十二世面容舒展,露出了慈父對愛女關懷的笑容:「傻孩子,我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了?你剛才的表現非常好,神聖帝國以你為榮,父皇也以有你這樣一位女兒而感到自豪。」

    卡琳莉的心靈一陣激顫,然後撲入了杜利克十二世的懷中。

    杜利克十二世輕拍著她的肩膀,慈祥地呢喃道:「還是老樣子,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他略略推開卡琳莉,對她正色地說道:「卡琳莉,既然你作為我們神聖帝國的代表出使葛羅,那就意味著你不再是象徵著個人的立場,而是代表了整個帝國的威儀與尊嚴,你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將會影響到我們帝國在世人心中的形象,這點你務必切記。」

    卡琳莉拭去眼中的星點淚花,肅言道:「兒臣定當謹記父皇教誨。」

    煉獄之淵第7層。

    希潑坐在石製雕座上,專心地看著卡琳莉寫給他的信件。

    信中字跡娟秀輕柔,字裡間還透著一種獨特的芬芳花香,內容多以關懷問候為主,直到後面的數段話時,卡琳莉才提及到她出使葛羅王國一事。

    另外落筆的最後一句,令他印象最為深刻。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他笑了。

    在那赤紅色的面甲遮蓋下,他笑了。

    但他到底是在微笑,還是在苦笑,或者是在冷笑,又或者是在奸笑?

    天知道。

    希潑小心地收好信,他對站在跟前的利勒圖說:「不出我所料,神聖帝國與葛羅王國的關係並不友好。」

    「大人英明。」利勒圖奉承。

    「想不到賢者大人剛跑回皇都,這麼快又要出發了。」希潑的語氣有點調笑的成分。

    「是。」

    「布魯士出使的結果嘯夜知道了吧?」

    「是的。」

    「那麼,公主車駕的行經路線如何?」

    「回希潑大人,由於往日南領地經受魔族的破壞損毀,所以現在其北岸的幾個主要港口仍然尚未修復。我估計公主殿下如此浩大的車駕出使葛羅,也只有沿經東面路線到達自由商業港伯爾藍提,然後再以東部諸群島作中繼站,轉渡南部板塊的奧鈉扎港這一途徑。」

    「自由商業港伯爾藍提……是華格高的管轄範圍……」希潑低聲地自言自語著。

    他呼喚道:「利勒圖。」

    「在。」

    「你去通知鎮魂執法隊隊長『殛』,叫他調配五百執法隊整裝待發,明天我們出隊去迎送卡琳莉公主的車駕。」

    「另外,勞煩你去皇都跑一趟,叫黑傑克去自由港伯爾藍提等我。你去的時候記得行蹤隱秘點,別讓人注意到你。」

    「遵命。」

    ※※※※※※※萊錫德之村,村中心的大木屋裡,撒昂、索菲亞、馬賽克、潔西卡、凡斯、拜金幾人圍坐在圓桌旁,討論著一個議題。

    馬賽克清了清喉嚨,說道:「現在我們的村裡,由於撒昂的關係(他故意不提卡奧斯),帶來了這樣一位人魔混血的不明女子,大家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撒昂,你先表態。」

    撒昂正眼都沒有看他:「你問我簡直是多餘,出於私人的角度來說,我當然說沒所謂。」

    「拜金?」

    「我服從副團長的意見。」

    「那好,我也說出自己的意見,」馬賽克頓了頓,正經八百地說:「無任歡迎。」

    「啐。」撒昂對馬賽克投來了鄙視的眼光,潔西卡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馬賽克忙別過頭裝看不到。

    「那麼,凡斯你?」

    「呃……」凡斯認真了思考了一番後,回答:「大體上……基本各位的意見我都屬於算是支持和贊同,但相對在原則上來說,我還是保留自己的一部分立場,以作進一步的深慮……」

    當他看見馬賽克和撒昂投來不耐煩的厭惡目光後,連忙說道:「別這麼凶看著我……我說同意行了吧……」

    「那潔西卡?」

    「既然你們幾個男人都這麼想了,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潔西卡無奈地苦笑。

    索菲亞作為旁觀者,自然無須表態。

    討論結果這麼簡單就得出了。

    作為一個美女,她本身就是有著特有的優勢,所以本來關於雷依莎這樣一個嚴肅的話題,就這樣不了了之。

    「那我們回到正題上,撒昂你跟大家說一下遇到的情況吧。」馬賽克的表情瞬間又回復了端正,他的情緒似乎能在無賴與領導者之間輕易地頻繁切換,以致讓人疑惑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的真正本性。

    撒昂陳述道:「我到達布特部落的時候,那裡已經移為平地了,唯一算是發現的,就是看見幾副人類的骸骨和遇到雷依莎。」

    「光幾具人類骸骨,可以讓人有很多猜想。」凡斯說。

    「其中一副屍骨襲擊了我。」撒昂補充。

    「這理由就充分多了,那起碼可以證明跟不死族脫不了關係。」

    「知道它們的出沒地方嗎?」馬賽克問。

    「這點我也不清楚,不過雷依莎似乎知道一些,我去詢問一下她。」

    ※※※※※※※「你真的沒騙我吧?」卡奧斯問坐在對面的雷依莎。

    「是啦,我早說過碧娜維絲確實沒有死,你都問第四次了。」

    「那我的母親,她現在真的在南部板塊嗎?」

    「是啊,所以她才叫我出來,看是否能找得著你嘛,這個問題你問第三次了。」

    「……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煩?」

    「我正想這樣說。」雷依莎俏皮地一笑。

    「抱歉,一個人在監獄裡蹲久了,思想有點閉塞……」

    「對不起。」雷依莎突然說。

    「哦?卡奧斯感到意外。

    「該道歉的應該是我。」說完雷依莎別過頭,避開了卡奧斯的投過來的錯愕目光。

    兩個人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

    「原來你們倆這麼有興趣在玩深沉啊,」撒昂的出現打破了兩人的僵局,「雷依莎,我正有事找你幫忙。」

    「既然你幫我完成了委託,那你有事我一定盡力幫忙,儘管說吧。」雷依莎回應得很乾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撒昂他說你曾經在森林裡遇過幾次不死生物,我想你再帶我們去那幾個事發地點看一次。」索菲亞說。

    「這點無問題,只是那幾個地點相距比較分散,我剛來這森林不到兩天,不太熟悉其中的道路,現在最多只記得起大概的範圍了,恐怕到時候會找不著你需要的具體位置。」

    撒昂用手摀住前額:「這就麻煩了。」

    索菲亞靈機一動,她問雷依莎:「除了布特部落以外,你還見過其他的村莊部落被摧毀了嗎?」

    「沒有了,村莊就只見過那一處,其他幾次碰見不死生物都是在樹林中的,而且數目每次也都只有那麼一個,可能是走散了的。」雷依莎語氣很肯定。

    「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有了具體的尋找方向了。」索菲亞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想再去布特部落碰一次運氣嗎?」撒昂問。

    索菲亞笑著回答:「對,正是去碰運氣。」

    ※※※※※※※4人又回到了成為廢墟的布特部落處。

    「索菲亞你選上這裡的原因,是因為這裡很有可能是不死生物出沒最多的地點吧。」卡奧斯看著地上的殘骸。

    「是的,至少在我們掌握到的情況範圍來說是這樣,雷依莎在其他幾個地方遇到的單個不死生物,多數很可能真的是走散的,而在這裡的布特部落被不死生物移為平地,可見當時它們的數目有一定規模。當然,我們也不排除它們是從遠處經過這裡的可能性,但目前我們只能向比較樂觀的方向想,所以說我們是在碰運氣。」

    撒昂環視了周圍一眼:「如果是想通過尋找它們的足跡來判斷動向的話,那我們的行動還是迅速點好,地靈之森的地質置換速度可是快得難以想像的。」

    「那我們不如分開兩組找吧,這樣比較有效率點。」雷依莎提議。

    「也好,那我和索菲亞一組,你和卡奧斯一組吧,若有什麼發現的話,就用這個發射信號箭通知我們吧。」撒昂把弓箭遞給雷依莎。

    雷依莎接過幾支信號箭,但卻把弓推了回去:「謝謝,弓我自己有了。」

    「你自己有?」撒昂好奇地打量著雷依莎,可惜此時她披上黑袍後,根本看不到她身上的披掛,「你什麼時候把弓藏到袍裡面了?」

    「從跟你碰面起,我就一直帶在身上。」雷依莎故作神秘狀。

    「呵,那想必是好東西了,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識一下,我們現在快點分頭去找吧,我們倆去西邊找,你們兩個去東邊,若實在是沒有發現的話,45分鐘後回來集合。」

    「好的,分頭行動吧。」

    於是卡奧斯與雷依莎便脫離了撒昂他們,前往東面尋找線索。

    …………

    或者是天意,又或者是他們的運氣比較好,大約20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們居然成功發現了第一組特殊的腳印,雖然顯得有點模糊不清,但依舊是有跡可辯,很快證實了它的確是不死系骷髏戰士所留下的腳印。

    興奮之餘他們繼續追尋下去,可是後面的足跡由於受到土地的侵襲,逐漸不單是模糊,而且已經有點殘缺不全了。有的所謂腳印甚至只剩下那麼一兩個腳指頭凹陷的位置,令卡奧斯驚訝的是,每次在線索將短之時,雷依莎總能細心地留意到地上的一點點蛛絲馬跡,幾乎只要有線索出現的話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與索菲亞對事情的判斷準確不同,這是一種對具體事物的驚人洞察力,他開始明白到為什麼雷依莎能夠在人海茫茫搜索到自己的蹤跡了。

    最後,兩人追蹤到了一處三面為光滑石壁的位置,前面已再無路可走,所有的足跡也似乎到此結束了,這次連雷依莎也感到無可奈何了。

    「真的找不到任何腳印了,」雷依莎煩悶地說,「難不成它們是從這裡的土地上鑽出來的?可我連一點挖掘土地痕跡都找不到。」

    「很可能是這裡的地質被置換後,將所有痕跡全部刷新了。」卡奧斯蹲在地上,竭力地搜索著地上的每一寸痕跡,然後他走到最貼近石壁處的位置蹲了下來,用耳朵貼著地面仔細地傾聽。

    「你聽到什麼了嗎?」雷依莎對他這一舉動很好奇。

    卡奧斯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陣他站起來說:「石壁的另一面是一個空洞,我敢肯定。」

    「怎麼可能?」雷依莎用手敲了石壁幾下,傳來的一種沉實悶厚的聲音。「對面不像是有另一個空間啊。」

    「那是因為石壁太厚了。」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因為我曾經幹過類似的事。」卡奧斯苦笑道,他想起了自己在煉獄之淵屯屍甬道裡的情況。

    「既然肯定對面是有空洞的話,那我們不如繞路吧,相信很快便可以找得到洞口。」他說。

    「繞路?」雷依莎搖搖頭,面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繞路太麻煩了,讓我來當清道夫吧,你先退後二十米。」

    卡奧斯不明所以,但還是按要求做了。

    雷依莎也跟著退後幾米,她左腿前跨作弓步,右腳拉後蹬直,右手平舉掌心對著石壁處,左手搭在右手之上,瞬即大氣中無數的星點火元素顆粒飛速向她掌心聚集,不到兩秒之間,一個火紅色的耀眼光球已經包裹著她的整個右掌。

    「邪炎暴射十二連式!」

    雷依莎掌中的光球發出激烈的光芒後暴然收縮,突然化為一連竄的光球如連珠炮一樣連續噴射出去,「彭—彭—彭-彭-彭-彭……!」連環集中於一點的光球串接二連三打地在了石壁上,發生隆烈的爆破之餘令整面石壁碎屑紛飛,光球串的爆炸力彷彿一個強力的巨大鑽頭,將堅硬的岩石強行地逐步刨開,在最後一串的爆炸過後,高大的石壁發出了轟然倒塌的聲響。

    一個直徑近1米的洞口頓時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從裡面傳來了呼呼的風聲。

    「看……路不是打通了嘛……」雷依莎輕喘著氣,面上紅葷遍佈,配上那清脆悅耳又略顯急促的聲調,實在是有種令人銷魂的感覺。

    「……要不要通知撒昂他們一聲?」卡奧斯呆了老半天才說出這話。

    「……呆子啊……這麼大的爆響聲……比什麼信號箭都來得有效了……我們先進去看看吧……」雷依莎率先探身進了洞。

    「那好吧。」卡奧斯用手合回自己張開了的下巴,又看了看這個無中生有的洞口後,帶著幾聲歎息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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