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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罪的根源 第十四章 偷渡追截戰(下)

作者:蟲魔

    在寬闊的巴克裡河上,一條小船順著和風緩急地向東面行駛著。

    「船航行了快一個小時,可以肯定不會有船隻追來了。」撒昂靠在船舷邊,望著西方逐漸沉落的夕陽說道。

    「是的,我使用的冰封翔雖刻意收斂了力量,可足夠把那幫人冰凍半小時有多了,就算他們有人僥倖沒給凍住,我們也無須擔心。」索菲亞看了一眼主桅桿上扁平垂立的帆布,「現在的風小得可憐,這樣的風力充其量夠我們的小船升起一面主帆來航駛,如果他們出動大中型船隻追的話,無疑在速度上會比我們更加吃虧,在這同等風力和大半小時的差距之下,他們是絕對沒可能追得上的。」

    「真是算無遺漏呢索菲亞,你的心思還是如兩年前那般細密,不去當個冒險者實在太浪費了。」撒昂以讚賞的口吻說。

    「其實待在皇宮裡的日子挺無聊的,整天對著那些貴族高官真的有點煩,有時我真羨慕你可以在外面到處闖蕩漫遊,只不過我一直放心不下卡琳莉她一個人……」

    「說得也是,誰叫我們的小公主老是沉迷著那位冷面典獄長呢。」

    「原來你們在這裡,在討論什麼話題呢?」說話之間,卡奧斯從船底艙走了上來,兩人異常配合地中止了原本的對話。

    「我們在談論剛才那場戰鬥而已。」撒昂轉換了話題。

    這話題立即引起了卡奧斯的強烈興趣:「說起戰鬥的事,你們在碼頭露的兩手絕技真厲害,究竟是什麼魔法來的?」

    「那不是魔法,叫戰能,是戰士系職業的一種攻擊手段。」

    「以我的能力可以學得會嗎?」卡奧斯迫不及待地問道。

    「當然行,等到我們抵達地靈之森,你身上的傷療養好之後,我馬上就可以教你。」

    「真的?那多謝撒昂大哥了!」卡奧斯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

    「以後別這樣叫我,我不過比你大一點而已,老是稱呼我大哥聽起來感覺怪怪的,你叫我撒昂吧。還有,」撒昂指了指船艙口,「你的傷勢仍然很嚴重,現在老老實實地給我回船艙休息,否則到時什麼都不教你,本人是最討厭那些頭腦火熱不聽勸告的人的。」

    「好吧,不過休息前我想問多個問題。」

    「又是什麼問題?你這小子問題真多,是不是蹲在監獄久了廢話特別多?」撒昂咧著嘴對卡奧斯說,可1秒後他的表情便因痛苦而扭曲起來——索菲亞重重地踩在他右腳的腳指頭上,舞會中塔裡斯子遭受到的毒招此刻改由他來親身體會。

    卡奧斯的反應倒是比他們倆平靜得多,他對索菲亞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麼我們一開始被敵人包圍的時候,你不直接使用戰能把敵人全部解決呢,那樣豈不省事得多?」

    索菲亞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你的問題問得很好,可你不瞭解戰能的特性,戰能不同於法師的魔法,是一種極其消耗體能的攻擊方式,也許對一個中級的法師來說,使用一個大範圍的冷凍術冰封一群人並不需要花很多的精力,如果讓一個中級戰士使用冰系戰能的同樣冷凍這麼多人的話,他很可能就會在釋放完戰能後即刻力盡虛脫。」

    看到卡奧斯一面的狐疑,索菲亞繼續解釋道:「你知道嗎?戰能本就不同於魔法,它沒有任何的咒語作為鋪墊基礎,因此沒有任何相關的神祇的輔助力量加持,它純粹是以人的體能來作為驅動元素力量的手段,故此要達到同樣的成效情況下,戰能的消耗比起魔法大得多。我在敵人包圍剛開始的時候不直接使用戰能,是因為我還不清楚敵人的具體數目,而且我擔心他們會有增援的部隊,如果一開始的時候就肆意釋放戰能,就等於是平白地浪費自己的戰鬥力了。」

    卡奧斯聽後連連點頭,他為索菲亞的深思熟慮所徹底折服。

    撒昂補充道:「順帶解釋一下,在碼頭時我為什麼要先用水淋濕他們再冰凍吧,這其實是為了節約體能,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將士兵們全數凍結,至少索菲亞的冰封翔得多加上一倍的力量才行。以同樣原理舉一反三,如果在較遠程的距離凍結對手的話,要比近身時花費的體能要大許多,而想在遠程距離且冰封住複數群體的人,所付支出的體能就更是近身時的逾倍了。總結來說,想用戰能達到同一個目的,在越苛刻的條件下,你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使用越大威力的戰能攻擊方式,需要凝聚的能力也越大,因此如何合理地在適當的條件下運用好戰能,便是每個要晉身高級戰士的人的必修課之一。」

    「完全明白,」卡奧斯又點了下頭,突然說道:「可估計我不用回底艙休息了。」

    「為什麼?」撒昂和索菲亞異口同聲問道。

    「你們轉身看看背後。」卡奧斯指著遠處的河面。

    兩人回頭向西面眺望過去,在遠方水天相接之處有兩點黑影以飛快的速度在擴大當中,等黑影大到一定程度後,已可隱約看到船上面的人。

    「是他們,這怎麼可能?」索菲亞又看了看頭上的主帆,它還是沒有鼓起的跡象。「在風力不大的情況下,他們怎可能來得這麼快?」

    「是鼓風術!他們當中有懂得使用風魔法的法師在幫助船隻全力加速!」撒昂看出了端倪。

    卡奧斯靈機一動:「撒昂你不是懂得使用風系戰能的嗎,那我們同樣可以利用人造風力加速啊,以你的能力,我們的船一定可以甩離他們!」

    「不行,戰能破壞力雖強卻稍嫌技巧性不足,若我用風流轉推動帆布加速,相信兩面帆在5分鐘之內必會被我的能量扯破。」撒昂說。

    「那該怎麼辦?」

    「萬大事有我們,你去通知船上的水手們做好準備,其他的事由我們來解決,你過來插手的話我到時一定什麼都不教你,快去!」撒昂用嚴厲的語氣對卡奧斯說,視線卻一直沒離開那兩艘船。

    卡奧斯明會撒昂的用意,傷勢嚴重的自己的確幫不上什麼忙,於是他馬上按撒昂的話去做了。

    在鼓風術的作用下,兩艘船以極不尋常的速度向著小船飛快地靠近,轉眼彼此之間相距大概10數米遠,蘇蘭度手持巨鐮站在左邊的那艘船的船頭上,對著撒昂他們大聲呼喝:「狗賊們,你們逃不掉了,拿命來吧!」

    他把鐮刀高舉過頭,雙手交替著旋舞起來,長柄鐮刀被他舞得如同風車轉葉般旋轉,他將手上的力度向前瀉出,旋轉的飛鐮帶著離心力朝撒昂的位置輾了過去。

    撒昂沒太大的動作,腰部微彎,頭部稍稍向左偏了少向,以極其堪危的動作讓飛鐮從自己的身邊穿了過去。「你的招數不過如此嗎?」話音剛落,撒昂察覺腦後風聲大作,他卻頭也不回將上身向前一拗,回返的鐮刀又從他的頭頂劃了過去,飛回蘇蘭度的手上。

    撒昂本想說些挑撥的話語好令這個耍鐮刀的傢伙氣得七竅冒煙,卻發現船那邊對方向自己報以冷笑。

    「勒勒勒……」耳邊傳來了古怪的聲響,撒昂驚覺不妥回頭查看,才發現身後的一條碗口粗的桅桿已被飛鐮攔腰斬開了大半截,剩下一小部分相連處無法支撐住上半截桅桿的重量而倒塌,巨大的白色帆布隨之也跌落下來。

    「可惡,敢破壞我們的船,看我不把你們的船先拆了!」撒昂拔劍準備跳過對面船上,突然在毫無警兆的狀態下兩艘船上數道魔法風刃飛了過來,撒昂和索菲亞以靈巧的身法將之全部避開,但他們身後的甲板被銳利的風刃劃出了數道切口,其中一道風刃更是誤中主帆,將其中一塊布條扯了下來。

    「是敵人船上的風系法師!」索菲亞說完這短短一句話,對面船的風刃又再發射過來,雖然依舊無法打中他們兩人,但風刃在小船身上斬出的缺口開始越來越多,小船變得不同一塊被小刀胡亂刻劃過的木塊一樣殘破不堪。

    「這樣躲下去不是辦法,船遲早會被那些法師劈得粉碎!」撒昂一邊在甲板上敏捷地跳動閃躲,一邊對處於同樣處境的索菲亞說:「一會你找個時機掩護我,我要過去幹掉那些施術者!」

    小船前頭操控室中的卡奧斯竭力地調遣著船員們的行動,這時充分證明了撒昂當初找船員時的顧慮並非多餘,這群船員的確是一群見慣世面的老鳥——他們早適應了在刀口上過活的日子,這種情況他們是司空見慣了。儘管這次的攻擊來得有點意外,但他們幾乎可以說是在卡奧斯沒怎麼指揮的情況下就迅速地恢復了常態,人人各就各位於自己的崗位上,受創小船照樣保持著原來的狀態繼續行駛,有些比較剽悍的船員甚至拿出自身預先準備好的武器傢伙(??),靜靜守侯在船艙之內,等待對方如果登上甲板的時候,便和他們來上一場血的風采。

    船頭的人們在忙碌著他們的事,而船後的魔法攻擊亦一絲不苟地進行著,一隻無形的手拿著雕刻刀在船身的四處胡亂地比劃著,小船的後半段被風刃切割得體無完膚,主桅桿上的大帆已稱不上是塊布了,說它是一串串掛著的碎條倒還比較合適。不知是否蘇蘭度帶來的法師數目眾多的緣故,風刃雖一直傷不到船尾的二人分毫,可他們依舊非常大方接近不間斷地發出風刃進行攻擊,讓人懷疑那些法師們是對這樣折磨敵人覺得頗有快感才特意這樣做的。

    表面上看來是這樣,不過撒昂早發現風刃的密度比起原來時減低了,無疑這群法師的魔力在開始走下坡路,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發動必殺性的攻擊,若細心留意他手上的劍,會發現劍身上爬滿了細絲般的電流,電流彼此纏碰著發出輕微的嗚鳴聲——這是他用戰能將大量的風元素聚集於劍上的現象,索菲亞早注意到這點,她知道撒昂在待機而動,她在閃避之餘全神留意著撒昂的動作,以便在需要的一刻作出最恰當的援護。

    再粗壯的甘蔗都會有干糖的時候,風刃的攻擊在時間推移下逐漸變得稀疏起來。「機會到,掩護我!」撒昂未及索菲亞應允,雙腳全力一蹬向右邊的那艘船躍去,索菲亞早就蓄勢已久,雙手猛向兩船間的水面拍出:「冰之牆!」

    河水受戰能的激盪噴起了十多米的水花,在水花噴射到一定高度時猝然凝結為一道橫隔兩邊的冰牆,臨急形成的冰牆並不厚,轉眼即被7,8道風刃打成粉碎沉回海中,當眾人將注意力從冰牆上撤回的時候,發現撒昂已站在右邊那船的中間甲板位置,雙手筆直舉起的長劍瀰散著絲絲極不安分的電流。

    「一切結束吧,極雷爆震!」撒昂用力將劍身插入地面,劍上積壓已久的電磁波能量迅速擴散開來,充斥著船身上的各個位置,整條船好像篩糠般抖動起來,就連船上沒有直接抵受的人們也感到腳下一陣麻痺,紛紛不約而同地摔倒在甲板上。

    極雷爆震的效能在幾秒鐘後即告消失,撒昂的劍終於承受不住這股能量的充斥爆至粉碎,反觀船身倒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週遭的人群也只是受到了電流的短暫麻痺,撒昂卻沒有理會這一切,趁著人群驚愕的這一瞬間跳向蘇蘭度的船上。

    在撒昂躍離原來船隻的3秒不到的時間,極雷爆震的效應總算徹底顯示了,右邊的船驟然傳來一聲巨響,船身彷彿被壓碎的豆腐那樣完全散開了架,船體瞬間支離破碎,伴隨著人們的驚呼聲變為無數破木碎鐵全部沉入河裡,在數道激濺起的水柱中徹底地消失。

    另一條船上的蘇蘭度等人眼球暴漲得大了一號,如果不是撒昂在他們船上展開了攻擊的話,估計他們還要保持著這個狀態呆上個半分鐘不止。他們的醒覺畢竟還是遲了點,當蘇蘭度指揮眾人攻向撒昂的時候,船上的6位法師早被撒昂一一踢進水裡了,憑一般士兵的實力根本對撒昂造成不了威脅。

    蘇蘭度欲上前親自接戰,一把熟悉的農夫稻草叉攔住了他,持叉的藍發少女正優雅地矗立於甲板上,以悠靜的鶯聲對他說:「我們的較量還沒結束呢。」

    接下來的是純一面倒的戰鬥了,隨著撒昂把船上的士兵們一個個地踢下海,蘇蘭度在與索菲亞的戰鬥中也逐漸走往下風。看著帶來的隊伍徹底瓦解,加上此時的困境,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聒噪,冷不防身上的衣服遭鐵叉穿破,被索菲亞扯帶甩了出去,以餓狗撲食的姿勢撲倒在甲板上。

    「可惡啊……」蘇蘭度跪倒在地上抹擦著嘴角的鮮血,對朝自己慢慢走近的索菲亞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非要救那個囚犯?」

    索菲亞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準備隨便說句話呼譴了事,猝不知蘇蘭度趁著她這一分神的機會,右手快捷地拾起鐮刀使出全力向索菲亞投出!

    「危險!」撒昂的聲音幾乎與動作成一致,以閃電般的速度率先攔在索菲亞身前,在電光火石之間舉起右臂護手格擋住飛襲來的鐮刀。「碰!」的一聲鐮刀帶著餘勁向天斜飛出去,撒昂被這力量逼震開數步,他腳下動作未止,藉著退卻倒往後翻躍而出,準確地在空中接住了鐮刀,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蘇蘭度怒吼道:「你敢暗算傷害她,我現在就還你——這一刀!」

    蘇蘭度只見撒昂手上的鐮刀在陽光之下暴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映過來,縱向如車輪般極速飛出的鐮刀已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左肩,他就連慘叫呻吟的時間都沒有,強橫的勁道便將他整個人雙腳貼著甲板向後推出十數米遠,最後撞碎了船頭的木製護欄激射入水中。

    巨大的水花再度激起,當渾濁的水面恢復平靜之後,蘇蘭度這個人早已失去了蹤影,剩下的只有水面上一個個從水底泛出的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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