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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鈴 上闋 作者：蘇寂竹 推開窗見到明月當空，欲轉身時卻風雲突變，霎時墨雲掩月，黯淡無光，風起平地，飛沙走石。急匆匆的將窗戶合攏，抬眼瞥見黑雲積壓，狂風亂舞。
山雨欲來風滿樓。 意南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夫君一早外出至今未歸恐被風雨阻於途中了。她低首掐指一算，一張俏臉頓時煞白。只覺得天搖地轉，忙扶住窗欞才勉強穩住身子。她無力地依靠在窗台上，神情愴然。 意南茫然不知所措，恍若晴空霹靂般的消息已將她從雲端拉落萬丈深淵又無力自拔。許久，迷濛無措的眼神逐漸澄清，清明中透出絕決；神色不復悽慼悲涼，只是昔日天真嬌憨不再。 意南緩緩地站直身，目光流轉，依依不捨地注視著她曾經的家。往日情昔日愛，一幅幅一幕幕在眼前浮現，溫言軟語海誓山盟，點點滴滴重回心頭，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深烙魂魄融入血脈。 意南想著想著眼眶漸紅，雙瞳煙雨朦朧。只是倔強的她抿緊嘴唇不願落淚。即使在此以後的日日夜夜都會以淚洗面，可是現在她絕對不可以哭。 叮噹……叮噹……叮噹…… 簷下的鈴鐺在風的捉弄下無助地旋轉碰撞。 叮噹……叮噹……叮噹…… 雨肆意地玩弄著在風中打轉地鈴鐺強迫它回應自己的躍擊。 叮噹……叮噹……叮噹…… 往昔悅耳動聽的鈴聲，現在聽來徒感哀淒悲慼。 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消失在房門外。意南聞聲微一凝神心中略感寬慰。她幽然抬眸，素手一揮，緊閉的房門悄然滑開。 意南愛憐地看著無聲地站在房門外的盈然：髮髻凌亂，釵環半落，臉色潮紅，淚痕尤在，呼吸急促，衣裳半濕，裙裾盡染污漬。 盈然看著房門悄然洞開絲毫不覺得詫異。當她看到嫂嫂形單影支地站在那裡，眼眶殷紅，雙目淚光盈盈，雙手無意識的絞著衣角，心中猛然一震。 她小心翼翼地說：「嫂嫂。」 「嗯。」意南應了一聲纖手輕揚。 盈然頓覺神清氣爽，身上也變得乾爽舒適。仔細一看衣裳乾淨平整，心中又是一動。貝齒輕咬紅唇，躊躇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說：「嫂嫂，快走。大哥找了法師來趕你。」 「是收妖的法師吧。」意南輕輕的說。 「是的。」盈然心知瞞不了嫂嫂索性把心一橫說，「他們說嫂嫂是狐仙，用美色迷惑二哥，讓他不思進取不求功名。嫂嫂，快走吧，那個法師是子君的朋友真的可以憑法寶收妖的。」 盈然心急如焚。她偷聽到這件事後就冒雨連夜趕來通風報信，只望嫂嫂能逃過著一劫。可嫂嫂卻不為她言語所動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嫂嫂，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盈然急切地說。 意南卻打斷她的話輕聲問道：「你都知道了罷？」 不等她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他們說我本是狐狸精，化為人形來人間做祟。用美色迷惑夫君後吸他得精氣來養我的妖氣。他們要替天行道除去我這個為禍人間的妖孽。」 她語氣平淡的像在和女友閒聊，但是盈然聽得一臉愧疚，吶吶地說：「嫂嫂，你都知道了。」 盈然還欲說什麼卻聽到嫂嫂幽幽地說：「盈然，去廂房休息吧，你累了。」轉眼間已身在廂房內的床上，她無力抗拒濃厚的睡意，在沉沉入睡前她腦海裡浮現的是淚眼婆娑的嫂嫂。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打濕了枕下嬉水的鴛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