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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余記香辣(下)

作者:西來

    第一部第二十九章余記香辣(下)

    「主人回來了。」太常把大門打開,一個老頭走了進來。「是老闆嗎?」林樂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迎上去:「我們是來吃飯的。」這老頭穿的樸素乾淨,整個人雖有老態卻還稱的上健壯。

    走回酒店卻突然看到幾個不速之客,老頭有點濛濛的。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噢,客人是吃飯對吧?不好意思,小老兒剛剛出去有點事……咦?阿蓮呢?」老頭跑進小門又跑出來,怒道:「這丫頭搞什麼鬼,我叫她看好店舖子的!!!!」「是嗎?」林樂裝出很奇怪的表情:「我們進來時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手卻在後面暗暗的拉了小奇一把,小奇懵懵懂懂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崔妄眼尖看到了。就悄悄走出去等在門口攔下回來的眾人。

    「諸位客官吃點什麼?」老頭神情有點疲倦,卻不想放過這筆好生意——從衣著來看,這些就是貴客。而且男子一般出手闊綽,不會在價錢上斤斤計較:「小店有很多特色菜,是外面吃不到的。」林樂早已看過菜譜又聽老錕介紹過,心中有數,笑道:「我們是慕名而來,不然也不會特地在此等老闆回來……你就隨便把拿手的有名的菜做上來吧。」

    老頭依言往廚房去了,嘴裡還念叨著:「死阿蓮不在,我忙都要忙死了。」

    老闆在裡面做菜,崔妄已經把在附近的成錕風采寧找了回來,八個人湊成一桌喝著老闆奉上的香茶。這陳記老闆效率極高,不過片刻就已經弄了一桌菜出來,還不是清水鎮裡那種備料加工的產物。吃到中途時魏平也趕了回來,報告說找不到無形先生。林樂雖然不滿意卻不強求,加張凳子就把這一餐對付了過去。因為大家心中有事,都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樣子,只有成錕故地重遊大快□頤還拉著老闆發了半天感慨。飯後,眾人在林樂的示意下圍著桌子談起了閒天——老闆不敢逐客又一樣無聊,扯著扯著就被拉進了話題內。開始自然是隨便聊些生意經菜譜之類瑣事,但在林樂刻意引導之下話題漸漸的轉到了他女兒阿蓮身上去。

    「照這麼說,老錕你以前見過阿蓮姑娘嘍?」林樂做假的功夫越來越成熟,明明早知道的事情拉出來說還是一副驚訝的樣子。看的眾護衛佩服至極。崔妄在桌子底下給了成錕一腳才把這個糊塗蛋踢明白,忙拚命的點頭道:「沒錯沒錯,當年我在這裡吃飯時見過阿蓮小姐。」又福至心靈的轉向老闆:「令嬡的確是美貌過人,不知擇婿了沒有?」老闆原是姓林,倒與林樂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此刻這林老頭來了談性,什麼都口無遮攔:「我家這丫頭早就是嫁人的年紀了卻說什麼也不肯去相親,我和她娘都為這事擔心好幾年了。」說這話的時候太常又突然對林樂使了個眼色,傳音過來:「灸已經帶著陳陳在門口了……好像後面還有個女人。」

    來就來吧,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不過林樂卻很奇怪為什麼太常能比自己先一步發現他們的靠近,還能有如目睹的聽出來者的性別乃至身份。聯繫到剛跳進達西府時傷到耳朵的事,看來這聽聲方面也有訣竅可循。

    灸一隻手攙著陳陳打頭走了進來,陳陳看來精神不錯,笑著向這邊打招呼道:「兄弟們,殘疾人也來了!」眾人的眼睛不約而同的看向他被白色紗布包的嚴嚴實實的右手,想到這隻手有可能永遠都舉不起來,心中都頗有酸楚。「陳哥,你小心手!」兩人背後閃出一個年輕姑娘急著扶住陳陳到眾人前面坐下,又轉向林老闆:「爸,我剛剛去看陳大哥了。」老闆不好在眾人面前發火,隨便埋怨了幾句就罷休了。然後才看著陳陳道:「是陳先生啊,小女又給您添麻煩了。」陳陳突然靦腆起來,微紅著臉道:「老伯快別這麼說,我還多虧阿蓮姑娘照顧呢!」

    這就是阿蓮嗎?林樂打量著這個讓陳陳神魂顛倒連昏迷中也叫著的姑娘,微微有些心驚。自己見過的美女中芯佳肯定是第一位,其後的米亞達家各位小姐都不分軒輊或許蘭芝又稍勝一籌。但眼前這個阿蓮姑娘美貌或許略有不及,恬靜安詳的氣質卻是生平僅見的。無怪乎陳陳會如此著迷。再看下去就近乎失禮了,林樂收回眼光調侃的對陳陳道:「還不把你的這位介紹給兄弟們認識?」

    陳陳俊臉一紅傻笑著說不出話來,笑容裡卻滿是甜蜜。阿蓮倒落落大方的向林樂躬身行禮道:「小蓮見過林頭兒。陳陳常向我提起您,說您是個大英雄呢!」林樂被恭維了一把,依然沒有放過兩人:「蓮姑娘好大方,與我們的陳陳真的很般配呢!」這次連阿蓮也吃不消的紅了臉,低下頭不敢再看。只是手在下面悄悄的和陳陳拉到了一起。林老頭有點懵懵的,雖然看出來兩人關係曖昧卻怎麼也想不通他們是什麼時候好上的——不過這個陳先生身份尊貴又平易近人,有這種人做女婿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等護衛們依次調笑過兩人,老頭又和準女婿親近了一把林樂才開口說上正題:「阿蓮姑娘,陳陳受傷時你有在場吧?」阿蓮點點頭,露出驚懼的神情:「嗯,那個時候我剛和陳哥在苕江邊散步……」陳陳想接口卻被林樂舉手打斷:「嗯,然後呢?」

    「快走到留汀橋那邊的時候,一個濕淋淋的人突然從水裡衝出來打我。陳哥馬上擋在我面前,還叫了一聲『師兄!』。」阿蓮看看陳陳,一幅心疼的表情:「那人說也不說就往陳哥臉上摑去。陳哥沒料到,匆匆忙忙擋了一下就被他打倒了。那人又補了一腳,剛剛踢在陳哥手腕上。」阿蓮愛惜的撫著陳陳垂下的右手,又道:「再後來我被嚇暈了,暈倒之前好像看到那個人又跳到水裡去了。」

    那不是毫無線索了?林樂等人面面相覷,都有點沮喪——費勁心思弄那麼久還是一無所獲,現在連唯一的線索也斷了。要在那麼大一個可西找到晉騰恐怕真的希望渺茫了。

    「林頭,其實我不在乎報不報仇。」陳陳放開胸懷反手撫著阿蓮的香肩,回憶道:「但師兄與我交手時我有種感覺,好像在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頭兇猛的野獸。他的眼神看起來非常的……瘋狂!」

    「哦?」所有人都來了興趣,把頭湊了過來。林樂斟酌著道:「你的意思是……他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控制,又在那種情況下傷了你?」「是這樣。」陳陳點頭道:「我與師兄雖然略有不和卻還沒發展到兵戈相的地步,而且近百年沒見什麼恩怨也該消除了——他沒道理再一言不發的攻擊我。」

    「瘋狂?」聯繫到達西所述晉騰獨自去追查怪物的情況,林樂心中已有了個大略的概念但還是再問了一遍:「你確定嗎?」陳陳肯定的點著頭道:「我的感覺是這樣告訴我的……瘋狂,嗜血,而且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可能吧!畢竟感覺這東西很有可能出錯。林樂放鬆了下來——接下去的任務就是去苕江一帶搜索了——即使不為報仇,這個晉騰在也是一種危險因素,有必要把他消除。

    除了范勇剩下的隊員都已集中在此,沒吃過飯的胡亂扒拉了點就算是午餐。而後林樂與眾人一起去苕江細細的搜尋了一下午。可惜那晉籐就像是消失在空氣中般不知所蹤,林樂等除了領略了遍苕江風景外一無所獲。

    晚上在余記用餐,又閒談了一會才回去匯華——菲卿不見蹤影,差了個人過去達西府一問才知道她和公爵大人出去一下午沒有回來。陳陳擔心道:「不會出什麼事吧?」林樂搖搖頭道:「在進騰的問題上他也許有所隱瞞,但與大小姐之間的關係不似作偽——不會出什麼事的。倒是他們去了哪裡還頗值得思量呢……」陳陳不解道:「這有什麼問題嗎?」林樂神秘的一笑不再回答,反而不顧陳陳抗議的命阿蓮扶他上樓去休息了:余記老闆以為終於釣上了金龜婿,非爽快的把女兒交給陳陳保管。阿蓮自是樂意之至,於是隨眾人一起來匯華落腳——本來每天早晨在匯華門口賣花就是她的副業。

    無形不知去辦何事還未回來,不過以他的能力自然不至於讓人擔心。餘下眾人討論了一會晉籐的事終不得要領,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明天之內結束此次事件。林樂看看天色不早就命都散了各自休息去,卻獨獨留下灸與太常兩人。

    「灸兄,太常兄。」異常客氣的稱呼讓兩人同時躬下了身靜聽林樂的吩咐:「你們出來也好幾天了吧?」太常凝神想了一陣才道:「已經四天了。」

    「四天了啊。」林樂像是恍然初醒的樣子感歎一聲,又笑著對兩人道:「又不是正式場合,不必那麼拘禮——起來吧。」灸與太常鬆了口氣直起腰,不知不覺間兩個高手開始對林樂有些發怵。在他面前就會情不自禁的拘謹起來,均感覺到這個「谷主」是越來越有谷主的威嚴了。「谷主有什麼事嗎?」太常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略矮的谷主恍惚間居然有種仰視的感覺。「也沒什麼事……反正現在睡不著乾脆陪我出去走走怎麼樣?」林樂往客棧外看了看:「昨天我好像看到附近有個小樹林,要不就去那?」看來谷主早有決定,身為下屬的太常與灸當然也只能點頭表示同意。

    出了大門,穿街過巷又橫走了近半里路才算走到林樂所說這個「附近」的小樹林。不過此處還堪稱幽靜,從三人剛進樹林時驚起的一群飛鳥就知道林中並沒有旁人在。「還不錯吧?」林樂笑著拈了片枯葉在手裡把玩,漫不經心的道:「這裡就是太常你練功的地方嗎?」太常並不驚訝,點頭道:「屬下昨天來過一次,就是看中這裡的安靜。」林樂抬頭看看天,伸手虛抓了一把似要掬起從樹梢處散落下來的月光:「也因為這裡月光照射很充足吧?」太常尷尬的一笑:「嗯,我的昊天真氣非這麼練不能進步。」

    林樂又對著一直不怎麼做聲的灸道:「你最近有疼痛過嗎——練功引起的那種?」灸若有所思的搖著頭道:「本來前幾天差不多是發作期,但一直沒有出現過。也許和環境的突然變化有關。」

    「昊天真氣,魅陰勁,浩然之氣,冰封谷的三項絕學,雖然威力巨大卻也不可避免的有著很大的破綻。其中以魅陰勁最是要命。」林樂說著看了一眼灸,見後者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微微一笑又繼續道:「昊天與浩然相對柔和,危害也小很多——就是發揮上限制太多。」說到這裡林樂反手把枯葉往空中一拋又運氣吸住,易碎的枯葉居然凌空的停在了掌上半尺處紋絲不動。

    一路行來太常與灸早已明白這個看來文文弱弱的少年谷主要比自己強上太多,所以眼前奇景雖不可思意卻並不能讓他們太過吃驚。倒是對林樂話中之意大是緊張:「谷主的意思是不是說……這些問題還有辦法補救?」「沒錯!」林樂很快的接口,又糾正道:「並不是補救,而是徹底的消除。甚至連功力都能提升一大步!」

    這也太神奇了吧?灸與太常都露出懷疑的表情,卻不敢當著谷主的面真的開口質疑,只好靜靜的等他說下去。

    「這兩天我抽空研究了一下灸練的魅陰勁,略有所得。」林樂先盤腿席地而坐,雙手放在膝上掌心向天又示意兩人像自己一樣坐下來:「其實這功夫是從一種叫做玄寒勁的功夫處脫胎而來——也不知是真的脫胎還是流傳中丟失了一些關節,總之魅陰勁恰如把玄寒勁脫去外殼又抽絲剝繭的去除了其中關鍵的轉圜。所以你在修煉時覺得某些地方氣脈極難運轉,要費盡心力才硬生生突的過去——其實這個時候你就已經傷到經脈了。我說的沒錯吧?」

    灸眼神發亮,急切的點著頭:「沒錯,修煉時這樣的地方多達十幾處。而且每次疼痛都是在這些其中幾個地方。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練功太急進弄傷了經脈,谷主你真的能……」太常見林樂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這少年谷主心中已有定計。打斷灸的話道:「你別急,谷主自然會有辦法的。」

    林樂不急著解釋反而閉上了眼睛。兩人正納悶間,突然感到一股極寒之氣以林樂為中心迅速的在直徑兩米的圓裡蔓延開來。寒氣過處濕土上立刻結成了冰冷堅硬的凍土,連半枯黃的草芽也被摧枯拉朽的凍成碎末。這寒勁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連成長於冰封谷那種苦寒環境並休習陰寒之勁的灸也抵受不住的悶哼出聲,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起來。更遑論未曾練過魅陰勁的太常了。

    「這就是最正宗的玄寒勁,感覺如何?」林樂一散去功力寒勁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地還有點冰空氣裡已經恢復如常了:「是不是比魅陰勁更厲害?」灸匝舌道:「厲害太多了,是完全不能比!」

    「所以你問我如何治療好受傷的經脈我也答不上來,但我知道只要練成了玄寒勁力那些內傷自然就會不治而愈!」

    「那就開始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以灸的性格能說出這種話,心中的激動自是可想而知。「好,我們這就開始。」林樂雙手合一旋又分開,手指在空中做出幾個曼妙無比的姿勢:「太常你也跟著學一下,這功夫誰都可以練。」太常正有點氣悶,聞言大喜道:「是!」與灸一起凝神注意著林樂手中精妙的變化。周圍的空氣又寒了下來,但沉浸在絕學奇技中的兩人毫無所覺,與林樂一起步入那神奇的武學殿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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