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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險境霜刃 孰恨孰驚

作者:☆楓緣天蠍☆



    日上三竿,兩人已站在了豬洞的入口。

    對望了一下,彼此的眼中赫然是關切與鼓勵,無比的真誠。沒有猶豫,兩人衝了下去。

    豬洞確是凶險之地,牆上淋漓的血跡,地上具具怪物的屍骸,都像是命喪於此的孤魂,向後人述說著滿腔的怨恨。但兩人的功力畢竟非常人所能比,前幾層三三兩兩的豬群,對付起來倒也如閒庭信步般輕鬆。一個時辰不到,五層石墓陣的門口就在眼前了。

    「好了,到了。不過石墓室可不好對付,切不可硬拚」冷無雲喘了口氣,說道。

    「恩」仇楓應著,看了冷無雲一眼。此時的無雲,全無平時隨意的神色,有的只是應有的冷竣與堅決。好小子,果不失高手風範呵,仇楓心裡想,臉上浮出了讚賞的笑容。

    「進石墓後,從右下的洞口三進三出,即到六層,而六層中間就是豬七的入口」

    「這裡的怪物太多,不可戀戰,只能邊打邊退到入口」冷無雲不無擔心。

    仇楓點點頭,不再做聲,暗自調節著內息;冷無雲亦席地而坐,運息養神。

    少頃,兩人站起身,吸了一口氣,快步走下了石墓的樓階。一眼掃過,兩人不禁頭皮發麻,就在跟前,一大群紅紅黑黑的野豬潮水般湧來,不遠處更是『豬』頭攢動。

    沒有猶豫,仇楓長劍一揚,一道半月型的劍光迎頭打向飛奔而來的怪物。受到痛擊,野豬群頓時閃開了一個口子。

    「沖」仇楓一聲低喝,身影早已勁箭出弦般,閃過了第一撥野豬的攻擊;冷無雲不敢怠慢,緊隨其後,半月劍法不停地劃向身後的豬群。

    入口目所能及了,可形勢也變得十分嚴峻。就在入口前,兩人已被圍了個嚴嚴實實。

    仇楓早已被震得虎口發麻,頭上的獠牙棒仍是雨點般地砸落;不斷地有野豬倒下,可緊接著又有更多的擠進來,人與獸在苦苦相持。

    體力卻在慢慢地消逝,兩人都能聽見了彼此粗亂的呼吸,出招已變得凌亂不堪。

    仇楓心急如焚,回頭看了一下冷無雲。冷無雲似有點招架不住了,步伐踉踉蹌蹌。

    「這樣不行」仇楓心裡暗自叫苦,一眼瞥見了入口前的那頭黑野豬。

    一道光華奪目的赤焰破空而出,一聲淒烈的獸嚎頓時響起,是烈火劍法!這就是無數江湖劍客畢生追求,為之奮鬥不息的烈火劍法!為了這一道與日月齊光的烈焰,多少人壯心不已,舞劍不息;多少人拋家棄子,甚至手足相殘。可人生苦短,江湖難測,又有多少人已入垂暮,卻夙夢未圓;多少人失足紛爭,命喪天涯。絕望與血腥,永遠是武學之路上抹不去的一道風景。

    劍氣穿透了野豬堅厚的鬃皮,血柱噴湧而出,為這立錐之地更增加了幾許血腥。野豬並不是一擊必殺的弱者,劇痛使它獸性大發,瘋狂地向仇楓撲來;仇楓不失時機地劃出了第二道,第三道的烈焰。野豬倒下了,倒在了離仇楓一步之遙的地方,獸目裡滿是驚恐與怨恨。劍鋒刺穿了它的心臟,瞬間結束了它的生命,沒有留下任何還手的機會。

    就在獸軀倒下的瞬間,仇楓猛然回身,順手將正在苦苦纏鬥的冷無雲推進了入口。與此同時,仇楓的背上也挨了幾下重擊,胸中頓時血氣翻湧,幾欲昏厥。沒敢停下,仇楓緊咬牙關,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入口。

    三進三出,每一次,滿眼的都是湧動的豬群,入耳的都是野獸憤怒的咆哮。

    六層是個幾丈見方的石室,當仇楓踏進入口時,門口已躺了不少野豬的屍體,冷無雲奮力著揮舞長刀,不時扭過頭,臉上寫滿了憂慮。

    仇楓頓時鬥志大振,一聲長嘯,回音在石室裡激盪著。

    當兩人跌坐在七層的石階上,已是半個時辰後了。

    「差點死在那群臭豬手上了」冷無雲苦笑笑,邊擦著臉上的獸血。

    仇楓點點頭,胸口不停地起伏著,握著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停了下來,才發現渾身竟如骨散般的疼痛,盔甲也撕裂的不成樣了。好在兩人都沒受什麼大的傷,雖說損耗了大量體力,但畢竟是平安地到達了七層。

    休息片刻後,仇楓的心神逐漸平復,只是背部仍疼痛難忍。包紮了一下還在流血的傷口,兩人開始觀察七層的環境。

    七層相對要寬敞許多,也不似六層的野豬成群,更多的是那種吸血蝙蝠,一刀一個,倒也不成問題。

    「哈哈,是個大展身手的好地方。」仇楓長笑著,大有壯志凌雲之勢。

    「真是個不要命的武癡啊」冷無雲小聲說,拊著早已麻木的手腕。

    「七層一般會出現什麼怪物呢?」

    「哦,一般說,比較強的有兩種,白豬和邪惡蠍蛇」冷無雲正色道。

    「白豬自不必說,攻擊力十分驚人,不過速度慢。打的時候成猗角之勢,邊打邊退,揚長避短,應該不成問題。」「邪惡蠍蛇則十分罕見,它的攻擊力稍遜於白豬,速度卻要快得多,可能比較麻煩。」冷無雲逐一介紹著。

    仇楓認真聽著,不時點點頭。作為一個優秀的戰士,他不會輕視任何的對手;作為一個出身大漠的強者,他也對自己有著無比的自信。他相信無論多強的對手都會有其致命的弱點,因此他習慣於在戰前對敵人有全面的瞭解,出於對對手的尊重,也是對勝利的把握。

    「不過這小子,懂得真不少啊」仇楓心底暗暗佩服。

    就在走下石階的瞬間,仇楓不覺一愣,好奇怪的感覺呵。好冷,似透入骨髓般的冰涼;恍如正掉進萬丈深淵,一寸寸地接近死亡般,心中竟是莫名的壓抑與絕望。

    「這麼強烈的氣息,難道是。。。」

    幾乎是同時,兩人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相視而笑,臉上赫然寫滿了信任與關切,這就夠了。

    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毛骨竦然的獸嚎已清晰入耳,確是白豬無疑。按照事先的計劃,兩人沿途幹掉了不少的散兵游勇,這也是方便與白豬周旋。

    在大殿的一個角落裡,兩人與白豬正面相逢了。

    剛打一個照面,仇楓就知道了此戰的艱難程度,不會比在石墓陣生死一線的遭遇更輕鬆,甚至要更凶險萬分。眼前這個咆哮的怪物足有兩丈多高,龐大的身軀白如玉脂,黑鐵所鑄的巨大流星錘在手中揮舞得呼呼生風,足見其力大無比,腰間耀眼的鋼箍則更顯出它的強碩。

    猶豫間白豬已向這邊衝來,可怖的怒嚎震得兩人耳膜微微做疼。

    冷無雲率先出手了,一道烈焰與流星錘猛地相交,「鐺」,金鐵交擊的厲響在大殿裡迴盪。冷無雲被生生地震退了兩步,兵器幾欲脫手;不過這一迎頭的痛擊,也把白豬囂張的氣焰壓下不少。白豬減緩了肆虐的腳步,獸目裡竟有了些許的驚恐與痛楚。

    就在白豬身形停頓的瞬間,仇楓也出手了。另一刀烈火席捲著更濃烈的殺氣,襲向白豬雪白的獸軀,不想仇楓勢在必得的一劍卻無法重創白豬,只是在其堅硬的獸皮上劃了一道炙痕。劇痛,更激起了白豬的獸性。抽身已遲,「不好」仇楓心裡說道。剎那間,白豬舉中巨大的流星錘已帶著強烈的壓抑感呼嘯而至。蕭殺的空氣似已凝固,「完了」慌亂中仇楓揮出一劍,毫無章法可言。劍勢已出,卻沒有想像中的開山裂石般的撞擊,原來此時冷無雲已攻向了白豬的背部,疾速的刀法,帶起了陣陣烈風,劃破了大殿的戰粟與獸腥;強烈的逼迫感,幾丈外的仇楓都感覺得真真切切。

    無奈,迫於身後強大的壓力,白豬不得不放棄了對仇楓致命的一擊,轉身用流星錘接住了冷無雲的殺招。或許在這片大陸上,沒有多少怪物有實力使自己能處在獵人的位置上,但白豬絕對是其中為數不多的一個。

    井中月再度與流星錘相逢,猛烈的撞擊後,是停頓的瞬間。令冷無雲吃驚的是,儘管是全力施為,可是卻絲毫無法撼動白豬,自己的氣勢,竟如以卵擊石般的無力。但隨即,白豬的蠻力就驚濤拍岸般襲出,前劈的井中月硬生生地被壓了回來。幾個回合的交鋒,明顯是白豬勝出一籌。

    一道炙熱的劍氣給冷無雲喘息的機會,仇楓已站到了和他並排的位置上。無需多言,眼中閃爍的光芒已包涵了一切。

    如果說白豬在前面的單打獨鬥中佔盡上風,那麼,在兩人默契的配合面前就只能是充當獵物的角色。冷無雲凌厲迅疾的攻勢,仇楓沉穩剛猛的劍招,慢慢地在磨逝著白豬的強大的生命力。

    白豬左右支絀,烈火劍法在獸軀上留下了一道比一道深的血痕。巔峰之後,就是低谷,白豬之前的瘋狂畢竟消耗了太多的內力,使它一下子處在了被動的地位。

    被激怒的白豬仍就不斷地催發著攻勢,伴隨著心中的不甘與憤怒,向倆人捲去。可是沉重遲緩的步伐,沉濁無比的呼吸,早已出賣了它內在的虛弱,它已是強弩之末了。

    勝利的天平,慢慢傾向了兩個永不放棄的少年。

    又一次躲過白豬的流星錘後,兩人身形驟掠,暫時逃出了白豬的攻擊範圍。

    沉重的不僅是軀體,還有戰鬥的意志與求勝的慾念。強抑住心中混亂不堪的內息,仇楓打量著三丈外的怪物。

    白豬並沒有追過來,只是停留在原地,任獸血在緩緩地流淌,又慢慢滴落。沒有了震天的獸嚎,沒有了寒凜的殺氣,大殿一下子恢復了原有的平靜,靜地令人窒息,彷彿剛才的殊死相拼並不曾發生。

    這一切早已說明了白豬的燈枯油盡,但戰士的直覺告述仇楓,白豬並不是輕易倒下的弱者,最後的蓄勢反撲才是最嚴峻的考驗。人與獸,都已是崩潰的邊緣,容不得任何的疏忽。

    但不是任何人都能在勝利面前保持冷靜,在這平靜的瞬間,冷無雲已興奮地衝了上去。

    「困獸猶斗」是千古不變的名訓,無論是誰忘了它,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其實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生物都是一個賭徒,賭性命,賭生存;對於身陷險境的白豬來說,生命消逝前的最後的力量就是它唯一的籌碼,而只要是賭,就要贏。

    井中月再度揮出,可是這一次,冷無雲感覺到的卻是毀天滅地的氣勢,蘊含著無比強大的霸氣,從刀柄源源不斷地傳來。腕骨撕裂般疼痛,井中月已把持不住,而掉落在地。

    白豬自然不會放過這絕好的機會,在它面前的,只是一個唾手可得的獵物罷了。這一刻,它彷彿又看到了賭贏的希望。興手之間,巨大的流星錘已劃空而至,帶來了死神的訊息。

    一把凝霜架了上來,死神停在這一刻。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仇楓已被震飛丈餘。緊隨其後的,是白豬全力的一擊。

    來不及多想,冷無雲撲向仇楓,順勢一滾,堪堪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不過。。。

    鮮血,在空氣中劃過了一道詭異的弧線;映入眼簾的,是冷無雲蒼白如紙的臉龐。

    「無雲,無雲」仇楓搖著懷中已虛脫的冷無雲,鮮血,又是鮮血,仇楓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個夜晚,懷中彌留的父親。

    恨意,淹沒了僅存的理智。充血的俊目,緊鎖著面前目空一切的怪物。「殺了它!」,這是心中唯一的信念。

    揀起地上的井中月,仇楓一步步走向了這個猙獰的對手。心中催生的殺氣,慢慢地融入身體的四肢百脈,就好比一把漸漸拉開的強弓。

    箭已在弦上。「呵」一聲龍吟,一道烈焰,以千鈞之勢劃出。手中的井中月急揮而下,刻下一道深深的死亡之痕,劍氣,穿透了白豬的身軀。

    白豬倒下了,悄無聲息,帶著些許的悲壯,些許的無奈,結束了短暫的一生。無可否認,白豬是一個令人敬佩的對手。它是一個強者,可是在殘酷的『弱肉強食』的法則下,面對更強者,它只能接受失敗,接受死亡。

    仇楓默默看著這血泊中的一切,片刻,他忙回身察看冷無雲的傷勢。冷無雲並沒有傷及筋骨,只是失血過多,十分的虛弱。掙扎著站起來,冷無雲在白豬屍體旁揀起了一件東西遞過來。

    「裁決?」仇楓十分驚喜。

    「嗯,也算是收穫不小啊」

    「不愧是裁決,雄壯的精魂,傲世凜然的氣勢,果然是絕世神兵啊」仇楓撫摸著鋼杖,驚歎著。

    「喂,我們該走了」冷無雲十分不滿,見了兵器沒人性?那見了異性呢?冷無雲汗顏。

    「哦,走吧」仇楓提著裁決,自個就走。

    「喂,兄弟,摻我一把啊」

    「為什麼」

    「我是傷員嘛」

    「哦,我忘了」

    「啊?」

    「輕點啊,好痛啊」

    「叫什麼,像個小姐似的」

    「好歹是我救你一命嘛,忘恩負義啊」

    「還好意思說,困獸猶鬥你不懂啊,害得我們差點成了棒下冤魂」

    (搞笑版:話說仇楓在看到白豬呆頭呆腦後,狂笑不止,「哈哈,好笨的豬啊,哈哈」說完揮刀便砍。不料白豬看似懵懵懂懂,實為大智若愚,當即蹦出一句豬語「#¥%……*—!。」中文翻譯為:「看老豬我空手搏白刃」說話間,雙蹄一夾,凝霜劍已形如銀蛇;接著鐵蹄子一頓猛砸,仇,冷二人皆成三等殘廢。「吾將不久於人世矣!」仇楓狂汗ing。

    俗話說:禍不單行。此時背後跳出一邪惡蠍蛇,叫囂:豬大哥,斬草除根,別放過他們啊!想當年,俺們家二妞被他們打斷了四條腿,55555555,豬大哥,你要為我們報仇啊!

    看著白豬目露凶光,冷無雲頓覺不妙,忙上前對說道:豬大哥啊,您看我們哥兩缺胳膊少腿的,您就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仇楓則慇勤地為白豬點上煙,並遞上了一本精美的畫冊。白豬一看,紅豬MM寫真集,頓時眉開眼笑,「放人!」全不顧蠍蛇老弟在背後直跳腳。

    從此江湖人士入豬洞必帶寫真集一本,仇楓與冷無雲抓住商機,註冊了「獵鷹之眼印刷品股份有限公司」縱橫商場十餘年,是為後話矣。

    責任編輯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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