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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作者：玄羽月 第十三章
青龍七年九月二十九日，三名騎士、兩名祭司和震巽獸誤入神界。當時，陽神忙於追捕孩童守護神朱迪思，陰神趁陽神不注意，鼓動普萊斯帝國攻擊耳撒帝國，企圖增加自己的勢力範圍。 普萊斯帝國得到神喻，一面遣使南方向亞奈表示友好，一面派遣名將南永帶該國第一軍團共三萬人的兵力，突襲諾爾瑪郡，開始後世所謂的布拉裡草原之役。 耳撒帝國本來全心準備南方對嘉揚的最後一戰，猝不及防，只好緊急抽調南方四團騎兵馳援。 南永不急著攻下諾爾瑪郡軍事重鎮德坎堡，卻坐等敵方援軍的到來。然後當四團約八千名日夜趕路、疲憊不堪的騎兵晚上在離德坎堡不到五十里的樹林內紮營大睡的時候，南永率領五百名銳兵不聲不響的摸進去。 第二天當等得望眼欲穿的德坎堡士兵們看到一群穿著耳撒帝國深棕色軍服的騎兵前來時，城牆上歡聲雷動，稍有疑慮的人在驗過文件無誤後也放下心來，大開城門迎接。德坎堡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陷落了。 南永死了不到一千名士兵，耳撒卻損失上萬人的大軍，其中五千餘被俘，軍馬、盔甲、箭、弓、矛等物輜不計其數，舉世震驚。 造成影響有二。第一，耳撒帝國不得不從南方抽調更多軍隊去對付南永。不過後者依然不溫不火，擺明等他們來的樣子，讓耳撒的將軍們食不知味，不知道他又想做什麼。 第二，攻擊嘉揚的事決定延後進行。 今日的人類歷史學者，對此只能搖頭歎息。如果陰神不是這麼自私，如果南永沒有這麼聰明，如果耳撒守城士兵沒有這麼笨… 之後長達兩年，人類所謂的「黑暗時代」也就不會降臨。當然，吾族也不會被創造出來。 如果那時耳撒國國王克爾特聽從利夫大將軍的建議，派少數兵力壓住南永東進的必經要塞，先把嘉揚城這塊到嘴肥肉吃下來的話，今日一切都會不同… 當時獨眼國王對普萊斯帝國強烈的恨意使他難以忍受南永的挑釁。命運在此展示了它無可抵擋的力量，把所有人都玩弄於手掌之中，甚至神也不例外… 這兩人終究不久後將在嘉揚交會，他們的命運帶領著世界的未來，迎向無休止的風風雨雨… 總之，當時兩位主神都不在神界。 「它們說我們闖入了神界。」震恢復鎮定。 「問他們以前有沒有人來過。」裴奧臉色蒼白的說。兩名祭司卻興奮的跳了起來。 「嗯…」震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說，想了想後有些遲疑的開口，原本斷斷續續的語調卻逐漸流暢起來，彷彿這是他曾常常使用的語言，只不過一時忘卻而已。「清琴林雅，清琴林雅兒以弓？」 影子們回答（以下直接翻譯）：「有幾個披著鐵（盔甲）的人類來過。你為何會說神語？」 震翻譯了影子回答的前半段，後半段的問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暫時擺到一邊去。 「人到那裡去了？」裴奧騎士問道。震又翻譯過去。 「殺了，埋在這裡。你為何會說神語？」影子依舊先回答再問。 震大感不妙，依舊翻譯回來上半段。 「什麼！」維克騎士氣得爆出青筋，要不是黛恩騎士和裴奧騎士及時拉住他，他已衝入影子堆裡了。 「冷靜點！」裴奧騎士吼道。 「他們殺了殿下！我們應當報仇！」維克吼道「這是騎士的責任！」 「騎士的責任不包含送死在內！」黛恩嚴厲地表示「等到弄清楚狀況再報仇不遲。」 「胡扯！」祭司文森突然道「這裡是神界，報什麼仇。」祭司維托在一旁拚命向他比手勢，但前者渾沒注意。 三個騎士的灼灼目光都轉到他身上。裴奧隨即有些懊惱的樣子，維克目光像是要噴出火來，黛恩狠狠地瞪了文森一眼。 影子們耐心地等了一陣子，又問道：「你為何會說神語？你是神嗎？」 震遲疑了一下。 「它們說什麼？」裴奧惡狠狠地問。 「問我們是不是神。」震覺得自己會說神語一事不好解釋，索性隱瞞到底。 「問它們，為什麼殺人？」裴奧道。四處張望了一下，失望的發現四處都是平坦的沙地，沒有地方可提供防守上的優勢。 「非神者入神界，殺。你是誰？」影子們換一種方式提問。 「…說：我們都是神。」裴奧思索了一下，斷然的說。 「等一下！」文森叫道「這是褻瀆！」 「不然你打算等著挨宰啊？」黛恩又瞪了文森一眼，沒好氣的說。 「你們這些罪人，到了神界還不知悔過！」文森高聲道。 「那我來試試看，」維克把亮晃晃的劍尖指向文森的咽喉「如果我刺下去，你的神想必會救你？」 文森不由得向後一縮。 「住手！」裴奧喝止維克，轉而對文森好言道「我不是有意對神明不敬，情況危險，明理的神明應該會原諒我們不是嗎？」 維托暗拉文森一把，後者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戈克米裡亞其。」（我們都是神） 「以而岡古拉班色寧？」（為什麼我們從未見過你們？） 「裡耳拉！戈克米林古班色！」（大膽！我們的事輪不到你管！） 震劍眉一挑，斜眼瞪那些影子，像是看著一群微不足道的小蟲。 「這些東西有點怪，感覺到沒？」巽在心中說。 「沒有活物的氣息。」震的光影點點頭。 「可能是幻術？」巽偏著頭道「不管是什麼，它們似乎笨得很。你看。」 影子們好像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們，愣在原地。 震邁開大步走出，前方的影子連忙避開。裴奧率先跟在法師身後，黛恩跟著緊跟在後，接下來兩名祭司並肩而行。殿後的維剋死盯著文森，防範後者做出其他舉動。 溫度不特別冷或熱，神界連一點風都沒有。走在最前面，震無奈的望著一大片平坦遼闊的沙漠，不辨東西的亂走。 這時才真正瞭解影子數目的龐大。雖已走出包圍圈，零零散散的依然有很多影子呆立在四周，它們做出一個看著六人的姿勢（實情不得而知，影子沒五官），讓六人心中多少有點不安的感覺。 「有沒有人知道我們要怎麼出去？」裴奧低聲問。六人走的很近，所以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默然。 「我們應該用虔誠的心向神明求助…」望到維克陰沉的目光，文森的聲音越來越小。 「有沒有那位神個性溫和、樂於助人的？」黛恩問維托。 「陰神的長子，海洋之神納維莫。祂應該會幫助我們。」維托沉吟道。 「何以見得？」維克冷哼。 「他是冒險者的守護神，曾經為了保護一群菲利瑪郡的冒險者反抗陰神。那群冒險家在希見爾郡的凍原上殺了陰神寵愛的神獸雷豹，取它的獸玉做成雷豹法杖，想用它的力量統治世界。當然啦！這群人很快就被陰神嚴厲地懲罰了，他們聽說被鎖在神界…」維托四處張望「被另一隻雷豹啃食，但晚上肉又會長好…」 「如果陰神可以起死回生，祂何不讓那只雷豹復活就好了？」黛恩奇道。 「神的行為豈是你…」文森怒道。 「閉嘴。」維克似乎對文森特別不滿。 兩人怒目相向。 「陰神雖有大能，但祂沒有讓死者復活的能力。」維托搖頭道「就連生命之神也無法辦到。」 「那祂有什麼力量呢？」黛恩大感有趣，追問道。 「創造新生命。確切的記載很少，祂似乎在人類誕生不久後就死去了。別問我神會不會死，這沒人知道。不過是有傳說…」維托一說到老本行就滔滔不絕。 「停止神學討論好嗎？」裴奧苦笑道「那個納維莫在那裡啊？」 前方此時終於不再出現影子了，依然是一片無邊無際沙漠。 「抱歉，我不知道。」維托歉然道。 眾人默默地走著。 最前面的震突然停了下來，三名騎士連忙向四周張望。 「怎麼了？」裴奧機警地小聲問道，周圍沒有任何變化。 「有人用魔法窺探我們。」這種細柔的魔法力隱藏在流動的力量中，不仔細感覺很難捕捉。 「誰？」黛恩緊張的問。 「不清楚。等一下，能量轉到影子那邊去了。」震靜靜的站著感覺，其他五人都轉頭看後方。 半分鐘後… 「沒什麼動靜嘛！」文森咕噥道「趕快走吧…」 「噓！」維克道。 「你們騎士對祭司真沒禮貌！我要…」文森氣道，話還沒說完… 巨大的尖嘯聲排山倒海而來，影子們漫山遍野的向六人跑來，一面滿懷敵意的揮舞手臂，尖聲叫喊。 「快跑！」裴奧叫道，順手抽出劍來揮砍已跑到他身邊的影子。 劍身毫不費力的透過影子，不造成任何傷害。影子們繼續撲向六人，很快就重新包圍了他們。 震獨撐大局，指尖射出火焰逼退爭先恐後撲上的影子。 維克痛哼一聲，他的影子肩部被影子們抓過，肩頭鋼甲完全沒有保護作用的裂開，出現一道血痕。影子們避開六人，只不斷攻擊六人地上的身影。 「你們劍拿過來！」震吼道，發出的火焰使眾人身影拉長易受攻擊，他連忙改用暗系的法術，卻傷不了影子們分毫。 三騎士不及細想，把劍遞上。 「烈日飛炎，晨星流焰，借我光明的力量！」（咒語在神語中是有意義的字句，雖已證明這一點，今日會唸咒施法的法師卻仍不會說神語） 光華似水一般自震的左手指間流出，流入他輕撫的劍身。 鋼劍陡然一亮，發出時明時滅卻不刺眼的光芒。 「刷！」震右手衣袖破開，上臂多了一道淌者血的傷口。 「維托！文森！站到中間去！」裴奧叫道，一個閃神，腿上也掛綵了。 維克和黛恩站了出去，現在他們的劍可以驅退敵人。震掌心爆出雷電狠狠擊中影子們，一樣，影子頂多被趕開，並不倒地死亡。 兩名受保護的祭司忙著替四人治傷。維托幾乎成了維克的專屬治療師，因為後者帶著點瘋狂，奮不顧身的衝入敵線，而文森在替大家治療時又常「不小心」遺漏他。 震有點氣悶，用了這麼多法術，竟連一個影子都打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