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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勝者為王

作者:丹硯

    月碧海和淨紗一起驚叫了起來。

    那些熱情地歡迎他們簇擁著他們的人一下子都變了臉色。他們三人的馬立刻被人群砍去了四肢,悲嘶著倒在了地上。人群中突然飛出無數條網繩,緊緊將她們困在中央。

    雲離垢清嘯一聲,長劍出手——

    他根本不顧不看不理那鋪天蓋地向他壓來的勁氣,而是一躍而起,劍光如閃電如猛雷般呼嘯而過,將繩索絞得碎成段段,劈開了圍在月碧海和淨紗周圍的人群,二女壓力梢緩立時嬌叱一聲,身邊炸開一片淡黃色的煙霧,人群頓時大亂,慘叫著紛紛倒下,她二人混在毒霧中趁機閃了出去,和追來的六婢會合,殺開一條血路。

    「噗!——」

    雲離垢狂噴出一口鮮血。

    一道黃影從天而降,彷彿一頭噬人的巨鷹,速度驚人至極點。似乎是雲離垢剛感應到三丈外的城門處有人,那人已撲至雲離垢後方的上空近處,照頭壓下的狂揚勁罡,即使非是首當其衝的其他人也感到其壓力,如在暴風中逆勢而行,舉步維艱。而雲離垢居然能在這種情形下破勢而出,搶先一步解除了月碧海和淨紗之困,饒是如此,硬接了這一掌還是震得他氣血翻騰,終至吐血。

    以他的武功,不論來人如何高明,他怎都有反擊之力,至不濟也可以閃遁開去,偏是在這一刻,為救二女他已用上全力,而完全顧不得自身的安危了。於此亦可見來敵之高明,選取了最佳的機會,忽然施襲。

    月碧海和淨紗已逃出人群包圍,即將和孫宇等人會合,目睹突然劇變的形勢,齊聲驚呼,不過已難阻止所發生的事。

    孫宇狂喝一聲,拔刀在手,踏過馬頭,勢若猛虎下山般飛身向人群撲去。

    雲離垢穩住身形,劍光四射,將來落井下石的諸人一一刺倒,劍劍正中要害,眾人駭然後退,立刻閃出一片空地。

    雲離垢面色慘白,嘴角還帶著一絲血絲,眼中寒光泠泠,掃過眾人,冷笑道:「國師既然來了,又為什麼不敢露面呢?難道還怕我一個晚輩不成?居然用得出這種手段!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邏邇大笑著從城門內陰影處走出來,菩薩般的笑臉上看不出半點愧色,「不愧是孔雀王朝的傳人,能接下我這記輪迴神掌的你是第一個,只怕也是最後一個。可惜不能見識到蓋世絕倫的孔雀神劍了!」

    雲離垢冷哼一聲,「想看也很容易,不過那樣一來,只怕國師你就回不了都城了!」說罷輕彈劍身,薄薄的劍刃上流光溢彩,他的眼中也煥發出異樣的光彩,雖然臉色蒼白的嚇人,可週身逼人的氣勁和殺機還是讓眾人不敢輕視。而他只是凝視著邏邇,緩緩地說道:「接招吧!——」

    邏邇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但那張菩薩般的笑臉上還是春風滿面,「可惜了你這個絕世的年輕人!」袈裟猛然漲起,無風自舞,他那合十的雙手突然變得透明起來,根根筋骨血肉清晰可見,只有那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一點也沒有變。

    一瞬間,在兩人周圍一丈內居然形成個強大的氣旋,一道七彩的光芒和黃色的光帶交織在一起,捲起漫天黃沙落葉,簡直就好像一團強勁的旋風。

    所有的人都四下逃竄,大多數枷樓城的人都逃往城內,孫宇帶著天宇精騎如狼入羊群,所向披靡,但還是避開了雲離垢和邏邇造成的氣旋範圍,呼嘯著殺向城門。只有孫宇留了下來,倒提著寶刀,抱胸而立穩如泰山,居然還帶著一絲笑意,整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月碧海和淨紗剛想靠近,就被那罡氣壓迫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只得又退後了幾步,眼睜睜地看著風沙將兩人完全遮掩。

    「你怎麼還站在這裡?為什麼不去幫忙呀!」淨紗又急又惱地瞪著孫宇說道:「你不是武功也很高明嗎?為什麼不去幫希瓦,他被那個死老頭突襲現在一定很危險,你也上去幫幫忙嘛!」

    孫宇被她這一瞪一喝間的嬌蠻動人之態弄得眼都暈了,差一點就真的衝上去了,但一看那漫天黃沙就搖頭了,「這個忙我可幫不了,我又不懂你們天竺這什麼邪門武功弄得飛沙走石的,希瓦口氣那麼大一定有他的理由,我還是去幫我的弟兄們吧!」

    「不好!城門要關!」月碧海驚呼一聲,孫宇長嘯一聲,已追到城門口的天宇精騎立刻剎住,只是追趕搏殺未入城的官兵,不再追進城裡,城門緩緩關閉,城牆上立時豎起無數旗桿,正中赫然站著枷樓城主摩羅多和幾個黃袍僧人。而城牆之上,居然還吊著一個遍體鱗傷的青衣人。

    「那是無涯!」淨紗氣得小臉漲得通紅,氣呼呼地說道:「想不到摩羅多這麼卑鄙,不但不記救命之恩,居然還勾結這個臭和尚出賣我們!等過了今日,一定給他好看!」

    「說得對極了!」孫宇用力地點頭,眼睛卻死死盯著城樓,「今天還不知我們能不能闖過呢,對了,城樓上那個穿著一身紅的是不是你們說的城主?怎麼一臉的苦瓜像,現在倒霉的又不是他。」

    「是他!」淨紗回頭看看狂砂氣旋中的兩個人,擔心地說道:「他們縮在城裡不出來,不如我們一起上先滅了這個老和尚?」

    「好主意!」孫宇鼓掌大笑道:「你覺得我們誰有本事擠進他們的戰圈呢?現在誰闖進去都要承受這兩人全部攻擊,別說插不進手,就算進去了只怕也是四路一條!」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月碧海焦急地望著孫宇,「糟了,你們看——那幾個和尚要下來了!」

    孫宇一抬眼,看那城牆上「咻」地飛出七八道黝黑的飛索,長達數十丈,噌地定在護城溝外的地上,上面那幾個黃袍僧人手持鋼抓,拉著飛索如同天兵下凡般飛降而下。他心裡一動,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撮指為哨,吹出一陣嘹亮的哨音,然後興奮地回頭說道:「天字三十六騎留下保護兩位姑娘,其他的跟我來!」說罷,揉身而上,迎著衝下來的番僧而上。

    「小心呀!」月碧海雖有些不解,但眼見那幾個和尚自上而下加上下墜之力,氣勢兇猛得如同猛虎撲食,如是這麼上去硬碰,只怕孫宇再厲害也接不住那凌空而下的攻擊。

    「多謝關心!」孫宇朗笑一聲,在飛騎的掩護下只一瞬就到了飛索落地之處,他手中寶刀一揮,並不是砍向人,卻是砍向那黝黑的鐵索,只聽「鏗」的一聲,鐵索應聲而斷,上面的和尚怪叫一聲,離他還有不到十丈的距離,眼看著孫宇一手提刀,一手抓著飛索,嘴角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那和尚心中一凜,看著他手一抬——

    「啊!——」

    月碧海和淨紗目瞪口呆地看著孫宇簡直象玩跳繩一樣飛轉著鐵索,而上面的那個和尚好像一個掛在鐵索上的葫蘆,被拋轉的翻來覆去。

    「弟兄們!一起玩啊!」孫宇大笑道將手中的鐵索交給了三個手下,自己又下手砍第二根。不一會功夫,就見三十來個騎士三人一組抓著鐵索笑鬧著居然玩了起來,把那些個從天而降的大和尚當成個玩具一般戲弄著。

    「好啊!」淨紗笑著叫了起來,根本忘了眼下身處在別人的勢力範圍,嬌笑著說道:「想不到這樣也可以,這是不是叫空中飛人呢?」

    「是是是!」月碧海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真想湊上去也玩一會,「大和尚們一直禮佛參機,想不到今天會有這麼精彩的機會上演飛天耶!」

    女孩們的笑聲與和尚們的慘叫聲傳到城牆之上,摩羅多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瑟縮著望向身邊五大三粗濃眉大眼看起來老實得要命的褐衣僧人,顫抖著問道:「月相明王,我們該怎麼辦?」

    月相貌雖粗豪,聲音卻細得彷彿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只盯著神采飛揚的孫宇,緩緩地說道:「放箭!——」

    「可是國師和幾位大師還在下面……」摩羅多一怔,「何況國師說過一定要活捉聖女的!」

    「現在你要聽的是我的,」月相大眼瞪著他,嘴角含著一抹狡詰的笑意,「誰都傷不了國師的,至於聖女——自然有人保護她,放箭!否則——」

    摩羅多渾身一顫,驚呼了起來,「快放箭!有人!有人衝上來了!——」

    孫宇並沒有笨得跟那幾個和尚一般死抓著鐵索上去,而是藉著眾兄弟甩動彈躍之力,幾個起落居然就衝了上去,上面只來得及放出第一輪箭雨,紛紛落在了他身後,已被他欺身躍上城頭。孫宇笑著朝摩羅多衝去,手裡的寶刀一點也不含糊,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嚇的那些士兵都不敢擁上來,摩羅多索性躲到了月相身後。

    孫宇衝到月相身前,正想出招,卻見他的眼睛中綠光大盛,幽幽得彷彿一朵鬼火,不由自主的身形一緩,月相一雙手已如鬼魅般悄悄向他胸口印來。就在月相的雙手碰到他的衣衫那一剎那,孫宇眼睛一亮,大喝一聲「來得好!」

    月相心神一震,想不到孫宇居然根本沒受到他「吸心大法」的影響,反而將計就計,一時間掌勢微微一頓,就覺得一陣涼風輕輕拂過手腕,碰到孫宇衣衫的,只是斷臂處噴濺而出的鮮血!

    「呀,你弄髒了我的衣服!」孫宇拎起了渾身發抖的摩羅多,笑瞇瞇地望著目瞪口呆的斷手月相,「我十歲就會用催眠術整我師兄了,你這點道行還出來混,也忒托大了吧!好了,現在你們大王在我手裡,是不是該聽我的話了呢?」

    月相慘然一笑,剛想說話,卻聽城牆下「轟」的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氣流挾著沙石撲面而來,刮得所有的人都東倒西歪,他腳下一軟,撲倒在城牆邊,看著下面的情形,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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