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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六。惡戰、初識
接著的日子，武癡戰八方每天督促辛不棄的掌法，不但叫他自己反覆的練習，很多時候還使出自己所有的武藝和他對拆，舉凡拳、腿、指、掌十八般功夫盡出，戰八方的武功又多又雜，且每一項都是江湖中出名絕技，辛不棄等於一下子有數十個不同的高手陪著練習，別人求都求不到的機遇，他輕鬆獲得，加上武癡一心一意想將他調教成才，他對辛不棄說：「既然要學要教，就要做到最好，也好讓人知道我戰八方，不是自己學武很行而已，教起徒弟來一樣比人強！」所以他教導時嚴厲非常，務求辛不棄能深刻的瞭解，因而辛不棄的功夫豈只是日進千里，而且增加的都是實際對敵的用法，因此短短的時間內，將「大虛無天掌」練了個全然透徹。 轉眼之間，已經過了兩個多月，武癡認為以辛不棄現在的武功底子，除了臨敵對陣的經驗差了一點，其實已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了，只要能持續不斷的苦練，日後必定可以在武林之中享有盛名，至於辛不棄心中念念不忘的師門疑案，武癡也答應設法幫忙查證。 俗話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來了這麼幾個月，他打算和瘋叟回家去看看，雖然眾人依依不捨，也只好送他們下山，互相約定日後再到此一聚，瘋叟更是不情願走，好不容易才找到兩個願意和他一起瘋著、鬧著的人，山後面又有那麼多好玩又好嬉戲的地方，叫他住上一輩子都願意，但他家裡還有個80多歲的老娘，每隔一段時日不回去看看不行，因此鬧了個愁眉苦臉。 其實小興和二狗子也不願他走，三個老小一陣子相處下來，都是沒心眼的人自然成了莫逆，後來二狗子給出了個主意，讓他回去把老太太給接來，這山裡清幽宜人，風景秀麗，對老人家的身體一定好，瘋叟一聽大喜，本來拖拖拉拉不肯走，現在換他催個不停，直嚷著早去早回，而且據戰八方說，別看老瘋子那個娘已經80有5了，玩起來比任何人還來得瘋，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於是有了期待，分離變成不那麼難受了，武癡他們走後，生活又回復規律，每天小興兩人照常隨著宇伯到後山採藥、種菜，而辛不棄只要沒練功，也會一同前往。 這天一早辛不棄練功一會之後，正覺得氣悶，看宇伯三人正要上後山，遂跟著前往，四人一路說說笑笑，好不逍遙自在，到了地方，小興放下身上背的藥鋤等工具，開始找尋宇伯交代尋找的藥草，二狗子則獨自一人到溪邊抓魚去了。 辛不棄問明白所找的藥草種類，也跟著搜尋起來，宇伯拉著辛不棄說：「不棄！往那頭去找，從這邊上去的地方別過去！」 辛不棄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宇伯？這裡有甚麼問題嗎？」宇伯搖了搖頭說：「問題倒是沒有，只是你記不記得第一次到這後山來時，我曾說過，此處似乎有人刻意種植栽培一些花木藥草，既然人家費心培植，我們豈能隨意採取呢？所以宇伯讓你往另一邊去，別誤採了別人的花木。」 辛不棄恍然大悟說：「原來如此！那您在這可曾遇見那栽種之人呢？」小興一旁搶著回答道：「哪——哪有甚——麼人！？我就從——從來沒見過。」宇伯笑道：「傻孩子，人家刻意躲著，你當然看不到啦！」小興還是不信，但也沒回話伸了伸舌頭，繼續去找了。 辛不棄問宇伯：「宇伯，您確定這些是有人刻意種的嗎？不是天生的嗎？」 宇伯指著一顆色澤十分鮮豔的花說：「這是火龍靈花，根據本草綱目記載，本身有劇毒，但若采它的花蕊來製藥卻能解百毒，原產地是苗疆，在中原一帶從未見過。」再指著過去幾尺的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說道：「這是百蛇草，神農草本經記載能克制百種蛇毒，磨成粉灑在屋外可防蛇侵入，也是產在四川一帶。」他一口氣指出了數十種奇花異草，每一種都不是中原所產，辛不棄心想果然是有人移植過來，悉心栽種之物，想來這些一定都不是容易培育的，若不是宇伯見多識廣，自己說不定早就將別人的心血給糟蹋了。 正想再問時，突然聽到二狗子大聲呼喊，三人轉頭一看他扶著一個人快步走來，那個人似乎受了傷低垂著頭，辛不棄輕功一展，飛身過去幫忙扶住那人，才發現是一年輕女子，面色發白雙眼無神，嘴唇泛黑，二狗子急切的說：「快走！後面有蛇！！」辛不棄這才聽到後方隱隱傳來「嘶，嘶」的聲音，正納悶是甚麼東西時，才發現竟然是一大群蛇，層層疊疊漫天蓋地的追來，數量恐怕有數萬隻之多，此時也顧不得避嫌，將那女子扛上肩頭，一手拉著二狗子，朝著宇伯和小興處飛奔而去，好在他自從任督二脈打通後，功力進展神速，帶著兩個人速度仍然飛快，到了宇伯那裡時，後方蛇群還距離頗遠，他高聲叫道：「宇伯！快走，後面有蛇！」誰知宇伯和小興也早已被從另一邊來的蛇群圍住，等辛不棄三人趕到時，他們後方的蛇群正好將五人團團圍起，眾人舉目四望，遍地都是各式各樣的蛇類，昂首對著他們不斷吐舌，模樣駭人！小興和二狗子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宇伯說道：「別怕！我們身旁的眾多藥草中，有很多都可以克制毒蛇，它們不敢過來的！」果然蛇群只是遠遠的圍著，並不敢衝過來，顯然是懼怕這些草。 辛不棄將背著的女子放下，宇伯一看她嘴發黑，心想可能遭蛇咬傷，一檢視果然小腿有一細小齒痕，連忙取出藥來敷至傷處，再為她服下兩粒解毒丹，沒一會女子悠悠醒來，才一睜眼立刻急著說：「那些蛇呢？！」起身一看，原來還是沒逃脫，仍然被蛇群圍著，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宇伯問道：「姑娘你別哭，一時間它們還不敢過來，你從哪裡惹來這麼多的蛇呀？」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取出一個藥瓶，交給辛不棄道：「不棄！這是我提煉的避蟲散，你將粉在我們周圍灑上一圈。」辛接過之後很迅速的在眾人旁灑上，宇伯的藥果然有效，群蛇紛紛遠離，退後了數尺有餘，但仍繞著圈不肯走。 小興一看高興的說：「哈！有——有用耶！」二狗子也興奮的說：「它們怕您的藥，太好了！」宇伯憂心的說：「這只能擋住它們不過來，可是我們也走不了！」小興兩人立刻愁眉苦臉道：「這該怎麼辦呢！？」 那姑娘哭了一會，臉上猶自帶著淚痕說：「沒用的！擋不了多久的！等一下蛇群的主人來了，我們就全完了！」辛不棄奇道：「怎麼這些蛇是有人控制的嗎？！那它們為甚麼——？」沒想到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有一個聲音陰徹徹的說道：「小娃兒少見識，我排教力能通神，區區長蟲豈有不能控制之理！」蛇群的後方出現三名身著白袍之人，話就是其中當先一人說的。 辛不棄心中一跳，怎麼這麼巧，才打算上排教去求個分明，竟然先在此遇上了，那這女子又和排教有何關聯呢？ 先頭那白衣人繼續說道：「小丫頭原來暗中埋伏了人幫忙！我勸你們別插手管閒事，不然我們催動蛇群，連你們也一起遭殃！」然後他搖動手中的一個銅鈴，發出一串聲響，只見群蛇一聽到鈴聲，忽然開始躁動不安，其中一些開始爬向圈中，但受到宇伯的避蟲散阻擋過不來，不斷在外游移企圖找到地方可以爬進來，有些被鈴聲催得急了，甚至互相嘶咬起來，情景十分駭人！那女子和小興、二狗子看得害怕，不由自主的往裡縮了一縮。 三名白衣人看到他們懼怕的情形，得意的大笑，帶頭的那人邊笑邊說：「菁菁姑娘，看來你的幫手管不了用，我勸你還是把東西交出來吧！只要你乖乖交出來，也許我們會考慮放你們一馬！」 那姑娘原來叫菁菁，她看小興、二狗子害怕的樣子，轉頭對宇伯他們說道：「很抱歉拖累你們，你們別怕，我會設法讓你們走的！」再對著那白衣人高聲說道：「這幾個人我並不認識，你先放他們走，只要他們安全離開，我就把東西交出，如何！」她話雖然說得英勇，但辛不棄從身後看得出她的肩膀微微的顫抖，顯然也是在怕著，辛不棄心中不忍，一股俠義之心油然而生，對宇伯說：「您帶著他們先走！」宇伯吃了一驚急忙說道：「不棄！你連究竟是甚麼事都沒搞清楚，輕易就打算介入其中，這樣不嫌莽撞嗎？」 辛不棄說：「我師父曾告訴我，俠者，濟弱扶傾是也，現在眼睜睜看著一個受傷的女流之輩，被如此逼迫，而不加以援手，實在枉為人也！宇伯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宇伯知道勸不動，只有眼看著他跨前一大步站在那姑娘身旁朗聲說道：「不用了！」返身指著宇伯他們道：「你先放他們三人，我陪著這位姑娘，大家把話說清楚！」菁菁感激的看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揚了揚說：「雲燕使，你要的東西在這裡，你放人我就交出來！」 宇伯拉一拉辛不棄的衣袖，低聲說道：「設法擒住那個帶頭之人。」同時偷偷塞了一粒藥丸在他的手掌中：「逼他吃下，我自有用意！」辛不棄頓時領悟，將藥丸藏入衣袋中，提氣凝神，蓄勢待發！ 那個雲燕使和身旁兩人低聲商議了一會，走前兩步說道：「好！我就先放那老小三人，諒你在我蛇陣包圍之下也玩不出甚麼花樣來。」話說完舉起手中銅鈴一搖，只見蛇群竟然紛紛後退，讓出一條路來，雲燕使對著宇伯三人招招手示意他們過去，忽然辛不棄暴喝一聲，飛身撲出，對著雲燕使就是一掌！ 除了宇伯事先知情之外，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那菁菁姑娘叫道：「別過去，他們武功——」本來她後面想說的是「很高」兩個字，但話還在嘴中，就發現辛不棄雙掌已經將雲燕使逼得手忙腳亂，連連後退，一旁的另兩個白衣人見他不是對手，立刻加入夾擊。 菁菁不自覺的「咦！」了一聲，原來這三名白衣人乃是排教三使，雲燕、雲林、雲揚，在教中僅次於教主、副教主，除了擅長驅使蟲獸之外，本身武功更可說是一等一的高手，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能以一敵三，而且看來游刃有餘。 其實雲燕使三人亦是吃驚不已，原本看這小子除了身材高大之外，似乎看不出武功有多好，沒想到他這下突然出手，雖然搶了個先機，但己方三人聯手竟然久久無法將劣勢扳回，而且這年輕人掌法怪異，且奇招百出，似乎久經陣仗，可是江湖上又從未聽過這樣的人物，如此年紀功力卻如此高強，三人使盡全力，不但沒用還屢次差一點被辛不棄的掌法所傷。 辛不棄久練「大虛無天掌」加上與武癡倆對拆多時的效果，這時完全顯現，使起來得心應手，如果告訴排教三使說，這是辛不棄第一次施展掌法對敵，他們一定打死也不信。 此時蛇群因為無人控制，滿地遊走，卻也不敢侵入宇伯他們的圈子裡，辛不棄眼角餘光看到他們暫時無恙，較為放心，將一套掌法使得更加飄逸自如。 由於他只想抓住其中一人以為要脅，並不是要傷人，所以掌法中只用「納敵之力」的「納」字訣，把三使攻出之力，盡數吸收，再以「為己所用」將力道返攻回去，等於一個人擁有四人之力，他原先的企圖是以內力逼迫住他們，再趁機會出手擒拿其中之一，因此雲燕三使只覺得他的內力奇大無比，幾乎無法招架！卻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但打了一會辛不棄發現，自己完全可以取勝，別說一人，抓住三人都有可能，但為免多生事端，先擒住看來是領頭的雲燕使再說。 |